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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花】《朋友的朋友》作者:绵绵密密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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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给百度


1楼2009-04-18 11:26回复
    被没礼貌的称作刺猬头的帅哥用迷人微笑安抚着吓得不轻的秘书,“MISS申,没关系,老朋友。” 
    “是,执行长。”听到上司这么说,秘书松了口气,用余光偷瞄着站在身旁高大的年轻人,大白天带着墨镜,毛线帽子外罩着卫衣兜帽,一身街头混混最常见的嘻哈装扮,要不是有电话预约,她还真怕是无赖流氓来滋事的,看看那茄色夹克,肯定是夜市淘来的伪名牌,还有……“MISS申,你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一道温和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阻断了女秘书眼角鄙夷的余光。 
    敏感的察觉出上司口吻中的一丝不悦,她心一惊,随即职业化十足的颔首,倒退几步后转身离开,关门前的瞬间,偷偷的瞪了墨镜年轻人一眼,一定是他的原因。 
    门关上的同时墨镜男像受刺激似的跳了起来。是他伪装得太成功还是那女人的眼睛长到了脚底板。 
    “天呐!看看那怨毒的眼神,我不就是叫了几声刺猬头吗?她以为我是来揍你的是不是??” 
    真皮坐椅里的男人被对方夸张的怪叫逗得忍俊不禁,他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笑着指了指高级办公桌上显眼的名牌,肃穆的黑色理石中央用纯金线条镶嵌着, 
    沃玛集团日本执行长——仙道彰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那个MISS申心中神圣的地位,也许你就能明白自己刚才多么不合时宜了。” 
    “少来这套,臭仙道,你就是当上了日本首相,你还是个难看的刺猬头,刺猬头!!!。” 
    从内屋传出的朗声大笑让正在埋首于报表中的申秘书下巴差点掉下来,尽管她的顶头上司爱笑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可是如此肆无忌惮的放声大笑还是第一次听到,而且对那个难听的外号不但不生气还蛮享受的,所以,刚刚那个说话走路都透着不良气息的墨镜男确实是执行长的朋友了?错,看样子,不仅是朋友还是很亲密的那种才对。这个对上司有遐想的秘书停下手边的工作,撑着下巴开始猜想两人是怎么成为朋友之类的,难道执行长以前当过不良少年? 
    “刺猬头,你笑够了吗?再笑我就生气了。”被搞得很郁闷的墨镜男恼火的拿起刻着仙道彰大名的牌子,威胁着抵在笑趴在办公桌上的男人的后脑勺上。 
    太久没笑成这样了,其实倒不是对方的话有多么好笑,只是,那么气哼哼的抱怨,忿忿不平的委屈,还有理直气壮的‮议抗‬,为了一件不值得生气的事情很认真的生气,实在很有趣。仙道觉得一下子抛开了所有的烦恼,只想单纯的发笑。 
    但被凶器抵着头的感觉终究不是件趣事,他还是决定识时务,毕竟那块平时摆在桌上没什么用的大理石要是当做砖头砸在脑袋上,估计效果是很惊人的。 
    “好,我不笑了,中午请你吃好料怎么样?”唇畔还残存着一丝柔和的笑意,仙道举起手腕看了一眼,马上快下班了。 
    “这还差不多。” 
    “顺便说说你被公司雪藏的事。”在看到眼前这张迅速转怒为喜的脸后,男人不由得感叹请客这招屡试不爽的神奇力量,不过他仍未忘了他的烦心事,正确来讲原本是这个眼睛里快冒出料理的家伙的烦心事,只因当事者的漫不经心而落到了他头上。 
    “靠!那我不去了。”比漫不经心还过分,简直就是任性。 
    “樱木花道!你还想不想进军国际了?” 
    怔了半晌,那个被仙道看穿确实很想走向国际舞台的男人一把扯下头上的毛线帽,他垮着脸,非常沮丧的神态,“好啦……那你说怎么办嘛?”如红云般蓬松柔软的发丝飞扬进仙道的眼睛里,又是一次迷惑。 
    “真不该答应和你这家伙做朋友的。”仙道伸出手,把这头火红的纠结弄得更乱。


    4楼2009-04-18 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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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屋子里的一扇房门被生硬的阖上,发出“嘭”的巨响。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 
      快要被衣领勒到窒息的仙道随着颈项处倏然消失的力道虾子似的弹跳起来,紧接着不停地咳嗽。不知道是他的糗态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趴在墨绿色沙发靠背上的樱木咯咯的笑着,得意又嚣张的样子,在墨绿背景中,仙道仿佛看到了一只在从林中伸展着迷人姿态的红发妖精,在害人之后散发着无比魅惑的欢愉。 
      仙道瞅着他,深呼吸,却还是有喘不过气的感觉,于是径自踱步到窗前。外面很黑,室内的灯光很亮,仙道在镜子般的玻璃窗上打量着表情有些陌生的自己。 
      落地窗很高,天花板距离头顶很远,流川这处房子是那种旧厂房改建的LOFT,LOFT在是受美国人追捧的时尚的居住与生活方式。没有多余的布置,因此感觉特别宽敝,开派对真的很合适,尽管他怀疑这间房子的主人压根没有举办过什么派对。房子虽好,装修风格仙道就不那么喜欢,红的,黑的,对比太强烈了,像是记忆中湘北高中的制服和樱木宝贝的篮球鞋,还有……一些突兀的色差让他忽然感受到长途飞行的倦殆和难以调适的时差。 
      天色完全漆黑,不再咯咯笑的樱木关上灯,走到他身边,两人并肩凭窗远眺。 
      夜幕中的纽约确实有其难以描述的魅力,霓虹辉煌的不夜城,比起白天更有一种让人惊叹的美。樱木静静体会站在高处俯瞰风景的惬意,可是,这个放荡不羁的城市缺了某种能令人感到平静的东西。 
      “刺猬头,为什么我看不见天上的星星?” 
      “哦,我知道了,是因为灯火太明亮,遮住了星星的光芒。”红发男子似乎已经忘记了今天所有的不愉快,兴致勃勃的发问,又迫不及待的自己回答。仙道轻扬下颌,半垂眼眸的微笑着,静静配合着对方的小游戏。 
      樱木又这样玩了一会,没过多久就感到腻歪了。又沉默一会,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 
      “如果是神奈川的星星,在这里应该不会被灯火吞没吧?它们是那么亮,比月亮还亮。” 
      “假如它们长脚跑到这片夜空,那么住在这里的人是会被比月亮还亮的星星吸引,还是会继续喜欢这里晃来晃去的霓虹呢?” 
      这是个没营养的问题,发型尖尖的男人转过头。灯火的辉映下,樱木的侧脸显得十分迷惘,带着陌生的忧愁,害得凝视着他的人也跟着迷惘,忧愁起来。 
      樱木也面向他,很认真的问,琥珀般清澈的瞳眸此刻渲染着迷离,“刺猬头,美国真的那么好吗?” 
      樱木的问题让仙道忽然回忆起了一句非常经典的话:如果你爱他就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送他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他想,纽约可能就代表了美国。他想起了这句话,但并未说出来,因为他深知没有深刻体会过美国生活的人是无法真正懂得这句话的涵义的。也包括他自己,不过没关系,人生本就有很多选择。 
      所以,他只是漾出笑容,点点对方的俊挺鼻梁。“傻瓜,不好的话回去不就行了么?” 
      樱木眨眨眼,似懂非懂的点头。可是身上的伤依旧火辣辣的,和梦中不同变得如此真实,仿佛是在提醒他,已经回不去了,再也不能回头,于是只能向前走,或者摆脱。或者——沉沦。


      10楼2009-04-18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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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天空是孩子画笔下的天空,彻头彻尾的深蓝色,洁白的浪花拍打着青绿色的海面,海鸥发出欢快的鸣叫从头顶上飞过,海风把太阳的炽烈吹散不少,有个高挑少年沿着金色海岸行走,左手按着宽沿太阳帽,额前的头发是红色的,右手拎着小巧的纸袋。他要去一个地方,距离不算近也不算太远,从下午三点出发,用这种漫步式的走法,回来的时候肯定正好赶上吃晚饭。之所以如此肯定,完全凭靠一个星期下来累积的经验。 
        今天做的是蛋糕卷,橙子口味的,有人尝了以后赞不绝口直夸他有天赋,那当然,他是天才嘛。夸他的那个人就是食堂的厨师老伯,在疗养院里就属和这位混得最熟,脾气秉性对了胃口,几乎每天都泡在一起消磨时间,两个都超爱吃甜食的人最常做的事就是共同钻研各式美味糕点,做得好了,就忍不住想拿出去炫耀,如此一来,探望他的人便享福了,总是有好吃的点心可以连吃再拿,见他们开心得不得了,付出汗水得到褒奖的他自然更加开心,更加努力的继续这项伟大的事业,直到后来探病的人们不自觉的变成了醉翁之意不在酒,和他说话眼角总瞄着床头的点心篮子。他并不介意,只是心血来潮想到一个人,一个他很讨厌的人,好奇那个人如果吃到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大吃一惊然后由衷的佩服他?当然,如果那人也像很多人一样迷恋上他的糕点就更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借此要挟那人做很多事,例如不许叫他白痴,不许对他冷哼,不许在吵架的时候还嘴,更不许还手。他还幻想着,那个臭屁的家伙支着狐狸耳朵,翘着尾巴追在他身后哀求:求求你,再给我吃一块吧,你让我做什么都成。 
        哈哈哈,等着瞧吧臭狐狸,我会让你彻底臣服于我!!边想着少年的脚步轻快起来,他有种毕生的夙愿即将达成的兴奋感,虽然说毕生二字有些夸张,但把那人彻底踩在脚下的愿望他不知对天上的星星许下多少回了,反正不用花钱,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它不灵。 
        下午三点的太阳依旧威力不减,离海太远,即便偶尔有海风吹来,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榕树上的蝉覆着枝桠热得不停聒噪,偌大的操场,训练结束的哨声刚响起,一群身着统一白色运动服的少年就横七竖八的瘫倒在地上,满身汗水被沙尘弄得脏兮兮的,完全看不出国家少年队球员的风范。毕竟,这里的训练比学校艰苦得多的多。 
        流川枫,你女朋友又来给你送点心了。——在某个队员以充满艳羡的口吻大声传达了这个消息后,少年们尽管四肢酸痛的瘫躺着,仍旧有力气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和起哄声,女朋友,绝对是蠢蠢欲动的青春最敏感的称谓,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中,一个长着丹凤眼的黑发男孩站起来,紧绷的脸挂着罕见的困窘,用眼角冷冷的扫了这些人一眼,一言不发的阔步朝出口走去。姿态看起来目中无人,队友们却也不以为意。 
        那个眉目之间散透股高傲的队友,初见时会有些不舒服,数周相处下来,才发现并不是目空一切的人,只不过天性冷淡,曾有人开玩笑称他是”圣岳”,也就是能在持续强烈的日照下不发生丝毫变化,终年山巅白雪皑皑的富士山。明暗两层意思,双关语幽默惹得露天集训中早已晒成黑炭的众人哈哈大笑。那人确实白皙如雪,冷若冰山。于是他们更加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做他的恋人,是惹火辣妹吗?——长相我没看见,是门卫大爷让我传话的……我怎么知道是女朋友?……那还用说,连着一个星期送点心来,做这种事的不是女朋友难不成还是男朋友啊?——少年们又是一片哈哈,笑完点头,觉得分析的很有道理。 
        黑发男孩走到所谓的女朋友面前,和平常一样伸手去拿递来的纸袋,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泄露,其实除了第一次略微疑惑之外,他始终表现得很平静从容。他并不善于臆测别人的心意,更懒得揣摩,做事全凭自己的情绪,而每天都收到这袋DIY的精致糕点对他来说感觉还不赖。故此,尽管不喜甜食,尽管直觉可疑,他还是接受了。他接过纸袋,不出所料,那双遮在帽檐下的眼睛晶亮起来,笑吟吟的,连额头的红发也越发明媚。 
        感到不习惯,因为这人虽然爱笑却很少对他笑,即便笑了也是讽刺恶毒的成分居多。绝大部分时间里这人都在朝他恼羞成怒的大吼大叫。两人的关系很差,总用最恶劣的态度针对彼此,吵几句就能动手。但其实他并不讨厌这人,打完架也并不真的生气怨恨,他喜欢自找罪受,原因不是很清楚,也懒得去分析。可是没来由的,他忽然不想懒惰下去,于是不同往常接过东西就走,他继续留在原地,试图在那双晶亮的灵魂之窗中揣摩它主人的心思。无言对视了片刻,对方明显慌乱起来,居然也不道别转身就走,于是他非但没找出答案反而更加迷惑,那人脸红是什么意思? 
        眼瞧着走姿仍有丝不自然的背影,突如其来感到愧疚和于心不忍。除了每每在沙滩上把这人气得要命,他居然一次也没有正式探望过这个受了重伤人,不仅如此还要复原中的病人走相当远的路途送吃的给他,是不是太过分?似乎是的,——喂,以后不要来了。——这么说会不会伤到那人?果然,前面的人迅速回头,晴天霹雳的表情让他后悔自己的言辞不妥和多疑的小人心态,其实这人想要和他冰释前嫌吧。既然对方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他没道理拒人于千里之外。——走太多路影响康复,点心我会去你那里吃的。—— 
        顶着太阳帽的红发少年维持着一个古怪的姿势和表情,呆住不动的模样像个憨态可掬的玩具熊,黑发男孩觉得好笑,但并没有真的笑出来,他只是在他面前打开了纸袋,把一个精美的蛋糕卷放进嘴里。 
        闷热的夏末,终于等来一席凉爽舒适的海风,轻柔地拂过青涩稚嫩的面颊。那一年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刚刚迈入十六岁的花季,遭遇着最美丽的误会。


        11楼2009-04-18 1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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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性格直率,易冲动,容易得罪人,仙道总是尽量压制这个脾气暴躁的家伙,可也稀奇,被得罪的人却没几个真正讨厌樱木的,提到他总是无可奈何的哭笑不得,大概是看出樱木也不是真心讨厌他们。也确实,这家伙几乎从来没背地里说过谁的坏话,要骂要打都是当着面,堂而皇之。唯一被樱木背地里说坏话的人其实已经不在日本,可能就是因为这样这家伙才只能选择背地里说,许是觉得不光彩,所以通常都在喝酒喝多了之后才说,这是樱木宿舍同学曝光的,而且很受震撼。仙道曾赶上过一两次,也颇受震撼,他从来没有听过那么多骂人的词汇,古今中外,只有想不到的没有听不到的,流利无比的以排比句的形式从樱木饱满的唇形里滑出,越骂越利索,越骂越恶毒,越骂越开心,骂到最后能兴奋地溢出泪来。 
          而饱受骂声荼毒的可怜人仙道居然也认识,那就是外表看起来绝难可怜的臭屁家伙,流川枫。仙道不仅认识,还算得上熟,所以抱着对朋友坦诚的态度,他就对喝得茫茫然的家伙说了:我和他有联络哦。结局意想不到,害他有阵子对坦诚这件事产生了戒惧之心。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樱木号称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拳脚,果然所言非虚,只是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饱受这顿老拳,难道和这家伙嘴里生平最讨厌的人做朋友就这么不可饶恕吗。问了,又是白问,只得到每天一句对不起,端茶送水,跑前跑后丫鬟般的伺候,持续了一星期,伤养好了,享了几天老爷福的他也就原谅了这个应该去却黑社会做打手的人,不做实在浪费人才。 
          于是,仙道眼里的樱木就愈发神秘了。如果本身就是个深沉之人也罢了,深沉的人有几个隐晦的秘密不足为奇,也算不上神秘。可偏偏樱木与深沉二字按理说是谁都不认识谁,这家伙大多时间都非常坦白,例如父母的事,家里的存款,和谁闹别扭,甚至连经常被食堂大妈掐屁股却因为怕人家给他少盛几勺菜就忍气吞声的丢人事都可以对他如实道来。 
          单纯得像张白纸,可居然能把秘密藏得比矿石还深,比保险柜更严。如此强烈的反差才让他觉得樱木是他认识的人中最神秘的一个,最初的好玩儿,逐渐变成了犹如百爪挠心的好奇,最后竟发展成了艰巨的挑战,在他的血液中沸腾着。 
          所以便愈发关注樱木,不留痕迹的观察着。 
          而日子久了,等把这些七零八落的秘密聚在一起,重新摆放,集中研究,得到的结论虽然模糊但也足以让他惊讶。 
          这家伙所有的秘密似乎无不围绕着一条线索,一个缘由,还有,一个人。


          16楼2009-04-18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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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枫!……” 
            樱木被哽在那里,脸像调色盘一样,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再也说不出话。整个人犹如吞了火炭,从嗓子眼儿一直燎烧到胃里。流川的阴晴不定反复无常的态度不禁让樱木触目惊心,早上被他咬了之后不但不生气还和颜悦色地哄了他整天,就在接这通电话的上分钟还在征询他要不要出去吃晚餐,小心翼翼得像是在看自己脸色;可是眨眼的功夫,他就变成了世界上最蛮不讲理的人,无缘无故掐断了他和仙道的通话不说,现在居然连电话线都连根拔起。 
            这人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心里只有自己,只要他高兴别人受多大委屈有多少难处都与他无关。樱木眼中的怒火逐渐被心里涌起阵阵寒意熄灭,过了一会儿,他心灰意冷的问道:“我只想打个电话都不行吗?” 
            “不行,我就不让你打。”流川回答之后,自己也觉得很悲哀,又不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为什么要说这么幼稚的话。不光讲话幼稚连行为都同样幼稚可笑,难道挂掉电话拔了电线就能阻止樱木去机场找仙道吗?而且,他们本来就是一起来工作的,自己有什么理由把樱木单独留下了,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得到预料中的回答樱木的眼神变得漠然,沉默了半晌,然后转身冲上楼。剩下流川孤独地站在客厅里,心顿时变得空落落的,这种不愉快的感觉再度从记忆深处鲜活起来,像死灰复燃的火种在脑海中熊熊燃烧。从昨天到现在樱木不遗余力的表现出对他有多么深恶痛绝,和自己一样樱木对往事仍旧耿耿于怀。是,也许自己当初做的是有些绝情,可樱木就全对吗,那么顽强的固执己见,有没有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考虑过?五年来始终不见樱木无非是在争这口气,他气自己把对方放在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可对方显然不是。说绝交就绝交,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仙道就在他们身边,他的事情自己没有一样不知,可是他呢,从没打听过自己的消息。冷酷的是谁?绝情的是谁? 
            楼上不时传来簌簌梭梭的声音让流川无法静下心思考,楼上的人在做什么,有重箱子砸在地板的动静……他蹙起眉头略微思忖后,忽然拔腿往楼上冲去,一步迈上三四阶楼梯,果不其然在二楼阶梯口堵住了手里拎着蓝色行李箱的人。 
            由于太过仓促,樱木浅米色夹克里面依旧穿着家居服,箱子夹缝里露着来不及整理好的衣物,看起来是迫不及待的要走。这种迫不及待让流川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又惊又怒,阴着脸二话不说地伸手勾取箱子,单被对方闪开了,樱木既不说话也不看他只是死死抓着行李箱不放,左闪右避,一径想越过他走下楼。 
            对于本来就窝着火的人来说这种漠视的态度无疑是火上浇油,怒极的流川用身体牢牢地堵住出口寸步不让,他现在只是一门心思不让樱木如愿以偿。 
            就这样,两个都已经超过一米九的人在楼梯口光可照人的红木地板上展开了类似篮球赛上的攻防战,无论樱木转到哪个方向,流川就会幽灵般的贴在他身前,时间一秒秒过去,屡试屡败的红发男子终于忍不住抓狂了,他索性放弃了闪躲开始用身体生拼硬挤,记忆里对方的体能比起自己略有不济,那就靠力量取胜。愿望是好的,可结果证明那只是樱木一厢情愿的空想。就算再怎么体力过人,又如何能与每天都长时间进行超强度训练的职业运动员相抗衡呢? 
            流川‮手一‬抵在墙壁,‮手一‬抓着楼梯扶手,双脚像是被钉在地上般牢靠,无论对方如何推搡都纹丝不动。没过多久,樱木已经呼吸紊乱,鼻尖也冒出了汗水,却还是无法冲破眼前这堵厚厚的人墙,他气急败坏中忍不住锤了流川一拳。不料对方不但不退反而整个人欺过来,结实强健的手臂猝不及防箍住樱木的腰肢。樱木浑身一震。 
            他似乎被流川强制而直接的动作吓得不轻,连行李箱从手中滑落都不自知,从脚趾到头皮都僵硬起来,从对方身体传来的热度以野火燎原般的速度窜到了他脸上,怕被对方察觉出自己的异样他只好借着大喊大叫去掩饰,“流川枫,你神经病!” 
            “我神经病?有病的是你,这么晚了拎着箱子要干嘛去?”明明早就知道‮案答‬,可流川就是忍不住怒火中烧的大声质问。 
            “去哪里你管不着。”随着樱木的这句话流川心里泛起阵阵刺痛,他发觉自己对‘管不着’这三个字深痛恶觉到极点,说不清从樱木嘴里听了几次,可每次听起来都会感到愤怒和难堪,就好像想让他更加难堪似的,怀里的人边挣扎边用嫌弃的语调嚷嚷:“只要不和你这个疯子共处一室,就是牢房我也愿意去!”流川脸色更加难看,说出的话语也冷酷犀利起来,“这么想走干脆就不要来好了,昨天没人逼你吧,你矫情给谁看啊?”


            17楼2009-04-18 1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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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岁的樱木花道重重的仰面摔在赛场上,很疼,尖锐的疼痛从他的背脊迅速延伸向四肢蔓延开来,痛得脸色惨白,连瞳孔都在颤抖,意志力告诉他应该马上重新站起来,可是,他已经痛得连手指都无法蜷起,痛得无法抬起手挥走阳光中飞旋的灰尘,痛得神志恍惚。 
              斗志的火焰中顽强地燃烧,背脊却被冰冷的汗水浸得透湿,如同置身于恶魔的焚炉无比痛苦的承受着冰与火的反复煎熬。那一刻他感到深沉的绝望,似乎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机会溜走却无能为力。眼皮越来越重,焦距越来越模糊…… 
              强烈的逆光中有个金色的剪影走了进来,在万道光芒中,犹如神祗。 
              浓密张扬的黑发,锐利倨傲的瞳眸,紧抿成一线的薄唇,那是15岁的樱木最痛恨也最嫉妒的人。 
              那人弯下腰伸出手,以救赎者的姿态向即将被地狱之火吞噬的灵魂念了一道咒语。他的声音清冷得不落一丝尘埃,那么不真实,却强烈的烙刻于那个灵魂之上。 
              于是那个灵魂的主人重新复活了,樱木花道就此获得了他人生中最大的荣耀。 
              那是第一次,樱木有了拼死跟随一个人的念头。那也是第一次,他毫不犹豫的倒向一个人的怀抱——一个叫做流川枫的黑发少年冰冷而又炙热的怀抱。 
              那么强烈的痛苦,但是又无比的幸福。 
              后脑传来尖锐的疼痛让流川脸色煞白,并不是伤口的关系,而是忽然想到两人跌下楼前的一幕,对他的粗暴毫无防备的樱木沉重的摔在地上,后背撞击到地板时发出巨大的闷响,老天,他居然完全忘了对方是个背部患过重伤的人,真是该死。怀着愧疚,他深深地凝视着樱木。 
              两种感情微妙的在对方身上混合,如此快乐,那般忧伤,却同样不真实,就仿佛是海面的阳光,深夜来临,就会消失不见。所以流川不敢眨眼。 
              樱木眸光游移闪烁,极力想避开那道令他心慌意乱的视线,最后选择把目光放在视线主人头顶的装饰画上,一片青绿色的原野,宁静秀丽。 
              樱木看着看着,画里的原野彷佛变成了一片正涌动的大海,从很远的地方推来海浪。 
              他霎那间又想起了搭建在海边的疗养院。 
              病房里同样散发着闻多了会心烦的药水味,不过那时,穿病号服的人是自己,他拿本漫画书舒服的躺在床上,边看书边偷瞄着半坐在床头吃点心的人,那人吃到心满意足时嘴巴会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每到这时亲手做出这些点心的他就会很开心,接着又觉得很馋,马上张开大嘴发出啊的动静,那人就会用眼角瞄准,之后投篮一样咻的把点心投进他的口里,很准的,但偶尔会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一旦发生这种状况那人就会马上扑过来猛拍他胸口,用很大力气,大力到他的眼珠子快和点心一起喷出去,于是他认为是故意的,又于是两人就在病床上打成一团。 
              陷入恍惚的脸上绽放出一朵比向日葵更明媚的笑容。 
              流川看痴了,然后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睛刹那间光华顿生。令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的无理取闹和疯狂行径终于有了最完美的理由,他烦躁,愤怒,郁闷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是因为樱木花道拒绝对他笑。没有嚣张和恶意,没有‮威示‬和招摇,犹如此时此刻对着那幅画那般对着他笑。 
              偶尔清澈如露珠,偶尔温存如柳絮,偶尔热烈如樱花般的笑容,世间只有一个人拥有。呢哝般的声音从流川的口中逸出,恍若白雪飘落入尘世,“白痴。” 
              樱木的心彷佛被什么东西撞击了,简单的只有两个字,只是这样独有的称谓和这样专属的语气,就足以交织成世间最独一无二的诗篇了。 
              “我很想你。” 
              狂涌而至,一句思念,就像龙卷风般令人眩晕,就像闪电般迅速传开,就像海啸般气势磅礴。 
              樱木僵硬的坐在椅子上,几乎就要晕过去。


              21楼2009-04-18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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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是午夜,却得不到夜色的深沉。玻璃窗外霓虹闪耀,灯火通明。难道这里的人都不会困倦吗? 
                樱木拉上厚厚的窗帘,轻手轻脚的坐在高级病房特设的陪护床上。听医生说脑震荡的某些症状在患者清醒后发生会极为凶险,尤其24小时内出现呕吐,发热和惊厥通常会危及生命。明知医生都是说得很严重,而且夜间会有专人查房,樱木还是不放心,需要时不时瞅一眼熟睡中的人。 
                室内的大灯关掉了,只留下墙壁上的灯,光线昏暗,映在流川脸上闪出幽幽的冷光。即便是在沉睡中,这人的嘴唇依旧紧抿着,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昭示着主人的霸气和倨傲。 
                五年前干净利落的切断了所有联系,不捎来只言片语,连篮球队的聚会都不参加,断线的风筝似的杳无音讯。除了知道他在美国,剩下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消息都无从得知,当然,樱木也不想得知,所谓绝交不就是如此吗,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樱木才不许仙道在自己面前提起这个人,一次也不行,暗示也不可以。 
                其实是很不讲理的,因为仙道根本就不知道他和流川之间的事情,他从没提过,不是刻意隐瞒而是无从说起。那些渐行渐远的恩恩怨怨有时候想想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独角戏,故事没有开始,没有发展,没有中心,没有逻辑,只有晦涩的结局,说出来也没劲。俗话说不知者不怪, 
                但樱木却不遵守这个为人处世的基本原则而屡屡和朋友仙道闹别扭,最严重的一次还动手打了他,记得那天喝醉了,忽然从仙道嘴里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一时迷糊竟把他当做了那个人痛揍一顿,打得挺凶连自己的手都肿了好几天。樱木酒醒后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人家,就是从那时候起 
                他决定要和仙道好好相处,毕竟换做别人早和他断绝关系了,也就是仙道能忍着他。 
                仙道身上有一种霁月清风般的特质,一如他平时待人接物,令人说不出的舒服妥帖。他待谁都很好,让人如沐春风,似乎又是无法触及的。他可以明白你在想什么,可你怎么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但是樱木觉得仙道对自己有点不一样,他对谁都客客气气,唯独喜欢撩拨自己,好像把他惹得火冒三丈是件快乐的事情。不仅喜欢招惹他,还喜欢刺探他,彷佛总想在他身上挖掘什么,有时会逼得他哑口无言,而自己越是沉默,那 
                人就越孜孜以求,原本懒散的神情会变得像发现新大陆似的神采奕奕起来,仙道以为那是他的秘密花园,其实那里只是一片荒芜,就连自己都得不到什么何况仙道呢,樱木有时也怀疑这片地方在他的人生中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 
                反正樱木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锲而不舍探究的?而仙道又想在他身上得到什么。烦不胜烦之下,他索性事无巨细什么都报备一遍来满足这个人盛大的好奇心。几乎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可是仙道还是不满足,仍旧有无穷无尽的问题。所以说,仙道在樱木的眼中无异于是个X档案,或是个外星人,他有点烦他却也有点离不开他。也许因为仙道是他在大学中唯一一个算得上好朋友的人。 
                入学的第一天,失去了洋平和高宫这些铁哥们陪伴,形只影单的樱木一下子觉得没什么底气,这所闻名遐迩的古老名校里有教堂般恢弘地伫立著的教学楼,有高高的围墙和泛着庄严肃穆的枣红大门,在他看来如果在教学楼上放个十字架就与修道院没什么区别了。 
                银杏树道上擦肩而过的学生们也没什么年轻人的蓬勃朝气,要么,就板着沉默而木讷的表情嘴里叨叨念着什么,估计不是英文单词就是数理公式,低着头,似乎对功课以外任何东西都视而不见;要么,就趾高气昂的梗着脖子专门拿鼻孔看人,见到他时交头接耳用手半掩着轻蔑的嘴角,露出自命清高的德性。樱木没什么表情的虚晃了一下拳头,他们马上噤若寒蝉,悻悻然的走开了。 
                东大校园好像盛产书呆子和自恋狂,而这两种人,都是樱木以往最瞧不起的。总之除了大门的颜色和他的头发都是红色外,他与东大格格不入,而且他预感到以后的日子肯定也不会愉快到哪里去。所以可以想象,在他意兴阑珊的来到新生办领取学生用品时,门外晃晃悠悠的走来一个长着刺猬脑袋的家伙,微垂的懒散眼睛在看到他的时候陡然睁大。那个时候,樱木的内心只能用欣喜若狂来形容,尽管他故意表现出很有敌意的样子,因为他要为以后两人的相处打基础,自己才是站在上风的那一个。后来发生的很多事都证明这点小聪明是很有必要的。


                22楼2009-04-18 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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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在大学里生活的并不是很如意,说来没人信,因为在别人眼里,樱木是东大不折不扣的风云人物,不管是功课还是运动都出类拔萃,身高样貌更是如鹤立鸡群,就连最初被质疑的红头发也俨然成了独树一帜的个性标志。知道这种发色是天生如此之后,人们渐渐开始称他天才,后来天才居然真的成了他的代号,大家心悦诚服的这么叫着,樱木却得意不起来了。 
                  于是挺着胸脯指着自己大叫天才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天才之歌也被打进冷宫,因为没有人再泼冷水放冷箭,他反而不好意思自吹自擂。樱木的烦恼不仅来源于此,更多的是因为寂寞,在这里他交不到好朋友。他知道自己有些不大不小的缺点,脾气暴躁,喜欢争强好胜,爱耍小性子,但是从小到大有樱木军团愿意宠着他,让着他。上了高中,篮球让他的世界忽然变得丰富多彩,人也交游广阔起来,让他一度误以为自己有超强的亲和力,其实不然,上了大学他才逐渐体会。他之所以能够和身边这么多人打成一片,融为一体。因为他们有个共通之处,那就是大而化之,不拘小节的真性情,就连文质彬彬的眼镜兄和如花似玉的藤真也不例外。而在东大里,有这种真性情的寥寥无几,即便有可能自己也没发现,于是,樱木的身边充斥了泛泛之交,看起来像是人缘好,其实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也只有仙道彰了。 
                  仙道也有真性情,却不愿意表现出来,总是似笑非笑的让人窝着火又发不出,有时樱木会希望他是更激烈一点,强势一点的朋友,就像他在打篮球的时候那种摆脱了漫不经心变得充满霸气的模样。每次看到显露王者之风的仙道,樱木在热血沸腾的同时会隐约听见一种美妙的声音,那种声音传自于心底,那是翻卷的浪潮拍打着青绿色海面的声音,是细沙在脚趾间缓缓流淌的声音,是雄鹰的翅膀窜进云霄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让他心旷神怡,熏染欲醉。 
                  仙道能带给他简单也极致的快乐,然而,有一天,仙道又亲手扼杀了他这种快乐。这个人居然说他打篮球的样子像是某个人,这是栽赃,是陷害,这绝不是事实。 
                  可是,从那刻开始,樱木就再也找不到那种简单又极致的快乐了,因为只要他刚听见潮汐的声音,此生最痛恨的人就会出现在每一朵浪花里,磅礴汹涌而来,淹没了他心中的那片荒芜,然后拼命的想弥漫过他的眼眶。所以他只好忍着喉头的剧痛拼命的去压制,快乐变成了痛苦,让他怎么能不怨恨仙道,为什么总要刺探他,为什么要乱说话。那次事件后,如果不是仙道亲手给他做了只有神奈川才能吃到独特风味的拉面,自己真的不再理他。


                  23楼2009-04-18 1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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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正常情况下,身为一个男人去亲吻另一个男人是否是件怪异的事情,哪怕只是亲在额头上?尽管流川枫找不到亲吻樱木的合理性却也无法把其归结为鬼使神差的莫名之举。因为这种不正常由来已久,或者说他对樱木的感觉似乎就没正常过。 
                    即使身边的人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从没有挑明,流川也知道自己有多孤僻,可能就因为这样才没有恋人,他无法想象和谁拥抱接吻的镜头,不管那人是男是女,都会想吐。走下篮球场,生活中他不喜欢与人闲聊更加不喜欢和谁有肢体上的接触,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天生不喜欢那种亲近的感觉。 
                    樱木是唯一的例外,哪怕是关系最恶劣的时期他也从来不觉得被樱木碰触是件令人厌恶的事情,至于有次安西教练把他俩的手拢在一起后自己拿出手帕擦手的举动也不过是故意要惹对方生气而已。他们喜欢互相招惹,随时随地动手打架更是尽人皆知的事情,作为湘北篮球队的特产被称之为狐猴大战,几乎见面就打。但两人打法不同追求的效果也不一样,樱木爱面子,所以拳头都是落在对方经常露在外面或者说能被人一眼就看到的部位,例如脸上,肩膀上,伤痕越明显他就越有成就感;流川不同,他更爱用脚把对方踹得站不起来或是用手钳住对方的拳头使之没有用武之地,比起踹倒他更喜欢把对方压制得动弹不得的哇哇大叫。 
                    不正常之一,他对樱木有种奇怪的征服欲。 
                    但樱木很强悍是个难以驯服的家伙,所以流川更想站在上风,即使后来建立了正常邦交他还是喜欢打击、作弄对方,尽管那时樱木已经偶尔会让着他了。可不知是什么原因,只要和樱木在一起他体内的任性、霸道等等坏因子就全部跑出来。樱木情绪化,敏感又倔强,经常会被他气得含泪哽咽却无论怎样都不肯哭出来,每到这时候流川内心就会非常矛盾,一方面他想看到对方放下高傲的自尊在自己面前软弱些,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对方真的哭出来自己会不知如何收场。所以他喜欢刺激樱木,但又在稍有苗头不对的时候立刻鸣金收兵。 
                    此为不正常之二,有时流川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变态。 
                    想起昨夜,当那个烈火般的樱木花道在他面前堪称惨烈的哭泣时,犹如受伤的野兽蹲伏着发出呜咽时,深藏于流川体内对樱木的怜惜随着晶莹剔透的眼泪的一并源源不断地流出,强烈的疼痛和巨大的愉悦在流川体内相互撞击并最终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冲动,等他从这种想要奉献出所有柔情的冲动中惊醒过来时,樱木早已停止了抽泣,而他的嘴唇就紧印于对方额头,不知有多久。 
                    歌词里说,当男人亲吻女人的额头的时候,就表示……他会保护这个女人一辈子,这是他最神圣的承诺。 
                    虽然樱木不是个女人,但流川枫那时的确有履行某种神圣仪式的感觉,并体会到了那种想要拥有对方的坚定信念。 
                    仅仅在凌晨时睡了一觉,流川昨夜亲吻过的樱木就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如果不是对方红肿的双眼证明这件事的真实性,他几乎都要认为一切都是自己凭空臆想出来的。不管流川在临睡时臆测过多少种可能性但他唯独没有想到樱木的态度居然是这样的若无其事,既不气恼也看不出羞涩,像是这两天他们之间的惊心动魄全都没发生过,对昨夜的事更是绝口不提,他越是不动声色,流川就越是坐立难安,难道昨夜的事情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这样的想法让流川枫不舒服到极点。 
                    沁入鼻子的香气弥漫进来,医院的流动早餐车来了,“咕噜——”看看那如同晨雾一般升腾的蒸汽,樱木的肚子很应景的发出哀鸣,算起来好几顿没吃了,他视线紧盯着冒着热气的饭菜,眼中透出饿狼般的绿光登时吓得负责盛饭的人浑身一震,饭勺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知。 
                    “流川枫,你在卫生间磨蹭什么?快出来吃饭!大叔,我自己要两份!!” 
                    流川梳洗完毕走出来的时候樱木吃得正欢,支架在床头的餐台上正好能摆放两个方盘,樱木那显然不太灵活的左手并不影响他拿着勺子在两个餐盘间左右开弓,不时发出浅吸深咽的声响,边吃还边溢出幸福的笑,彷佛口腹之幸、人生之美再无须言表。


                    28楼2009-04-18 1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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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侍者将牛排端上来,滋滋的香气,肉质看起来鲜嫩诱人,餐厅中央的钢琴手弹起了轻快活泼的乐曲,桌边的郁金香吐露着浓郁的香气。 
                      这一切都让仙道隐藏在平静外貌下浮躁的心情得到了些许舒缓。两支晶莹的高脚杯在半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么,我需要从哪里开始呢?女王陛下。”仙道露出慵懒的眼神,不甚在意的问道。 
                      “那就从你今天所有的反常说起吧。你一落座,就把手机摆在最明显的位置,不时瞄去几眼,俨然是等电话的模样,而铃声响起时我被你闪电般的速度着实吓了一跳,尤其通话过程中你的表情更令我震惊,从未见过你的情绪那样外露过。虽然听不懂日语,可是能很清楚的感受到你吃惊、痛心、失落等等潜形于色的情绪。还有,那曲《此情可待》虽然是我们约会时你经常为我演奏的,可我从没有见你弹奏得如此投入甚至是动情过。”凯瑟琳并没有循序渐进,恍若是不想给对方闪避的机会,一股气说了很长的话,最后她拨了拨如云的红发,那曾经是仙道最爱抚摸的,“仙道彰,你遭遇到真爱了!” 
                      口吻斩钉截铁,这就是结案陈词。仙道的银质刀叉在失神间碰出“叮”的脆响。他淡淡望着面前光彩照人的美女,幽深的眼眸却失去了焦距,模糊中那如云的红发刺痛心扉。


                      32楼2009-04-18 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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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樱木走进浴室。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带着袅袅的白雾,缓缓流淌进蓝色花岗岩的浴缸。寂静中水流的声响十分明显,但仍敌不过心脏的鼓噪声。水满了。 
                        水面一波波温柔的涟漪仿佛晕开在心底。拧紧金黄色的水龙头,樱木缓了口气,逐一褪去身上的衣物,接着踏进又大又方的浴缸里,放松的躺下去。温热的水迅速渗进全身的毛孔里,樱木发出舒服的叹息,似乎很久都没这么舒适了,紧绷的神经也不由松弛下来……周围很静,楼下电视声隐隐飘来使他联想起经纪公司在东京给自己安排的住所。 
                        房子虽远没有这里大但却显得异常空旷,开关门的声音时常会有回音,所以只要回到家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电视打开,让喧闹驱逐些令人消沉的寂寞。有时他会想回神奈川和洋平一起做点小生意,不求赚多少钱只要有吃有喝无忧无虑就好,T台就如同运动场上的跑道,是梦想和荣誉之路,同时却承载了太多浮躁和喧哗。 
                        遇到烦心事时总会特别想念家乡和心如手足的朋友们,洋平也总是说自己跟高宫,野间,大楠都很想他,没有他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其实他又何尝不是呢?时常幻想抛开辛苦奋斗得来的一切,马不停蹄的杀回他们中间继续做呼风唤雨的混世小霸王……可是,每当这时总会有股无形的力量牵扯着他的脚步,不断地把他拉向越来越远的距离。心底有个声音反复在他耳边低语,不可以回头一定要继续朝前走,只因未知的未来,有个谜底需要他亲手揭开。 
                        白色的雾气从温热的水面轻柔的升腾而起。樱木阖上眼帘,如今,自己离那个谜底越来越近,昔日模糊的情感轮廓逐渐清晰,有种深埋于心灵深处的情结呼之欲出。而最终的答案,他能否坦然的面对,勇敢的承受? 
                        两人的气息飘荡在静静的房子里,带来一些恍如回忆的淡淡幸福感觉。 
                        走廊里,流川关掉了嘈杂的电视,正准备回房间取些东西,路过浴室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流川扭过头。樱木穿着一身白色的浴袍,头发被白毛巾裹着只留下额前的几缕湿发,刚刚沐浴完的热气似乎还弥漫在周身,琥珀色的眼睛如雾中的星辰,脸颊和颈项透着粉红,唇瓣丰盈湿润…… 
                        “你……”声音彷佛被砂轮磨过般沙哑,流川狼狈地猛然扭过脸,不敢再去看这个令他从头到脚都泛起一层战栗的人。樱木没有说话,也没有动,空气中流动着微妙的尴尬。 
                        “你洗完了?”“我洗完了。”半晌后,两人同时打破意味深长的沉默,可彼此的声音又纠缠成暧昧的绳索同时勒紧了两个人的心脏。樱木像受惊的兔子掉头就逃,流川从身后抱住他,手臂交叠在他的胸前,脸埋在他的肩颈处。樱木感觉裹头发的毛巾松开了,落在肩膀后又坠落到地面,鼓噪的胸腔里似乎也有什么东西松脱并坠落了下去。 
                        流川的胸膛紧贴着他的后背,这种曾经发生过的熟悉感从遥远的过去缓慢折返回樱木的体内,那时候,他也在这人的家里,也是想要逃跑,也被这人以这样的姿势锁在怀里,含着浓重酒气的炽热的鼻息喷在自己的耳后,火热的唇片辗转在自己的颈项,一声接着一声的吟诵着自己的名字——身后的人低喊:“花道……” 
                        怀抱被猛地挣开,动作剧烈到让流川不由得一个趔趄,他稳住身子惊愕的望着樱木的背影,神情中的温存变得空寂和无措,“花道……”他又叫了一声,樱木没有回头径直地走,仿佛一点犹豫和眷恋都没有。被遗落的白毛巾孤独地沉寂在猩红色地板上,恍惚的刺痛了流川的眼眸——五年前公园篮球场,那个树叶狂乱的下午,摇曳的光影下樱木绝情的背影,风中飞舞的红发,如画卷般展开在流川的脑海里,心脏刀绞般疼痛,他握紧双拳,青筋暴起在手背。 
                        这次绝不再让他就这么走掉。 
                        流川离弦飞箭般冲上去,一把扯回那个绝情的人,他要问他为何总是对自己如此决绝,“你到底……”流川愣住了,整个人恍如被闪电劈中,樱木的眼睛就像午夜的海水般幽深黯淡,有种窒息,有种绝望,有不顾一切想要逃避却无法丢弃的深情。晶莹的灯光下,他的面色惨白,紧紧地咬着下唇,渐渐的,失去血色的唇瓣忽然迸出一抹鲜红,霎那间,化作一股血气涌入流川大脑,无暇思考,他用力将人扯进怀里,霸道的扣住对方濡湿的后脑勺,无视于怀中的挣扎,狂猛地吻住那朵受伤的唇瓣。 
                        “流川……”在几欲窒息的亲吻中,樱木试图唤醒似乎陷入癫狂的人,渗透着微微情愫的挣扎和低喊断断续续,流川充耳不闻,继续用狂暴到底、将他吞噬得连影子都不留的热吻来席卷他的全部,思维、理智、冷静……全没了,世界都消失了,只有这个吻,脑中一阵阵的空白和眩晕,氧气变得异常稀薄,那人紧紧抱着他仿佛要把他揉进身体里,越吻越深,越吻越烈,他能感受到流川的身体热得就像喷薄的火山,空气也如电火般噼里啪啦的燃烧起来,他透不过气,完全不能呼吸了,漆黑的夜幕骤然压向眼底…… 
                        “花道—花道—!!”樱木在轻轻的拍打下艰难的睁开眼睛,不知何时自己坐在了地板上,有双充满了紧张和焦急的黑眸从模糊中渐渐清晰起来,“白痴,你没事儿吧?” 
                        迷蒙的意识回笼,樱木因为缺氧变得苍白的脸迅速布满红霞,“流川枫!你混蛋!!”他恼羞成怒地举起手挥下去。 
                        这一巴掌实在太用力了,樱木觉得自己的手震得生疼,可是连头都被扇地转向一侧的家伙停顿了几秒,缓缓回过头,露出了让他不寒而栗的表情。其实这么说并不是因为那个表情过于狰狞或是凶恶,而是这个表情是出现在这张脸上,而且竟然出现在这种时刻,真叫樱木不寒而栗。 
                        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的人看太空怪兽般的脸色,流川薄唇上的笑容更深了,越看越好笑,最后笑意干脆从唇畔溢出来,低沉的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带着嗡嗡的回声,一直回荡在宁静的走廊里,荡进红发男子的心里,眼里……凝着惶恐的金棕色瞳孔在灯光折射下更显熠熠,流川的手指头稍稍动了一下。 
                        只不过是微小的动作,樱木却倏然站起身,连跌带撞的一路狂奔回屋,落荒而逃彷佛见鬼一般。 
                        “白痴,你真的很会伤我自尊。”流川这才捂上红肿的脸颊,喃喃的叹道。


                        34楼2009-04-18 1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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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星光疏淡,灯火辉煌。同样的夜幕下,三个男人被蔓藤般缠绕的情感纠结在一起。 
                          友情和爱情的界限逐渐混淆,慢慢消失。白色的宝马车咆哮着飞驰在偏僻的道路上,仙道的手紧紧握住方向盘,专注地望向前方,企图借由疯狂的速度来寻求极度刺激所带来内心的平静。真爱?好吧,让他再冷静些,仔细去想关于樱木花道——就在他身边,相互陪伴着走过了五年的岁月,他们一起打着伞在雨中漫步;一起在湖边钓鱼领略美景;一起沉溺于某种音乐遐思;一起徘徊于书海畅游。他们是关系如此要好的两个人。 
                          他们如影随形,然而,却算不上是亲密无间。他们多的是一起笑,少的是一起哭。樱木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寂寞从不用来倾诉,而是用来遮掩和防范的。因此他最铭心刻骨的心路历程自己未曾参与且一无所知,而只能去旁敲侧击,去揣测探索。也许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这种探询早已超过了男人间深沉、无声、从容的友情。是呀,为什么如此好奇于花道的心事,为什么如此执拗的想进入这个人的内心世界,在今夜之前,仙道从未想过…… 
                          平静悠然的心乱了分寸。流线型白色车身轰鸣着引擎窜进主干道,一切的一切风驰电掣地在身边擦过,由一个个点变成一片模糊的平面,犹如被快进的电影,什么都看不清晰,什么都抓不住,只有一个如火焰般嚣张的红发少年在指着他鼻子大喊:你可是我要打败的人! 
                          那个在篮球场外以匪夷所思的速度运球做热身的癫狂少年不知何时悄然改变了。但却愈发吸引他,愈发能牵动他的情绪。 
                          少年时代的樱木仿佛像是五月绚烂夺目、烂漫多姿的樱花,而成熟后的樱木则更像是十二月的梅,寒梅不比樱花热烈,但却远比樱花坚忍,它纯洁又傲然挺立,在凛冽的寒风中矜持的绽放,独自等待某个人踏雪而至…… 
                          午夜时分,费城依旧霓虹不熄,车辆川流不息,一辆蓝色福特车从左侧方向疾驶而来,宝马车速依旧不减,在福特车头眼看就要撞击宝马车身侧时,福特一脚刹车,轮胎摩擦地面的噪音尖锐刺耳,司机煞白着脸探出半个身子破口大骂,白色宝马车早已在疾风中扬长而去,仙道食指按钮将挡风玻璃降下,笑着将手臂伸出窗外比了个简洁易懂的手势。 
                          真爱——这个既是名词又是动词的动人词汇对于他来说还很陌生,对于樱木的感情或许只是一瞬的感动,又或许是生命中永恒的亮点,他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在仙道的人生观里,每一段经历过的坎坷路径都有其真诚跋涉的理由。 
                          有些东西一旦成为注定,一切的抗拒便都成了于事无补的存在,不如去尽情享受。在彪悍的速度中有种飞翔似的快感,那快感强烈得让他热血沸腾,仿佛这才是他生来就渴望着的感觉,那是挑战自己的快乐感觉。繁华的夜色,逐渐减速的宝马车在酒店门口稳稳停下,此时此刻,仙道完全改变了带樱木来美国的初衷,假若真的是爱情,那么这一点的私心也属合情合理吧。身着红色制服的泊车小弟小跑而来,仙道从车内迈出来,亲切的笑容如春风般拂过他的脸,当然不菲的小费更令人感到温暖。 
                          仙道仰望夜空,有人说友情是平等的交往,爱情是激烈的战争。流川枫,看来你我宿敌的命运早已注定。尽管我是如此欣赏你。 
                          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遮掩了月色,一室昏暗。 
                          流川坐在地板上,背倚靠着床脚,仰头望着黑洞洞的天花板,眼前浮现的是那双隐藏着浓烈感情的瞳眸,久久不能散去。那个白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果五年前自己也能像今天一样把他拉回来。 
                          那么,我会发现吗?会吻他吗?会来美国吗?会……爱上他吗?夜雾弥散。


                          35楼2009-04-18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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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吹进阳台掀开乌纱幔帘。躺在深红色圆床上的人辗转难眠,他把头埋进松软的枕头下面,嘴唇不小心擦到床面造成轻微的刺痛,提醒他发生过的事情有多么真实。脸又在阵阵发烧,他觉得无地自容,被强吻不说竟然还晕了过去,最后不但没有讨回公道反倒理亏似的逃之夭夭。越想越不甘心,自己怎么变得这样软弱不堪,这样缺乏斗志,难道就因为对方是流川枫。 
                            就这样,樱木自怨自艾了许久,久到睡意渐渐袭来,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一件事忽然从遥远的记忆里跳脱出来。 
                            曾经有个人对他冷冷的说,“这个样子可一点都不像你了。”这句话曾经深深触动了他,记得那是对翔阳的比赛,就在他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时,这句话如醍醐灌顶般点醒了他,这样真的一点都不符合自己的个性。 
                            是呀,我樱木花道怎么会是这样窝囊的人,我的字典里只有永不服输,勇往直前,不顾一切,义无反顾等等,等等。可唯独没有——软弱不堪。 
                            火炬如果躲避燃烧的痛苦,它的一生都将黯淡无光。樱木猛然睁开眼,睡意全无,心脏强有力的在胸腔搏动着,沸腾的血液窜流向四肢百骸,霎那,某种强烈的冲动迫使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流-川-枫。”他缓慢且郑重的念出这个在心中纠结了千百遍的名字,认真的就像是刚刚学会说话的孩子念出亲人的名字。无数个夜晚当心灵被这个名字蛰痛的时候,把它化作真实的声音脱口而出,这还是第一次,却又出人意料的效果。无端的,纷乱的心似乎宁静些了,也许只是错觉,“流川枫?”他不太相信又试着念了一遍,此时似乎有双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他紧蹙的眉头,纠结的表情,这真令人惊讶,“流川枫。”看起来像是一个咒语,他接着往下念,一遍又一遍…… 
                            暖月为喧嚣中独自静谧的灰色楼房披上一层银白色透明的光晕。流川拉开窗帘,天空那轮温婉的月亮低下头望着一脸茫然的他。走廊深处的房间里,樱木忽然推开枕头,笔直从床上坐起来,就在一瞬间,有股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熊熊燃烧在他的眼睛里,他高举左拳宣誓般大喊: 
                            “你休想再侮辱本天才,总有一天你会臣服于我,我们走着瞧!” 
                            激昂的喊声在寂静中格外有份量,不过樱木还是觉得远远不够,于是——他跳下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流川莫名其妙地瞅着半夜杀进他房间的人,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相对而立,沉默了一会,他站起身,准备伸手去开灯。即使希望是那样,但流川绝不认为对方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找自己是想发生些暧昧的事情,既然不可能暧昧,那索性就明朗些吧。此时,他耳边传来了樱木的声音。 
                            “流川枫!你听着,下面的话你要给我牢牢记住!”语气如此的高高在上,久违的火爆和嚣张,犹若划破天际的一道闪电,瞬间击中了流川枫。 
                            胸口不知为什么有些发热,流川留在原地,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对方。月光下可以看得很清楚,站在他面前的千真万确是和自己分别了五年,重逢了五天的22岁的樱木,可是,就在对方冒出这句话的刹那,流川以为自己依然是15岁,他站在湘北篮球馆里,而对面就是那个不自量力要和自己一对一单挑的红头发的大白痴。虽说毫无道理,可是那种气势如虹、锋芒万丈的自信还是点燃了他战斗的欲望。结果他赢得很轻松,但却深刻感受到了樱木对他构成的威胁。这个人像从地底下冒出来的火焰,用能够熔化万物的热度,灼伤了他的灵魂。 
                            没等流川完全清醒过来,对方已经迫不及待的说出主题,“以后如果没有我的允许,再发生刚才的事情,我会拧断你的脖子!—绝对!” 
                            那种礁石般坚定的信念,奔腾不息的热情,永不衰竭的斗志,在这个静谧的夜晚,重新回到樱木的身体里。 
                            流川完全说不出话来,并且感觉呼吸十分困难,似乎周遭的氧气都被樱木消耗殆尽。面对瞠目结舌的流川,银白月光下的樱木露出挑衅却又带着一丝蛊惑性的微笑,然后潇洒的转身离去,就像他刚才来到这里时一样突然,一样出乎意料。


                            36楼2009-04-18 1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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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这种充满不安的猜测如今在事实面前悄然而去,“原来他有在看我,原来他真的有在想我……”樱木的心中阵阵刺痛,眼底一股热辣的潮气。 
                              “白痴,坐到沙发上看。”料理台前忙碌着的流川听客厅传来轰隆隆的重音乐,忍不住探出头望去,看到樱木坐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看电视,于是蹙起眉督促道。 
                              对方紧紧盯着荧光屏没有回应,似乎看得很入神,流川眯起眼睛,目光变的狐疑起来,可是距离太远看不清电视到底在播放什么,只看到屏幕来回跃动的亮丽色彩。“喂,樱木!”他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得到反应,他低下头继续削马铃薯皮,眨眼的功夫,又重重的放下,朝客厅里的人走去,“白痴,你想拉稀是不是?” 
                              走到一半,流川的身体明显地僵住了,荧幕里的图像无比清晰,俊美的脸庞闪过几许难为情,不知所措的样子更是和平时冷漠的他判若两人。 
                              不知何时,樱木已经回过头,凝望他,眼中曾经的苦涩、悲伤、挣扎与此刻的甜蜜交汇成一道最璀璨的光华,刹那绽放在流川的心中。 
                              谁也没有动,时间停住了脚步,两人着魔般的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有千言万语。 
                              樱木脑海中浮现出眼前这个男人坐在电脑前专注的剪辑着亲手刻录的影像,然后又在寂寞空旷的屋子里独自观看的画面,渐渐的,樱木的眼前彷佛罩上一层烟雾,视线里流川的脸也变得迷蒙,“狐狸……” 
                              一步步地挪到流川面前,对着他忽然迷惘如孩童般的眼神,樱木久久望着他,觉察到他喉结微微的瑟缩。 
                              “你叫我什么?”流川心跳在一瞬间像战鼓在擂,从重逢到现在,他以为对方早已忘记这个自己封号的,专属于他的称谓。 
                              那么独特,那么亲昵。怎么会忘记,从来不曾忘记,他只是怕一旦呼唤出来,那颗被伤过的心就真的万劫不复,找不回来了。 
                              两道热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窗边的微风潜了进来,在两人间悄然游走。拂上樱木渐渐颤栗的肩,拂上他婆娑中混杂着怒气的眸子…… 
                              怒气?!流川甚至还来不及疑惑,响亮的耳光劈头而来,比上午的巴掌狠上数倍,直打得他眼前金星直冒。流川大惊后大怒道:“白痴,你干嘛打我?” 
                              樱木哭得七零八落,却居然吼得比他还大声:“死狐狸!你说,你为什么在我生病的时候跑来美国?你是不是存心想要甩掉我?” 
                              “……什么生病?”流川错愕半晌后,“……你那时生病了?”他忽然握住对方的臂膀,骨节泛白,恍如经受了重大的打击,脑海不停翻滚着的画面曾让自己心如刀割,他亲眼见到的樱木未着寸缕偎在衣衫不整的洋平怀里喝水的情景。 
                              难道竟是这样……天呐,……这是多么荒谬,多么沉重的误会?! 
                              樱木没有形象的抹着鼻涕,等待着流川给他揭开困扰自己五年的谜团,也要这个人给自己一个彻底的交待。


                              40楼2009-04-18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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