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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什么还是不纠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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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8-08-07 22:06回复
    一季凉秋,瑟瑟金风,卷庭前丹桂馥郁,盈满苑中。
    正苑,陆礼塞盏暖茶给我,絮絮叨叨,说方才在后园摘了新梨,已叫人去炖,又讲起三日前重阳登高的事。精神不济,我马虎听了听,并无太大兴趣。回视去岁九九,也没戴茱萸,只与秦徇在蓝园赏秋海棠,品蟹,吃花糕,还故意馋他当面饮了半壶菊花酒。
    蓝园秋景不比春色,往事可忆而不可追。转眼离京半月,如今归府,非但积疾未消,又添一双盲目。
    行将就木,不过心灰意冷几日,便和和气气地接受。无边黑夜,不知尽头,想来长眠也无非如此。
    陆礼停下话,我抬起那双已无神采的眸子,向来人笑道
    :来的真巧,刚炖下新梨,不急走吧。
    想象那人披一身夕光进门,他今日着得是蓝袍还是青衫?


    3楼2018-08-08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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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厅前,抬眼看他与陆礼闲话。然后,看他抬起眼,整张脸印在夕辉之中,瞧不清神情。只只听见他招呼了我一句,轻描淡写,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仿佛,这十五日,这半月,我们依旧寸步不离。
      我已站在门槛之外,离他不过几步路,只肖得抬腿,跨过去,再往前几步,就能触碰到这个让我寻遍长安十五日,提心吊胆,日夜不安的人。
      可我此刻,却觉腿有千斤重。如何都抬不起来。
      在来时,在撂下一堆看不进去的公务匆忙前来的路上,我携着满心怒火与焦灼,我曾想过,见到他该是怎样的态度,第一句又该说些什么?我想我该生气,该让他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该让他许下以后再也不会不告而辞的承诺,然后,再问他去了何方,做了什么?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可当我真真切切站在这里,站在离他几步之遥的位置时,所有的冲动与怒火,尽数被那一句与以往别无二致的话语浇熄。不仅浇得我寒凉彻骨,更是将那岁月静好的表象尽数揭开,露出底下,那些印刻着我与他曾经过往的满目疮痍。
      他不信我。
      所以,才会离开这么多时日,不声不响,半个字都不曾与我提起。
      他不信我。
      所以,才会在归来时当做什么都不曾发生,轻描淡写便将这一段揭过。
      他不信我……
      他合该不信我。有谁能信曾经将他拒于千里,亲手将那致命的糕点送于他唇边的人?
      不可能的。宋涣不是圣人。
      垂着眸,唇角牵出几分轻嘲。
      我原以为,过去的便当做过去,我对不起他,便在这后半生,用尽心思用尽轻易去弥补,等到偿还的那一日,我们便会像最普通的爱侣一般,白首齐眉。
      可到底……是我一人痴心妄想。
      胸膛之间,心口之上,传来隐约的痛楚。我却已是漠然,连眉都不曾折上一折。早已习惯,在初初与他执手的那段时日,在这日夜煎熬的十五天。
      金乌西沉,将我的影子拉得愈发长,越过了门槛,落到了他的脚下。
      :我不急,你急吗?
      我轻声答着,声调端得平稳。既然他想揭过,那我遂了他的意。
      我看见那道影子逐渐攀爬,落到了茶桌木椅之上,落到了他指尖轻抬便能触碰的位置。
      而我,也已经走到了他的身前。
      三步之遥。
      眼帘半搭着,我始终不曾看他。我怕看见,他眸中的平淡,于我而言,那是世间,最残忍的酷刑。


      5楼2018-08-08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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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急吗?
        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不敢将这近乎多余的一问当作他对我骤然辞官、不告而别愤然关切的反问,纵心有所感,却生怕又落得自作多情的下场。
        况且这段携手,很快便得“完满”,只要继续把有关真心的部分轻巧带过,我便能自欺到闭眼一刻。于是开口,话毫无意义,仅可称做有问有答
        :不急的。
        陆礼道辞,我出言以送。许是精神难以集中,失视感,听觉也未曾灵敏,待脚步声几不可闻,我以为秦徇仍在原处。
        :不过来坐?
        慢慢将茶盏放在桌上,不得回应,叹了口气。
        :你得靠我近些。
        有些事,例如这桩,是瞒不住的,我不再抬眼向他的方向,轻声道
        :秦徇。
        上次唤他名姓是何时?出口竟觉生涩。毕竟,几年来“言笑无厌时”的只有“你我”罢了。
        :我看不见了。


        来自iPhone客户端6楼2018-08-09 2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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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本不想看他的眼,怕见他眸中平淡。可现在,我却不得不盯着那双的眸眼,恨不得勘出其中一丝半点的破绽,以证明这一句话只不过是玩笑一场。
          然而,我看着他送陆礼离开,看着他对着方才我站的位置说话,看着他往昔总是映着我倒影的黑瞳中此刻仅剩下茫然与无神……
          没有半点破绽,一切仿似再真实不过。
          手指顺着他的袖摆而上,我重重捏住他的肩,指尖按在锁骨尾端,我清晰感觉到指下嶙峋的瘦骨。
          :别玩儿了,宋涣。
          我重复一句,声线低哑。
          :我不生你气,你别玩儿了。
          是的,我非刑部,本就不长于此。可他却不同,经年累月的积攒,他要扮假,我看不出。所以,不是没有,只是我找不到而已。
          轻微的颤动沿着手臂传来,是谁?是他吧。是因为,被我揭穿了真相的缘故,对不对?


          7楼2018-08-11 15: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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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手掌心覆上其手背,方才蓄下的温热拢住他指尖传来的微凉与颤抖,笑道
            :犯不着为逗你咒自己。手这样冰,风吹着了?还是——
            原他先前已离得这样近,无力感顿生,不论如何安慰,盲与不盲到底是有区别的。然既告知,索性头也不转,目视于前,继续道
            :我瞎了你怕成这样。若哪天死了呢?
            话中有些急迫的味道。实则我不喜也不愿试探,但如何将命至尽头这样的话轻松出口,委实是件难事。
            而毒之深入,毁人神志。我不愿一味回避,总想趁还算清醒时,将前因后果都讲与他听,可我忘不掉那些噩梦般的日子,一会儿是折扇,一会儿是杏香,甚至想到得知我骤然离逝他的悲伤与绝望,还会有一丝快感。
            那便是信了他爱我,但我不信,因秦徇于我,从不是解药。


            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8-08-12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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