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鼠道之中」（下）
……
　　“再等一下就好……”
　　瑞吉斯小声地说着，简直就像是说给不在这里的某人听一样。是说给洛丝听吗？还是其他的什么人呢？
　　阔燥的卡普也不说话了，一行人默默地往前走去。
　　他们应该逐渐接近洛丝了才是，可为什么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完全没有踏实感可言。仔细想想，他们其实连自己在哪都抓不准。不过，也只有这个！这个，就是他们现下可以抓准的东西！
　　……
　　很快，卡普停下了脚步，背靠墙，然后转过身来。瑞吉斯立即止步，也背靠墙。他略微举起手，示意身后的队伍停下。
　　“嘻嘻嘻嘻嘻……就是这里……看，在那边。”
　　卡普指了指前方……
　　“……再往前走一百米，下降之后有一个右转，在那边转弯，然后，嘻嘻嘻嘻……就有啦！”
　　接着，他仿佛很生气似地跺了跺脚……
　　“……那些家伙上次弄了个洞出来，就是那。一开始我就说过，那边有人看着，不能过去。有好多朋友都看过了……他们都被杀了。”
　　“这样啊……”
　　瑞吉斯把手伸进盔甲缝隙里掏了掏，取出一个沉重的布袋来，往卡普面前一放……
　　“……卡普，到这里就可以了。”
　　“呃？啊不对！我……”
　　卡普推开了布袋，摇着头……
　　“……不对，另一半的钱是要带你们回去之后再给。我跟大胡子先生讲好了，现在给还太早。要知道，我的工作还没结束。”
　　“是啊，如果你可以留在这里等我们那就太好了。不过，卡普，我们或许没那么快回来，至少得要一个小时。……”
　　瑞吉斯强行把钱袋塞给了卡普……
　　“……所以没关系，你快点拿着钱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们搞不好会从正门堂堂正正地走回去。……你如果想确实拿到钱，就只有现在了。”
　　“可是……但是……”
　　“哈哈哈，你说的那些真的很有趣，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丹塔利欧的地下不只是压着虚空封印。……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去酒馆吧，那时你再继续说给我听！”
　　“……嘻嘻嘻嘻……好，一言为定……”
　　“……啊，对了。那时候要拜托你请客了，哈哈哈。毕竟我的俸禄并不高……”
　　“好啊，我请你。嘻嘻嘻嘻……约好了，我一定会遵守约定。……所以，你也要遵守……”
　　“我知道！”
　　“嗯，你会守约。一定会，我能知道。”
　　“是啊！”
　　“嘻嘻嘻嘻！你与我们有着相同的味道……”
　　“……你这是在说我很臭吗……”
　　……这一句卡普没有回复他了。笑着，卡普转过身去。然后以一个令人意外的轻巧动作，飞快地移动到了另一侧的走道上。再一个转角，消失不见。
　　……
　　“嘿……这家伙……”
　　瑞吉斯轻轻地应声，接着转过头……
　　“……好了各位，从这边开始就真的不能讲话了！能做到吗？”
　　“不是，一直在讲话的人，就只有你跟卡普吧？”
　　“呃？啊，好像是这样没错。”
　　瑞吉斯一边用左手尴尬地抓了抓头，一边用右手从胸口掏出了什么东西看了一眼，接着又放了回去。
　　……那是一个被锁链形状的金属穿过的环状物，在那环形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字盘。上头的数字与长短针，正散发着些许光芒。
　　虽然已经不走字了，但仍然可以辨认出……那是一个怀表。咦？他不是有怀表吗？
　　“……嗯？怎么了？”
　　……瑞吉斯注意到了茉莉的目光，转过头来。
　　“欸？啊，没、没什么……”
　　“哈哈哈哈……想要吗？抱歉喽，虽然已经坏了，但这东西可不能给你。”
　　“我又没说想要之类的话！”
　　“哈哈哈……总之，这是我老婆的遗物。其实比起我这种老粗，像你这样的可爱小姐拿起来应该更合适才是。”
　　“不对！……谁是小姐啊？”
　　“谁？不就站在我面前……？啊……”
　　……瑞吉斯看着茉莉，突然察觉自己似乎是搞错了什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放心吧，我们这边的女性有很多像你这样的，我能理解……”
　　“啊？不是，所以说你误会了……那个……我……”
　　“你的妻子，该不会就是……”
　　……就在茉莉大脑卡壳的这个时候，克劳狄乌斯突然开口问向了瑞吉斯。
　　“……【女杰】阿尔珍缇娜？”
　　被克劳狄乌斯这么一问，瑞吉斯有整整三秒没有说话，他背后的队员也开始窃窃私语着。
　　……
　　【女杰】，这个名号在丹塔利欧非常有名。身高不高却使一把巨型大剑的【女杰】阿尔珍缇娜，她可以说是【白银之眼】的代表人物之一。
　　那个阿尔珍缇娜……是瑞吉斯的妻子？
　　记得洛丝经常提起瑞吉斯妻子的事，瑞吉斯也说那个怀表是妻子的遗物。
　　所以说……【女杰】已经死了吗？
　　不过，茉莉对这个人……除了名字及风平外，可谓是一概不知。要让她有什么感慨、感悟，其实也并不现实。她只知道……站在她身前右侧的，是个失去配偶的男人。
　　……
　　三秒后，瑞吉斯慢慢地摸搓着下巴……
　　“是啊……”
　　……他也只说了两个字。
　　“原来如此。……”
　　克劳狄乌斯叹息一声……
　　“……你可不要急着去拼命，等下要是碰到雷克斯就交给我。那种家伙没有让你拼上性命的价值……”
　　“……不，你想太多了，我没有那种打算。”
　　……瑞吉斯转身，背对众人。
　　“只是啊……那家伙也很疼爱洛丝，这可是千真万确的。在你们来之前，我也提出了同样的要求，只是那眼镜**二话不说就给我打了回票……”
　　当瑞吉斯再转回来时，他的脸上摆着一副爽朗的笑容……
　　“……史诺艾斯实在很会说话，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啊，幸好。虽然会有什么结果还不知道，但多亏了你们，我们才有这个机会。感谢你们……”
　　瑞吉斯向克劳狄乌斯行了一礼，他的部下也纷纷效仿。只是，克劳狄乌斯却还是那副凝重的脸庞。
　　……
　　照这样看来，克劳狄乌斯一定还知道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到目前为止，克劳狄乌斯与瑞吉斯的对话当中，还有很多茉莉没办法理解的部分。
　　怎么说呢？……瑞吉斯似乎给人一种急与赴死的感觉。
　　明确的讲：无论是洛丝、还是瑞吉斯，甚至是所有的【白银之眼】成员都有一种奇特的舍身概念。
　　就是这样，那种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的错觉。
　　……
　　“走吧！”
　　瑞吉斯踏出脚步，所有人都不再说话。现在，即将开始进攻。
　　茉莉跟在斜后方，多少有些紧张了起来。
　　不论是他们的脚步声，还是其他若干细微声响……都比刚才要来得大一些。是错觉吗？
　　不过，流水声也变大了。它应该能盖过众人的气息，对，肯定可以。
　　……一定。
　　……

第十八章 「顺势围杀」（中）
……
　　“你就这种程度吗？只会拿人乱挥？”
　　克劳狄乌斯猛地踏前一步，以右脚为轴心，回转舞动手中的大剑。
　　听了他的挑衅，雷克斯只是狞笑一声，随即用手中的人去格挡克劳狄乌斯的剑锋。是的，克劳狄乌斯并不会真的斩上去，雷克斯完全看穿了这一点。
　　也的确，那一剑是假动作，在挥出一半时，克劳狄乌斯即刻收手。他踏前以肩袭，抽手收剑，推于面前，以大剑作短刃冲锋。
　　然而，似乎有什么顾虑，他并没有以全力攻击。也因此，雷克斯有充分的时间后退并闪过那柄大剑。
　　接着……一道红光冲天而上，那是由雷克斯左手打出的一记反击。
　　克劳狄乌斯预防在先，摆身左移，躲了过去……
　　……
　　“……你以为「血之无方剑」能打中我？”
　　“行了吧！别逞强了沃尔卡斯！本来就不是打你的！”
　　……事实上，克劳狄乌斯向右闪避才是最好的选择。然而，那样他并不能避开攻击！这也就是雷克斯的计划。血剑的方向是偏右的，如此，克劳狄乌斯必须左闪。他的左边便是雷克斯的右边，而雷克斯的右边，就是那把人肉铁锤。
　　那家伙已经高举手中的人，用力往下甩动。……他可没有顾虑，随便玩！
　　啊，该死的……那个**把人类当作武器，使用起来不但游刃有余，攻击的面积也很大。
　　克劳狄乌斯只能以身体强行接招，相当不利。不行，总不能一直这样硬抗吧？就算是防御再高，他也不可能一直如此。算了！别抗了！用那把大剑防御吧！那个白盔甲是会死，而且非死不可。但是，还能指望复活法术不是吗？一直被对方牵着走只能落败啊！
　　根本没办法想象……克劳狄乌斯他到底是怎么思考的。
　　面对那从天而降的人肉铁锤，克劳狄乌斯只是用左手手腕护住对方的后脑，并承受对方的背部。
　　在这样的冲击下，他自然站不住，一下子跪在地上。
　　“你就这种程度吗？当年孤身血洗阴影神殿的沃尔卡斯就这种程度吗！哈哈哈哈……”
　　……雷克斯狂笑不止，举起手中的人肉铁锤，欲再次挥下。
　　“克劳狄乌斯！”
　　瑞吉斯一边喊着克劳狄乌斯的名字，一边收刀踏步，往那个方向跑动救援。
　　然而，克劳狄乌斯并没有动。
　　他还留了一手，这很明显。只不过，他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
　　瑞吉斯并未赶到，毕竟他不会瞬间移动。不过，现状其实并不需要他登场。
　　因为就在雷克斯挥下攻击的瞬间……
　　“【露露提娅烧却废炎】（Lulutia verbrennt Abfall）！”
　　……事实上，在这以前，薇奥拉就已经开始咏唱咒文了。随着魔法名的报出，这一招七环法术当场生效！
　　看啊！就在那魔法生效的一瞬间，雷克斯身上燃起了火焰……
　　“哇！”
　　……在那个上半身赤裸，一脸特意的男人身上，火焰开始肆意蔓延。
　　“……唔，啊啊啊啊啊啊，哦哟噢噢噢噢……！”
　　雷克斯惨叫着，它化为了一根火炬，一根燃烧着赤红火焰的火炬。
　　克劳狄乌斯乘机抢下了他手中的那名【白银之眼】成员，退到一边。从刚才开始，克劳狄乌斯根本就没打算对他发动攻击，仅仅是在混淆他的视线。
　　而雷克斯也因为个人感情被克劳狄乌斯好好地耍了一番，那家伙根本没有注意到来自克劳狄乌斯以外的攻击。
　　是的，他只提防着克劳狄乌斯。这虽然没错，但也是他最大的败笔！
　　……
　　对于手上的人被抢走，雷克斯根本没有闲工夫去管。他一步一步后退，并用双手抱住头……
　　“该死！见鬼！啊啊啊啊啊，哈！噢噢噢噢……”
　　……然后，他一边惨叫着，一边扭动着躯体，试图灭掉身上的火。这个样子，实在是不太好看。
　　那家伙滚来滚去，翻腾，跳跃，甚至去撞墙，这都无济于事！
　　肯定！这是当然的！赤色的火焰不是随随便便的攻击，那可是上位的燃烧魔法。既然豁免失败，那就只能等待魔法结束了。
　　很好，燃烧什么时候结束？……这个你得问薇奥拉。薇奥拉能让它烧多久，它就可以烧多久。这全凭薇奥拉的控制力，只是一个念头。
　　对！那可真是可怕！……在薇奥拉这赤红焰火之下，真的有人能够幸存下来吗？
　　……
　　史丹想必也有这样的疑问，这名忠犬此刻急得五内俱焚……
　　“……主人！”
　　……之后，他立即将目光转向雷克斯的方向。他打算去帮雷克斯，是的，他是这样打算的。
　　但是，妮娜会允许吗？她会让眼前的敌人逃跑吗？……不可能！当然不可能！
　　史丹的破绽很大，趁着这个机会，妮娜直接跟了上去。她摆开刃势，第一刀斩向脖子，同时锁定的目标还有胸口与腰间。
　　你敢继续逃跑就斩首，你敢防守就向下攻击。就让我们看看吧，你这忠犬能有多大的能耐！
　　史丹当然不敢接招，他只得拼命闪躲，继续与妮娜周旋。看样子，这家伙一时半会是摆脱不了妮娜的舞蹈邀约了。
　　……
　　雷克斯此时还能动，该说他很厉害吗？被烧了将近五秒都还活蹦乱跳的……
　　似乎是感觉物理手段灭不掉这火焰，他也就放弃了。接着，这家伙开始乱跑，貌似准备把别人一起拖下水……哦不，是拖下火。
　　他乱蹿了一番，随后冲向了伊丽莎白。或许在旁人眼中，伊丽莎白的处境相当危险。不过，假如你被伊丽莎白的外表蒙蔽了，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那小小的手里，正握着短棍「白夜叉的钝剑」。看上去是一根普通的木棒，实际上材质相当坚固。……不仅坚固，对于火焰的耐性也是非同寻常！
　　伊丽莎白丝毫不畏惧那些焰火，直接反扑到雷克斯面前。先发制人，出其不意。以快打慢，袭敌不备。
　　第一击，伊丽莎白先是刺向雷克斯的心窝，再来是斩，抛开他的侧腹。
　　这是判断距离的两击，这是雷克斯打不到她，她却可以随意殴打对方的距离！
　　伊丽莎白伴随对方的步伐，你进我退，你退我追。她以点攻击雷克斯的胸口，敲打对方的肩头。
　　你敢动手，就敲你的手，你敢动腿，就打你的腿。不动，就继续刺击身体部分。
　　……那一瞬间的攻击如同暴雨梨花，这刺剑术简直是出神入化。
　　然后，伊丽莎白如画圈般地挥动着那根短棍，棍头搭上雷克斯的膝盖，向上一提。
　　是的，雷克斯翻了。那狂风骤雨般的敲打超级解气，看得人是痛快无比！
　　体型娇小的伊丽莎白，漂亮地干倒了雷克斯那巨大的身躯！雷克斯仿佛一团着火的稻草，狼狈地趴在地上。哈！如果这里有一堆旁观者在，大概会掀起如雷鸣的掌声与喝彩吧！……正是如此！正是如此的精彩！
　　……
　　大概过了三秒，雷克斯还没有站起来。火焰的燃烧结束，一团被仔细敲打过的烤肉正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死了？还是在苟延残喘？
　　不知道，或许是死了吧。伊丽莎白在旁边观察了一会，确认其死亡后，便准备离开。
　　大家都确定雷克斯被干掉了，一丝喜悦涌上心头。正是这时……
　　……

第十八章 「顺势围杀」（下）
……
　　“伊丽莎白……！”
　　……克劳狄乌斯突然大喝了一声。
　　转眼间，他已经用左手抱住了伊丽莎白，带其远离了雷克斯的尸体。……等等，尸体？这词大概没有用对。是啊，为什么克劳狄乌斯会这么紧张？当然，这立马就真像大白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其他的疑问却也是在同时冒了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雷克斯还活着？为什么那家伙还可以站起来？！
　　换句话说，这位真的是人类吗？……不对，就算不是人类也撑不住这般攻击啊！
　　……简直是匪夷所思。
　　……
　　雷克斯反身跳起，企图以左右手同时开工，抓住伊丽莎白。
　　「不死者之握」，只要被这招抓住了，那便会在一定程度上丧失反抗的能力，就像刚才那名【白银之眼】成员一样。如果不是克劳狄乌斯及时把伊丽莎白带开，后果不堪设想！
　　“……咿哟哟！烫烫烫……肠子快被烤熟了啊！哦不，应该说是已经被烤熟了吧……哈哈哈！果然火焰我还是招架不住啊！”
　　雷克斯站在原地，浑身冒烟。不过，那口气却是相当愉快，好像遇到了什么高兴事一样。
　　“……沃尔卡斯，你又在坏我的好事！乖乖让我碰一下又不会死，就这么可怕吗？哈哈哈哈……”
　　“是吗？那可真抱歉。……”
　　……克劳狄乌斯以眼神告知伊丽莎白不要靠近后，走向了雷克斯那边。
　　“……如果你真要碰，来碰碰我如何？”
　　“那我可就来喽！”
　　“唔……”
　　……
　　雷克斯瞬间伸长右手进行攻击，这一下可真是迅速。克劳狄乌斯意图以那把大剑挡之，然而，大剑并没有及时挡住雷克斯的攻击。
　　雷克斯那发着红光的右手抓住了克劳狄乌斯的脖子，就这么把他举了起来。
　　不妙，克劳狄乌斯看样子是中招了，他会就这样在无法抵抗的情况下败于雷克斯之手吗？
　　可是，估计谁都没有想到吧？克劳狄乌斯的大剑居然会在他被抓住脖子的瞬间斩向雷克斯！
　　……他那根本不是在格挡，而是在换伤！
　　这一击，效果拔群。不管怎么说，雷克斯的左腕已经被斩断了。如此，他就放不出「血之无方剑」等一系列的后续攻击了！
　　但是，即使被封住了招数，雷克斯也并没有害怕。……对，不可能的！
　　雷克斯的双眼在奇异的焰火包围下，透着不吉、诡异的光彩。接着，他弓起了那犹如怪物一般的身躯，踢了出去。就这么抓着克劳狄乌斯，用脚发动攻击。
　　先用右脚踢起克劳狄乌斯，然后再以左脚踢飞，将那壮硕、并戴有全身盔甲的身体击飞。
　　接着，发出一个连贯动作，下劈，再把对方踹回地面。
　　雷克斯不仅仅是身体比例诡异，连柔韧性都如此之强。这每次攻击克劳狄乌斯的踢击，速度相当之快，力道也非常恐怖。
　　在把克劳狄乌斯打回地面后，雷克斯停了一秒。他似乎是在观察克劳狄乌斯的反应，这家伙居然还能如此地谨慎！
　　“嘿呀！”
　　……在发现克劳狄乌斯没有反应后，下一秒，雷克斯发出了一声怪叫，准备以脚猛踩克劳狄乌斯。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克劳狄乌斯唯一没有装备盔甲的头部。
　　然而，这次的勾心斗角，却是克劳狄乌斯略胜一筹！
　　……
　　“……不要太嚣张了……雷克斯！”
　　克劳狄乌斯突然用双手抓住了雷克斯伸出的左脚，看起来就像是抱住了他的腿一样。
　　“你以为「不死者之握」对我会有什么效果？”
　　克劳狄乌斯的脸上有些血污，应该是受伤了吧？一时之间没能看出到底是哪里。……不过，这种程度对克劳狄乌斯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眼下不是斗嘴的时候，那个男人也不是光会耍嘴皮的家伙。
　　虽然大剑在方才掉到了墙角，但空手也有空手攻击的方法。重甲可不只是防御好，它的手甲直接打人的效果还是相当可观的！
　　克劳狄乌斯用右手夹住了雷克斯的左腿，向上一撇。接着，再伸出自己的左腿夹住雷克斯的右腿，用他那长长的脚缠住了对方的右膝。
　　“噫……！”
　　……雷克斯怪叫一声，被直接放倒。克劳狄乌斯居然可以身披重甲使出关节技？！这可不仅仅是柔韧性那么简单！
　　当然，雷克斯虽然被封住了双脚，还被斩下了左腕，但他还有一只手能用。这家伙没有放弃，他还是狂笑着，打算攻击克劳狄乌斯。
　　哈，这人可真是可怕，这样居然还能笑的出来。看到他的模样，一般人肯定会心生畏惧吧？……可惜，他所面对的，是克劳狄乌斯这个男人。
　　克劳狄乌斯用左手压制了雷克斯的右腕，那一发「血之无方剑」直接射向了墙壁。
　　“乘着还能笑，赶紧笑吧！”
　　……一拳！击中鼻子。
　　“唔……！”
　　克劳狄乌斯挥起右拳，朝着雷克斯的脸上毫不留情地挥下。
　　……两拳、三拳、四拳，速度越来越快，攻势越来越猛。
　　“唔……呃哟……咿哈哈……哦！”
　　雷克斯居然就这样被制住了，发出了难听的嚎叫声。当然，那应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故意发出来的。
　　至于雷克斯在想什么，那大概只有和他一样的疯子才能知道吧？
　　……
　　但是，雷克斯并不是受虐狂，他不会让克劳狄乌斯就这么打下去。这人开始往后仰，看起来是打算借着身高优势，让克劳狄乌斯停下手上的动作。
　　想法不错，然而，现场并非只有克劳狄乌斯一人。
　　瑞吉斯就站在两个人旁边，雷克斯这个动作完全没有把瑞吉斯考虑在内。见雷克斯露出了他的脖子，瑞吉斯便举起了短刀，很给面子的朝着毫无防备的雷克斯斩了过去。
　　这已经将军了，史丹无意中瞥见了这头的精彩瞬间，被妮娜抓住机会斩下了左腕。
　　……主仆同心啊，断个手都要断一样的。
　　这叫什么？兵败如山倒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D.D.D】的人来支援。这也就证明了，凯尔瑞克和泽尔恩的袭击也相当顺利。
　　【D.D.D】今日，怕是要倒在这里了吧？……可是，就在所有人都这么想的时候，异状发生了。
　　那些人，都站起来了……哦，是的。我是说，那些本来已经死透了的人，全部站了起来。
　　那些人，不是都是尸体吗？……为什么？
　　……

第十九章 「玩笑般的反转」（上）
……
　　到此为止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与之后接着的无论如何都很难串联起来，虽然大家都知道局势是一种瞬息万变的东西，但这种突然的反转，真的很让人猝不及防。
　　是啊，那些人都站起来了……就是刚才那些被干掉的敌人，还有不幸被击杀的友军。
　　复活了？也不对。……他们都保持着死亡时的样子，有的甚至没有脑袋。
　　……那些人，不是都是尸体吗？这是怎么回事？
　　“……什么……”
　　茉莉护着还在昏迷中的洛丝，不禁向后移动到了墙边，她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
　　……不只是她被着眼前的景象吓到了，其他人也都一样。
　　当然，除了那心知肚明的两人。这两人，不用多说，正是雷克斯与史丹。
　　……
　　史丹逮到了机会，从妮娜的刀下逃脱而出。雷克斯像泥鳅一样迅速抽身，摆脱了克劳狄乌斯的擒拿。虽然瑞吉斯及时回过神来挥刀劈向雷克斯，奈何并未命中。看样子，他在刚才的一瞬间也有一定程度上的慌乱。
　　是啊，如果单单只是尸体从地上站起来，大家估计还不会惊讶。……毕竟有障眼法的可能。
　　但是，他们却是拿起了武器、架起盾牌，基本上都就近取用了遗落地面的武器。拿的东西各不相同，动作倒是惊人的一致。他们不像活人一样灵敏，而是一种相当迟缓的动作。仿佛提线木偶一样，对着周边展开了攻击行动。
　　由于现场的【D.D.D】喽啰都被尽数击杀，他们的目标自然只有那些还有战斗能力的【白银之眼】成员。啊对，包括迪奥、伊丽莎白、薇奥拉、克劳狄乌斯以及妮娜，茉莉与洛丝这边同样不能幸免。
　　也就是说，他们要与这些死者为敌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些也是雷克斯搞出来的阴谋吗？！
　　……不过，比起追究原因，他们现在应该想的是该怎么处理这些家伙。
　　老实说，这种感觉真的很恶心。虚空之地的某些空间也有不死者，僵尸骷髅之类的。但那些玩意一看就是怪物，打起来也没有什么犹豫的。
　　相较之下，这边的玩意就要恐怖的多。你根本无法想象，一具新鲜的尸体向你攻击是多么的令人抗拒。
　　而且，就死者数量来说，这边也是相当的多。见鬼！那可不是只有十几二十、或是三、四十这样的小数目。
　　在这条通道上，尸体已经堵的水泄不通。往保守估计，也有百人以上。
　　……而他们呢？把负伤者或是无战力的人计算在内，也不过十五人。
　　……
　　好不容易压制住了雷克斯，就快干掉他了。而且，妮娜或许能趁此一举收拾掉史丹这个不确定因素。……但现在，一切都得从头再来。不，还更糟，毕竟他们一时间一点办法都没有，完全处于了被动。
　　该死！都到这个地步了、本来都要胜利了，居然会变成这样！情势一口气被逆转，立即陷入穷途。
　　一些白盔甲试图对尸体发动攻击，可是，即使打中了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效果。……不利，这真是太不利了。
　　“这些家伙不是普通的僵尸！限制它们的行动！”
　　在发现即使打掉脑袋也无法制止它们的瞬间，瑞吉斯喊出了应对方法。
　　……也是，限制行动，现在只能这样了！众人纷纷攻击那些尸体的手脚，以此让它们停下。反正它们行动迟钝，这也不难。
　　但是，原本只需要打一下就能干掉的家伙，现在必须得打三至四下。何况数量又这么多，限制行动根本不算是解决方法。
　　……
　　“……死灵术……”
　　……薇奥拉在试着解咒后，发现了一丝端倪。
　　“死灵术？可是净化对它们没用……”
　　伊丽莎白显然已经使用过对死灵特攻的神术，理所当然，并没有效果。这些尸体能动的原因并非死灵化，而是其它的什么……
　　“然，此并非亡灵之军。尚有其人于后操控……”
　　……于后操控？……
　　……茉莉恰好听见了这句关键的话。无论如何，如果是操控，那一定有术者在这附近。或许不在这现场，但肯定在注视着现场。
　　周围有迪奥与伊丽莎白在对敌，茉莉也能放下心来做自己的事。……对，术者在哪。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找出那个家伙。
　　“他会在的地方……”
　　哈！太好猜了！
　　……想都不用想，茉莉马上看向了雷克斯等人前来的方向，立马找到了目标！
　　……
　　就在那里，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到的？不清楚，看来是个个子很高的家伙。他身上穿着灰黑较杂的奇特袍子，手上还拿着一根黑色的光秃手杖。
　　黑色皮肤，长耳。一张扁平脸，眼睛则是蓝色。……黑暗精灵，这倒是个预料之外的家伙。
　　那人一头白发无风自动，是个称不上年轻，但也看不出具体岁数的男人。
　　……
　　“嚯嚯嚯，内洛，你这也太慢了，不是都计划好了吗？”
　　“已经很赶了，饶了我吧雷克斯大君。这法术的准备时间很长的……”
　　……他们似乎还有闲工夫，简直是目中无人。
　　一定是这个家伙，那个黑暗精灵就是术者，一看就知道。他正处于集中精神的状态，换个直白的说法，他就是正在施行法术的过程中。只要中断那个家伙的法术，这个局面立即不攻自破。所以，一定要阻止他！如果有机会，干脆就干掉他好了。
　　茉莉恰好有办法做到这一点，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想用了，奈何混战当中施展不开。现在，那三个**居然聚在一起聊天，这可谓是天大的机会。
　　想到这，茉莉没有丝毫犹豫。一口气，茉莉直接将两瓶「迪达拉」给丢了出去。
　　炸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似乎是无人注意。
　　距离大概多远呢？粗略一算，起码也得八米往上走。能中吗？不清楚。但是，茉莉有那个信心。……可以的，一定可以。已经用过这么多次了，这一回没道理功亏一篑。
　　……
　　哈，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算茉莉再怎么有信心，她的偷袭最后还是被史丹发现了。
　　不过，史丹当然不知道茉莉丢了什么过来。这是绝对的，他不可能知道。
　　如果他知道，或许他就会选择接下那两瓶「迪达拉」。给个缓冲也成，总之，不能让它们破裂。
　　啊，还好，这也算是运气的一部分。史丹毫不犹豫抬手一挥，丢出了某样东西。……哟，飞刀，很有勇气。
　　他大概认为，自己一定能把那个瓶子击落吧！哈哈，天真。
　　事实并非如此，那可是炸弹啊。就算不是直击，也能造成可观的伤害。
　　……
　　一连串的闪光过后，便是一阵轰然巨响。呼，爽！那听起来可真是心旷神怡。
　　……终于有点用了，干得漂亮！……茉莉一时间无比的兴奋。
　　对！看啊！瓶子破了，里头的「奥克托今x黑索金结晶混合粉末」受到冲击并接触到了空气，火焰与烟雾便一并爆发。当然，这就是我们常说的爆炸。
　　炸弹炸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在这种空间中迸发的冲击，效果会以几何程度上涨。
　　爆炸的位置，大概就在妮娜、克劳狄乌斯、瑞吉斯、史丹与雷克斯所在位置的连线之上。史丹与雷克斯的运气最好，刚好在那爆炸点的斜下方。
　　……

第十九章 「玩笑般的反转」（中）
……
　　也不知道是幸或不幸，雷克斯与史丹就在爆炸威力最剧烈的范围当中。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样的火势与冲击要是发生在可燃物众多的建筑群中，固然相当危险。但这个通道……是挖穿岩盘建成的，非常坚固。不会二次爆炸，也不会坍塌。
　　没有谁真正直接受到炸弹洗礼，因此，也就没人丢掉一条小命。
　　……
　　不过，在这样的爆炸下，众人的视线肯定都受到了若干遮蔽。
　　一时之间，大家并不能把握住总体状况。但是啊，那些尸体还能动，法术还在生效。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继续与这些死者周旋。
　　对于这一点来说，茉莉的计划看样子是搁浅了。她没能阻止暗精灵法师的施法，这让她有些心有不甘。
　　算了，多少也对敌人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就以反击来说，她做的很好。这对于士气，多少也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
　　那么，到底在爆炸后过了多长的时间呢？
　　一秒？
　　五秒？
　　还是十秒？
　　……不知道，没人去算那么无聊的事情。
　　但是，烟雾散开时，两个酣战之人，直接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不是别人，正是瑞吉斯与雷克斯！
　　瑞吉斯乘着烟雾向雷克斯发起了挑战，而雷克斯自然也接下了这场对决。
　　刚才的爆炸冲击把史丹震飞了，他是离爆炸点最近的一个。暗精灵法师内洛退了很远，远离了战局。他还得控制尸体扰乱现场，不能去支援雷克斯。
　　我方人员当然都被他控制的尸体牵制了，谁都无法帮助瑞吉斯。现在，瑞吉斯与雷克斯的单挑无法避免。不过，需要去阻止吗？……是啊，没那个必要。
　　一切的一切，都是瑞吉斯想要的。那顶着一头黑色乱发的男人，正在完成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
　　雷克斯现在没有左手，瑞吉斯自然会猛攻他的左边。
　　只见他踏出左脚，虚晃一下，随即右移挥刀，攻向雷克斯的面门。
　　雷克斯后退一步，企图用自己的右手抓住瑞吉斯的左手。怎知，那一刀却是假动作！……都见识到你的伎俩了，岂会让你有机可乘？
　　瑞吉斯直接收手，让雷克斯扑了空。对此，雷克斯当然不会罢休。他顺着轨迹向下，准备按住瑞吉斯的肩头。克劳狄乌斯是个例外而已，总不能人人都可以抵抗【不死者之握】吧？
　　瑞吉斯看出了他的想法，大胆的探出左脚绊住雷克斯。以步发力，左肩猛撞雷克斯的胸口。
　　再次踏步，短刀上抬，在雷克斯胸前划出了一道伤口。
　　右脚转向，猛踩侧翼。迂回其后，避其锋芒。接着，右手上的短刀伴随步伐狠狠地击出，捅进雷克斯的背脊。……转身重踏，刀锋凶横。
　　“……咿唷！”
　　雷克斯吃痛，抬脚欲起踢击调整身形。老天，居然敢动脚，这可真是下下之策。
　　与瑞吉斯对战，步伐至关重要。岂能因攻击手段缺失，就放弃自己的平衡？
　　对此，瑞吉斯继续保持着右手短刀刺入雷克斯背脊的姿势，踏步顶膝压其七寸。对方自然站不稳了，放弃了踢击打算稳住脚步。
　　目的达到！……瑞吉斯见状，直接将左手的短刀也扎了下去。刀步连踏，横斩即开。续招一起，势不可挡！
　　这一击直接割开了雷克斯背部与侧腹的肌肉，毫不留情。被这么一推，雷克斯直接跪在了地上，哪还有先前的威风。
　　嗯？你以为结束了吗？哈哈，那可就太天真了。……瑞吉斯的连招还没有停下来，他还要继续下去。
　　在这短短的三秒，他斩落了敌人所有的企图，破开了敌人所有的希望。这一切不是为了让敌人痛苦，而是让对方再也无力抵抗。
　　现在，雷克斯还有反击的可能，瑞吉斯自然要继续剥削敌人的血肉。
　　……
　　【刀鬼步】，真想不到这招居然如此厉害。雷克斯落于下风，九成都是招式上的差距。
　　步法看似移动走位，实则带动了攻击。步短而碎，刀轻而快。起落有序，收放自如。环环相扣，不给敌人任何机会。
　　如果有拳法家在场，大概可以一眼看出，那步法实际上在一部分借鉴了八极拳。
　　这种脚不过膝，行如趟泥的步伐，正是八极拳步法的精髓。
　　以一处带动全身发力，打出致命一击，这也是八极拳的关键所在。
　　不过，【刀鬼步】与八极拳的差别也很大。毕竟八极拳讲究浑身是手，任何部位都能打人。而瑞吉斯的杀伤力，则是局限于手上。
　　对于八极拳每一下都能一击必杀的破坏力来说，瑞吉斯的攻击则必须以连斩提高效果。
　　既然是打连击，攻击的容错性就会很低。又是近战，更是困难重重。正是如此，瑞吉斯才会先夺走雷克斯的抵抗能力，再发出致命的一击。
　　……
　　雷克斯还打算动，这一切都被瑞吉斯看在眼里。
　　他右手的短刀毫不犹豫，直接破坏了雷克斯的右肩。……再一拉，血如泉涌。
　　雷克斯叫唤了吗？是的，没有，毕竟他根本叫不出来。
　　那个瞬间，瑞吉斯左手的短刀在他用左膝冲撞对方腰椎的同时，已经刺穿了敌人的后颈。
　　……一刀贯穿，再一横，放出血液。
　　“算算我老婆的帐吧……！你怎么对她的，加倍奉还……！！”
　　那是瑞吉斯的声音，那是他的怒吼。他一边斩下雷克斯的头颅，一边吼着……
　　“你去死吧……”
　　……正是这样，瑞吉斯说了，这是他老婆的仇，他说的明明白白。
　　洛丝是有提过瑞吉斯妻子的事，她暗示过其已亡故的事实。茉莉是知道的，这一切，其实并不意外。
　　就算克劳狄乌斯用那洞悉一切的表情对瑞吉斯说过〈你不值得与雷克斯拼命〉、〈见到雷克斯就交给我〉之类的话。就算这样，瑞吉斯还是不能放下仇恨。对，他不可能放下，换谁都不可能放下！
　　那个怀表，正是他妻子的遗物。而杀害他妻子的仇人，正是雷克斯！
　　……
　　爆炸发生的时候，瑞吉斯突然有了报仇的念头。对啊，眼下，不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吗？
　　其身受重伤，又孤立无援，这难道不是一个天大的机会吗！
　　既然上天都要眷顾，岂能退却！
　　……如此，瑞吉斯当时就破开了烟雾，向雷克斯发起了决斗邀约。
　　而现在，他成功了。……他一边笑着，一边一口气斩下了雷克斯的脑袋。
　　人啊，在复仇成功的时候，总是会笑的。
　　那是相当晦暗的笑声，是那种完全不想给人看到的笑脸。……但是，他却没办法不笑。
　　那存于心底、死死压抑着的思念，或许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排解、流露。
　　就算是失去的东西无法取回也无所谓，必须得抓点什么，好埋起心中那个恐怖的洞穴。
　　……比如说：憎恶、愤怒、杀戮，还有血。
　　人都是这样的。如果不能这样做，要怎么继续往前走？
　　……

第十九章 「玩笑般的反转」（下）
……
　　对，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啊，很可惜。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命运也不可能向着你一个人低头。
　　……有时，就是会有人挡在前面。而那个人，也许会让你走到尽头。
　　“……你在说什么死不死的……嗯？”
　　地面传来了低沉的嗓音，那毫无疑问是雷克斯的声音。……抑扬顿挫，感觉起来很恶心的声音。
　　为什么？那家伙为什么还能说话？……这究竟是这么了，那滚在地上的脑袋，居然在笑着说话？！
　　“不好意思，小伙子，光是这样……我是不会死的。”
　　……接着，雷克斯已然被斩掉的头颅的躯体动了。是的，他动了。伤口呈现恢复趋势，并且站了起来。
　　啊，该死的！真希望有一个人出来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快躲开！瑞吉斯！”
　　……克劳狄乌斯的呼喊响彻耳畔。然而，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瑞吉斯整个人都呆住了，他根本没有听见克劳狄乌斯的喊声。也就在此时，雷克斯的右手上闪烁了一道红光，那光线轻而易举地贯穿了瑞吉斯的胸膛。
　　……「血之无方剑」，正中。
　　这招实际上是一个标记，而现在，对于被标记的瑞吉斯，雷克斯直接发动了杀招……
　　“过来吧，血液，来我这里。”
　　……话音刚落，瑞吉斯的胸口立即迸发出血液，涌向雷克斯的方向。
　　“呃……啊……”
　　“对，哭喊吧，哀求吧！刚才不是很欢乐吗？那么就为这欢乐时光付出代价吧。”
　　血液被雷克斯吸收了，就字面意义上的吸收了。那没有脑袋和左手的躯体踏了过来，夺下了瑞吉斯左手上的短刀……
　　“就凭你，也想杀我？……在场的人，能杀我的只有沃尔卡斯。你……算什么东西？”
　　……然后，他伸出右手，朝着瑞吉斯的额头刺去。
　　“记得这一课，下辈子你就够用了。……好好心怀感激的去死吧。”
　　“呃……”
　　……自己的刀，就这样被嵌入了自己的眉心。瑞吉斯只留下了一声轻嗯，接着便缓缓倒在了地上。
　　死了……短刀直接刺入了脑门。
　　没办法了，这样是没有任何复活的可能性的。
　　……瑞吉斯死了。
　　他永远的，死了。
　　到最后，这个男人并没有如愿以偿。就算是他，也无法逃离复仇的反噬。
　　……
　　“……虽然只是凭感觉，不过做的可真不错呐！哈啊，我的全身都痛啊！果然火焰对我的影响还是太高了，你说是不是啊，史丹？”
　　……雷克斯一边说着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语，一边捡起自己的头，对准脖子放了回去。
　　“……到时候了，我们走！该跑路了！”
　　“是……”
　　失去左腕的史丹倒卧在地上，衣服也被爆炸吹得破破烂烂的。但他还是捡起了自己的手，若无其事地站起了身。
　　……对，那些家伙要逃走了，他们要逃了！
　　茉莉看得很清楚，从头到尾都知道。但是，她的身体没办法动。不知道为什么，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现在该怎么办？瑞吉斯居然被杀了。而且，雷克斯还是不死之身。……所以这该去做什么呢？
　　……
　　“茉莉！别发呆！”
　　……等到迪奥把她撞开时，她才终于想起来。
　　还有尸体！被死灵术操纵的尸体，数十具尸体正向他们袭击而来。
　　迪奥在这时挺身而出保护了茉莉，就算平常一直吵嘴，他在关键时刻还是会去帮茉莉一把。
　　伊丽莎白光是要保护薇奥拉就已经竭尽全力了，那可不是还有余力支援别人的情况。大部分的尸体都去进攻她们了，对方明显在提防身为法师的薇奥拉。
　　妮娜依然在面无表情的不断无力化渐次接近的尸体们，她从刚才开始就在快速清理**控的尸体。多亏了她，场面空出来了一大半。
　　克劳狄乌斯准备去追雷克斯，可是，这个距离根本没有什么希望。
　　“……雷克斯，你……”
　　“下次再见，老朋友。哈哈哈哈……”
　　雷克斯这样说了，接着，就那样消失在了通道转角。
　　那声音带着一丝愉悦，仿佛是获胜了一样。……对，也的确。在那个家伙看来，他们是赢了。
　　而我方，虽然夺回了洛丝，却是输的彻底。……现在也只能安慰自己，对，洛丝抢回来了，牺牲还是有所回报的。
　　……
　　几秒后，等到通道里再也没有什么来回走动自发攻击的尸体时，雷克斯早就不见了身影，这是肯定的。自然，史丹及那个叫内洛的死灵法师也不见了。
　　……这可以说战斗结束了吗？也对，是这样没错。
　　生还的【白银之眼】成员，只有三人。前面还有能够复活的死者一人，伤者三人。十五人，包括瑞吉斯在内，牺牲了大半。
　　至于【放浪者的茶会】，虽然都幸存了下来，但大家都相当疲惫，谁都没有再多开口一句。
　　茉莉也觉得相当疲惫，洛丝在她的臂弯当中颤抖着，就像是在痉挛一样。
　　醒了吗？……看样子是有意识了。自己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状况，她应该是全然不知才对。
　　不过，茉莉总觉得洛丝或许已经知道了……她一定知道，谁死了。
　　茉莉想象了一下，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相较之下，那念头或许更加残酷也说不定……应该现在就告诉她吗？不行的吧。
　　她能够承受这样的现实吗？不可能，她肯定会把错都算在自己身上。【白银之眼】那边大概也不会对她说这是为了救她才牺牲的。……他们会说，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袭击宿敌。
　　……他们会说，救她只是顺便而已。
　　……
　　“咳……呃……”
　　洛丝激烈地喘息着，一边咳嗽，一边勉强挤出声音……
　　“……茉、茉莉……？”
　　“……嗯。”
　　“是……是你……”
　　洛丝用她那颤抖的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肩膀，呼吸很急促，看起来有些异常。虽然她还有在呼吸，但是茉莉总觉的她会就这样断气。
　　对，茉莉清楚，洛丝打算问些什么，她要问什么茉莉也明白。
　　……不过，茉莉也知道，她没办法回答洛丝的问题。
　　不能让洛丝看到那个悲惨的场面。一但让她看到那些，洛丝或许会承受不住。
　　“……瑞吉斯……的……”
　　洛丝说出了那个名字……
　　“我之前听到了……声音……他……”
　　……然而，茉莉根本没办法回答她。
　　是的，她没有回答。茉莉只是沉默地抱紧了洛丝。
　　就好像要转移话题一样……
　　……

第二十章 「卧薪」（中）
　……
　　“是准备干掉那些家伙了吗……”
　　拉斐尔努力维持着脸上毕恭毕敬的表情，顺着对方的话题继续搭腔……
　　“……要怎么做呢？需要攻打「月光塔」吗？”
　　“不，不可能。攻打「月光塔」那是找死……”
　　「月光塔」是个易守难攻并且给别人也没关系的地方，只有傻子才会去强袭那里。雷克斯伸出右手食指，对着帘幕外头摇了摇……
　　“……那些**居然用卑鄙的手段，哈！我是万万没想到，凯尔瑞克那直脑筋居然也会搞什么三方奇袭。拜此所赐，我在那边的手下全灭了，你以为那是多少人？……”
　　……说着，雷克斯啧了一声，好像很气恼。
　　“……不过，就是因为这样啊，我们这边得表现的绅士一点才行。对……先送挑战书，堂堂正正地请他们决斗。地点的话……就选在第一区！那个万年龟缩的伯爵家门口。不是挺大的吗？那个位置……”
　　第一区的「伯爵城堡」外全部都是空地，那里光秃秃的。【无法者伯爵】反正不会出来，稍微征用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按照雷克斯的想法，他应该从来没有把那世代维持大结界的神秘家族放在眼里吧……
　　“……当然，你应该能懂！这种好玩的事，怎么可能由我们独享？……史丹，吩咐下去，广为宣传一下，找一大堆人来观战。然后，就在众人环视当中让他们跪地求饶……这主意好啊！对吧，你们。”
　　“遵命，我的主人。”
　　“很完美的计策，大君。”
　　“是的，雷克斯大人，那听起来真不错。”
　　不需要考虑什么会不会来的问题，【白银之眼】必须得来。凯尔瑞克或许不是个傻子，但路人绝对没有脑子。
　　……谣言，永远比武力更加可怕。
　　“当然不错，这可是我想出来的。哦对，顺道一提，我们必须写明白，这是我们与【白银之眼】之间的决斗，宣传也得这样。……”
　　……换句话说，就是打一对一帮派战争。
　　“……他们要是敢拜托什么奇怪的**来帮忙，【白银之眼】一直刻意保留的名声就彻底完蛋了。我了解凯尔瑞克，他会怎样做非常明显。”
　　“但是，那个家伙可是凯尔瑞克.温德曼，应该会至少做点什么吧？”
　　“不需要你担心这个，拉斐尔。……”
　　雷克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你乖乖听我的就是了，我会安排你做事的。放心，我不会让你闲着，也不会派你去做你做不到的事情。”
　　……这话，应该不是什么劝谏，而是警告。雷克斯在警告拉斐尔，不要问不该知道的事情。拉斐尔当然也明白，他低下头，表示自己不再过问。
　　……
　　果然，雷克斯的计划背后还有一部分关键的东西没有透露。
　　这个男人很谨慎，他在提防着什么。……也许是怕隔墙有耳吧。
　　不过，雷克斯很有可能是在提防身处此室中的每一个人。对，包括拉斐尔。
　　拉斐尔自然没有乐观到觉得自己不会受雷克斯的提防，所以，他决定不再继续搭话，假装自己被吓到了。
　　“哈哈哈……不用这么拘谨，拉斐尔。你当我会为这点小事生气吗？……等等你就知道了，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到时候要上战场还是我的手下，你们是【入侵者】帮派吧？战争你们搞不来的！……对了，史丹……”
　　雷克斯好像想到了什么，喊了一声史丹的名字。
　　“您叫我，主人。”
　　“对，刚才不是要你搞宣传吗？再附带一句，〈【南风】已经两天没有联系了，雷克斯大人很生气啊〉。就是这样，那个夹竹桃会联络我的，我打算给她也派上任务。……”
　　“谨遵指令……”
　　“……嗯，很好。刚想起来，【南风】也是【入侵者】帮派，试试他们的诚意也好。……有反应，就再用一用。没有反应，当他们是敌对了吧。……啧啧啧，物尽其用，这很合理。你说是不是啊，拉斐尔。”
　　雷克斯突然将话题丢给拉斐尔，不过拉斐尔只是点了点头。
　　“都说了，不用拘谨，你这是在学谁啊？……到时候如果【南风】不出来，你就得把他们的活也干了，这没问题吗？”
　　“是……只要是您的命令。”
　　拉斐尔单膝跪下，深深地低下了头。……雷克斯见他这样，眉毛跳动了一下。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草草结束了当前的话题。
　　……
　　“好了，拉斐尔，我都明白，不用给我行这种礼。来……有一件事，我想我一定得问问你的意见。”
　　雷克斯显的十分平静，话语也没有波动。他的双臂在腹部交叠，看起来相当舒服。
　　但是，这种正常的雷克斯才不正常！拉斐尔能感觉到，接下来的一切将会是他的考验。能不能通过，就得看他的本事了。
　　“意见？”
　　“哈，紧张什么？小事而已。……关于之前袭击的那些家伙……嗯，我要问的是，你觉得那些家伙为什么知道女孩在那里？”
　　“您是说，【白银之眼】的那个女孩子……？”
　　拉斐尔歪了歪头，思考了一番……
　　“……那些家伙知道她在……我想，【白银之眼】应该是只查清楚了您的所在，然后再加以袭击而已……”
　　“不，他们的目的是那女孩，不是我。而且，我没有感觉到预言法术的侦察波动，他们没道理能轻易发现我。”
　　“……这样啊，您说的有道理。不过，知道这件事的……应该还有……或许是【南风】、或是【南风】的人把情报泄露出去了。这样说起来，也难怪他们会行踪成迷……”
　　“拉斐尔……！”
　　史丹突然喝住了拉斐尔的装腔作势，这个鹰钩鼻的男人，从表情看来似乎有些愤怒……
　　“……你忘了吗？还有其他人知道那女孩的下落。”
　　“……啊啊！对啊！”
　　拉斐尔一拍手……
　　“是了，你也知道嘛！史丹老兄。”
　　“还有呢……”
　　“雷克斯大人？”
　　“不，应该还有其他人。”
　　“其他人……对了，你的部下也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啊！……这样说起来，知道这件事的家伙意外的多啊！”
　　“……你是想装傻？”
　　“装傻？什么？我？”
　　“跟我一起把那女孩带回来的，是谁？”
　　“这个啊……”
　　拉斐尔面带苦笑……
　　“……原来如此，原来是指我吗？我倒是没注意到。……所以，史丹老兄在怀疑我？”
　　“你自己扪心自问吧，拉斐尔。”
　　“……没那种必要吧？”
　　“哼，没错……答案很清楚了。……”
　　史丹眯了眯灰色的眼睛，带起一丝冷笑。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知肚明。【闪光魔女】拉克丝是世界第一的传送师，而她是你的手下。对你来说，传个情报出去很难吗？”
　　“此言差矣，史丹老兄。我一直都在监视之下，怎么可能做到？”
　　“做不做的到，你心里没数吗？拉斐尔？”
　　……

第二十章 「卧薪」（下）
……
　　……这个男人，看来无论如何都想致拉斐尔于死地。以史丹的立场来说，他这样做合情合理。
　　那么，真的就这样认栽吗？……不能，当然不能！如果说在这撕破脸打一架能解决问题，那也就算了。对，那些家伙不可能如此简单。
　　眼下，【百鬼夜行】的某人一定是被监视着……不对，不止一个，没准全员都被监视了。只要那些监视者得到命令，受监视的人一定会出点什么意外。……拉斐尔不会允许这样，他必须要在这里打赢这场用嘴的战争。
　　……
　　“雷克斯大人……”
　　拉斐尔瞥了史丹一眼，随即便转头看向雷克斯……
　　“……这项圈，正是您装上的。我想您应该知道，就算我发誓对您效忠，这当中也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他用左手拍着自己光秃秃的脖子，语句诚恳自然……
　　“……但是，只要这项圈还在我脖子上，我就会服从您的命令，大人，就只是这样而已。”
　　“项圈……太诚实的人，与笨蛋没有任何区别啊，拉斐尔。”
　　雷克斯以一种开心的口气说道，拉斐尔根本分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果然，和史丹比起来，雷克斯还是难以捉摸。于此，要想从他眼里过关，必须得说真心话。
　　……
　　拉斐尔耸耸肩，叹下一口气。他看着眼前的地板，似乎相当沮丧……
　　“【百鬼夜行】全员都在您的手上，或许这个帮派会没办法维持下去。有了这个项圈，我必定对您一心一意。”
　　“这是什么话？都在我手里？我要那些庸才做什么？……拉斐尔，听好了……”
　　雷克斯站起身，探出身体……
　　“……一开始，我就只对你有兴趣。我想要你，就只要你，就是你。……其他那些有的没的都去死好了，随便他们滚到哪里我都不在乎。”
　　“……但对我而言并非如此，雷克斯大人。”
　　“对你而言？……好吧，好吧！哈哈哈……我知道了。【夜叉公主】一走了之甩给你的烂摊子，你这人倒是乐在其中啊？拉斐尔。这么重要吗？就因为是她？”
　　“不仅仅是母亲的关系……”
　　……拉斐尔扯起一抹淡笑，微微地摇了摇头。
　　“……【百鬼夜行】的全员都很重要，他们就是能够束缚我的项圈，雷克斯大人。”
　　拉斐尔在想，因为他自己那愚蠢的错误，让那个男人失去了生命……
　　他想起了布鲁斯的事，他没办法忘记。
　　原本是打算亲口将所有的事都告诉布鲁斯的妻子的，可惜，到最后他都开不了口。
　　这事，也就是布鲁斯真正的死因，整个百鬼夜行只有拉克丝知道，那还是她利用法术偷听的情报。
　　换句话说，拉斐尔什么都没说，他打算一个人闯。
　　……
　　他独断专行地下了加入【D.D.D】的决定，之后，还公开宣布：〈不愿意的人大可离开〉。
　　很好，那么有人走吗？……没有，居然一个都没有。
　　他们都留下来了，四十七个人全部都留下来了：
　　……“想必你也有你的苦衷，不用顾虑我们，放手去干吧，拉斐！”
　　“走？我可没有其他的去处。你老大，你说了算。”
　　“加入【D.D.D】吗？……听我说，拉斐尔，如果有难处就告诉我们，我们一定帮你。”……
　　这些家伙，一个一个都拼命地填补起了拉斐尔心中的大洞。
　　拉斐尔倒是希望这些人可以全部一走了之，这样他便能够放手一搏。……然而，那是不可能的。那些家伙，怕是赶都赶不走吧。
　　要聚集这些人，有些东西是必要的。……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一种形式、一种要守护的目标而已。那种东西，刚好就是所谓的【帮派】。
　　能够安心地呆在一起，这样就可以了，这就足够了，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拉斐尔已经重新认识到了这一点，或许有些太迟了。但是，这些家伙相信他，相信自家的二代目首领。
　　既然如此，他又怎能丢下这些笨蛋不管？
　　对，他要守护那些重要的东西！就算是要牺牲所有，他也一定要守护住。……所有的、重要的东西。
　　……就是这样，我的茉莉，这便是愚蠢的我凭借着自己的意志所下的决定。……
　　……
　　“所以，史丹。你那满是妒忌的猜疑，猜错了。”
　　“你说……我妒忌？……你？！”
　　史丹那灰色的眼眸中充满了怒气，这个反应相当不错。
　　或许把这个男人当作笨蛋的确很有趣，但拉斐尔可不是玩玩而已。就某种程度而言，现在比拔剑对决要刺激的多。
　　“对，没注意到吗？是你自己没注意到吧。你其实不希望让雷克斯大人这么中意我……”
　　“……胡说！”
　　“这不是胡不胡说的问题，不管你有没有意识到，但如果那是你要陷害我的原因，对我而言可是个大问题。要知道，我身上背负着许多人命，那不是开玩笑的。”
　　“这……不是，我没办法信任你这家伙……”
　　“我也不想让你信任，事实上，也根本没有那种必要。……对，我根本没必要赢得你的信任，史丹。”
　　拉斐尔翻起黑衣，双膝跪地，恭敬地趴在了雷克斯的面前……
　　“……我的主人是您，唯有您一人。”
　　……
　　……哈，居然连这种戏都能演出来……拉斐尔其实是很想苦笑的。
　　他一开始根本无法相信，自己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如今，要是雷克斯一声令下，拉斐尔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去舔对方的脚，他真的可以做到。
　　雷克斯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看着拉斐尔，脸上浮出一抹笑意。
　　……对，笑吧，现在就让你笑吧。要笑，就乘现在了。
　　是的，不用着急。真正重要的是，不能再错失良机。一有机会，还怕大事不成？
　　……所以啊，雷克斯。在机会到来之前，让我暂且服侍于你、听命于你。……
　　……让我厚着脸皮，这样称呼你……
　　“……我的主人，请对我下命令。”
　　……不允许再度犯下同样的错误，不允许失败。
　　所以，对不起，请再等一下吧。
　　一定能够成功的！
　　……绝对！！
　　……

第二十一章 「白色葬礼」（中下）
　……
　　“啊啊，那个人……”
　　凯注意到了茉莉奇怪的视线与一脸惊讶的表情，直接说出了那个人的真实身分……
　　“……她就是卡普，还记得吧？之前在鼠道帮我们带路的，有些话多的那位。”
　　“咦？女的？”
　　“我也吓了一跳，但她的确是卡普。……”
　　……说着，凯带起了一丝苦笑。
　　“……瑞吉斯队长他……总之，不知道为什么，大家都很喜欢他。不只是前来出席葬礼的人……还有送花来吊唁的，甚至还有特意在别处为他追悼的人。我也觉得，能够在他手下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这时，凯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洛丝。接着，继续开口……
　　“……就我个人来说，他是个好长官，更是个好师父。四番队中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我想，我应该是把他当作兄长一样了。……不晓得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应该是怎么杀也杀不死的人……但是他却死得这么突然……”
　　“是吗？”
　　凯的话说的很动容，显然，他的确很喜欢他的那位瑞吉斯队长。就算加官进爵了，也依然期望在瑞吉斯之下。
　　不过，即使如此，茉莉也只能说句〈这样啊〉、〈对啊〉之类的话而已。
　　没办法，毕竟茉莉只有一次与瑞吉斯同行的经验，还没有说上几句话。
　　现场沉默了下来，洛丝还是没有反应，茉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听起来……好像都是我在说蠢话……抱歉了，自顾自地说了那么多……”
　　察觉到茉莉的表情后，凯马上道歉。其实他不用这样的，毕竟他根本没有错。
　　接着，凯又转头对洛丝说……
　　“……无论如何，你还是多休息一下比较好，洛丝。……等到你冷静下来……”
　　“……我已经冷静下来了。”
　　“就算你这么说，你觉得我会接受吗？……不对，我接受没用。就算我接受了，那个效率至上的史诺艾斯也不会接受。他肯定不会让你归队出任务……”
　　“那是……”
　　“……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洛丝，你还是不要小看任务比较好。即使是巡逻对付地痞流氓之辈，以没完全恢复的状态去做也只会搞砸、并丢掉性命而已。如果真的变成那样，谁都不会高兴。”
　　“……我知道……但是我！”
　　“你不知道，洛丝。如果你真的知道，就不会说这些话了。”
　　说到这里，凯的表情突然缓和了下来……
　　“……队长很重视你，队长夫人也是。不教你【刀鬼步】的原因也是因为你的战斗方式不适合，而不是把你当小孩。知已之限，量力而行。或许你觉得这样的保护是受到了特别待遇，但那毕竟是人家的心意，你应该好好珍惜才对。所以……以休养为重，好吗？”
　　……
　　凯使出浑身解数，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费了好一番功夫才说服洛丝，让她微微点了头。
　　看到洛丝终于肯答应了，凯像是放心了一样轻叹一声。
　　他想要拍拍洛丝的肩膀，不过，最后还是作罢了。
　　嗯……怎么说呢？与其说是凯放弃了，还不如说是洛丝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凯的手。
　　是的，凯愣了一下，这一切茉莉都看在眼里。……刚才的话大概都白说了吧？
　　没办法，他回头向茉莉行了一个骑士礼……
　　“……抱歉。再见了。”
　　……现在，这个男人也只能期待茉莉能开导一下洛丝了。
　　……
　　凯离开了，他肯定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毕竟刚接任队长，各种乱七八糟的事错综复杂。可以抽出时间见见洛丝，也算是那个男人比较含蓄的关怀。
　　洛丝沉默不语，也没有看向轻轻朝她挥手的凯。
　　相比瑞吉斯，她对那个小个子男人似乎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感情。
　　于此，茉莉有了疑惑。……该说些什么好？她能说什么？
　　……洛丝看起来就好像要拒绝外界的一切，依靠不怎么会开导人的茉莉真的有用吗？
　　……
　　“你笑吧……”
　　就在凯的背影消失不见的下一秒，洛丝终于开口了。一瞬间，因沉默气氛苦恼不已的茉莉松了一口气。……即使她知道，现在还不到能松一口气的地步。
　　“嘲笑我吧……茉莉。我太没用了。再也没有任何存在比我更没用了……我能够活到现在……我不如死了比较好。……”
　　果然，洛丝果然……也对，如果茉莉自己站在她的立场又是如何呢？没错，想必茉莉也会有同样的想法。
　　可是，能这样说吗？……茉莉能说〈我很理解你的想法，所以你不要这样想〉吗？
　　……不能，茉莉的脸皮还没厚到能够在这种状况下说出那些话地步。而且，她也没有那么温柔去说这些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就为了救我？这不是认真的吧？”
　　……洛丝没有等茉莉回应，她有些语无伦次，阴沉着脸。
　　……
　　“听我说，洛丝……”
　　“所以说是你吧？是你……！”
　　洛丝突然咬牙切齿，狠很地瞪着茉莉……
　　“是你去跟……说的。要他救我……是你……是你说的……我被……抓走的事！如果你不说就不会有人、就不会有人死！除了我以外谁都不会死……他也不会死……！”
　　“不是……”
　　“为什么不放着我不管……？！”
　　……冷静下来，冷静……虽然知道洛丝会这样，但茉莉还是忍不住那种想要转身逃走的思绪。
　　“听着……因为我没办法丢下你……”
　　……冷静，想想刚才克劳狄乌斯说的那些……茉莉咬着牙，努力挤出话语。
　　“洛丝，我不能……”
　　“我死了就好了……！！”
　　“等一下……”
　　“如果只有我死就好了，为什么只有我还活着？！”
　　面对感情失控的洛丝，茉莉根本插不上话。
　　“我还活着，但是我喜欢的人……为什么……？我不觉得……我有活下去的价值。”
　　“即使如此……！”
　　茉莉握紧拳头，拼命激励自己。她得忍住，不能逃跑，也不能移开自己的视线。
　　洛丝，她无法把视线从洛丝身上移开、也不能移开。那红色的齐颚短发、沾染污浊的深绿双眼无不令人印象深刻。……虽然相遇的时间不长，但是茉莉根本没办法把她当作陌生人看待。
　　“……即使如此，我还是觉得能够救你真是太好了。”
　　“你……！”
　　……

第二十一章 「白色葬礼」（下）
……
　　怒吼传来……紧接着，茉莉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对，你明白的。洛丝给了她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下巴上。
　　视线从下到上，接着从上到下。再然后，便是天旋地转。……居然没有直接晕过去？哈！简直就是奇迹啊。
　　……见鬼，这一下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感觉。虽然洛丝与茉莉的年纪相仿，但毕竟她是一个从小就开始挥剑的人。
　　如果用拳头打架，想必十回合有十次都是洛丝获胜。
　　茉莉也许可以躲开洛丝的攻击，不过，她觉得不能躲开。……就算是倒在地上，连脖子都抬不起来，都不能想着躲开。
　　因为，在真正接受一击之后，你才能明白那思念的沉重……才能感觉对方的痛苦。只有那样，才有权力去说我懂你的痛。
　　……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当我在四番队的时候……他们……这些人，明明可以……却为我而死！！你、你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就算你再打我一拳，打死我，我.也.要.说！……如果我没有资格说，那就让爱丽丝来说，让所有看重你的人一起说……！”
　　……嘁！这一击就这种程度吗？你思念不过如此啊！连这样的痛苦都跨不过去对得起那些死掉的人吗！……茉莉锤了一下地面，这一回，她的声音盖过了洛丝。
　　“〈能够救你真是太好了！〉……那些死掉的人也一定会这么说！”
　　“不要把话说的好像你就是那些死者一样！！”
　　“那我要怎么做！？为了让你肯定〈活下来〉这件事，我要怎么做！你为什么要一直去想〈为什么自己能够活下来〉？你觉得这样对得起那些人吗！……”
　　“呃……”
　　“……你不相信我也没关系，我知道。你那〈自己为什么要活着〉的感觉我也懂，我在第六区偷摸了六年，又干了两年多的【入侵者】，那种感觉我会不知道吗？……”
　　茉莉坐了起来，就算有些头晕，她要说的话也依旧清晰流畅……
　　“……你骂我没关系，恨我也无所谓，打我更是无妨。但不要杀了你自己，洛丝。……对，你活下来了，你还活着！我希望你认同这件事。”
　　……
　　对上茉莉的视线后，洛丝愣了好一会。
　　接着，她仿佛崩溃一般颓然跪在地上，双手用力抓住胸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泪水却不停地倾泄而下。
　　“对不起……茉莉……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骂你……打你……只是……对不起！我什么都没做……打从一开始我就是最没用的**……”
　　那样子……也对，谁都经历过这种时候。胡乱发脾气、口出恶言、反反覆覆、想让自己变得丑恶、变得讨厌。
　　……最后回过神来，却只是让自己更加痛苦。
　　“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一样啊，我也是最低级的**。但是……”
　　茉莉向洛丝伸出手去……
　　“……我还活着……我活下来了。因为有人拉了我一把，不论是我喜欢的人，还是我讨厌的家伙。”
　　……紧握她的手，茉莉紧紧地握住了洛丝的手。这一回，洛丝没有闪躲。
　　“我说过吧？洛丝。不要毫无意义的去死、不要随随便便去死。生命这种东西可以拿去做很多事，那可不是没有价值的东西。既然活下来了，就给我认真对待。既然你不想辜负那些为了你的人，就给我好好活下去！……”
　　仔细一瞧，这大道理其实说的真不怎么样。……如果以后想起来，茉莉大概会尴尬到想要躲进地下去吧？
　　……后悔吗？怎么可能。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洛丝笑了。这说明，茉莉的努力还是有所回报。
　　“嗯……”
　　……洛丝用袖子擦去眼泪，然后对着茉莉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绝对不是什么可爱的微笑，而是相当勉强的、带些扭曲的笑容。……对此，茉莉拿不出什么办法。接下来，也只能祈祷时间的力量了。
　　……
　　洛丝怯生生地伸手，摸了摸茉莉的下巴附近……
　　“会痛吗？”
　　“没什么，这都是小问题。”
　　“你说谎，你看……都肿起来了。”
　　明明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却又担心起别人来了……真让人无奈。
　　“我没事，如果你想道歉的话，比起我，有一个优先级更高的人。……”
　　茉莉指了指塔楼那边……
　　“那个凯队长，也是经常照顾你的人吧？……你没有什么需要对他说的吗？”
　　……对于如此反复无常的洛丝，茉莉倒也生不出任何厌烦之意。也许这就是年轻人的特权吧？看着向她鞠躬后便跑向塔楼方向的洛丝，茉莉不禁想起了当时妮娜的话和拉斐尔的表情。
　　“我……喜欢洛丝？”
　　……怎么可能……茉莉摇了摇头。姑且先不考虑性别的问题，如果天天和洛丝呆在一起，她可受不了。
　　……
　　想到着，茉莉便转身向着「月光塔」大门的方向走去。……对，快步〈走〉去。
　　……她早就想走了，毕竟刚才那一出好戏相当精彩，远眺围观的人有不少！
　　茉莉也没办法，她只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如果在这种时候像个小女孩一样红着脸羞答答地逃跑，反而更会引人发笑。
　　……走，只管往前走，走出大门。
　　“呼！……”
　　一踏出「月光塔」的大门，茉莉的心情突然无比舒畅。虽然这有点对不起那些死去的人，但是，总归有一件事情解决了。
　　啊，解决了，是解决了没错。可惜，还没完呢……
　　任何事情都是连在一起的，它们仿佛早已编排好的剧本一样，令人无可奈何。……这波刚平，很快就会有下一浪接着打来。
　　……
　　是的，茉莉看到围墙那边围着人就感觉不对劲了。根据她的预感，这是要出事的节奏。
　　而且……克劳狄乌斯他们也在。看到茉莉过来后，那个穿着黑盔甲的男人显得一脸严峻。
　　“茉莉少年……事情结束了吗？”
　　“嗯……发生了、什么？”
　　克劳狄乌斯看了一眼茉莉的下巴，似乎明白了什么。
　　接着，他瞥向一旁的墙面，让出了一条可容茉莉通过的道路。
　　“……我还是不说为好，你自己看吧……”
　　自己看？居然如此神秘。……那是什么，哦！别紧张，只是一副海报。
　　……一副预告信形式的海报，破破烂烂的。
　　“近期……你要回去的话，还是让妮娜跟你一程比较好。……”
　　那封信并不是写在纸上，而是用血写在一张裁切成四角形、被拉得薄薄的人皮上。
　　署名是雷克斯，对象……不用说，正是凯尔瑞克.温德曼，那位【白银之眼】的总队长。
　　“……【D.D.D】，恐怕要搞什么大动作了。”
　　……

第二十二章 「开幕！帮派战争」（中）
……
　　在巧合下加入【放浪者的茶会】，结识了那些有着前世印象的人。……看清了自己，也有所成长。
　　因为身边的人都很强，所以她就开始随心所欲强出头。结果，到头来却被卷入各式各样的漩涡之中，还得劳烦同伴搭救。
　　是啊……最后，茉莉依然只是原来那个茉莉而已。短短三个月，一个人是不可能完成蜕变的。
　　她还是那个除了做几种毒药外身无长物、战力低下、身材矮小……还总是犹豫不决喜欢胡思乱想的二流【入侵者】。
　　……哦对，魅力值在大多数人之上，假如她会打理，回头率绝对很高。这就是茉莉，用游戏的话说，她就是一个天赋与加点完全跑偏的家伙。
　　哈，对！这不是很滑稽吗？……她的作为，居然可以导致原本处于冷战的两个帮派来一个正面大决战。
　　……不管怎么想，这都不像她能干出来的事。如果说这是笑话，八成的人都会信以为真。
　　……
　　不过，如果能够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的话，又是其他的结果。
　　的确，你瞧……无论是以义之名讨伐恶徒【白银之眼】，还是恶党聚集地【D.D.D】，他们都不是被强迫的。
　　他们应该都很想这么做，他们早就想打了。所以，只要让他们杀个你死我活就够了。
　　无论如何，这是【D.D.D】想要的。同时，那也是【白银之眼】想要的。
　　……没有外人介入的余地，也和任何人无关。所以，让他们打吧，这就是事实。没有人能够说三道四，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
　　总之……茉莉只是旁观者。这次的决斗，对她来说就是应该半眯着眼睛，一边尖叫一边享受的娱乐。
　　……嗯？不对，这么说其实有些微妙。
　　如果要茉莉选择支持哪一边的话，她当然会偏袒【白银之眼】。
　　一般人肯定会偏袒看上去不会侵害自己的一边，若是曾经有过被恶徒袭击的经历，那就更是如此。
　　但是啊，我们得想想。为了生计奔波的一般人怎么可能全部跑来看别人打架呢？这么闲的，肯定是觉得事态发展无关紧要的人更多一些。
　　哝，在场的观众当中赌局已然开启。他们正在进行下注阶段，闹得不亦乐乎。
　　其实吧，茉莉的立场与那些人差不多。虽然她不喜欢【D.D.D】，但对于【白银之眼】，她同样没有深厚的感情。
　　如果不是洛丝和爱丽丝，她才不会同那些白盔甲扯上关系。
　　所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踏你的阳关道。无来无去，不悔不怨。
　　……可是，话虽如此，总觉得有什么无法释怀。是什么呢？不清楚啊。
　　……
　　“……所以说，这场干架对哪一边比较有利啊？”
　　很多人都在讨论，【放浪者的茶会】内部自然也不例外。
　　“打仗我不是很懂呢，虽然我觉得就统率力来说，【白银之眼】绝对会赢……”
　　……伊丽莎白是完全倒向【白银之眼】一方的，以她对恶者心怀不满的立场，那十分正常。
　　“这个嘛……”
　　迪奥就像个小鬼，为了眼前这个以百人为单位的战斗热血沸腾、吵吵闹闹……
　　“……那边如果没有动什么手脚，【白银之眼】绝对会赢啊！虽说【D.D.D】也在装备上下了功夫，但根据老子判断，【白银之眼】的装备可以吊打他们一个世纪！”
　　“所以【白银之眼】稳了吗？”
　　“……也不对，就个人战斗力、集团战斗力来看，【白银之眼】是略胜一筹。即使白盔甲的人数只有对方一半不到，【D.D.D】也应该不会有胜算。……”
　　……说到这，迪奥顿了一下。他像是在模仿谁似的，正以右手捏着下巴。
　　“……但是啊，老子都能随意想到，雷克斯那家伙会想不到吗？【D.D.D】自己肯定心里有数，那些家伙敢挑战，就会有什么对策。”
　　“也就是说……那个会死灵术的暗精灵……”
　　克劳狄乌斯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薇奥拉……
　　“……我听过那玩意儿，据说不是单纯的死灵术。薇奥拉，身为法师的你怎么看……”
　　“是……是……”
　　……被克劳狄乌斯突然一问，薇奥拉似乎吓了一跳。她刻意别过视线，声音显得有些高亢。
　　……
　　“死灵系……尚且与其它系统略有不同……。此术大多直接针对体与灵……毋需排异连接之阻。然……不对于灵，以术于体直接操控尚且可行……”
　　“嗯，这么说也能驱动尸体以外的东西？”
　　“呃？那个……倘若归于死物之外的……构筑物、亦或活物……仅需窥其内，如此便可加以驱动。然，暗蔽之物总比灯明者易于掌控。”
　　“……确实，只要给神经系统一点点刺激人类的身体就会动了。……”
　　……伊丽莎白似乎从其他方面想通了操尸的原理，不过，仅仅只是原理而已。
　　“……但是，想要做出持续的运动恐怕很难吧，应该没这么容易才对。”
　　“总而言之，你们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吗？……”
　　……
　　“唉呀，行了。这些那些的是什么东西都无所谓，最重要的事……”
　　迪奥抱着手臂，既得意又装模作样地插入话题……
　　“……只要有那个玩尸体的黑鬼在，【D.D.D】就可以通过尸体来补充他们的战力。甚至就连被他们杀掉的敌人也能成为同伙！……”
　　……以敌人的死者补充己方的战力，这便是死灵系于战争中最可怕的地方。
　　“……对于那些白盔甲来说，就算是死了的也是伙伴没错，或许还有苏生复活的可能。假如有人怎么想，攻击之前必定会有所迟疑吧？”
　　“不过凯尔瑞克他已经知道有死灵法师的事了，应该会考虑到这一点才对。”
　　茉莉听到克劳狄乌斯这么说，随即想起某件事……
　　“说到这个，那个又该怎么办？艾尔梅罗二世连弩。那东西在多人战中应该很可怕吧？毕竟本来就是为战争开发的……”
　　“嗯，毕竟那东西人越多威力越大。……艾尔梅罗二世连弩和死灵术吗？”
　　克劳狄乌斯高高挑起一边眉毛，照这样思考，几乎没有什么条件是对【白银之眼】有利的。
　　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守，【D.D.D】都可以拿到相当的优势。
　　……

第二十三章 「讨厌的工作」（上）
……
　　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丹塔利欧城第八区……一家名为「食戟」的大饭庄中。
　　包括门和墙壁在内的，无论是灯、树木、砂砾……就连生苔的石头，都是极尽奢华之所能。一旁的池塘里开着一片紫色的小花，虽说表现出了无上的风雅，但也让人倍感孤寂。
　　对，如你所见。在这个东部风格的庭园当中，到处都是看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十分不可思议的建筑与装饰物。
　　那些是什么？……或许，还真是孤陋寡闻了。
　　……
　　拉斐尔在庭院中找了块大小适当的石头坐下，看也不看从外屋走进来的人，径自发问……
　　“什么时候了？”
　　“快下午三点了……”
　　……回答的人穿着红黑色的重装盔甲，左手正握着一支骇人的长矛，那黑色的枪头正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嘁……毫无抵抗，打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真是个讨厌的工作。不过，最让人不爽的是你！拉斐尔！……”
　　那人口气带着一丝……不对，是相当的不快……
　　“……只有你在这边偷懒！拉斐尔。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玩吗？！想被我捅穿？”
　　“我才不是在偷懒，伊莱娜。”
　　“不是？……”
　　……被唤作伊莱娜的女性抓了抓褐色的短发。
　　“……那你在这什么？”
　　“休息。”
　　“哈？有什么区别？！……你有做什么疲劳到需要休息的事吗？！”
　　“不是身体，是我的心。……在这一刻，我的心很疲惫。”
　　“那个……我不像拉克丝和帕克那么会说话，拉斐尔。……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不要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啊！”
　　“我可没有什么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哦，不过还是谢谢你关心我。”
　　“什、什么关心？！不、不是！……啊、不对，我是说，我当然担心你。怎么说……这不是我个人的担心……啊！可恶，你一定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
　　“是啊……”
　　拉斐尔站起身，面带微笑。他转过视线看向对方，像个没事人一样。
　　“……作为同伴，队友，你担心我。不止是你，大家也是，对吗，伊莱娜？”
　　“呃……对、对啊。就是这样！你明明就知道嘛！”
　　……
　　伊莱娜睁大黑色的眼睛，满脸通红。她在想什么，有什么心思，其实很好理解，拉斐尔并不迟钝。可是，不行。……还是保持伙伴的身分吧，对，这样最好，这样比较好。
　　“好吧，其实我一点也不累……让你们担心了。”
　　拉斐尔笑了笑，向外屋走去。依莱娜则保持一米的距离跟在他后头，仿佛在戒备什么一样。
　　“你这么说也……”
　　这个女战士虽然一直都是直来直去的、不太擅长复杂的东西。但是，无论如何，她并不笨，同时直觉也很敏锐。她知道，如果靠得太近，拉斐尔就会刻意拉开距离。伊莱娜也了解，拉斐尔这是不得不然。
　　帮派中对拉斐尔抱有好感的女性……有不少，拉斐尔很清楚。他立了个帮派成员间不得恋爱的规矩，估计就是为了防止这些人吵架。
　　因此，伊莱娜只得像小狗一样，战战兢兢地计算自己与拉斐尔的距离。
　　平常作战一马当先的她，到了这种时候，也会不禁地自乱阵脚。
　　……
　　也是啊，这样胆怯的小心思其实跟拉斐尔很像。那白色的小花，仿佛带上了尖刺。
　　夜里、梦里、总是看见那样的背影。可不管再怎么追、再怎么追，那背影还是愈来愈小、愈来愈小。
　　追不到，根本追不到。……不过，现在也不能去追……拉斐尔明白。
　　在他为自己的错误以及罪恶做出弥补以前，都不行。……或者说，他不敢。
　　……是我犯的错杀了我的朋友……
　　是的，他现在还想称呼对方为〈朋友〉。拉斐尔已经发誓了，他一定要实践自己说过的誓言。
　　……所以，请原谅虚伪的我，布鲁斯……
　　说不出口，这种话拉斐尔根本说不出口。他认为自己是个胆小鬼……只能对着已经死去的对方在心里尽情倾诉。
　　也只有这时，他才能称呼对方为……朋友。
　　或许吧，对死者倾诉的人有些可怜。但是，没关系。即便如此拉斐尔也没有丝毫后悔，因为布鲁斯已经死了。
　　……你已经不在了，要说我还欠你什么，那就只有这个。这是我的错，这是我所背负最大的罪……
　　……
　　拉斐尔和伊莱娜一前一后进入外屋，在这里，陈列着一些柜台和装饰摆设。大部分是酒水，小部分是酱菜。
　　「食戟」的区域相当大，所有的建筑物都是以庭院连接起来的。
　　这些建筑物的主屋……或者说门厅吧，就是这个外屋。
　　通过外屋，再向侧面走一段距离，这里，便是会客的大厅。自然，由于是会客的地方，空间不仅很大，看起来也很宽敞。
　　在这里，聚集了手臂被绑在身后的女侍、厨师……等等。还有其他工作人员，算算约有六十人。
　　……一些【百鬼夜行】的成员站在一旁，加以监视，防止这帮人胡闹。
　　……
　　“这就是全部的人？”
　　“不是，里面还有。……”
　　……一边应答一边舔着嘴唇的是人称【闪光魔女】的魔法师拉克丝。
　　她的身上一如既往地穿着装饰繁多的公主裙……这回的配色是黑白。金色的卷发以一个带褶边的发圈束起，除此外还扎了黑丝带。
　　虽然拉克丝是半身人，但由于相比同族较高的身高和那种浮夸的装束，你还真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
　　“……厨房里面还关了十几个，那边是帕克负责的，所以我不知道详情。不过……那边好像出了什么问题，似乎在压制什么状况，刚刚还有些吵闹。”
　　“……我去看看情况怎么样……有什么不对劲，我就刺穿那些家伙！”
　　“记得别杀掉了。”
　　“我当然知道。”
　　伊莱娜说完便穿过主屋，消失在了走廊的另外一头。
　　……

第二十三章 「讨厌的工作」（中）
……
　　“……发生什么事了？”
　　拉克丝很敏锐，那甚至到了令人讨厌的地步。与其说这是半身人的天赋，还不如称为女性的直觉。
　　“没什么。”
　　……拉斐尔摊手。
　　对，这次真的没什么，跟平常比起来也没什么两样。
　　伊莱娜的态度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还是一如既往。……虽然拉斐尔并不晓得对方到底感觉到了什么。
　　啊，就是这样。拉斐尔其实心里没底，仅仅是佯装镇定。这自然逃不过拉克丝那金色的眼睛，当然不可能。拉斐尔有多不相信自己，拉克丝就有多少怀疑。
　　“哦？……是这样吗？”
　　“不相信我吗？那你有什么证据怀疑我？”
　　“看看最近的你就知道了，拉斐尔。……是有一些状况没错，多多少少有些忧郁。不过，你也不能没事就欺负伊莱娜啊。”
　　“哪有？此言差矣。我干嘛非得欺负她不可？有什么理由吗？”
　　“那就对她温柔一点吧。”
　　“我也没打算对她冷淡……我自认为还是很温柔的。”
　　“是啊。拉斐尔，你是很温柔没错。不过，那显然不是真正的温柔。……”
　　拉克丝将手搭在腰间，就像一个贵族家的千金小姐。
　　“……你让她抱有不该有的期待，让她空欢喜一场。你应该明白，那根本就是一种罪恶。不能只有我知道，你得告诉她们。你这样让别人有所期待，只能害人害己。”
　　“说不定正是如此……”
　　拉斐尔拨起了前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他歪头看向拉克丝，仿佛一个正在开玩笑的小孩子。
　　“……不过我想，这些话不适合在这里说吧？”
　　“真是的……”
　　拉克丝把手背到了身后，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像你这种只会找藉口的男人是最差劲的。”
　　“哎呀，再怎么差劲也得尽到最低限度的责任吧？怎么说呢……我最近打算再努力一下……”
　　“算了，这也算是孽缘。拉斐尔，你的打算，就让我见证到底好了。”
　　“……你还真是好奇。”
　　“各有所好嘛，窥探别人的秘密很有趣不是吗？。”
　　“就算是像我这样的货色？”
　　“很不错啊……对我而言。”
　　拉克丝的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不过，她的捉弄便也到此为止。是的，她不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即使真的要问，她也不会一下子把话说开。
　　……性格这种东西，肯定会影响做事风格。作为一个法师，更是如此。
　　……
　　【闪光魔女】拉克丝，已经有半只脚踏入了传奇境界。按道理来说这样的法师都是高龄人士，就算看上去年轻也是魔法的伪装。
　　不过，意外的是，拉克丝的确很年轻。当初露露提娅失踪后，夕宁……也就是拉斐尔的母亲将拉克丝挖过来时，拉克丝还不怎么出名。
　　或许是因为她师从神选法师……初原精灵露露提娅才会有这般成就。但也有可能是天赋使然，对，就是如此。
　　依照拉克丝本人的说法，她有一颗比一般魔法师更热衷于探究的大脑。
　　钟情于太古失传的法术、醉心于位面的神秘、探究人类之间情感与人生的苦恼。
　　总之，探询最为深刻的道理。然后加以研究改进，转变为某种依据。
　　……她就是这样的女人，一个可以同位面沟通的魔女。
　　……
　　好吧，让我们回归主题……
　　拉斐尔看了那些满脸惶惶不安、一直看往这里的女侍与工作人员一眼，直接了当地叹了一口气。
　　“……还真无聊啊，这种工作。……这些家伙不是跟鼎鼎大名的【白银之眼】很有交情吗？到头来守在这的却只有杂鱼……我还以为会更加有趣。”
　　“他们本来就是擅攻不擅守。……”
　　……拉克丝轻描淡写地说着。
　　“……【白银之眼】的惯用手法就是采取步调一致的集团突击。虽然有几个特别突出的剑士，不过基本上就是训练出能力差不多的个体，再集中起来加以运用。为了有效率地突破、侵入、扫荡敌人，他们的战术也很常规……【塔斯克尔王国】「尖刀骑士团」的尖刀阵，就是那个……”
　　似乎相当熟悉，拉克丝就像在说今天早上吃了什么一样。
　　“……但是当他们处于被攻击的一方时，尖刀阵的短板便体现而出，因为它不能应付夹击。特别是碰上我们这样每个人作战方式都不一样的对手，那就更加头疼了。”
　　“这样啊……那我们这边有人阵亡吗？”
　　“没有。只有三个人受伤了，术士妹妹们正在治疗伤者。”
　　“……这比打猎还容易吧？”
　　拉斐尔摸了摸下巴，重新定位了【白银之眼】的战斗力……
　　“……对了，他们有按照我的命令把那死掉、重伤的【白银之眼】丢到外面去吗？”
　　“……当然。还有，在我能够控制的范围内，除了【白银之眼】之外的人一个都没杀。”
　　“干的好。”
　　……
　　发出赞扬后，拉斐尔看了看其他人。
　　同一时间，在场的一位工作人员战战兢兢走上前来。
　　穿着奇怪的民族服饰……应该是个有些地位的男人。
　　看起来年约半百、文雅高尚。谈吐虽有些畏缩，但咬字相当清楚。
　　“那个……很抱歉打扰两位谈话。”
　　“什么事？”
　　仔细一看，这个男人的表情相当僵硬，脸上不停地冒汗。可即使如此，他还是硬挤出了讨好别人的笑容。
　　……应该是工作人员推派的代表吧？想必他已经做好了必死的觉悟。
　　……
　　“鄙人是「食戟」的掌柜……冒昧问一下，我们，接下来会怎么样……？”
　　“那就要看那些白盔甲了……”
　　……拉斐尔浅浅一笑。
　　“……接下来他们应该会有所增援，所以我打算跟他们做个交易。就用你们这些人质，把这个庄园交易过来。……”
　　占领「食戟」，这便是雷克斯给与拉斐尔唯一的任务。至于怎么占，就由拉斐尔自己说了算。
　　“……但假如他们没有增援，也就是对你们见死不救。如果是这样……只要你们不抵抗，我会让你们逃走的。”
　　“那、那这里……？”
　　“抱歉。……”
　　……拉斐尔耸耸肩。
　　“虽然很可怜，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也只能放弃……”
　　说到这里，拉斐尔突然打住了。
　　转过头，他冲向屋外……一直向大门的方向走去。
　　……
　　

第二十三章 「讨厌的工作」（下）
……
　　……怎么可能？不可能。他怎么会来？！……
　　眼下。【D.D.D】应该在和【白银之眼】对峙才是。……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出现于此。
　　是的，拉斐尔感觉到了某人的气息，这让他一时间吃惊不已。算算时间，现在那边已经在开战中了吧？对，肯定已经交手了。照这么说，那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打完了，不可能啊！？
　　所以，他应该跟在雷克斯身边才对吧？
　　但是……为什么？
　　眼前的男人身穿条纹西装，灰发再加上丑恶的鹰勾鼻、细薄的嘴唇，还有消瘦的双颊……无论如何，拉斐尔都不会认错那副面孔。
　　……难道是雷克斯……不对，还不能确定……拉斐尔收敛表情，打算先试探一番。
　　……
　　“……哟？史丹老兄，这么巧，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雷克斯大人有什么指示吗？”
　　拉斐尔摆出笑脸，嘻嘻哈哈。然而，史丹根本不吃这一套。
　　一离开雷克斯的视线，这个男人就变得无比奔放。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一副土匪头子的气场。
　　“啊哈……”
　　踏进外屋，史丹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看起来，能够吓到拉斐尔似乎让他十分开心。
　　睁大眼睛咧开嘴巴，这个男人发出了一声嗤笑……
　　“……拉斐尔，怎么啦？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惊讶什么？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
　　“……多少有点意外。”
　　“意外什么？这不需要意外。你想一想啊，拉斐尔。像你这样即麻烦、又另有所图的贪心之人，当然得监视一下才行。……”
　　眯着眼睛，史丹的面相凶狠异常。
　　“……要是有什么状况，还得加以制裁。这种任务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胜任？……你应该感觉得到危险、威胁与杀气，对！那都是我。很惊讶吧？正确答案就是我，拉斐尔。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
　　“那你可就错怪我了……”
　　史丹说得是事实，拉斐尔的确觉得有股视线缠着他。蕴含在里头的意志与情感……是杀意，那很明显。
　　如果只是拉斐尔一个人，感觉到这视线之后大可以摆脱、逃走。但可惜，他并非一人。
　　他发现了监视者的存在，并假装不知情。而现在，这个监视者居然自己跳了出来，难道他以为可以收网了吗？真是愚蠢。
　　……
　　“只是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而已……”
　　拉斐尔故意露出惊愕的神情，笑着回答……
　　“……看看，毕竟你总是穿着同一种衣服。是不是没有其他衣服可穿？老实说，这看起来真不舒服。”
　　“我缺的或许不只有衣服，拉斐尔。”
　　“啊呀，愈来愈让人想吐了。”
　　“拉斐尔！我之前说过类似的话，这次我可是玩真的。依照你的回答，我不会让你想吐，而是让你吐血！”
　　史丹刻意慢慢地巡视屋内跟走廊，然后突然眯起眼睛瞪向拉斐尔……
　　“这是怎么回事？不杀那些家伙，还把他们当成俘虏？！你刚才说要拿来跟白皮狗交易，还说如果白皮狗不增援，就让他们逃走？！……胆子挺大啊！”
　　这是个不错的把柄，至少史丹是如此认为的。他笑着，意味深长的斜视眼前的男人……
　　“哟？还下令把尸体跟重伤的人丢到外面……行，如果你已经把他们的头打烂了，尸体切块无法复活了，那我还能理解……不过并非如此。只要有人把那些家伙救回去，下次他们依然会对我们刀剑相向。拉斐尔，这种行为根本说不通，那是背叛！”
　　“你怎能凭空侮人清白……”
　　“你再狡辩也没用！”
　　“史丹……”
　　拉斐尔满怀亲切之意，笑着呼喊对方的名字。在他看来，史丹这话一出，完全暴露了自己的行动实为自作主张。既然这样……
　　“……我啊……”
　　……他像是在挑拨、又像是要把时间暂停一样慢慢开口。深吸一口气，装模作样。
　　“……可是奉命行事，这是雷克斯大人的意思。夺走「食戟」，赶跑里面所有的人。这是大人的原话，你是想否定它吗？所以啊，我可是完全按照雷克斯大人的命令……”
　　“……这种事你不说我也知道！”
　　史丹怒吼道……他还没意识到，这一刻，其实他已经败了。
　　果然，只要拉斐尔提到雷克斯的名字，史丹就会感到不快。这不仅仅是忠诚心作祟，也包含了一定的私怨。
　　……不过，史丹……你一直都是对的。这所谓的忠犬，嗅觉居然如此灵敏。没错，至始至终你都是完全正确的……
　　拉斐尔在内心发出窃笑。
　　……想要饲养我？真是个愚蠢的念头。只不过啊，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忍耐、再忍耐一下才行……
　　……
　　“你知道？嚯！真的吗？真的知道？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再重复一遍，雷克斯大人的原话是〈在战争开始前一刻钟袭击「食戟」，拿下它，让里面的瘪三全部滚蛋〉。……我可是奉命行事，也没违抗命令。……”
　　拉斐尔凑近史丹，张大左眼……
　　“……就算到了大人面前，我也能堂堂正正的说〈我的主人，我已经依照您所交代的去做，请摸摸我的头〉……”
　　“……少开玩笑！！”
　　……说着，史丹掏出了黑刃，虎视眈眈。拉斐尔则撇了下嘴，不屑一顾。
　　“想打吗？我无所谓。如果雷克斯大人真的要你不问是非黑白就杀掉我这条聪明的狗……不过我敢赌一亿戈登，史丹，大人根本就没有给你这种命令。……”
　　拉斐尔摊手，话语中尽是虚伪地关切之意……
　　“……听好了，史丹。你再怎么辩解都没用，是你违反了雷克斯大人的命令。但是我大人有大量，你也是为了雷克斯大人。所以请回吧，如果闹起来，想必吃亏的是阁下吧？”
　　……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拉斐尔转身离开。史丹并没有跟上来，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又败了一次。
　　这个时候，他已经没有理由继续与拉斐尔纠缠。……于此，史丹低声怒吼了一句，便也扭头离去。
　　他吼了什么？鬼知道。不过嘛，肯定是在咒骂拉斐尔，这点绝对没错。
　　估计是在说什么〈我一定会把你排除掉〉之类的败者宣言。
　　……排除？真是可惜……
　　拉斐尔有那个自信，史丹打不过他，他没有胜算。而且……
　　“等你真的能抓到我，恐怕为时已晚了吧？”
　　一句自言自语脱口，拉斐尔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不会让任何人干扰我的，等着瞧吧，雷克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