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2 辛波斯卡的一首诗

写完就觉得写的不怎么样，但是依然决定发上来，依然希望有人能看到。试图做变态高hBE文中的一股清流。
其实我旧号从三年前就开始关注hv吧并且看了吧里大多数的文，质量真的特别高。在此赞颂一下各位作者及译者，并表达对《生活在别处》的崇敬之情……小时候看就印象很深，现在看更是惊艳，但是真的两次把我虐的三天之内茶饭不思…这也是我想起写一篇he的原因。
本文一定程度上受《荒原狼》、《万物静默如迷》影响，并且可能借鉴了以前在fanfiction上看过的一篇文，似乎叫untouchable，蛇佬腔用冒号，借鉴a snake named Voldemort。
最后，至于作者本人，低龄理科生，所以文笔你们懂的。

不等人不圈人了。先是chapter0和1，不要被开头骗了，不是意识流什么的。

chapter0 序幕
lord Voldemort的梦境。
野火。
泛着青白的病怏怏的颜色，像一颗快要燃尽的星星。
这是荒原之上，阴云被染成了郁郁的紫灰色。
转瞬之间热浪滚滚，这火变成了喷涌着的红色，卷地而来。这不是他素日喜欢的红色，但此刻竟显得极其迷人。陌生的滚烫而灼热的感觉。
交错着的影象。
……就叫outlaw。谁甘心做一个常人。
“我会成功的，我会是万人之上，我一定会给斯莱特林带来辉煌。”背对星空，对着霍格沃兹的墙壁低语，“你会相信我的，是不是？”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里，暗绿色的灯光下，壁炉里的火苗。当年他西装革履，听着那火劈劈啪啪地炸响。
“首席。”
“嗯？”
“不，my lord…”单膝跪地。
微笑，扶起金发碧眼的男孩。是我的，一切都将会是我的。
……“my lord……my lord…”男人和女人在叫唤，沉郁或是千娇百媚。
……又是绿光闪过。那颜色与方才的野火颇为相似。如此艳丽的色彩，在他眼里竟经不起一丝波澜。
……黑暗的丛林。无可比拟的恐惧。鳞片划过冰冷的草叶。
……一群**。“爱”是什么，我的母亲，高贵的斯莱特林继承人，因为这个字一败涂地。应该恨她才对。懦弱至此不配做黑魔王的母亲。不，我的灵魂稳定剂在哪里……头痛欲裂。
……痛苦，怕什么。腐烂，怕什么。我是连死亡都可以战胜的人。
……“my lord…”又是甜美的呼喊。
热浪滚滚。仍是野火。
然而疾风却恶狠狠地吹刮过来。出人意料的清爽。带着九月雨中白草的气息，像是在御风而行。
有一个人。一个人竟然突然握住他的手。手很烫，攥得很紧。硝烟弥漫，看不清眉目。
“Voldemort。”他这样说。
“你是谁。”杖尖指在这人的心脏处，然而他灼热的目光里只有挑衅，或许还有恨意，这目光使他惊觉，“harry potter.”
那个男人不置可否。
“火。”突然说。
“火。”
“你的梦是冰的。我只是来看看。”
指尖触碰到了那个男人的脸，烫得可怕。
“你从未想过和我合作？”
“我恨你，Voldemort。何况，你并不认识我，忘了吗？”
“你不是harry potter？”
“我没有说过。”转身。
“回来。”
“你不能命令我。”身影消失。
这个梦醒了。伏地魔睁眼，检查了灵魂。
这不是源于那个灵魂链接，只是一个幻想。一个令人费解的幻想。
harry potter的梦境。
“运气并不可靠，知道吗孩子？”
“你总有一天会是我，harry potter。”
“harry…harry…”
“为什么你不考虑跟我合作，你是斯莱特林不是吗，应该懂得审时度势。我会赢的，我绝对会赢的。”
“你甚至有可能理解我。你不喜欢星空吗？”
“听见了吗？我并不想杀你，虽然这易如反掌。”
：是我…harry…potter…：
结束于低哑的蛇佬腔。哈利醒过来。
极度无聊的梦境，永远的伏地魔相关。他现在头痛欲裂，像是在梦里受了几百个钻心剜骨，但奇怪的是伤疤并不疼。
合作？多么可笑的说法，永远，永远不会。
伏地魔喊他名字的感觉很神奇，能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chapter1
：Legilimens.：
空旷的寝室显得有些过简了，只有低哑的嘶嘶声穿过昏黄的光线。这声音优雅而危险，毫无疑问，用蛇佬腔读出的摄魂取念很符合斯莱特林的美学。
哈利闭上眼，用大脑封闭术极力抵抗着突如其来的入侵。这道咒语是流淌着的蓝色，带着银色的细碎光点。很美很美，他想，就像满天星辰淬入了大海。更让他欣喜的是，这道咒语轻而易举地突破了大脑封闭术的防线，势如破竹地直戳到了…灵魂里去吗？
他看到一个小小的房间，四壁都是黑色，灯光却与自己寝室中色调相同，馨黄而温暖。如果他的摄魂取念没有问题，那么这个贫瘠而华丽的房间就是自己的灵魂世界，至少是通往灵魂世界的津渡。他非常喜欢这个房间给人的观感，甚至是那里的温度和空气，一种求索，甚至是从每一丝幽光和每一点微凉的水珠里迸溅出来，然而这求索是如此地随意而深沉，如此不加掩饰和坦荡，空气和灯光的韵律里隐含的音乐勾引着人的情绪飞升到高空，到了一种只适合思索、随心所欲和哈哈大笑的地方。清醒而轻盈，冷峻而张扬，这里让人觉得思索、享受和大笑在这里可以完美的共存，甚至一切，在这里都是可以共存的。
只可惜，摄魂取念的效果没有维持多久，他被迫从那个房间里退了出来。
很成功，发现了蛇佬腔确实能使一些黑魔法的威力加倍，而且，对自己施摄魂取念，用自己的大脑封闭术对抗自己的摄魂取念，用摄魂取念看到自己的灵魂…生活总是充满惊喜。
哈利合上手中写满了古代魔文的书。霍格沃兹图书馆的禁书区并非一无是处，邓布利多也决不是只会白魔法的迂腐老头，禁书区向来对适合它的人开放，尤其是他那个需要为了打败黑魔王积累知识的斯莱特林救世主。
寝室一如既往的空旷。单人寝室，当然不是因为他这个救世主在斯莱特林混的很好地位很高，恰恰相反，他的前舍友德拉科马尔福早在四年级时就申请搬出去了，在伏地魔复活之后。大家并不会反感一个优秀的救世主，不过既然他们以审时度势明哲保身著称，就不会在黑魔王复活之后和救世主有任何往来。
不过这也很好。哈利当然不希望有人看着自己用蛇佬腔念摄魂取念，虽然他也很怀念四年级的时候穿着隐身衣夜游到禁林去的时候。
他仍然记得——一片通透而死寂的苍黑色。除了夜空上兀立着一轮满月，透过树叶泻下光明磊落的不祥的青色。
潮湿的空气带着叶片的腥味。寂静里只有踩踏叶片的碎裂的声音。
极致的浪漫主义啊。

他向来很喜欢夜游，这或许是那群小蛇们对自己最无法理解的地方。享受孤独不代表他喜欢呆在终日没有阳光的湖底。六年了，他依然经常思考当年自己对分院帽略有些傻气的回答。
“或许格兰芬多很适合你，但斯莱特林会助你走向辉煌。”
“呃，辉煌，那是什么？”
然后分院帽尴尬地沉吟片刻，略有些挫败地报出了斯莱特林这个词。它大概在想：我对不起戈德里克，因为我扔掉了一个他一定会喜欢的孩子，我对不起萨拉查，因为把这样一个傻子送去了斯莱特林。
他有的时候会想，是不是格兰芬多也会适合自己。毕竟他也喜欢阳光，喜欢魁地奇，最好的朋友是格兰芬多的赫敏格兰杰，不喜欢伏地魔的种种行径，而且救世主放在斯莱特林这样一个邪恶的学院总让人觉得他有去投奔黑魔王的可能性。但是随后他会否认掉这种愚蠢的二元论，学院只是给人信仰而已，用此将人归类、分级则毫无依据，他是斯莱特林，但他自信绝不缺乏勇气、正义感和适当的热情。
毫无意义的臆想。哈利试图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困倦而进入了梦乡。
做梦有个好处，你可以做到现实中无法做到的事。比如说在梦中，他来到了刚才那个可爱的房间。
他并没有去探索灵魂世界的想法，虽然他在梦中并不感到困倦，但他知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他坐在黑色大理石桌边的高背椅上，漫不经心地调着灯光的色调。今天他偏爱暖色调，于是灯光偏红了一点。
让人心旷神怡的孤独，哈利索性放空了自己的思绪，盯着灯光发呆。白天里可是少有这样的机会。
美好的意境很快被一个声音打破，任凭这声音再优雅也无济于事。
“多愁善感的救世主，eh？”
熟悉的声音，哪怕并不像无数个噩梦里那样高亢尖利也依旧熟悉。
这当然不是他们第一次在梦里相遇了，但是难得有这样心平气和的时候。而且，这个人是怎么跑到自己的灵魂世界里来的？哦对，灵魂链接，我该死地还是他的魂器。
震惊归震惊，然而在斯莱特林的六年告诉了哈利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缺乏冷静。

chapter2
“晚上好，dark lord。”相当彬彬有礼，哈利甚至笑了笑。
与宿敌相遇如此有趣，尤其是当他想起在自己的灵魂世界里对方无法攻击自己的时候。
然后他看到伏地魔缓步走了过来，并不客气地在圆桌的另一头落座。
“不错，很有礼貌。我记得你上次见到我的时候还恨不得杀了我。”声音依旧低沉优雅。
上次见面？大概还是两年前三强争霸的那次。
“可我还是屈尊帮助了你复活，是不是？”
一边继续着轻松愉快地调笑，哈利一边思考着伏地魔的第一句话，多愁善感的救世主，如果他不是指我调灯光的样子非常多愁善感，就是收到了我睡前的一系列情绪。
“还有，我刚才是不是忘了用大脑封闭术？”
“显然是这样。”伏地魔的语气里不无讽刺，“当然我对于救世主能有这么深刻的见地而感到欣慰，关于学院的。大概有我年轻的时候一半的头脑。”
哈利当然记得那个惊才绝艳的少年，英俊，魅力非凡，学院首席，学生会主席，以及无可比拟的强大。
“我会当这是很高的赞誉。”哈利不由地勾起嘴角，调整出一个更为优雅的坐姿。
“你真的很像一个斯莱特林，potter。”
伏地魔此刻才想起来认真的看两眼面前的死敌，头发仍然有些乱但显然远胜过四年级时初见的时候了，虽然是坐着也可以看得出比那个时候高一些，面部线条初见棱角，最后，是那双略显深沉的绿色的眼睛，还算上佳。有一句没有说出的话，或许也有我当时四分之一的相貌。
我本来就是，哈利想着，当然，和斯莱特林继承人相比当然不是很纯粹，于是并未反驳。哈利坐着装模作样地行了个丑陋的贵族礼以示感谢，他从来没有觉得用充满讽刺的腔调和黑魔王交流这么有意思。
“你认识这里吗？”哈利示意了一下这个房间。
“不认识但是很熟悉。终于开始好奇我为什么出现了？”伏地魔的音调依然低沉，然而问句的尾音里带着一丝冷峻和高傲。这个人是怎么把英语说出蛇佬腔的感觉的。
“不。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黑巫师对救世主始终很有兴趣，以至于连梦境都要窥伺。我并不惊讶。”
“今天是你一年来大脑封闭术最松懈的一次。”伏地魔正色，“当然我对你的梦境没有兴趣。如果你还记得四年级的时候每天都在梦些什么。”
“你是指，秋张？”哈利挑了挑眉。
“再想想？”
“哦我知道了……那纯粹是我单方面幻想。”似乎是回忆起了梦境的内容，哈利突然笑了起来。德拉科马尔福，他现在也得承认那个男孩非常漂亮。但他又没真做什么，想想不违法，“不过你看看也好，弥补一下缺失的青年时代。”
“别笑的这么花枝招展，我会觉得你在怀念。而且哪怕是以你的定义，我的青年时代也并没有缺失。”
“啊，我忘了。整个霍格沃兹的男孩女孩没有人会拒绝你。”哈利轻轻敲着大理石桌，“还有，不要乱用花枝招展这个词。”
“你在命令我？”
“不敢。”哈利假装恭敬地慢悠悠地向伏地魔的方向低了一下头。
沉默片刻，伏地魔才接着说：
“我听到的消息是你一直跟斯莱特林格格不入。但我刚才收到的思想和你的举止显然都说明了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的救世主是一个纯种的斯莱特林，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肃性，哈利把目光从灯光移向黑魔王。黑魔王穿的依然是那件黑色长袍，或许是另一件，因为并没有褪色的痕迹，甚至在灯光下显得华丽。黑色的眼睛里并没有往日愤怒时显露出来的猩红，甚至目光在冷冽之外，还有些柔和？哈利甚至恶趣味地想，如果伏地魔对他的部下都是这样的态度，他可能早就君临天下了。
“你知道我的态度，斯莱特林这个词并不能定义一个人。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了六年，我可能能稍稍理解你一点，但这并不能化解矛盾。我不信预言，但就算不是救世主，我们也有私仇。如果有机会能杀你，我依然会毫不犹豫，即使可能会有一点遗憾。”
冰冷的语气，丝毫不留情面，然而伏地魔并没有生气，甚至是玩味地看着他。

“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potter，但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会遗憾。”
“我并不否认你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黑巫师（强大而非伟大），并不否认你的努力，我不否认野心也不会嘲讽理想。甚至个人来说——我不是说我已经达到或者能达到你的高度——我会觉得我们有一些相似。”
伏地魔难能可贵地没有出言嘲讽。
“你确实与我想象的不同。我能感觉到你对自己用过摄魂取念——倒是很像那个时候的我。不过我去翻倒巷找书，因为图书馆哪怕是禁书区也没有到我的要求。”
可是你并没有试过用蛇佬腔对自己施咒，否则你会看到你的灵魂支离破碎，然后打消继续制造魂器的念头。
“你用不着封闭大脑，在这我用不了摄魂取念。”
“抱歉，救世主的职业病。我说的相似不只是这一点。可能这方面我想的比你多一些。”哈利把手放在桌上，直视伏地魔的眼睛，“而且曾与死亡擦身而过的人会懂得力量的必要性。拜您所赐。”
想到这里哈利不觉又换上了嘲讽的语气。他刚才一直很冷静，但是在此处还是有一点轻微的失控，他刚才在与杀害了自己的父母的人相谈甚欢？
“还有。你刚才说救世主是纯种的斯莱特林。显然不是，即使我分享了斯莱特林继承人的灵魂。”
一个大胆的试探。
哈利站起身，默数着，测出伏地魔的反应时间为两秒，因为两秒钟之后伏地魔突然站起身，走到哈利身旁，揪起他的领子：“你说什么？”
这才是属于黑魔王正常的居高临下的语气。他和哈利靠的非常近，以至于瞳仁中闪过的一丝猩红清晰可辨。肢体接触，然而两人都没有感觉到疼痛，他们的灵魂在这里相处还算和谐。
太近了。近到哈利可以听到伏地魔不太均匀的呼吸声，以及…
“你太紧张了，my lord。我只是说既然我们有灵魂链接，那么斯莱特林继承人的灵魂自然是与我相连的。你想到什么了？”
哈利的语气异常平静。
伏地魔放在哈利肩上的一只手猛的收紧，直到哈利开始觉得肩上有了痛感而伏地魔可以透过略显厚重的斯莱特林院服感受到哈利的肌肉轮廓时才慢慢地松开手。不乏愤恨地后退了两步，没有回答。
“还有，你身上挺香的，用了香水吗？”哈利边整理有些歪了的领带边问。
“怎么可…”
“铃兰花香。你在马尔福庄园呆久了自然会有这样的香味。很淡，但是我很熟悉。”
因为你曾是德拉科马尔福的室友，而那个小孔雀还该死地是你的春梦对象。伏地魔不合时宜地想到了那个梦境的内容。这个年纪的男孩总是出奇地精力旺盛，或者说看在他已经成年的份上，可以称为男人。
和救世主交流的感觉，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像他曾经在公共休息室的火炉边上和阿布拉克萨斯聊天的感觉。精明的斯莱特林之间融洽地相处并不困难，因为即使双方都装腔作势阴阳怪调（其他人看来？），彼此之间也并不会觉得奇怪。阿布是最好的例子，尤其是在他成为食死徒之前。伏地魔甚至感觉波特比前马尔福家主更成熟一些，纵然少了一些恭敬，可能也少了一些默契？但即使这样，或许是因为在梦中，或许是因为这个房间的空气出乎意料地宜人，他还是会稍稍放下一些算计，比如刚才，他本不应该失态的。
想到阿布拉科萨斯。马尔福真是个神奇的家族，总是可以不动声色地勾引到各种男孩。
“是吗，那我只会比你更熟悉。”
阿布身上的味道，时至今日他还是能清晰地记起来。
接着他看到救世主的脸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表情，然后，这个梦结束了。
两人同时惊醒。

chapter3
哈利认真的想了一下，刚才黑魔王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以至于他情绪激动到醒了过来？
哦…汤姆里德尔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的…风流韵事，不难猜到。那么他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他回忆了一下伏地魔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自己的表情，没有追忆怀念，绝对的冷静甚至带着些微的不屑。那是让人很不舒服的一种感觉，至少与他灵魂世界里冷冽的空气格格不入。
但是除此之外，今晚的交流还算愉快？看在他并不对伏地魔抱太大希望的份上，愉快的定义就是他们没有打起来，哈利暗暗自嘲了一句。
白天的一切相比夜晚来说不值一提。
今天哈利睡的出奇地早。他利用这个时间找到了那个小房间的出口，稍稍探索了一下外面的世界。这确实是他的灵魂世界，但那个小房间不该被称为津渡，而可以算作属于他的“有求必应屋”。那里的一切是他灵魂的写照，换言之，有着最最符合他审美的颜色、陈设、空气和温度，本人身处其中自然会感到最大程度的放松。而房间的外面，他甚至可以到达这世界上存在或不存在的任何地方，世界的大小取决于想象力的边界。
收获颇丰。他回到房间里，将灯光调成了比昨天略冷的颜色，然后打开已经事先堆在桌上的书。《高阶灵魂魔法上册》和《白魔法阵》。都是深蓝色封面，微微凹陷的银灰色书名，在凹痕处竟显得流光溢彩。美中不足的一点是内容依然由古代魔文写成，而古代魔文恰恰是哈利唯一的薄弱学科。低年级的时候觉得学这个没用，然而书到用时方恨少，啃起这种千年前的小册子来还是会有些吃力。
在梦中看书，这是他打开了灵魂世界大门后最大的收获，休息和学习一举两得。斯莱特林向来将有限资源最大化奉为圭臬，时间便是最重要的资源。
估计着时间至少有凌晨两点，看样子伏地魔今天是没打算再不请自来了，于是哈利索性一头栽到书里去。
当黑魔王终于姗姗来迟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种场景。灯光偏冷，黑色大理石圆桌上堆着两本年代久远的书，一本正摊开。黑色短发微卷的青年眉头微蹙坐在桌前，用羽毛笔在桌面上若有所思地比划。今天他没有穿斯莱特林院服，取而代之的是一水纯黑的长袍，素净得过分，唯一的装饰是胸前的蛇形胸章。灯光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或许是色调的原因，显得有些冷峻。
伏地魔静静地站着，向哈利的方向看了一会。而哈利直到感到圆桌震了一下才抬起头，意识到了黑魔王的存在。
“几点了？”哈利似乎对于伏地魔的到来并不惊讶，然而当看到他手中的卷轴时还是挑起了眉毛。当发现睡梦中有此洞天时他们的第一想法都是用这个时间看书？这算是，黑魔王和救世主的心照不宣？
“两点半，今天睡晚了。”伏地魔像是在为迟到作出解释，“很巧。”
哈利能看出来伏地魔竟然为这个巧合而感到…有点高兴。
但他并没有试图琢磨伏地魔的情绪，也并没有说笑的兴趣，只是点了点头，颇为严肃地应了一句：“保持安静。”先要约法三章，他并不希望伏地魔的出现打破这里孤独的味道。
这大概又算是命令的语气了，然而伏地魔并没有指出，只是摊开书兀自看了起来。
确实相当的安静，安静到两人的呼吸声都不容易捕捉到，时不时出现羽毛笔划过新鲜羊皮纸的沙沙声，却只会带来鸟鸣山更幽的效果。哈利依然保持着适当做笔记的习惯，同时把伏地魔不动笔强记的能力定义为天才。

突然发现我可能今天晚上能发完

人最有魅力总是在认真的时候，即使两人的注意力都不在对方身上这也可以成立——更何况哈利也没有全神贯注，毕竟还是注意到了伏地魔不做笔记不做勾画批注的事实。他向来喜欢独处，这也是他相对于霍格沃兹图书馆更喜欢在宿舍看书的原因。他甚至有的时候独自一人溜到禁林，打着荧光闪烁看书。他近乎偏执地喜欢那种感觉，冷冽的月光、潮湿的空气、树叶的清香和远处黑暗边缘影影绰绰的无限的神秘，这一切都与知识和羊皮纸的气息完美契合。有的时候看累了他会躺下来，去看苍青的天幕里的星光。那些来自千百万年前、亘古不变星光，那么孤高和炽烈，让人觉得此间人的一生不过是一场微不足道的荒谬。然而他会庆幸，他偏爱自己的荒谬胜过任何他者的荒谬，而这种偏爱尤以此时此刻为最。
品味孤独当然是需要独自一人的，然而他竟然觉得伏地魔的存在并没有妨碍这种赏心悦目的孤独，甚至缓解了一丝无聊。或许是他的气质与月光相近…多愁善感的救世主，这次是哈利自嘲。
是看书过程中的卡壳给了他多愁善感的机会。
虽说生词经常遇到，但是一般不影响阅读，而这一处…虽说是在不起眼的位置，哈利依然觉得这句话是重中之重。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然后满意地看到对面的黑魔王抬起头，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珠给人温润如玉的错觉。
“打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轻轻推了一下书脊，辅以无声无杖的漂浮咒减小摩擦，书本平缓地滑到伏地魔面前。
“78页第10行第4个词。”
伏地魔的脸上看不出惊异或厌烦，仿佛被问问题过于寻常似的。他本着严谨的态度看完了整句话，但并没有看其他的部分，也没有翻到封面看书的名称。
“这种方法对于守护神咒也同样适用，”他慢悠悠地低声回答。
原来那个奇怪的词是守护神咒。
书本轻飘飘地以同样的方法飞了回来。伏地魔凝视着哈利的眼睛，带着一丝探索的意思。
“你有守护神？”伏地魔突然问。
“当然。那么你呢？你并不需要用守护神咒抵御摄魂怪吧？”有些话自然是不能说的，黑魔王也有需要用守护神来守护的快乐吗？他的生命里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真正的快乐。
“抵御摄魂怪并不是守护神咒的唯一作用，harry，”他的声音低沉而飘逸，在哈利听来是比马尔福优秀无数倍的歌唱般的咏叹调，倒是有点像斯内普有时的语调。他理应为这句harry而有所反应，然而他没有，仿佛宿敌之间称呼教名是这世上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我是有守护神的。”
伏地魔微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在他们之间出现了一条纯白的蟒蛇，不可否认，漂亮的无可挑剔。
以斯莱特林的图腾为守护神，大概是专属于继承人的荣耀吧。
“我以为你对这种纯粹的白魔法没有兴趣。他很漂亮，但还是有些让人失望。”
伏地魔没有忍住出言嘲讽：“失望什么？我的守护神不是格兰芬多狮子？或者一只白孔雀？”
“显然不是。”哈利笑了笑没有回答，“你刚才在想什么？最美好的记忆吗？”
“我在回忆我的一生。从进入霍格沃兹开始，分院，第一次得年级第一，斯莱特林赢得了学院杯，成为级长、学院首席、学生会主席，密室、夜游的时候发现的每一条密道，第一次来到黑湖底，第一次杀人，烙下第一个黑魔标记，毕业，在黑巫师中混迹，阿尔巴尼亚的丛林，复活…太多了。”
伏地魔仿佛把自己的人生又过了一遍，平平淡淡地列举出了旁人想都不敢想的荣耀和痛苦，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杀人在毕业之前……黑魔王连回忆人生都可以这么惊险刺激…”哈利在伏地魔做出反应之前转换了话题，“不过，喜欢夜游？”

“霍格沃兹的城堡会愿意给创始人的后裔敞开每一处大门。有很多地方，连邓布利多都不知道。”
“包括格兰芬多的密室吗？”哈利看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伏地魔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在桌上看到了你留的几句话。”
“我没有署名，啊…你认识我的字迹…”伏地魔把高脚凳变成了华丽地躺椅，懒洋洋地靠了上去，然后若有所思地应着，“我以为那张纸条能留很久，没想到被你看到了。你想必也很惊奇吧，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密室一墙之隔，而且戈德里克格兰芬多的寝室可以用蛇佬腔打开…我猜你是这样进去的？”
“是啊，相似之处让人们彼此熟悉，而差异会让人们互相吸引。”哈利对高脚凳进行了同样的操作，“那道墙上有通道，你做了标记。出乎某种来源不明的占有欲。”
“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敏锐。发现那个密室是四年级的时候，但我刻的名字已经是Lord Voldemort。”伏地魔的语气中有一点怀念，哈利清晰地捕捉到了，“但凡记忆都需要守护，不只是美好。荣耀、罪恶和理想也需要守护，有的时候我会忘记我想要的是什么，于是会想想我年轻时候的理想——年轻，甚至比你现在还要年轻。”
哈利并没有试图去问伏地魔年轻时候的理想是什么，他明白对方话中没有说下去的意思。
他放出了自己的守护神，银白色强健的牡鹿缓步踱到巨蟒身前，两只动物四目相对了一会，没有相互问好也没有相互攻击，正如他们并没有觉得彼此是战友或是死敌，然后同时转身，回到自己主人的身边。
“我要守护的更不止于此。不管我多么赞同斯莱特林的功利和谨慎，我都是救世主并且以此为荣，而这个身份从不缺乏英雄主义。”
哈利转身，朝伏地魔露出一个苦笑，带着某种来由不明的潇洒。
突然话锋一转，“这条蛇的眼睛是红色的。我向来喜欢红色。”
“我最喜欢的一直是黑色，但绿色是我们的信仰，不是吗？”像是觉得这句话还不够暧昧似的，伏地魔又加了一句，“让人们互相吸引的总是差异。”
“有些冒昧，不过你在看什么？”该不会是被言情小说冲昏了头脑？
“知道冒昧还问？《君主论》。”
“如果我没记错，这是麻瓜的书。”
“智慧本身不应该被划分等级。”伏地魔说的义正严辞，仿佛恨不得把麻瓜消灭干净的不是他似的，“至少这值得借鉴。”
“真是惊世骇俗。”哈利意有所指地回答，“我想我该走了，虽然我甚至有点想撬掉霍格沃兹的课呆在这里。你比我想象的还有意思。”
“可惜黑魔王没有兴趣为了陪救世主而睡一整天。”
“那失陪。晚上见。”说着哈利站起身。绝不是所谓欲擒故纵或者别的什么，他是真的准备走了，明天的课并不重要但他依然不想迟到。
“站住。”
哈利的脚步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黑魔王看麻瓜的书看傻了吗？
“如果撬掉一天的课会有什么后果？”
哈利这才回头，可能是带着傻笑走回书桌旁，把书扔在桌上：“所以我说吧，你真的比我想象的有趣得多。”

chapter4
“是那种感觉。你刚才通过灵魂链接传达给我的感觉。”
“你是说禁林？”
“不过我那时候夜游常去黑湖，湖面上来的风很美。但是孤独是一样的。呆在这里我也会有这种感觉。”
在我的灵魂世界里吗，当然哈利知道这不是重点。他相信没有人会比伏地魔更懂得孤独的含义。在阿尔巴尼亚的丛林里以蛇的形态熬过的几年，虚弱、饥寒交迫兼以在荒无人烟之地极致的孤独，是什么样的信仰让这一切还没有把这个男人压垮？或许是所谓年轻时的理想吧。那痛苦的几年是哈利最常收到的伏地魔的梦境，哪怕是通过了灵魂链接那种痛苦也不堪忍受。煎熬之后再加上无数个夜晚潮涌而来的噩梦，为什么伏地魔还没有痛恨孤独，害怕孤独？
当然他知道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孤独。
他确实是斯莱特林，他也说过他不否认野心，但他一直无法理解想要君临天下的人。这些人到底是贪婪到的什么程度，想把整个世界都捏在手里，还为此不惜承受无穷的孤独。他相信伏地魔的孤独是浸透整个一生的，从孤儿院开始到后来万人之上，他的种种情感几乎无法与任何人分享。他要不停地隐瞒、伪装、算计然后给世人不可一世的假象。这是斯莱特林的通病，但正是因此，斯莱特林最珍视的永远是家人而且不会缺乏挚友。那么伏地魔呢？哦，不要说阿布拉克萨斯，一旦成为的属下就永远算不上朋友。这个疯子甚至还要飞离死亡，把孤独延长为无期徒刑。
“所谓高处不胜寒？”带着讽刺的语调。
伏地魔轻轻敲着大理石桌，“大致如此。但如果内心强大到可以享受孤独就不足为虑。”
这是假话，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假话。但没有人戳破。
“这些话会让我觉得你有些感性，和你的名声不太相符。斯莱特林有人说，你是没有心的人。”
“可笑的说法。如果没有心我为什么要活着？”如果没有心，他为什么会想得到一切，“你或许听过邓布利多的论调，说我不懂…爱。我承认我确实不懂。我的母亲因为所谓的爱而失去了尊严和生命，‘爱’没有办法让一个孩子在孤儿院不受欺凌，没有办法让人在斯莱特林生存，更不能帮你获得荣耀、睥睨一切、名垂青史。但不懂爱不代表没有心，我会孤独，甚至如你所说高处不胜寒。”
“…会后悔吗？”哈利试探。
“不会。”没有细想哈利所问的含义，伏地魔果断地回答，“后悔没有意义，虽然有的时候会遗憾。我为我的理想放弃了很多，但种种失去，我没有时间后悔，没有、也不需要他人知晓。”
“可是你告诉我了。”
轻而易举地暴露了自己的弱点，你就没有觉得有点奇怪吗？
这个问题让伏地魔顿了一下：“是啊，或许是我有信心能让你及时消失，这样一切还是永久的秘密……你不会觉得我懦弱？”
“当然不会。有舍有得，你不会比我更懦弱。”
你甚至能算得上我所知道的内心最强大的人，或许外在也是一样。
然后他惊奇地看到伏地魔的脸上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不过救世主竟然会喜欢孤独让我很是惊奇。我以为你只会喜欢阳光、沙滩和魁地奇。”
听着伏地魔用他黑魔王专属的威严腔调说出这样傻兮兮的话真的很可爱，于是哈利没忍住笑出了声。
“很不幸。你都说对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