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这里三才，正经点叫温软。

灵感来自/韩国岁月号沉船事件.

///猎风.///三才◎著
零.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她扶在桌上，瞳孔是一阵猛缩，下嘴唇被她的牙齿咬得泛白，微微捏紧笔杆，大概就是一瞬的事情，她的后背有些刺痛，紧接着是一股热潮，背上手心黏黏腻腻的汗水让她难受不堪。
她还是不敢动。
脑袋里空白一片，耳边“嗡嗡”的响声隔绝了周遭的一切，她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绵密的汗水逐渐浸透了她额边的碎发，紧贴在惨白的脸颊上。
“哈…”
她松开了牙齿，紧促地呼出一口浊气，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呜咽哭腔，眼眶里泛起了泪花，打湿了长长的睫毛，惹得她眼睛有些微微刺痛。
他来了吗？
他快来了吧。
他要来了。
壹.
7:19
顾临随意地抬起手腕看了一眼QK新出的粉红色水钻女款手表，小巧的镶钻指针所指的时间不免让她心中一动。
她是7:30的船。
虽然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但或许是因为今天浓重的厚雾，使得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
她向四边望望，身旁是一群和她相同服饰的女学生，不知怎地，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似乎在顾临看来出奇的陌生。
大概是安眠药的作用吧。
学生们七嘴八舌的谈论声惹得周遭十分嘈杂，顾临淡淡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安静下来，压下心底隐隐上升的烦躁感。
“欸，这雾怎么还不散啊，我们的修学旅行不会是泡汤了吧！”
“不会吧！我可是期待了好久的呢。”
“八九不离十了，毕竟很多船都好像停运了。”
顾临望了望四周，浓雾弥漫，不出几步就是一片朦胧，取消吗？无所谓。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场修学旅行不感兴趣，甚至还有点莫名的抵触。
不知名的。
不过，事情发展并没有如她所愿，在同学们的抱怨声伴随的两个小时后，老师催促着学生们拿起行李，准备登上这艘名为“永恒号”的豪华游轮。
顾临睁开双眼轻轻呼出一口气，踌躇了一下，还是踩着小皮鞋迎着雾气与微凉的海风抬脚跟上前面的女生。
“欸同学！”
声音是熟悉又陌生。
拉杆箱轮滑与地面摩擦产生的难听噪音戛然而止，顾临转过头来。带着微微腥味的风从后把顾临及肩的短发哗的吹起，乌黑细密的发丝迷了顾临的眼。
她慌乱地把扬起的发丝别在耳后，定睛看了看站在她身后的男生。她不认识他，应该是。
“同学，你的东西？”
顾临看清了男生手上的东西，倏地她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嗓尖似是有什么东西卡着，脑中一个糊乱不清的呜呜声刺激着她的脑神经。
顾临是前所未有的慌张。
“对……是我的。”
她紧绷着所有神经，脑门嗡嗡地一阵疼痛，咬着牙朝面前的男生挤出来几个字。
贰.
58。
第五十八步。
像走在刀子上。鲜血淋漓。
“张艺兴，快过来！”
“滋滋滋滋……”
“姜诺！别救他！他……滋滋滋滋……”
“他活该，小艇会沉的！”
“你自作自受。姜诺。”
电视机上放着的片段戛然而止，继而机械的再次循环播放。忽黑忽亮的屏幕让顾临感到有点揪心。这是她第五十八次看这段视频。
“咚咚咚！”
清晰的敲门声响彻了整个寂静的房间，顾临抹了一把脸，手上摸到了一股粘稠的液体，她没在意，跌跌撞撞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朝门奔去。
“廖廖啊。”
“顾临你怎么了？！哪来的血？”
廖芷慌张的扶住顾临的手臂，朝外看了一眼就把她拽进屋里“啪”地关上了门。只是一室的黑暗一瞬间吞没了她。
压迫感，窒息的压迫感。
顾临应该是疯了吧。她想。
“昨天他又来了。依旧是满身的海腥味，我觉得他应该很冷。”
“他叫我不要怪姜诺，叫我不要上船，我听不懂，廖廖，你说我该怎么办……”
顾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似乎有些裂开了，还有点微微的血腥味。
廖芷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兀地叹了口气，神色复杂的把目光移向敞着门的洗手间，里面昏黄的灯光还亮着。
她咬了咬牙，还是走了进去。是满室的血渍。堆满昂贵化妆品的梳妆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几条无根的水草，明显是很新鲜的样子。
怎么办啊，她快要相信顾临的话了。
别来了，只是希望他别来了，别再打扰顾临的生活了，廖芷觉得。
是什么，让你那么放心不下她。
叁.
这是顾临第一次来到城市边缘的破旧小区，三步开外就有坑坑洼洼的臭水塘，绿得发黑的青苔爬满了斑驳的墙壁。
空气中的霉味充斥顾临的鼻腔，甚至有那么一刻她想逃，但不行，她必须往前走。
“啪，啪，啪……”
角落里的男人半睁双眼，往楼下看去，只是一米开外一片朦胧，像始终有层薄雾，伴随着他。真是新鲜，他们小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高跟鞋的声音了，清脆得有有些刺耳。
“你找谁？”
他很久没说话了，突兀的声音在静得几乎要冻住的空气中蔓延开来，他不确定有没有吓到面前这个穿着昂贵裙子的小姐。
不可否认，顾临确实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楼道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
他的脸早已被灰黑的污垢蒙的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双颊深深凹陷，一双眼睛突兀地镶嵌在脸庞上，大得吓人，此时，他正用那双眼睛炯炯地盯着顾临，像猫的眼睛一样，盯得她直发毛。
“姜诺姜小姐。”
“哈...”男人嗤笑般得呵了一声，顾临甚至都能觉得他的声音不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沉闷地让她感觉很压抑，“她住在顶楼，一个月没出来了，说不定死了呢。”
“别伤心，小姐，她罪有应得。”
是啊，姜诺她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是她罪有应得。
又是熟悉的鱼腥味。
面前的女人早已失去了当初光彩照人，脸色苍白像刚从停尸房爬出来，一条墨绿色的长裙还是顾临最后一次看见她的那条，外面的阳光大肆照射在这片老旧不堪的建筑物上方，上到顶楼，空气中的哄臭味携着热气越发浓重起来。
正值初夏，女人却还戴着一条灰色的针织厚围巾，把全身裹得密不透风。
“姜诺。”
“我说过了我没有害死他。”
“一次都没有。”
顾临觉得很好笑，特别是在姜诺毫无愧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那女人真是无可救药了。
姜诺涣散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顾临的身上，见她迟迟无话，无趣地正欲关上吱呀作响的保险门，却不想顾临粗暴的一脚踢开房门。
“嘭！”的一声，那扇门狠狠地砸在墙壁上，反弹过来时擦过了姜诺的手臂，灰色围巾被微弱的风掀起了一点，露出了姜诺布满灰白斑点的手臂。
她慌乱地拽了拽围巾盖住显露在外不到一秒的手臂，重新看向顾临时眼神中竟有一丝的乞求和害怕。顾临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凭什么死的非得是他？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慌乱地拽了拽围巾盖住显露在外不到一秒的手臂，重新看向顾临时眼神中竟有一丝的乞求和害怕。顾临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凭什么死的非得是他？你怎么不去死呢？”
姜诺咬着下唇，本就苍白的唇色被她咬得发青，一双枯草般萎然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顾临，好似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一般。
“咚——咚——……”
欧式古钟响了十二下。
六月五日中午十二点。
张艺兴去世的第二年。
肆.
“咳咳……咳咳咳……”
或许是冷着了，顾临这几天咳嗽咳得越来越厉害了，喉咙里的一股腥味无论如何都无法散去。
“晚上好！亲爱的？”
是廖芷的声音。顾临呼出口气正欲起身，酸痛麻木的小腿却撑不住她的一点小动作，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往地板上摔去。
“嘭…呲…”
她用手肘撑住了地面，尖利的皮肤摩擦声让廖芷感到了不对劲，匆匆放下了为顾临带的晚饭就朝卧室奔去。
“啊！”
廖芷还没走过玄关就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摔在了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上。
“顾临？你怎么在这！”
她大概又在这蹲了一整天。
“等艺兴回来。”
顾临杂乱的长发覆在两人，只露出一直黑洞洞的眼睛，无神地不像是活人，形容的确切点，她像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
廖芷抚了抚胸口，听到她的话动作不禁一顿，抿了抿嘴。
“临啊，张艺兴他不会回来了。”
“再也不会了。”
“他丢下你顾临走了，死心吧。”
顾临趴在地上，突然感觉一股寒意突然渗透了全身，从脚到腿，从四肢到身体，最后入侵大脑。
她突然自嘲般地呵了一声，廖芷清楚地捕捉到了一丝哭腔，几乎稍纵即逝，她甚至于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我会查出来的，一定会的啊……”
“可是已经一年了，顾临。你还是老样子。”
不知是不是廖芷突然不忍心了，软下了语气，轻柔地把顾临搂进了怀里，像哄孩子般地，在她背上轻拍了三下，最后带着些许无奈和可怜叹了口气。
你真是狠心，张艺兴。
人总是这样，或许带着可怜，或许带着骄傲，或许带着庆幸，亦或者是幸灾乐祸，居高临下地望着匍匐到地上苟延残喘的人。以我心善的名义。
顾临看着饭盒中的炸酱面，多天未进食的胃抽搐一样地叫嚣了起来，只是相反的是喉中更胜一筹的恶心感迫使她干呕了起来。
廖芷总是这样。从来都不会关心她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苹果，你非给我个西瓜，然后沾沾自喜眉眼中的自信好像要溢出来。
“对了，顾临。我在门口捡到了这张纸，是……姜诺留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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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诺。六月五日。
今天寄的？姜诺怎么会主动来找她？
真是，奇怪。
伍.
当一个有过万众瞩目辉煌历史的人即使深陷泥潭，他也依旧会让你嫉妒得发狂。
顾临即使再狼狈不堪，也得滚回家再哭。她一直都是一个输不起的人。
入夏，逐渐升温的空气中滋生着某些不知名的细菌，在你毫无防备时侵入你的皮肤，然后在你的血液里扩散，直至成瘾。
六月十日，下午五点半。
顾临踩着高跟鞋走进警局大厅。大厅值班的小姑娘面生得很，不再是先前看到的那个长得怪俊的小伙子了。
半年而已，真希望他是升职了。
“小姐，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笑眯眯地拦下了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停得盯着她打转。顾临突然想起了姜诺，当年她也是这副样子的。
令人作呕的样子。
顾临没有理会她，嘴皮都不动一下径直朝南门走去。这可让后面的小姑娘急了。
“小姐？！不许动！”
“姓名？年龄？职业？来干什么？”
“顾临，22岁，南祁公安大学犯罪学大一生，我来找吴警官。”
“吴世勋。”
值班的小姑娘看着顾临平静无波的眼眸突然心里有些虚，这女人什么来头？
“找我的。”
清冷的声线自顾临身后传来，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人就早已大步走过她身旁。
连一个眼神都不肯给她。
吴警官真的是顾临平生见到的脾气最差的人了。
她一路跟在他身后穿过公共办公室，听说最近出了什么邪教献祭案件，他们局里的一群人忙得焦头烂额，熟悉的不熟悉的，没一个人肯插空抬起头看她一眼。
“有线索了？”
顾临还是沉不住气，刚进到吴警官办公室话就脱口而出。张艺兴去世一年了，她不能再等了。
谁知吴警官只是淡淡地撇了她一眼，自顾自地坐在办公椅上，不知从哪儿拿出了一叠照片。
他修长的手指按在那叠照片上，似是无意的用骨节有节奏地敲击桌面，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在顾临身上。

直到她快抓狂，那人才先她一步的慢悠悠开了口，同时按住那叠照片把她移向顾临站的位置。
“你认识他吗？”
照片上是一个中年男人。眉眼与廖芷有七分相似。

“怎么了......”
顾临的胸口突然有点疼，一种很奇怪的疼，让她浑身的神经绷得好像要断了似的。
“游轮上的监控连接着廖家从私家别墅到廖氏公司包括旗下各类行业所组成的一个庞大的监视系统，一年前不知是什么原因，负责你......男朋友案件的警员并未由此深究，所以拖到了现在，我才从我同事那知道了这档子事。”
顾临听完他的话后并没有吴警官所预料的那样大发雷霆竭斯底里，只是咬着牙关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天知道顾临简直紧张得要疯掉了。
“姜小姐，在游轮开始下沉之前，不仅与张先生发生过争执，您的朋友，也就是廖芷小姐，在那之前，给过姜小姐一个文件袋。虽然之后的监控因为游轮进水故障变得断断续续，但是还能猜测出，姜小姐在那之后，把张先生约到了甲板上并和他起了争执。”
吴世勋呼出口气，微蹙着眉注意着顾临的一举一动，他算是怕了顾临了，从他接受这个烂摊子开始，顾临这个女人，倒是已经给过他不少惊吓了。
本以为近些日子她平静了些，没想到还是那么在意。
甚至比张家的那群至亲还要在意。

不结束这第五节莫名咯得慌

文中出现的日期时间很重要

陆.
窸窸窣窣……
客厅里传来的声响，像塑料袋纸屑或是什么重物混合在一起发出的奇怪声音，越来越大声，似乎在慢慢靠近顾临的卧室。
“哈…他又来了。”
顾临缩在卧室在窗帘角落里，手心沁出了细汗，随之蔓延全身，额边的碎发黏黏腻腻地沾在她苍白的脸上。
“嗞嗞……”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发出细微的声音，一盏盏小灯应景地明明灭灭，随着“刺啦”一声，在最后关头尽数熄灭。
顾临哗地拉开厚重的窗帘，屋外可怜的月光淡淡地透过玻璃窗照在地板上，可房间依旧陷入了一团黑暗。像人类重新归隐大地，盘古沉睡在混沌天地之间。
她想抱抱他。
顾临在黑暗中不停地眨眼，她想快点适应这黑暗，她想看看他的脸。
她觉得，他应该是爱她的吧。否则，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生活里，一次又一次地轻抚她的背。就像他还未离开一样。
“阿临……”
他好听的汽水音夹杂着些许颗粒感四散在黑暗中，团团热气呼在顾临赤/裸的脖颈上，温柔地她想哭。
“哈…”
顾临的眼角溢出了什么湿湿的液体，她紧紧地的捂住嘴巴避免发出任何声音，就这样慢慢的转身。
就这样看见了他。
她的张艺兴又瘦了，双颊有些微微凹陷，身上还是出事时那件黑色西服，咸咸的海水味代替了顾临喜欢的牛奶味。那双眼睛，还是黑得像宝石。
只是，里面再没了顾临小姐笑吟吟的模样。
他就站在顾临的身后，靠得很近，她颤抖着双手，环上他的腰，倚进他的怀里。
“艺兴啊，你回来了吗？”
“阿临，我不会回来了。”
窗外的阳光灿烂的不像话。暖意渗进了房间。大大小小的金色光圈浮动在充满尘埃的空气中，像置身仙境。
玻璃窗不知被谁轻扯开了一条缝，暖融融的微风灌水般流进房内，带着青草味的风冲淡了浓重的鱼腥味。
弥漫着一股夏天的味道。
顾临半躺在床上，睫毛似乎都渡上了层金色。床头柜上似乎多了些什么。
一张湿湿软软的纸片。
张艺兴，八点半甲板上见。
姜诺。

日常短小没错了

这周在忙社会实践活动，累到怀疑人生。
所以，这周预计会停更。
虽然周一说，很晚了，但是明天回学校想想还是来讲一下好了。
那么，挥挥。

柒.
时间会治愈一切。
可对顾临来说，张艺兴排除在那一切之外。
初夏，几场雨下来连空气都是湿漉漉的，走几步路就感觉脸颊上湿湿的有层细细密密的水珠，闷热地让人呼吸都困难。
顾临罕见的去了趟学校，她已经欠了廖教授好几篇论文了，不知是不是因为廖芷的原因，那个出了名的挑剔教授倒是一次也没找过她麻烦。
“顾临！”
熟悉的声音，廖芷又在她家门口等她了。最近，勤快地让顾临有些害怕，是不是又要出什么事了。
“廖廖，”顾临提着一袋药，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廖芷笑了笑，“你，是不是有事？”
顾临明显感觉到了廖芷明晃晃的笑脸僵了僵，随后不自然地别了别头发，挽住顾临的手臂。
“阿临，我都是为你好，无论别人说什么，你只要知道这点就好。”
顾临甚至都觉得她的声音在颤抖，这样害怕又小心翼翼的廖芷，她是第一次见。
“瞎说什么呢。”
顾临噗嗤一下，打着哈哈把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带了过去，顾临在害怕，害怕那些身在暗处的人，她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滴滴滴滴……”
茶几上白色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滴滴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尤为突出，甚至传进了乒乒乓乓的厨房里。
顾临顿了顿切菜的手，在客厅里的廖芷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顾临扯着犊子，一种熟悉感觉涌上了心头。
像，当年一样。
她莫名心一紧，咬了咬牙猛的把菜刀丢到一旁，快步走出厨房。
“阿临！”
那是一句轻声又短促的惊呼，廖芷惊讶地抬起头看着突然冲出来的顾临，额上不觉沁出了一层绵密的细汗。
顾临就站在玄关处，瞪大了眼睛盯着坐在她笔记本电脑前的廖芷，她以为廖芷不会这样的，那是廖芷啊，不是……
姜诺。
“我…只是，”廖芷低下头，牵了牵嘴角，话还没说完，顾临就走了过了，她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挡住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欸阿临！”
顾临看见了张艺兴。
在电脑屏幕上。
是一张照片。
张艺兴和……廖轻辞。
廖芷父亲的私生女。
“姜诺！别救他！他……滋滋滋滋……”“他活该，小艇会沉的！”“你自作自受。姜诺。”
顾临的脑海里似乎又回放着她听了六十九次的那几句话，她从来没有在意过，那说话的人是谁。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的张艺兴。
“哈…？都是骗人的？”
日暮的光线斜斜地从客厅半拉的窗帘间映射进来，衬在阳台的白瓷砖上，衬在客厅的褐色地板上，衬得顾临的眼睛也成褐色的了，半透明地好看的要死。
“阿临，没有人骗你。”

捌.
六点二十九。
顾临真是不能理解吴世勋带她去看个证物为什么要约那么早，以为谁都像他，工作狂么？
她费力地勾起鞋跟，犹豫了一下，粗暴地甩掉了板鞋，赌气似的从大鞋柜里随便捞出一双高跟鞋，啪嗒啪嗒地踩着它走向小区门口。
吴世勋看见她的时候莫名一懵，噗嗤轻笑了一下，这小朋友赌气的结果，是跟自己过不去啊。
“走吧。”
吴世勋的车沿着沿海公路缓慢地行驶，远处的天际一片蔚蓝，朵朵白云挂在碧空之上，远方一群海鸟扑朔着矫健的翅膀，被风儿托着，翱翔天际。车窗开了一半，顾临的耳边是温热的海风，鼻腔里似乎都充斥着甜甜的味道。
虽然她住在海滨城市，但她很久都没有来过海湾了，自从张艺兴出事以后。她本来打算搬离这座漂亮的城市，回到本家所在的旧金山。
但她心里总有一个疙瘩，一个扭不开放不下的疙瘩。
吴世勋不时从车窗内往外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顾临还是沉不住气。
“青鸟湾？打捞现场？”
顾临蹙了蹙眉头，有些不解，虽然事故已经过去了一年，但青鸟湾依旧有这张家请的打捞队在寻找沉船，只不过顾临一直都不明白，堂堂廖家的豪华游轮，张家请的打捞队，为什么整整一年都毫无音讯。
似乎是看出了顾临的疑惑，吴世勋淡淡地吐出了口气。
“昨天晚上收到消息，打捞队似乎打捞到了受害人之一姜诺的物件。”
“今天早上就会送往张家。”
“我们必须提前拿到。”
吴世勋说完之后就不再开口，任由顾临怎么追问。他真的是，特别了不起了。
“为什么一年了他们才打捞到一样东西？警局拿到的物证为什么都非要经他们之手？”
下了车，吴世勋步子迈得极大，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蹙着眉头走在前头。
潇洒的像是一个人走路
丝毫不理顾临的任何问题，直到，顾临恼羞成怒般的一咬牙一跺脚，吼了一句。
“张家的人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
吴世勋猛的顿了步子，没有转身，只是斜着头淡淡看了一眼顾临。
“有点智商。不过，为什么廖家的豪华游轮，他们家却没有任何定位系统？”
“廖家和张家联手了！他们想隐瞒些什么！”
顾临的思维转得飞快，几乎是脱口而出，小脸为自己兴奋的红扑扑的，眼睛里似乎有着微光。
可话刚一出口，她的声音就奇怪的戛然顿住，吴世勋正纳闷这人刚刚还说的那么兴奋，怎么就突然没声了。顾临略带颤抖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也就是说……或许，这一切廖芷都知道……她也是想隐瞒我什么……？”
吴世勋转过身，穿着一年牛仔背带裙的小姑娘咬着牙齿，双手握拳不自然地垂在两侧，固执的站在原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询问着什么。
他心里有些发酥，轻吸一口气背过身去。
“这取决于你，你觉得是，它未必是真的，你觉得不是，它也未必是假的。”
话音刚落他就迈开了步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只不过，没有原先那么毫不在意了，步伐也慢了点。
这下可好，那小朋友不会又胡思乱想了吧。
顾临的脑子有些混乱，似乎是信息冲击太大了，她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略微的兴奋开心，她离真正的答案，应该不远了。
但是，令顾临大跌眼镜的是，那不可一世的吴警官竟然带着她直接拦了张家人的车，二话不说直接拽着驾驶员的头发猛的往车窗框上一撞，人还没说什么呢啊喂！！！
少侠好身手。
“副驾驶上的公文包。”
吴世勋站在一旁，冷眼撇了撇顾临，示意她去把副驾驶座上的公文包从车窗里勾出来。
等会儿？勾？
顾临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吴世勋，一副怎么勾的样子，只是还没等吴世勋回答，她就猛然想起了自己今天穿的一双恨天高。
一把脱下鞋子把手伸进车窗里用鞋跟勾起了公文包的背带挤出来。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吴世勋就差没怀疑她就是干这一行的了。
吴世勋挑挑眉往车里望了望，脸色变了变，看了几眼抱着黑色公文包的顾临犹豫了一下，把一只手伸进驾驶座顺势拉了拉车门开关。
然后，车门就开了。
“你耍我。”
“身手不错。证物袋好像在后座。”
真是。欠揍。
等到吴世勋把透明袋子拿出来的时候顾临所有的情绪消失地一干二净。这…怎么可能啊。
一条项链，银白色的坠子在太阳底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那是一只鸟，精致的翅膀羽毛似乎要挣脱链子飞上蓝天。
顾临的眼眶好像突然温润了许多，心尖涌起一股滔天巨浪般涩涩感。她下意识地拽住自己胸口那条藏在衣服领口里的项链。
“这是比翼双飞。要是不浸那么久的海水，它应该会更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