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子”和“黄香”都是我们村的名人,他们都长我四五岁,跟我大哥差不多大。共同特点是诙谐幽默,在那个贫苦艰难的年代,他们苦中作乐,用农民似的智慧和狡黠,给人们带来无数的快乐,倘若太史公再世,恐怕都能进《滑稽列传》。
“点子”住姥娘门,因为他很小的时候,母亲跟父亲离婚了,带着他回到娘家,30多年没有再嫁,他就随了母性,因此也算我们村的“坐地户”。
我家的邻居,一个叫“京山”的青年娶了个媳妇,美艳若花却又性烈如火,常做河东狮吼。结婚不多日,就跟公婆吵闹着分了家。对丈夫更是张口就骂,抬手就打。“京山”喝点酒时常跟“点子”、“黄香”等人感慨,早知道说了个母夜叉,还不如打光棍呢。
“黄香”跟“京山”是本家,那时候还没有说媳妇,就出主意说,你个大老爷们还打不过一个女人?揍她一顿休了了事!京山苦笑,你真是光棍管媳妇——本事大啊,我说这个老婆花了5000大洋呢,都是我老爹血汗钱!京山的爸爸在青岛当工人,每月30、50的积攒,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才给儿子攒够说媳妇的钱,把媳妇打跑了,京山当然心痛。
正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点子”开口了,我有一个主意,只需如此这般,就能让你老婆从此以后像耗子待猫一样,对你百依百顺!说着,就把他的策划一一告诉了“京山”,最后对京山说,你小子可不能出卖我呀。
“京山”连连点头,当晚喝得酩酊大醉,回家把大门砸地山响,他那“美貌母狮”披着衣服开门大骂:你想死啊,灌了多少猫尿?京山仗着酒劲一巴掌扇过去,把媳妇打蒙了。反应过来后抄起铁锹过来拼命,但她毕竟是女流,被“京山”夺下铁锹,反剪着胳膊绑到了门栓上。“京山”一个人爬到炕上呼呼大睡。
“因为他们家经常打架,邻居都习惯了,居然没有人来劝架。 美貌母狮”哭了半夜,越想越不对:这个两脚踢不出个屁来的家伙,吃了豹子胆了,敢打我?莫非有人指使,被人当了枪使?
“美貌母狮”想了一夜,想通了,心也静下来,想办法弄开了绳索,这时天已大亮。小媳妇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洗衣做饭、下地干活,还不时给“京山”炒个鸡蛋,烫壶小酒,对他温柔体贴,好像换了一个人。
“京山”请“点子”喝酒,“黄香”作陪,洋洋自得:老子现在才知道做丈夫的美妙,妙不可言!哈哈,谢谢你老兄的妙计!
“点子”惴惴不安地问:你老婆没问你为何有胆量打她?
“京山”说:我说我喝醉了,不记得打你了啊。不是你教我这样说的么?
“黄香”谦虚地问:为何要他说自己喝醉了打人?
“点子”一脸不屑:你懂什么呀,喝了酒可以遮脸,有个推挡,不喝酒打人,那不伤害夫妻感情么?
原来如此,“京山”、“黄香”连连点头,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是没多久,“京山”头上蒙着绷带,吊着胳膊来找“点子”和“黄香”了。
原来,他的俊媳妇白天又是酒,又是肉的伺候,晚上千般风情、万般温存,终于让他把醉打老婆的“秘密策划”透露了,两个狗头军师也出卖了。得知秘密,老婆一把掀了被子,从枕头底下摸出剪刀,对着“京山”就是一阵猛戳,“京山”屁**流逃了出来。
第二天,“美貌母狮”打到“点子”门上,“点子”又作揖、又赔礼,最后赔了一大包点心和两斤牛肉才算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