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斯格林发现了上空的危险，赶忙用随身仅有的宝石制造了一个防御阵地，虽然抵御了一部分爆炸，但他们一行人还是被冲击波震得七零八落。莫德雷德从担架上摔了下来，负责抬她的两名士兵被震飞出去很远。
“快去救元帅……”赫斯格林艰难地爬起来，那几名士兵也不顾伤势，想要继续护送莫德雷德。
这时后方传来爆炸声，负责断后的士兵正在急剧败退，他们又有一部分被分割包围了。敌人再次映入了赫斯格林的眼帘。
“没受伤的战士，快带着元帅走！”赫斯格林叫喊着。
莫德雷德只感到重重地摔在地上，腿部和腹部的疼痛又扩散了，她隐约听到赫斯格林的叫喊，但随即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你的父王那么爱你，是害了你，让你叛逆的力量丧失了，只有向她们叛逆，杀死她们，你的力量才会回来。”那个声音又想起了。
这再次激起了她的愤怒，但她现在身上几乎处处都是伤痛。她拽住了来救她的士兵，要求他们把仅存的宝石都交给她。
“可是元帅，这些宝石是为了保护您一路上安全，制造防御结界用的。”一个士兵很不解。
“这是命令，我要在这里……歼灭他们。”
士兵们半信半疑地把宝石交给她。
赫斯格林看到了这一幕，急忙跌跌撞撞地赶过来，“你们疯了吗，把宝石交给元帅，你们要让她送死吗？！我说了……”他话刚说到一半察觉到远处一辆敌人的坦克正瞄准他们，急忙叫道“趴下！”炮弹掠过他的头顶，在不远处爆炸了。
他重新站起来时，莫德雷德已经重新让她的剑充满了魔力。
“元帅！不行！”
莫德雷德并没有理会他，她提着剑，一步步艰难地向敌人走去。披散的满是血污的秀发下，清澈的碧瞳目光坚定。
“所以杀死你的父王才是正确的，你为了你的父王做出的改变使你失去了叛逆的理由，最终失去了叛逆的资格，叛逆的力量。”
循着声音望去，那架直升机挑衅似的悬停在满是硝烟的空中。
“找到你了，这次不会再让你逃掉了。”莫德雷德举起了剑，叛逆之光再一次耀眼起来。
“不再是向父王叛逆，而是向这个命运叛逆。向这不能守护父王，帮父王分担的残酷命运，叛逆！”赤色的剑与赤色的骑士一同咆哮，“对吾华丽父王的叛逆！——”红色的闪电击穿了阴沉的天空，那架直升机在一声爆炸后，再也不会对莫德雷德说那些恼人的话了。
“元帅，快撤退……”赫斯格林一面说着一面向莫德雷德跑去。
就在这时，枪响了。

莫德雷德刚转过头面向赫斯格林，就感到一阵窒息，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跪坐在地上，颈部血如泉涌。
她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伤口，但是无济于事，她隐约听见有人在痛苦地嚎叫着“不！不！元帅不可能会这样的！啊啊啊啊啊啊啊……”但她没有理会，因为那声音已经越来越模糊了。“父王，我好冷啊，可不可以抱抱我，就一下，因为真的太冷了，真的太冷了……”她唯一能听见的就是这自言自语。
抬起头，她眼前的景象不是满是硝烟的战场，而是伟大的圣都。赫斯格林和高文都在身边，那军容整齐的黑骑士们也在她的身后，她是不列颠的统治者——阿尔托丽雅-潘德拉贡的唯一嫡子，也是父王最爱的人。她叫莫德雷德-潘德拉贡。
“终于要回家了呢，小莫。”高文露出了他爽朗的笑容。
“元帅，我护送您回来了，我没有辜负您和吾王，我守护了您和王的微笑！”赫斯格林满是成就感地说道。
此刻，正是日出之时，东方的地平线上，金色的光辉正映照着每个人幸福的面庞，莫德雷德的脸上也写满了激动，她举起了手，仿佛在触碰那暖阳，又仿佛是在指向圣都。“向圣都进发！”终于，她对这支英勇的部队，发出了命令。
队伍消失在一片金辉中，她再也没有见到圣都和父王。
杀死莫德雷德的子弹还停留在她的脑袋里，美丽的金发在血污中失去了本色。
远处，道格拉斯充满恨意的目光依然不为所动，“多来一枪，就是为了让你死的透一点，谁教你毁灭我的家乡时，要把它夷为平地呢？你做的这么绝，这么残忍，除了仇恨还有什么。”

今天期中考试结束，就来连夜更文啦，大家久等了！

“报告将军，无人机确认目标死亡。”一名军官面带喜色地走进指挥部，埃纳尔也将转椅转向军官。
“嗯，我从图像传输里看到了，她先是被一枚子弹打穿了颈部，之后又一枚子弹击中了她的后脑，都是极为致命的伤害。”
“是啊，将军的这招真的有用，这种心理战已经很久不被联合政府提倡了，但是您这次却很成功啊。”
“和各位的英勇作战也分不开，”埃纳尔喝了口咖啡，“还有一个原因是，莫德雷德根本就是个笨蛋啊。”
“将军，此话怎讲？”
埃纳尔将两本旧书放到军官面前，“你看看这本旧书里说的：‘……在圣都中，最了解莫德雷德卿的还是狮子王，她曾说过莫德雷德卿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笨蛋…...在最后的圣都攻城战役中，莫德雷德坚持和我们一行人作战，没有任何退却，力战而死。如果她能在面对不利于自己的局面时撤退，或许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伤痛……。’然后还有另外这本：‘……在被弗兰肯斯坦的宝具重创之后，依然要和齐格战斗，虽说最后战成了平手，但是自己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可以看出，她确实是一个勇者，但是并不懂得谋略，更不用说使用那窃窃私语的产物——密谋和诡计了。但是现代化的战争中，她这种想要在战场上靠绝对实力战胜敌人的想法，实在是太幼稚了。”
“原来如此，不过将军，这些不都是禁书吗，而且都是21世纪的产物，会不会过时了？”
“啊，这些是我一个参议员朋友帮我从禁书的库存当中弄出来的。虽说这些东西已经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却记载着过去的秘密。”
“过去的秘密？”
“我们对过去一无所知，只是对新不列颠有一个模糊的概念。至于他们现在的情况，那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和他们交流只会产生两个结果——完全并入帝国或者被全部消灭。这样一来就不可能有外人知道这个帝国的内部情况。”
“说的也是，我们连圣都的具体位置都不知道呢。”
“但是我们知道这是一个以魔术为核心的帝国。魔术的详细和体系化的记载只有在数百年前的文献中才有，因此这些书籍是十分重要的。过去，是不应当被遗忘的。”
“是，将军。那么莫德雷德已经死了，我们是不是可以乘胜追击，将高文也一并歼灭？”
“不，让我们的部队，且战且退。”
“为什么？现在可是全灭他们的好机会啊！”
“现在的形势下，他们肯定会作困兽之斗，倾尽全力地抵抗。歼灭他们一定会付出比之前更大的代价，今后的战争就不好打了。”
“那我们撤退的话，高文会不会追来。”
“放心，不会的。高文和莫德雷德完全就是两种人。快去通知各部队吧！”
“明白。”

莫德雷德俯在地上，碧色的眼眸里，还定格着对圣都还有王的思念。脖颈处的鲜血尚未流尽，秀发也被后脑处的伤口染红一大片。
赫斯格林面无表情地瘫坐在离她不远处的地上，双眼直直地望着前方。元帅突如其来的死亡使他的思想在极短的时间被惊愕和悲痛填满了。他反反复复地回忆着这场战斗的始末，又想象着王的泪眼。这场战斗的开始就是那个他被元帅打了的夜晚，他是为了消除“可能威胁不列颠的隐患”而提出继续西进的，可这次西进却使得王和她们的爱子生死永别。他本是为了守护王的幸福，现在却让王最大的幸福破灭了。“我还配当王的骑士吗？”他在心里这么问自己。
打断他思绪的是不远处地上的电讯对讲机，那是元帅的。自从元帅从担架上摔下来，那个对讲机也从她的腰间滑落。
“元帅，分割包围我们的敌人撤退了，我们可以会师了！”
“元帅，对通讯的屏蔽已经减弱了，但是暂时定位不到您，您在哪里，我们马上就赶来。”
“小莫，我是高文，敌人似乎是坚持不住了，我们即将突破他们的防御，就要来救你了！”
“元帅，您还好吗？”
“元帅，收到请回复！”
“元帅……”
“元帅？元帅？！……”
一个个声音，一个个消息，像一把把利剑，刺痛着赫斯格林的内心。他望着远处，敌军果然在退却，但是并不是迫于黑骑士的攻势。这一定是他们的指挥官下的命令吧，毕竟我们最重要的人已经被他们杀死了。况且现在大部分黑骑士士兵都已经失去了战意，正和他一样，若有所失地在战场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逃避，被杀。
这时，他猛然发现了情况的不对，在撤退的敌军中，冲出来一小队步兵，他们径直冲向了莫德雷德的尸体。黑骑士们的士气如此之低，以至于没有人再理会他们，对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赫斯格林开始不明白为什么，但很快从那些士兵们的交谈声中听到了“研究”的字眼，马上意识到他们要将莫德雷德的尸身带回去作研究——他们对从者还有魔术一无所知，这对于敌人来说是绝好的机会。
“不行！”他大喊一声站了起来，从地上死去的战士身旁拾起一把枪就冲上去。敌人并没有慌张，他们一部分人抵挡赫斯格林，一部分人继续去抢尸体。
子弹向赫斯格林飞去，赫斯格林中弹了，虽说不是致命伤，但长时间的战斗让他在此刻耗尽了力气，他倒了下去。
“战士们……快去……阻止他们！”他绝望地望着那些士兵将莫德雷德的尸身装进了一个尸体袋里，准备运走。一些清醒些的战士拿起武器去战斗，可因为低落的士气，都被敌军轻松击毙。
“啊……啊……”赫斯格林望着那些人远去的身影，泪水流了下来，“求求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我不配……活着见到……吾王了……我不配……再爱她……再被她……爱了……啊啊……”他说不动了，把脸伏在沙地里哭了起来。

很快赫斯格林就又听见一阵炮火声，接着传来了高文的声音。他重新抬起了头，高文已经率部击退了那些士兵，莫德雷德并没有被他们带走。
他艰难地爬起来，腹部和腿部都中弹了，他知道这些子弹是放射性的，放射性物质很快就会扩散到他的全身。想到这里，他感到一阵轻松，他终于不用在负罪感中活着了。
高文解开了尸体袋，一言不发地将莫德雷德尸体抱出来放在地上。随即走向了赫斯格林。
赫斯格林低下了头，他已经无法面对圆桌和王了。他知道等待他的是元帅的责罚。
“抬起你的头，你是个上将。”短暂的沉默后，上方传来了高文的声音。
他一脸惊讶地抬起了头，和高文四目相对。高文的眼睛里流露出严肃和失落。
“元帅，责罚我吧，这场战争就是因为我的提议才引起的，莫德雷德元帅可以说也是因为我而死的。我已经不配作王的追随者了。”
高文听他说完后走开了，“魔术师，医疗兵，给伤员疗伤！”他向着周围命令道。他走到了莫德雷德旁蹲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的面庞。许久，“小莫，对不起。”说罢轻轻将她无神的双眼合上。“这是...最后一次并肩作战了...”
之后他让士兵拿来了纸巾和水，慢慢地擦拭莫德雷德身上的血污。
不一会儿，有士兵来报，说赫斯格林不愿意接受治疗，他皱了皱眉头赶了过去。
“元帅，我已经是罪人了，就让我死在这里吧。”赫斯格林见到高文后这么说。
这次高文是真的生气了，他走上前去给了赫斯格林一个耳光，“谁是罪人了，你这样子就真的对得起王了吗，王愿意看到她的臣民们这样消沉吗？”
赫斯格林说不出话，又低下了头，“你们还愣着干嘛，给上将治疗！”高文下完命令转身离去，“另外，赫斯格林，抬起头说话。”

道格拉斯一行随着大部队向西退去，在行营里，他们会见了埃纳尔。
“这场战役我们成功杀死了莫德雷德，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抢到她的遗体，不然我们就可以好好研究这些英灵的体质和魔力了。”埃纳尔和三人边握手边说着。
“将军，不瞒您说，这次是道格拉斯最后击杀的。”一旁的弗格斯得意地说，仿佛开枪的是他。
“真的吗，是这样的吗？”埃纳尔转向道格拉斯。
“是的，将军。”道格拉斯依旧一脸平静。
“很好很好，看来你们找到了自己的任务。”埃纳尔看着三个人，连连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罗兹问道。
“你们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对从者发动致命打击，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不过这种机会并不多。”道格拉斯并没有觉得这很令人高兴。
“我知道，但你们依然是不可或缺的。而且以后随着战争的进展，你们应该会有更多的任务吧。”
“将军，这场战斗无疑是进一步激怒了帝国。”罗兹一脸忧虑。
“确实如此，不过们你放心，你们现在已经不是孤立的城邦势力了，而是强大的联合政府的一员。这场战争，我们会有办法应对的。”
“对了将军，关于那些禁书的事情......”道格拉斯突然想起了那晚的谈话。
“这件事我会在不久后的全国军事会议上反映，军方应该会有这方面的权限了，”埃纳尔说着看了看那两本旧书， “再说，我也想了解这个世界的过去，这些往事实在是有趣。”
高文一行回到西京翡翠城后给圣都发送了这场战争的情况还有莫德雷德的死讯，很快圣都方面就回应了，王希望参战的全体上将也前往圣都一趟。赫斯格林本想拒绝的，他认为自己不配见到王，但想到了那天高文的话，便硬着头皮上了飞往圣都的飞机。
下了飞机，他们驱车前往市中心的内城。若是在平时，他们一定会被这无比繁华而富有秩序的景象打动，但今天每一个人都是那么沉默。
会面地点在剑王的高塔600米高度的议政厅内，一阵铁门摩擦地面的巨响后，赫斯格林再次见到了梦里才会见到的两位王。
与他们一起进去的，还有莫德雷德的遗体。他们走到了大厅中央，面对着王和其他的圆桌。
王和圆桌们走向了莫德雷德的遗体，包括高文在内，都默默地注视着。莫德雷德身上大部分的血污都已经被拭去，但已经失去了血色，那一道道伤口在苍白的肌肤的衬托下更是触目惊心。两位王并没有落泪，但都俯下身亲吻了莫德雷德，她们嘴里小声念叨着“吾儿”。周围的将领们也纷纷低下头默哀。
“真是不幸，我刚从东京回来就接到这个消息，连道别都没来得及。”梅林叹了一口气。
“但是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剑王说道，“各位把具体的战役过程都汇报一下吧。”
上将们一一汇报情况，并对敌人实力做了预判。赫斯格林在汇报到亲眼目睹了莫德雷德的死时，又将头低了下去。他不敢面对王的眼睛，他害怕看到王悲伤的神情，那样恐怕比自己被伤害还要难受吧。
不过出乎他的意料，两位王依旧是一脸平静。会议竟然像平常一样顺利进行完了，只是在最后散场时，两位王让他们暂时先将莫德雷德的遗体留在大厅里，她们想陪伴莫德雷德最后一程。
其他人都走后，两位王坐在莫德雷德的遗体旁，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第二天一早，圣都的所有电信号频道都突然出现了故障——无论是那些公共区域的大屏幕，还是家家户户墙上的投影屏幕，都出现了黑屏的情况。
短暂的混乱之后，黑屏被一句话代替——你们不过是王厨而已，这个世界并没有承认你们，曾经对你们的打击和轻蔑，永远也不会结束。
或许这个时代的新不列颠臣民，并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王和她们的圆桌知道着意味着什么。他们神色凝重地看着这句话，意识到这是那两个多世纪前的，轻蔑的回归。

第二章 轻蔑的回归 终

至此第二章就结束了，两个月，七万字，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完篇！

第三章将开始讲述过去的故事

第三章 绯红的血色
1 灰尘下的书页
“将军，没想到参议院这么快就批准了。”道格拉斯不无惊讶。
“可不是么，有了上次的胜利作为参考，军方没有理由不接触这些资料。相应地，”埃纳尔说着将目光移向逐渐伸入地下的台阶，“我们是促成这场胜利的指挥官和功臣，因此更是第一批来阅读的人。”
“的确，我们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罗兹率先走了下去。
地下资料库的门终于被打开了，系统识别了一行人的身份后，灯一排排亮了起来。道格拉斯一行感叹于这间资料库的庞大。
“和过去有关的仅存的资料就都在这里了，即使这样，这里的资料也得花上几个月才能看完。”埃纳尔环视四周，一排排硕大的书架上，旧时代的书籍被整齐地码放在上面，远处靠墙的一侧，还有若干电子显示屏，可以查阅过去的电子资料。
“这里指的过去，具体是什么时代。”弗格斯走进两排书架之间，目光逐一扫过那些旧书。
“确切地来说，是指21世纪初到22世纪中叶。这是一段无论是新不列颠还是其他政权都不愿提及的一段往事。”埃纳尔说着叹了口气。
“确实，在我们儿时的教育中，这段历史也是缺失的，我们能够清楚认识到的历史，也就是到冷战结束。再往后的历史，就是两百多年前新时代的来临。可是这期间的一百多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被历史书上的‘这段历史中，人类经历了混乱，分歧，杀戮和浩劫，几乎到了灭亡的边缘’一句话带过了。”道格拉斯也连连点头。
“正因为如此，后来的人们才选择遗忘，这两个世纪以来，世界各地都在销毁那一百多年期间的资料。我们平时能查到的历史资料，也只能到21世纪20年代，之后就查不到了。”埃纳尔走到了一个电子屏幕前，屏幕感应到了来人随之亮起。“你们看，如果我调成‘常规检索’，”埃纳尔说着同时点击着屏幕，“我搜索21世纪末的资料，显示屏上就什么都没有。”
“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有了密钥，可以将模式调成‘特别检索’了。”埃纳尔说着输入了一串代码，那些原本空空如也的时间线上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链接。
“哇，厉害！”罗兹不由地赞叹。
“在大众的眼中，那个时代由于充斥着过多的战争和杀戮，资料应该是没有多少的。但事实恰恰相反，那正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在那个时代，无论是互联网，还是新闻媒体，甚至文学著作，都远远多于今天。”埃纳尔说着将不同的年代按数据储备的多少进行排序，21世纪的数据储量果然在第一位。

“那么现在人们为什么不再效仿过去？难道是科技的倒退吗？”道格拉斯问道。
“其实现在的科技是要比那个时代先进很多的，只不过人们不愿意再像那个时代一样产生那么多信息了。”
“为什么。”
“因为这是一个分裂的世界。”
“分裂？的确，但这也是正常的吧。”
“可过去的先辈们曾想要建立一个完整的世界，用他们的话说，叫做‘全球化’。”
“我似乎明白了，那个时代信息的交互性比现在强得多，自然会有更多的信息产生。”
“这点不假。”
“不过，既然后来的人们想要遗忘过去，为什么不把这些资料全部销毁了，反而留下了这么多。”
“因为......人们心底里，其实还在对那个虽然充斥着战火，却依旧繁荣的年代心存怀念吧。”
心存怀念，道格拉斯回想起了自己那早已毁灭的家园。自己儿时的生活，那些熟悉的街道，身为城邦元首的父亲，城外星星点点的绿洲，这些景象如同放电影一般出现在他的脑海。
那么如今人们在心里默默怀念的时代，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他走到了一排书架前。“将军，我该从哪里看起？”
“你从这本书开始看吧，我前不久来的那一次就看的这本书，”埃纳尔说着带他走到这排书架的一角，指了指一本硬壳包装的厚书。
道格拉斯小心翼翼地拿下来，这本书的标题是《对全球化失败的反思——追忆过去的一百三十多年》，出版时间是2156年。
他环顾四周，其他的几位也拿出了一本书读着，翻动书页的声音使地下资料库格外显得安静。
这安静的氛围下，道格拉斯反而有些激动，他缓缓地深呼吸一下，便翻开了布满灰尘的封面。第一章的内容便牢牢抓住了他。
“......全球化的失败在于过分的激进主义......我们需要从这段历史中总结供后人参考的规律......这段历史可以分为三个阶段——后圣杯战争阶段（2010-2030年代）、魔术神秘主义衰落阶段（2031-2070年代）和王厨崛起阶段（2071-2130年代）......”
一个全新的世界在道格拉斯眼前展开它的画卷。

入夜，看着爱子安然入睡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床头柜上的手机上通知闪烁的指示灯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打开屏幕，是Facebook的消息，“哦？是情报处的来的消息，什么情况？”她点开那则消息，接下来的是心头一紧：远坂凛阁下，两个坏消息，一个是远东出事了，另外一个是南极大陆的一个看似不起眼的魔术特务机构惹了不小的事情。
“远东？难道是我家乡冬木那里吗？”她皱着眉头，回复了消息：你好，请具体说明一下，我有点不太明白。
五分钟后对方回了消息：远东那边是圣堂教会惹出来的事，但似乎惊动了世俗世界，我们魔师协会也会有暴露和牵连的危险；南极那个机构的事情，其实我们也说不出个具体，但是不仅是魔术协会，世界很多地方都觉察到了——过去一年的记忆都已经缺失了，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暂时不得而知，只是我们世界各地的情报部门从联合国那里打听到风声，说南极有一个特务机构和过去一年公众记忆缺失有关。具体的内容，明天到了学院开会时候再详细讨论吧。阁下请注意休息，晚安。
“远东地区......还有这个记忆缺失......啊......真是令人头痛......”她一边翻着Facebook里好友的动态，一面自言自语着。突然那经过一个晚上几乎已经被遗忘的梦再次从脑海深处浮现，“啊等等......难道这个梦是真的？！不，这应该不大可能...哎，这个动态——”她的注意力被一条动态吸引了：今日份的移动餐桌——大马士革站！下面还附着两张图，一张图是一名红发男性正在和几个战士一起处理食材的情景，另一张图是他们拿着做好的三明治的自拍。“啊，士郎......你真棒，可要平平安安的啊，等你回来。”她这么自言自语着，可在下面的评论却是另外一副口气：喂喂，你是不是忘了有时差啊，在我快睡觉的点放毒可真是过分啊。哼，这已经让我很不满了，接下来你在那边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可不得气死我！
“唉，先睡好这觉再说吧，明天有得忙了......”远坂凛设置了闹钟，锁屏都没锁就扔一边，径自缩到被窝里，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手机屏幕亮了一会儿也自动熄灭了，今天的日期，是2016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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