Kris·Tao┃180326【原创】喜欢你的我

第一部分
从公交车上下来，黄子韬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共36个未接来电，金钟仁打的。
他没在意。他要看的是时间，因为怕迟到。
现在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车上，路上到处都是人。盛夏的早晨总是最美好的，夜的凉意还未散去，照在身上的阳光里有种柔柔的暖。身边的人如潮水，人们行色匆匆。黄子韬看着眼前一张张闪过去的脸或淡然或焦虑，总觉得自己是一只直接从黑夜中步行出来的鬼魅。
一夜过去，仿佛死了一回。
黄子韬要去的地方是一位叫吴蕴涵老师的家。这份临时的暑假工还是图书馆的金俊绵老师介绍的，说好的报酬，当然比外面打零工的只多不少，否则，黄子韬也不会大老远的作者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来这里。
吴蕴涵的家在a市海洋研究所里面。小小的院落地方不大，建筑间纵横的小道却像个迷宫。下载的十砖倒边长满了高大的乔木。，在地上洒下了一个个透明的小圆点。远远看过去，就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羽毛。清晨的空气干净而清冷，黄子韬微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好像瞬间变轻了，连脚步都不由自主的轻盈起来。当他踩着那条金光的小道问了两回路，好不容易才找到那栋背后后爬山虎覆盖着的红砖楼的时候，他已经深深的喜欢上这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出于礼貌，他觉得自己应该给吴蕴涵打个电话。手刚碰到手机，《superstar》流畅的旋律就伴随的机身震动响了起来。来电的显示名字依旧是“金钟仁”。他毫不犹豫地按了挂断键，然后拨通吴蕴涵的电话。
没人接。然而有人在她身后叫他：“黄子韬？”
黄子韬回头，眼前一亮，叫他的人绑着一头略卷的高马尾。淡蓝色的短裙在晨风中轻轻摇拽。他以为自己即将服务的对象会是个穿着开襟绒线衫和围裙的老女人。电话里那个和蔼有些沙哑的声音和眼前这个看上去30岁不到的女子根本就对不上号。
黄子韬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吴……老师？”
“嗯。”吴蕴涵很自然的答应了一声，笑说，“你来早了。”
干净爽利的气质把黄子韬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去。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把手机塞回兜里，“我，我怕迟到。”
“真是个好孩子。”吴韵涵从他身边走过去的时候顽皮的在他脸上捏了一把。黄子韬的脸居然刷的一下红了。吴蕴涵这才亮出另外一只手和手里提着的东西。
居然是一大包吃的。
“想到我自己做的早餐可能会把你吓得绕道走，我就决定去买些东西充门面。进来吧!”
黄子韬跟着吴蕴涵上楼，正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了，手机居然又响了起来。
这次他连看都不看，直接毫不犹豫的按下了关机键。
“昨天没睡好吗？”吴蕴涵仿佛不经意的问。
何止是没有睡好。
他昨天挂了金钟仁一晚上的电话。早上照镜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两个黑眼圈是怎么都遮不住了。
“写作业，昨天睡的晚了一点”黄子韬厚着脸皮撒谎
架不住吴蕴涵的劝，冒着热气的豆浆和香喷喷的小笼包，令黄子韬有一种回家的感觉。鼻子酸酸的眼睛莫名其妙的发疼。因为金仁钟爱睡懒觉，早上要上课的时候总是赶不上买早餐。从前都是他早起把两个人的早餐买好了，然后等他过来一起吃。这样轻松悠然吃着别人送到眼前的东西，这倒是第一次。
偶尔看一眼窗外，在阳光下绿得发亮的树丛，他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吴蕴涵等他吃完之后才会正式给他分配工作。那些需要整理的书居然不在吴蕴涵的家，而是在隔壁单元楼的一栋两居室的空房子里。吴蕴涵带他过去，解释说“我弟弟是加拿大某大学的副教授，他过三个星期回国

这些书是先运回来的。”
黄子韬只见那里整整齐齐的摆了几十只，足足有他膝盖高的木箱，每个木箱上面都有用马克笔写的龙飞凤舞的编号。他吓了一跳。根据他在图书馆勤俭持功的经验推断，这些箱子里的书总共有五六千本。
吴蕴涵推开一个房间的门：“书房在这里。”
黄子韬看过去，发现所谓的书房其实是两个卧室中比较大的那一个，里面已经摆好了空的书柜和桌椅。看来他的工作就是把这些箱子里的书整理好，然后放到书柜里去。

黄子韬做个深呼吸，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这和图书馆干的差不多。
吴蕴含打开其中一只目相给他看，自言自语：“臭小子，居然还想我帮他收拾想得美。”
虽然是抱怨的口吻，话里话外却是即将和亲人团聚的喜悦。
黄子韬“噗嗤”一笑，学着她的样子打开另外一只箱子。
“吴老师，这些书都要整理到书架上吗？你弟弟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别管他。”吴蕴涵说着抽出一本书，随手翻了翻，“你就按照图书馆里放书的规则给他整理就好了。要修复的古籍我收起来了，等你整理好了我这些我再拿给你。”
“好。”
吴蕴涵把书丢回箱子里，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俊勉说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你一定能按时完成任务的对不对？”
黄子韬夸张的敬了个礼，用力的点头：“请首长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完成任务。”
吴蕴涵拍着他的背大笑。
吴蕴涵当然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交代完毕这些就自己回家里去了。黄子韬带上随身带来的袖套和手套，开始工作。他需要先把木箱全部打开。大概看看里面都有什么书，心里有数之后再计划好哪一类书放在哪里，最后才真正动手整理。因为吴亦凡的书不可像图书馆的书一样贴着编号。排列它们的顺序，难度也大了很多。
但是黄子韬一点也不觉得辛苦。脑子被各种各样的书名占的满满的，就没有空间再去想金钟仁了。他曾经听过一首有趣的歌，里面唱到：工作过劳才有资格吐血。他顽固的逼自己想，要让自己伤心。金钟仁还没有那个资格。

吴蕴涵的弟弟叫吴亦凡，这是黄子韬从那些书的扉页上发现的。木箱里所有的书中文的，英文的，厚的薄的扉页上都盖着一个铭文的小篆的藏书印
印记鲜红，字体古朴雅致
“亦凡存书”
大部分是跟海洋环境相关的书籍。余下的书就很杂了，各种理工类的专业书，历史，哲学，社会，心理，小说，电影，艺术……应有尽有。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吴蕴涵一定要找到图书馆原来收拾，因为这些书本身就可以组成一个小型的图书馆。
这个图书馆将在黄子韬手里诞生。
翻到最后一只箱子时候，他发现里头居然是同一本书不同版本。
《幽梦影》。
就是清人张潮写的一本语录体的小册子，写的是一些繁琐生活的感悟，并没有什么经天纬地的大道理。难得的是文词简白清雅，把一个文人的生活态度写得妙趣横生，看过之后，有种让人觉得世界无比美好的效果。黄子韬自己也有一本。他实在太忙了没工夫读那篇鸿篇巨著，而这个小册子却是可以随便翻开读任何一句的。那些短短的句子就像一个个台阶，可以让他随时从眼前的纷繁世界跨入另外一个宁静的国度。
说是黄子韬最喜欢的书也不为过。
他看的那一箱子的《幽梦影》，忽然有种如获至宝的惊喜。里面既有简体的中文版，也有境外出的繁体中文，连民国竖版和英文版，法文版都一本不缺，可见吴亦凡对他痴迷到什么程度。黄子韬忍不住脱了手套，手指轻轻的从那一排厚薄，颜色不一样的书籍上抚过。然后，凭直觉，从中抽取了一本最不起眼的书。
是这一本吧？他小声地问道。
喜欢书的人，如果收藏了一本书不同的版本。那么在这些所有的珍藏版里通常有一本是他常常拿在手里翻阅的，他所收藏的版本越多，他对最初的那一本会越来越钟情。黄子韬拿起的这一本，薄薄地的页面狭长，只是比手掌略微大了一点点。封面是蓝色的底色，上面只有宋体的白字《幽梦影》三个词简单明了。
黄子韬深吸口气，随意地从中翻开他只看一眼就笑了，果然有许多手写的字迹。
他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听到苏蕴含的声音：“黄子韬”
黄子韬吓得一抖，书碰的一声掉回了木箱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匆匆忙忙地把书塞回去，一边答应到：“我在这里”
小跑过去开门，就看见吴蕴含抱着胳膊倚在门口，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门口有个小帅哥找你”
“找我的？”
黄子韬皱紧眉头。他来这里基本上没人知道。
突然脑袋灵光一闪，猜到是谁了！
金钟仁站在下面的楼梯处，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谁叫勉强带着一个微笑的弧度，眼神却是又急又怒。

“我是问了俊勉老师的，他说梓韬在这里。”进门之后，金钟仁解释道。
看见吴蕴涵还在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于是说：“吴老师，我是子韬的男朋友，我听金老师说这里的书有点多，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吴蕴涵带着开玩笑的口吻说：“男朋友啊？这可是你自愿的我可不会多付工钱。”目光在黄子韬跟金钟仁身上来回打转。
“肯定的，肯定的。”金钟仁挽起衣袖就要动手“吴老师，我也是在图书馆干过的，保证给你整理的干净又漂亮。”
黄子韬冷眼瞧他，仿佛在看一个极力表演的小丑。
吴蕴涵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得走了。
黄子韬这才皱着眉头问着金钟仁：“你今天不是还有家教吗？”
一直打电话到处问人的金钟仁再去找俊勉老师之前，大概已经把所有认识黄子韬的人都问了一个遍。黄子韬有些吃惊，今天之前，他并不知道连床都懒得起的金钟仁还有这样的决心和行动力。
帮忙？勿庸置疑只是个借口。
吴蕴涵走后，金钟云果然把刚刚拿起来的一本书随意地往木箱中一扔：“我请假了。子韬，我们还是谈谈吧。”
黄子韬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把那本书百回了原来的地方，用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说:“你当心点小心把人家的书弄坏了，可是要赔的”
金钟仁不耐烦地举着两只手退到窗户边，用动作表示“我不会碰这里的东西”。窗外的光线非常亮，穿着白色t恤儿的金钟仁背光站在那里，还真像是个气质忧郁的文艺青年。

第二部分
很久以后，当黄子韬回头去想那一刻的时候，他和金钟仁的决裂早已注定。那一次吵架只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
起是件小事。
暑假里图书馆每周上两天班，所以黄子韬还是在学校里住。前一天他临时回家拿点东西，回学校的时候正好遇到邻居家从小玩到大的哥哥张艺兴开着车从外面回来。张艺兴看他提的大包小包的，就拐个弯送她回学校。他的宿舍在六楼，张艺兴就送佛送到西，顺便帮他把东西一起提上去，这件事情他谁也没告诉谁知道了，晚上金钟仁怒气冲冲地给他打电话。
“听说今天有个开宝马的男人送你回来，还送了你很多东西？”
换了张艺兴来听他一定会傻眼，那辆他开了两年灰头土脸的奥拓居然会被人家认成宝马？
黄子韬也傻眼了。他从家里提出来的那几个超市购物袋怎么也不像高档商品的包装袋吧？
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问题出在那个听说上面。
暑假住在学校里的人不多，在他回学校的时候碰巧亲眼目睹他从张艺兴的车上下来，然后上楼的人恐怕十个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偏偏这件事没过几个小时，就传到了金钟仁的耳朵里面，而且还被扭曲得面目全非。
若是在几个月以前，他一定会心平气和的跟金钟仁说“送我的回家的是我的邻居哥哥张艺兴，他开的是奥拓，带回来的是我自己的东西。你要是不信就自己打电话问他，你饿不饿？我出去给你买宵夜？
但是那个时候黄子韬说的是:“那你有没有听说那个开宝马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只是想知道传话的人到底把这件事情扭曲到什么程度，然后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到了金钟仁的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你一个穷学生能比得上别人开宝马的阔少爷？
战争就由此爆发
金钟仁拐弯抹角的说黄子韬不自爱。
黄子韬并不解释，还紧跟着还击:“你说我不自爱？那好啊！我问你们班天天粘着你那个小丫头又是怎么回事？他帮你洗鞋，洗袜子，还把你的照片贴到人人网上。”
金钟仁哑口无言。
黄子韬怒道:“你听着，我要是想找别人我也会高兴正大的踹了你 ，你可以不爱我，但是别用那种龌龊的想法来侮辱我。”
然后他就挂了电话，把手机调到静音的状态。
这等于对金钟仁来说:“我并不是想与世隔绝，我只是懒得理你。”
第二天，吴亦凡的空房内金钟仁听到那句话后夺门而出。
大概是因为前一天夜里已经把该想的东西想通了的缘故。黄子韬此时觉得浑身轻松。
就这样吧。
手中依然有他需要他全力以赴的工作，太阳明天照常升起。
明明已经疲惫不堪，但反而比之前小半个早上更加投入。结果当他累到极致的时候，决定来休息一会儿，他居然靠着椅背睡着了。
朝南的房间，光线很足，室内气温随着中午慢慢的热起来。黄子韬在睡梦中几乎以为自己躺的是露天的草地正在像一只猫一样肆意的享受着阳光。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有个人走了过来，在他对面坐下，安静的看着他。他好像听到自己说，:“哎呀，你看我怎么睡着了!你刚到？”
那感觉像是和一个多年的分开的朋友说话。
很舒心。
但对方没有回答。然后一眨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很疑惑，刚才不是还在吗。
既然醒了那就接着工作吧。他就这样想着了。不由自主的打开内置装满《幽梦影》的箱子。抽出最不起眼，但也是主人最珍爱的那一本。
正文的内容他早已读得烂熟，真正想看的是它主人在空白处写上的字句。
视线忽然模糊起来。也许是自己忘带了眼镜？他摸摸了自己的鼻梁，果然是忘了。
他抬起书，努力的想看清上面的字，可是他靠的越近，上面的字就越模糊，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他急得要命，把书来回回翻了好几遍都没在上面找到任何的字迹
就在他临近崩溃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
他发现自己还好好的躺在椅子上，眼镜好好的待着，手里也没有拿着书。
第一时间跳起来起来奔过去打开木箱，取出那小小一本的《幽梦影》。谢天谢地，他的样子一点没变，印刷的字手写的字都还好好的在那里。
黄子韬忍不住把它放在胸口，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读这本书是很严肃的事，虽然还不至于严肃到要戒斋三日 沐浴焚香更衣的程度，但他想自己正蹲在地上，手上，脸上都沾满成灰，还是以后再说吧。
仿佛一个贪吃的孩子得到了一块糖，反而舍不得吃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书放回去。
这时吴蕴涵在外面敲门:“子韬吃饭了”

吴蕴涵看出了黄子韬的疲惫。吃过自己做简单的午饭之后，她就给黄子韬放了假，让黄子韬回去好好休息。
她理直气壮的说:“你要养足精神，我才能尽情的剥削你。”但黄子韬明白她是真心地为自己着想。
黄子韬确实太累了，就没再客气，临走之前，吴蕴涵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没什么大不了的”黄子韬一顿，正想着吴蕴涵居然看出他和金钟仁之间的事了，正想着吴蕴涵顿了顿才补上:“作业做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子韬“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没什么大不了的。”
暑假里同学们都回家了，寝室里只剩下黄子韬一个人。他即使不用上班但时候也不愿意回去，因为它可以一个人独占空荡荡的情绪。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把东西放哪里就放在哪里，脸上的表情可以尽情的放松麻木，无需理会任何人的情绪与脸色，这些对从小就和弟弟挤在一个房间的黄子韬来说简直是极致的奢侈。
同样奢侈的是睡眠，学业和兼职工作，同时压在身上，即使偶尔无事可做，黄子韬的精神也总像被拉满的弓弦那样绷得紧紧的，失眠也是家常便饭，以前他不觉得这样有什么问题？
但是他今天从海洋和研究所回来的路上经过一个没有红绿灯的路口时，一辆车擦着他的裤脚开过去了，而他听到那声刺耳的轮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和车主叫骂声中，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突然多出来这半天，黄子韬决定用来补眠。
他的床在上铺。宿舍里的吊扇一直在嘎吱作响，单调的声音渐渐变成了一曲，催眠曲。他很快就睡着了，甚至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睡着，甚至，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海浪声，他很惊奇，虽然这是座海滨城市，但是他的学校离海边并不算近，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他梦自己躺在沙滩上。带着潮湿腥味的海风卷起头发打在额头上痒痒的。
“子韬哥”
他听到有人在叫
绵软的声音，像海浪轻拂过沙滩
他跳起来四处张望，平时总是人满为患的沙滩，这时候居然变得空荡荡，远处海天一色，有几只水鸟轻盈地掠过海。
谁在叫他？
他猛地睁开眼睛。
“子韬哥!子韬哥!你在里面吗？”
原来是住在隔壁宿舍同班同学吴世勋。黄子韬迷迷糊糊的去开门，吴世勋抱歉地问他晚上能不能过来这边说因为他宿舍没人，他到晚上一个人怕黑。
黄子韬犹豫了一阵。他难得有独处的时间就这样白白的没了，想想怎么都不甘心，最终没能抵住吴世勋的软磨硬泡的攻势，让他搬了进来。
好在吴世勋是个安静的人，吃过晚饭，洗过澡之后他就老老实实的坐在床上看书，听音乐，没再多说一句话，可是因为有人在黄子韬一人觉得没有那么自在，到关灯睡觉的时候，吴世勋忽然爬到他床沿用双手托着下巴问:“子韬哥!你和金钟仁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呀，有那么帅的男朋友，大家都羡慕死啦。”
黄子韬微笑，随手抄起放在床头的词汇书要往吴世勋头上拍。
“去你的，快去睡觉”
吴世勋撅起嘴:“瞧把你给美的，晚安啦。”
黄子韬脸色难看的在吴世勋爬回自己的床上的时候变得惨白。
啪的一声关掉了床上的小台灯，整间宿舍陷入了黑暗中，黄子韬又失眠了，他管得住自己的嘴，管不住自己的心，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顽强地回答着吴世勋的问题。
其实那是一个土的不能再土的故事。

第三部分
“今天怎么一个人吃早餐？”
开学第一天，负责古籍室的金俊勉看到黄子韬带着早餐直接到了图书馆的工作间？居然有些吃惊。
“今天应该会很忙，我想早点过来。”
金俊勉夸张的笑:“我看来，今天我要好好的奖励你，为了工作男朋友都不要了!”
黄子韬俏皮的笑了笑。
“对了……”金俊勉的语气忽然转了个调，“蕴涵现在怎么样了？”
黄子韬随口说:“挺好的呀！”忽然灵光一闪，抬起头，“金老师，据我观察，吴老师现在还没有男朋友。”
金俊勉板起脸，“胡说什么呢？我就是关心老同学 。蕴涵上学的时候就常常生病，现在一个人住在那么阴冷潮湿的地方，我担心嘛。”
黄子韬偷笑的把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一顿大嚼之后，才郑重其事的说:“据我观察，吴老师身体很好，吃得下，睡得香，而且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住了!”
金俊勉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黄子韬故意卖了个关子，等他有些心绪不宁随手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翻的时候才说:“她弟弟回来了。”
金俊勉:“咳咳……”
“我暑假里去收拾的书，其实是他弟弟从加拿大运回来，我看他弟弟是打算在国内长住，所以你呀，就不用没事瞎担心了。”
黄子韬迅速掏出纸巾擦了擦嘴:“对了金老师，我换了手机号，你存一下吧。”
整个早上，黄子韬都在考虑一个问题。
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刻意保持“自己和金钟仁交往”的假象？
明明是他先提出的分手，明明在那之后再也没有说过话，见过面，明明决绝的手机号都换了新的，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堂堂正正的告诉别人我们已经散了。
黄子韬开始反省自己
是因为心里还残留着挽回的希望？还是因为觉得分手是件丢脸的事所以不愿意说出口？
不，不，他绝对不允许自己走回头路，他这个人的价值也并非因为这段感情而存在。
下班的时候黄子韬和金俊勉一起搭电梯下楼。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他向金俊勉说:“金老师，我和金钟仁已经分手了，以后别再提他了。”
黄子韬的声音如同下降的电梯一般那样平稳。金俊勉愣住，仿佛在思考着说点什么安慰他，然后电梯在四楼停了下来几个夹着书的学生涌了进来。他们各自退到电梯一角。没有再说话。
直到这一刻，黄子韬才恍然大悟。
他不愿意，说是不愿意看到别人同情的目光，听到别人廉价的安慰。
他决定顺其自然。
中午的食堂永远是最热闹最拥挤的时候。黄子韬站在打饭窗口前长长的队伍中无聊地张望，突然发现前面隔着三四个人可不是就是金钟仁吗？
黄子韬的第一反应抬脚就要走，但是下一秒他把脚放回了原处。
虽然手心已经渗出了汗，但是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学校就这么点大，就算他们分手了也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样碰见就躲着那要躲到什么时候？”
他扬起头，镇定而缓慢的向前。
他看到金钟仁打包了两包盒饭。装在塑料袋里拎走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到他。
黄子韬故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却怎么也吃不下，他把自己的坏胃口归咎于食堂的饭菜太难吃了，往嘴里塞东西，只不过是意胡乱应付自己的胃。坐了一会儿，有个女生端着餐盘过来问他:“这里有人吗？”
黄子韬摇了摇头，女生在他对面坐下，用不确定的口吻叫:“子韬哥 ？”
抬起头，黄子韬才发觉对面坐的是他同一学院低他一年级的小学妹安娜，他打起精神微笑:“什么时候回学校的？”
“昨晚。子韬哥，你新发型真好看”说的伸手帮理了理头发“怎么突然把头发剪得那么短？”
黄子韬不经意的说“夏天太热了，图书馆里都是灰尘，剪掉了舒服。”
安娜嘻嘻笑着说:“子韬哥，你脸本来就小，剪掉头发以后，好像一下就变小了，像个高中生。”
头发是在整理书房工作开始的时候，第三天去剪的
从海洋研究所回来的路上，黄子韬随便找了一家小理发店。理发师只用了20分钟把它变了个样。第二天吴蕴涵看见了他，足足看了半分钟才把他认出来。
“上帝啊，原来我请了个帅哥。”
黄子韬几乎笑晕过去。

其实只是想和过去的自己道个别。
他的人生应该有个新的开始。
“对了，子韬哥，我刚刚看见门口有人在发传单，好多人在看，也不知道在发什么？我们待会儿去看看吧。”
黄子韬怕闹，换了以前绝对不会去凑这种热闹的，但是他现在故意要跟自己过不去不但和安娜到了饭堂门口去看究竟什么回事？还挤到跟前抢的一张传单。
到了前面才知道为什麽场面那么火爆
首先，发传单的是两个穿着红旗袍，足蹬十厘米高跟鞋的礼仪小姐
其次，她们发的传单只有女生的拿。
再次，她们发的传单，其实是一份选美广告。
最后，这场选美比赛是本校大三的一个男生发起的。这场比赛的目的是为了把“本校最美的女生找出来当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