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孟珩怀中醒来。】
【昨晚未合严的窗帘露出一线光亮，有一点晃眼。我悄悄爬起身，不愿惊动了他，起身后只觉衣衫单薄潮湿，都浸了昨夜的汗，并未及时收拾，此刻黏在身上，教人十分难受。我下了床，拉了床头的灯，正是最微弱的一格，费力够过不知为何甩了那么远的拖鞋穿上，往衣柜处走。】

【屋内静的很，我打开衣柜，找出一件新的、红色睡裙来。这里那些不是新的呢？我把着那件睡裙，走到床斜头那面全身落地镜前。】
【孟珩仿佛醒了，又或是我细微的错觉，当着那面镜子，背对着床，我脱下身上潮湿的布片，想了一下，扔在地上，直起脊背，有些微微颤抖。】
【他也许还未醒来。我对着镜子，伸手摸了摸锁骨上的红印，昂着头仔细看了又看，想起自己在婚假中，又放下了手，将那件睡裙套在身上，这裙子奇怪，是背后有几个布扣，摸索着扣上了低着的几个，最后一个死活不能如我的意，绕了又绕，仍然不合心。】

你醒啦？
【我惊奇一般的转过身，看他在床上，是素日不曾令我见过的模样，却叫人十分欢喜。】
你笑什么！都怪你！
【这一怪很没道理，自然，我与孟珩已经不需要讲道理，我目前应该就是他的道理。我一边与扣子搏斗，令我的手很酸，终于泄气了，拖鞋哒哒哒走到床边，背着他坐下，手背过去指了指，说出一句有些歧义的话来。】
累死了！
你快——帮我扣上。

【我缩了一缩，又迎上去，给他下巴以归依的去处，一偏头，他仍未让我如意，我很少有求他的事，却在昨夜求了又求，求他允许我能成为他的一滴汗，却令他不忍拂去，使他得寸进尺。当时不觉，现在想想，十分下面子。】
我没力气，扣不动，不怪你怪谁？
【今日又要重演，但我暂时不愿落入他的圈套中，只说道。】
哎呀，求你！

痒——
【我有点怕痒，尤其是孟珩给予的，他埋首来，我环着他的头，摸了一摸他柔软的发，将他与自个拉开一段距离。】
我最后一点力气，也是要用在你身上的，说与做都是你，还不怪你，或说你要我用在旁人身上、去怪旁人？
我既是你的老师，哪有老师喊自己学生叫哥哥的道理。
【我自然不能忘了做老师的本分，如同我引导学生思考问题，我环着他的脖颈。】
你再想想？

【我向来不会拒绝他的请求，低下头去寻他的唇。】
是是是，你比较厉害。
【我皱了下眉，不想再生出些故事来，即便心中所想，过了一夜，也该有一点分寸。】
别——待会就得吃早饭了，今天不能下楼太迟。
【咬了咬唇，转身背对他。】
哥——珩哥！你快帮我。

【我已经下去，也不打算挣扎，正欲合他的意，门外却传来走动的声音，教我不得不低下声线。】
珩哥——
珩哥、珩哥。
【算道】
外头好像有人呢。
三次小声，剩下三颗都给我扣上！

【大事已成，心满意足，转过身来，叫他下床。我与他皆整饬着装，要受孟家上下的检阅。一番罢，二人在落地镜前，我较他矮许多——他这两年又长高了些。我在他怀里安静了偎了一会儿，也在他怀里抬头，同这位我曾经的学生、曾经的男友、如今的丈夫说道。】
先生，我们下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