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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时来到店里,在休息间放下物品,本想趁着无人偷个吻,结果刚抱在一起,便有人推开门进来拿东西,只好悻悻然分了开来。但还是被来人猜到了,调侃似地吹了个口哨离开。
他们在一起店里的同事都知道,做这一行难免有些人的性取向和他们一样,所以提前告知两个都是互有主的人,也就免了好多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两人面面相觑,也一并出了去,开始一晚的工作。
虽然才七点刚过不久,但已经相当热闹了。霓虹灯光闪耀着,显得整个场景五光十色。某台桌子的客人又点了一瓶昂贵的名酒,服务生急忙将酒送过去,还有些桌子中,与客人玩游戏输了或赢了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混杂的空气中充满了烟和酒的味道。
多亏天生的好皮囊,总悟和土方在这家牛郎店里的排名总是靠前,除了应付熟客,每天还有新的客人经人介绍或慕名前来消费。而他们所要做的,便是利用出色的外貌条件,加上动听的甜言蜜语,让她们尽可能多地点酒,还有额外给小费。
随着又一桌点了两瓶,总悟侧过头,向身旁同样倚靠在吧台的男人提议道:“怎么样?土方先生,要不要打赌今晚我们谁点的酒更多?”
“不要。”不问奖励与惩罚,干脆利落的拒绝。
其实刚刚做上这行当的时候,毫无经验的总悟和土方,被安排在一起相互搭档陪客人。不同的“待客之道”让他们互相看不顺眼,经常抬杠。又为了争头榜,便每天打赌谁点的酒多,或者小费更高。到两人都能独当一面并且成为店里的活招牌时,他们已经是同居的关系了。
中间有一段历史是总悟年少气盛,在连续输给土方两次后,第三个晚上使尽招数拼了命地忽悠客人点酒,最终的结果是把自己半条命拼进了医院,平时相处起来水火不相容的土方本应在旁边好好看戏,却请了假专门照顾他直到出院。如此这般,就把感情照顾出来了。
后来在一个雨夜,同样是酒精惹得祸,两人却惹到了床上。直到现在,他们还把这段关系的促成赖给对方。例如,是土方建议住在稍远的总悟来自己家里将就一晚的。又例如,是总悟硬是不愿睡沙发而是要求两人睡在同张床的。
但他们在心里没得抵赖的是,两个人都对此心甘情愿。
“还在担心像以前那样喝到进医院吗?”
总悟轻笑一声,拍拍土方的肩膀,“不要担心拉妈妈桑,我会看着点的,赢了也许能让你试试在上面哦。”
“说什么也不行,打赌什么的有以前那些经历就够了。现在,我不准你再拿自己来赌或者是开玩笑。”
语罢,土方把还剩三分之一的烟熄灭在烟灰缸里,看也不看对方便走向已在等候自己的客人。
少有的强势口吻呢。
总悟无奈地耸耸肩,也忙自己的去了。
闲来无事的时候,就是能把客人推给其他新来的人时,总悟会选择窝在一个角落,慢悠悠地品上一口好酒,观察注意着正在陪客的土方。
做他们这一行,长得好看固然第一加分,态度好会笑同样也重要。但总悟极少能见到土方对那些女人露出真正的微笑,都是机械地扯动嘴角的动作,眼神中是见不到笑意的。
但这次好像是例外。
那是一个不同于其他流连于风月场所的女子,身处声色犬马的场合,她的眼神却仍旧清澈,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也与周围的胭脂俗粉格格不入。这份独特,吸引了土方也变得真诚起来,从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只有一瓶店里最低价格的酒可见端倪,尽管对方看起来并不缺钱。
通常情况下,要想土方眼神中也带笑的话,那是他们在一起看喜剧电影时,或者是自己陪他吃蛋黄酱饭时,亦或他们深夜在床上虽然看不太清彼此却仍然面对面聊天说到好笑的事情,总悟就会看到与工作时笑得不一样的土方,那双烟蓝色的眼睛里会迸发出光亮,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得到。
总悟放下酒杯,轻轻敲打着桌子,眼睛不禁眯了起来,手不自觉地转动起食指中的戒指来,仿佛一边思索一边要把不远处的意外状况窥探清楚。
来这里的客人,基本都不会待过三十分钟,超过这个时间,会被人看不起。但看起来这两个人非常投契,已经超时十分钟了,他们还在有言有笑,好像全然忘记了周围的环境和时间。
喝过酒的甜腻留在口中,这下变了种味道。总悟看见那女子朝土方耳边低语了什么,他们靠得太近了,而土方在对方说完后,白皙的脸迅速燃起红来,仿佛在害羞。
害羞?而且是对着一个女人?这算什么?
那样的土方,除了在被自己用过分的语言调戏或做睡前运动时,总之在自己的面前才会露出的样子,却对一个见面不过四十多分钟的女子展露出来?
总悟本着职业道德和原则,并没有上前去了解情况,而且他也信任对方。
但这种例外还是让他开始闷闷不乐起来,一口喝尽杯中的酒,招呼其他客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