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
古德特兰是意大利的一个古老小镇，没有什么名气，不像米兰罗马那般受欢迎，但胜在环境不错，算是个比较安静的小镇。
小镇中心有一所教堂，经常受到镇上的人们，或是外来旅游者的拜访。
这里偶尔会举行一次圣会，每次开场都是由一位女信徒来高唱圣歌。每逢此时，教堂内总是挤满了人，里面不够就站在外面。
这一日，刚好就是圣会举行的日子，在巨大的十字架下面站着的一位女信徒，正用她的天籁嗓音高歌，下面的人听的入迷，好似被这纯净又动听的歌声洗去了心灵上的污秽，内心的焦躁不安，剩下的只是如水一般的平静，仿佛整个人得到升华。
不过，就算听到再多次的圣歌，也只能为范海辛带来短暂的宁静，当歌声一消失，他的内心又会重新被迷惘和不安所占领。
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拒绝这样一个获得短暂安宁的机会，所以现在听到中途就悄悄离席就是非一般的情况了。
倾听圣歌的时候，人们都习惯闭上眼睛，以便让自己能更好的去感受其中，所以范海辛的离席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不然，他可能会受到许多人的谴责，并为他的不屑而感到痛心——不过他离开当然不是因为不屑，而是想更好的确定自己的处境。
不出所料，在离开教堂门口几步之后，他就被一位身着西装，打扮整齐的中年人拦截了。
范海辛并不意外，他只是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人，道：“你是教会的人？”
中年人说：“是的。”
“我还以为你应该是穿着红色长袍从早到晚。”范海辛调侃。
“那是过去，范海辛先生，我们也需要与时俱进。”中年人回答。“您为什么不听完圣歌再离开呢？您这样是非常不合时宜的。”
“当然，如果没有你们的盛情邀请。”范海辛从怀里掏出一封牛皮纸信。“不过，你们的欢迎仪式不错。”
“感谢您的夸奖，事实上，今天刚好是圣会的举行，现在刚好是圣歌的开场，而您刚好在这个时候赶到并且听了一首不完整的圣歌。”
“那真是上帝恩赐运气。”范海辛吐槽。
结束了对话，中年人领着范海辛去往教堂旁边的建筑物。
建在教堂旁边的建筑是个小型博物馆，只有两层楼，陈列的艺术品很少，所以显得整个屋子空旷了些。范海辛随意扫了一眼便兴致缺缺，一路跟着中年人下到博物馆的地下室。
作为一名常年光顾梵蒂冈中央教堂地下室的规模的人，他对于眼前看上去只有三百平米不到的地下室发自内心的感到寒酸。
地下室目前只有两个人——哦不，加上刚刚到来的中年人和范海辛，应该是四个人。其

中一位穿着信徒的衣服，看上去像七十多岁的老者；另一位跟刚刚带路的中年人一样穿着西装，只是他看上去要年轻的多，脸上还带着友好的笑容。
中年人转身，重新面对范海辛，说道：“让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蒂尼西亚·卡里瑞托斯，来自英国教会的主教。”他指的是穿着信徒服的那位老者。“这位是塔克·费里罗，也是来自英国教会。”
“我是新加入教廷的人，对一切还不是很熟。”那位面带笑容的年轻人——塔克微笑着补充。
“最后，再让我自我介绍一下。”中年人继续道。“我是詹姆斯·德伦，是……”
“是英国教会的人。”范海辛抢先一步替他回答。
“……不，我是来自法国的。”詹姆斯缓缓道。
“……哦，真是遗憾。”
进行完一轮介绍，范海辛便思考自己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以示礼貌。像是看出他的疑虑，詹姆斯道：“我们都听说过你的名字。”
塔克跟着道：“是啊！我可是您的崇拜者，范海辛先生。我听说过很多您的传闻，还有您在用装着银子弹的抢射穿邪恶之物的胸膛的英姿，让我敬佩不已……”
“塔克，我在来之前就告诫过你不要老是这样喋喋不休，就算你的舌头不会打结，我们的耳朵也要起结。”主教蒂西尼亚忍不住打断他。
塔克看上去比较害怕蒂西尼亚，立刻住了嘴，只能用眼神来表达自己对范海辛狂热的崇拜。
“……好吧，让我对你说声感谢。”对于他那双一看到自己就无比闪亮的眼睛，范海辛无奈。反正他对于自己的声名远扬的事早已习以为常，不管是哪种方面的。
“愉快的寒暄能使气氛变得轻松，也能更好的为进入自己真正想要的话题做准备，所以我想我们现在应该切入正题了。”詹姆斯道。
范海辛没有异议，他只是说：“我想知道我收到邀请函的理由。”
“我来告诉你吧。”蒂西尼亚从一把看上去有些老旧的木椅上站起来，或许是因为年纪大了行动不便，他显得有些踉跄。
塔克替他拿出一张世界地图，然后是五张照片，一张张在桌上排列好，由于照片的方向是正对着范海辛的，所以他能很方便地看清照片上的图案。
范海辛走进一看，五张照片两女三男，看上去死相凄惨。“五具尸体？”
“干尸。”詹姆斯纠正。
范海辛挑眉，道：“有什么区别？”
“尸体含于干尸，干尸属于尸体。”詹姆斯面无表情道。
“我应该相信你的数学很好吗？”
“不敢当，年轻时曾拿过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冠军。”
“……”
见他们越扯越远，蒂西尼亚眼角有

打连珠炮一样说个不停，一边从背包里掏出一份密封文件夹递给范海辛。
范海辛接过文件，不由吐槽：“或许高中给你留下的后遗症不只是打瞌睡这一样。”一开口就兴致勃勃说个不停。而且最让范海辛佩服的是，他说的这么多这么快，居然不会喷一滴口水。或许他不该成为教廷的人，应该去当新闻联播主持人。
蒂西尼亚的想法跟范海辛大同小异，不过他表现的要更加明显，他是直接拍了塔克一脑袋，忍无可忍道：“我真为你可怜，塔克。但是我已经年老的耳朵接受不了你的折磨，所以请你闭嘴。”
在场唯一镇定自若的只有詹姆斯，他默默地观看着这场闹剧并且一言不发，安静非常，以至于范海辛都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睁眼睡着了。
不过接下来他的怀疑就不成立了。这次重任，在蒂西尼亚成功委托，范海辛成功接下后，他便上前一步，彬彬有礼地对他说：“我已经为您准备奔赴罗马的机票，我想您或许需要去一趟梵蒂冈，以准备这次的行动。”
“有劳。”范海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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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弗兰德最近有些苦恼。
米罗路32号作为新开发区，发展的刚刚有点势头，就来了这么一个烫手的吸血鬼杀人案件，于是本来人就很少很冷清的地方，现在是更少更冷清。住户简直呈负增长的趋势。
偏偏他还不能调去别处。
虽然自己升官成了局长，这里的警察局修的也很好，有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一辆私人警车；虽然自从调来这个地方，自己的工作就变得很轻松，米罗32号人少冷清，出的事情也比较少，不像在罗马那样每天都有好几十件违章事件来烦恼。
即使有这么多虽然，也抵不过一个吸血鬼。
如果是一般的罪犯，那么正儿八经从警校毕业，受过严格训练的他当然不会害怕。但是对于吸血鬼这种非人类的东西，就很有必要提心吊胆了。米罗公园距离他的警察局仅有五十米之远，那位倒霉的年轻少女在此处遇害，凶手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吸血鬼，这使他忍不住担心那位肇事逃逸的非人类物种会不会想不开又回到这里继续祸害。
近两个星期都已经陆续有人搬离了米罗路32号。
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不同的搬家公司的卡车来来往往，天知道他也多么想打电话召唤一辆搬家公司的车，搬离这个是非之地。
但是不能。除非这里的人都走光了，变成一条无人街，否则身为警察的他绝对不能离开。
他有些后悔当时接下那份调令了。早知道这里会出现吸血鬼，他就应该坚持拒绝那份调令，并且在罗马继续享受繁华——虽然在罗马时他只是一个很小的刑警。但所谓世态难料，谁又知道这个小小的米罗路32号会招惹上吸血鬼呢？
而且今天早上还有人慌慌张张来报案说，昨天晚上看到了米罗广场又出现了一堆蝙蝠，还有响亮的拍翅声！
……
思及此，办公室内又多了几声叹息。
就在他叹了第二十四次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敲门声。
“什么事？”弗兰德问道，因为他心情非常郁悴，所以语气中还带着几分不耐。
没有收到进门的命令，那人便只能站在门外说：“有人想要见您。”
“谁？”
“他说他叫范海辛。”
范海辛。
这名字绝对不陌生。
联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弗兰德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吸血鬼不是一般人能够对付的，所以自然会有不一般的人对付他们。
听说在很久以前人类和血族的圣战时，教廷的神圣守护军团驰聘战场，令血族闻风丧胆。但是那是发生大规模战役的时候，现在这种明里暗里发生的冲突，神圣守护军团肯定是不会被派出来的，还是血猎更能令人信任。
弗兰德以最快的速度整理了一下仪容，并且想好了一堆措辞，准备在对方进门后先来一段简单的寒暄，然后再倒一杯杯苦水，顺便请求对方能尽快抓住那名吸血鬼凶手。当然，如果范海辛能爽快答应，说不定他就能少做几天被吸血鬼吃掉的噩梦。
然而这一切的准备统统都在范海辛进门的那一瞬，看清他怀中的那一刹那间忘的一干二净。
如果此刻他面前有一面镜子，他一定能看到自己惊恐万状的脸。
范海辛显然早就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任谁看到一个人的怀里抱着一具尸体都会这样。
他的一声轻咳把弗兰德拉回现实。
弗兰德恢复了一点理智，但惊恐犹存，所以他说话也不免有些结巴：“范，范海辛先生，这是……？”
“尸体。”范海辛从善如流的接话，然后不问弗兰德的意见，将尸体小心的放在办公室内的皮沙发上，毕竟尸体抱久了也会手酸。
看范海辛如此镇定，弗兰德也有些冷静下来了，继续道：“呃，我怎么觉得这具尸体有点眼熟？”
范海辛道：“当然，两个星期前死在米罗公园的美丽少女，局长不会忘记了吧？”
……
怎么可能！
就是他亲自调查的现场！
弗兰德又有些不冷静了，他讪讪道：“尸体我记得已经送去殡仪馆火化了……”
范海辛摸了摸下巴，别有深意道：“看来莉莎小姐一定很受欢迎。”
弗兰德没有接话。
一个死了两个星期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令人匪夷所思之际，又不禁毛骨悚然，这使他又想到今早上有人告知昨晚看到的蝙蝠之事。
正当弗兰德想开口询问尸体是从哪里来，范海辛又是如何发现，范海辛又是什么时候来的米罗路32号，对于昨天晚上的事他究竟知不知晓一连串的问题时，范海辛却抢先一步道：“我需要您帮个忙，局长先生。”
“什么忙？需不需要我贡献血液？”弗兰德紧张道。
范海辛安慰一笑：“不用这么无偿，我只是想请您帮我订一张回罗马的火车票。”
弗兰德回过神，不禁有些膛目：“需要包一整辆吗？”难道是想把吸血鬼引出来在车上进行一番秘密决斗？不然为什么会上门找一个局长帮他订票？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范海辛坦然：“我只是发现，我带的车费钱只够一趟。”其实是昨天晚上跟那位来路不明的吸血鬼缠斗时不小心掉的，不过在未弄清楚对方身份之前，此事不宜声张，不然怕打草惊蛇。
弗兰德暗暗自省，他不应该就因为对方是血猎就想到一些不平常的原因，他想他刚刚一定是忘记了眼前这个也是普通人类，而不是一跳几十米高几十米远的绿巨人。
弗兰德摸了摸鼻子，道：“范海辛先生没有电话吗？”对于范海辛除了名字之外，其他的也算有所耳闻。

无论那一传十十传百传的天花乱坠的谣言是否如实，但有一点确信，范海辛的行动背后一般都有教廷的意思。
范海辛突然略显不自在，不过他很快收起来，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丢了。”这是实话，那部老旧的翻盖按键手机范海辛用了五年，他对这部手机感情还是比较深厚的，只是昨晚除了钱包离家出走以外，它的手机也追随着钱包而去了，无可奈何。
弗兰德：“……这真是太令人不幸了。”
范海辛真诚道：“所以需要局长的帮忙，还希望您伸出援手。”
若是在平常，弗兰德一定会把没事上门找他要钱的人轰出去，并且教训一番什么叫“自食其力”。但是范海辛身份特殊，所以他也是摆出了乐意的态度。“当然，请问您需要哪一班？”
“越早越好。”范海辛道，余光瞥到刚刚被他放在沙发上的尸体，不禁又有些头疼，这个东西被人撞见了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引起不小的骚动。
弗兰德看他脸色，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于是他道：“请放心，我会为您包下一个商务舱。”
范海辛有些意外，道：“您真是慷慨。”
弗兰德微笑：“我们也由衷的希望范海辛先生能够尽快平定这件人心惶惶的事。”
最早的一班火车是下午两点。
弗兰德不但给范海辛包了一个商务舱——为此他几乎花去了自己半个月的工资。还给范海辛提供了一个尸体袋，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弗兰德专门找人给尸体袋缝上某运动品牌的标志。
由于事先做好了准备工作，范海辛进站时的安检一切顺利——就算不顺利也要假装顺利。然后弗兰德一路陪着范海辛走到了商务舱的位置。
“多谢您，先生。”上火车前，范海辛真心实意道。他当初请求帮忙时没想到对方会帮的这么彻底。
“不用谢，范海辛先生。您的好消息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弗兰德道。
范海辛自然知道对方所指的好消息是什么，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作为一名警察，您真是慷慨的令人不知所措。”先不说其他，警察看到尸体的第一反应一般都是先给做一堆笔录，一堆调查，这是职责所在，即便是这名本该送去殡仪馆火化的莉莎少女重现眼前这种灵异事件。但眼前这名显然不该列入警察的一般行为。
不过，范海辛对此倒是很乐意，他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一堆不会出现眉目的徒劳上。
弗兰德道：“那是当然，因为我有自知之明，和对您的深远信任。”
范海辛拉低帽檐。“好吧，希望我不会辜负你的这份信任。”说着就准备上火车。
“等等！”弗兰德突然说道，看着范海辛疑惑回头，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和笔。“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范海辛：“……”
弗兰德略显羞涩：“其实，我仰慕先生很久了。”
……
这个名最终还是没有签成，因为火车快要开了，范海辛被不耐烦的列车管理员拉上了火车，直接关了门。
下一刻，火车发动。
弗兰德定定地望着从缓缓前行，到慢慢加速，最终消失在眼前的火车。
半晌，他纳闷道：“我应该早一点的，这样或许还能要一张合照。”
火车不紧不慢地行驶。
范海辛独自一人坐在商务舱，尸体袋被放在脚边。
窗外风景不停从眼前掠去。
但他脑海中一直都是昨晚上的情景，黑暗中的金眸，遮天蔽日的蝙蝠群。
那个在一个月之内杀了好几人的吸血鬼会是他吗？如果是，为何他还要窃取莉莎的尸体？他又想把这具尸体带去哪里？
一切都是个谜，范海辛只觉自己深陷其中，东南西北都找不着明确的路，令人头疼。
就在他径自头疼的过程中，一旁传来了说话声：“打扰了，商务舱是这里吗？”
范海辛惊觉，回过神来发现火车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靠在某个站台旁。
他循声望去，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栗发青年正站在商务舱门口。
不知来者是善是恶，范海辛谨慎道：“是的。请问先生是？”
青年道：“我在网上订了一张商务舱的票。”
订了商务舱？
范海辛微眯双眼。
弗兰德应该给他包下了整座商务舱，身为警察局局长，他不像是会说谎的人。
这人的出现怎么看怎么诡异，范海辛不动声色将尸体袋移到墙边，用脚挡住。
青年仿佛没有看见似的，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来。
然后，对他微微一笑。
对上那双暗金色的双眼，范海辛略怔，昨晚的回忆重现。
火车重新开动，列车管理员进来巡视一番，顺便问两位有什么需求。
范海辛趁机把她拉到身边。
他低声问：“商务舱不是包下来了吗？为什么还会有人坐进来？”
列车管理员还是很负责任，她对范海辛说了句稍等，便离开作查。
大约二十分钟后回来，两人附耳，她小声道：“这位先生好像是在您之前订的票。”
范海辛更疑了。
如果是这样，为何弗兰德上车之前没有给他说明？
刘海下的双目略有犀利地盯着青年。
由于青年是坐在他的前面，所以范海辛看不到此刻那人嘴上微微扬起的嘴角。
虽然商务舱多了个人，但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一路风平浪静。
直到终点站罗马。
弗兰德在之前就已经帮他联系好教廷的人，下火车以后自会有人接应，范海辛手中提着的尸体袋有些过大，他便等着人潮拥挤之时过去，再下火车。
意外的是，青年也站在商务舱门口，脚步不离。
范海辛略一思忖，道：“您在等什么？”
青年语气慵懒：“等人少一些，你不也是吗？”

说着，他回过头，壮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范海辛脚边的袋子，调侃道：“看来你的旅行一定很愉快。”
范海辛微微一笑，稳如泰山：“确实值得回忆。”
或许是袋子上的运动标志起了遮掩作用，青年不再纠结，撇开了头。
范海辛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动身准备下车。
青年也跟着下了车。
“先生是亚洲人？”范海辛突然道。
青年承认。
他又笑道：“您的英语口语真是完美。”见对方不作答，他又叹息道：“出了站台便各自奔西，缘分真是奇妙的东西，能让我们相见又分开。”
这是隐晦的试探。
也不知青年是否听出其中的弦外之音。
不过在分离之际，青年给了一句让范海辛听不懂的中文。
他说：“遇当歌临酒，舒眉展眼，且随缘分。”
罗马，梵蒂冈。
对于这里，范海辛简直轻车熟路。
尸体已经交给了教廷的人去调查，范海辛顺便汇报了一下此次前行的情况，包括自己掉的手机和钱包。
听他汇报的凯特对此表示非常同情，所以他由衷地道：“你终于脱离了那部破手机的支配，我早就觉得你应该换一部功能性能比它更强的智能手机了。”
范海辛无辜道：“没钱。”
凯特面无表情：“您真谦虚。”
范海辛还未接话，就被一旁的声音打断：“手机的事可以给你报销，现在有了一个新的消息你需要了解。”
回头看过去，说话的是个熟人。
“你还没有回法国？”范海辛问道。
来人正是詹姆斯，他的身上依然穿着一件黑色西装，只是比起第一次见面的那一件稍微长了一点儿。
詹姆斯平静道：“我现在还没有回法国的必要，但是有待在意大利的必要。比如说现在，我要告诉您一个消息，这就是待在这的必要。”
无论他必要不必要，范海辛都没有兴趣，他已经在思考晚餐该吃点什么，不过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应道：“希望您的消息不会让我站的太久。”言下之意就是长话短说。
“当然。”詹姆斯向一旁招招手，看样子是示意什么人过来。
范海辛顺着他手所朝的方向看了一眼。
于是睁大了眼睛。
“让我为您介绍一下。”詹姆斯待青年走过来，重新对着范海辛道：“这位先生名叫庄周，来自亚洲中国。他今天下午联系我们，说可以给我们提供关于杀人犯的有效线索，我想他对您应该会有帮助。”
赫然是与自己同坐一个商务舱的那位栗发青年。
庄周轻勾嘴角，对范海辛回以一个礼貌的微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愉快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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