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沉沉烬如霜吧 关注:46,837贴子:380,163

回复:【润玉同人】花开有时(润玉×昙花秉烛)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第二章 来生缘
秉烛做了漫漫幽幽、长无边际的一个梦。
这个梦从日光昭昭做到月光皎皎,都只能瞧见烟波浩渺的一片碧潭。梦里好似有经年的云雾缭绕,秉烛除了那方翠镜什么也瞧不清。瞧什么呢?秉烛也说不上。只知道那方潭水之下似藏了自己身上一个顶顶要紧的物件,一个丢了就活不了的物件。
偶尔碰上天朗气清,秉烛能瞧见那碧潭边竖着座青螺山。秉烛瞅着那丑丑的大青螺,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可她脑子太小,想着想着云雾罩过来,她就又忘了青螺长什么样子。
这个梦太长了。长到脑子小小一点的秉烛都终于以为自己会一直梦下去。
可是秉烛终于醒了。
怎么醒的?
大约睡久了,都是要醒的。秉烛想。
璇玑宫还是老样子,空空旷旷,冷冷清清。悠悠一阵晚风吹过,秉烛一哆嗦,忍不住打个喷嚏。
“阿嚏!”然后秉烛就圆滚滚从花坛里滚出来了。
可滚出来的不是颗乌漆嘛黑的种子,却是个体态婀娜的女子。莫名其妙修成人形的秉烛,并不知晓此刻有浅浅碧光自她眸中闪过,摄人心魄。
碧光转瞬即逝,少女那双黑如点漆的眼睛闪着大大地惊喜:“我的乖乖!打个喷嚏也能修成人形?在天界,得个风寒也算历劫?”
秉烛忍不住深深腹诽:怪道听那爱嚼舌根的蜜蜂精灵们说,六界之中只天界兵多将强。这简直是为了增加人手不择手段呢!“可耻!可耻!”
秉烛口中虽切切不齿,心里却乐得想开花。然而好不容易才修成人形,动不动就想开花,实是显得自己太没出息。秉烛忍了又忍,决定还是先四处逛逛。做花精、草精、果子精什么的,没修成人形前都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土里半分动弹不得,此时不逛,更待何时?
璇玑宫方方正正一个院子,哪里有朵假花,何处有株假草,秉烛看了数个月心里门门清。不过片刻就逛了个遍。
“真奇怪。那日一起来的昙花呢?怎地一株也未发芽?”秉烛原打算找个邻居唠唠嗑,逛了一圈一个活物也没找到,心里闷得想钻回土里。不耐烦,却瞧见那小哑巴魇兽正耷拉耳朵,在那石桌阴影里睡觉。
唉,好容易找到一个,还是个哑巴。秉烛愤愤地,瞧那魇兽睡得香,迷糊糊地吐出来一个梦。也是无聊,秉烛就瞧啊瞧!毕竟刚修得人身,也不晓得这人形有些什么计较。左右无事,瞧瞧这梦,学学也好。
这梦也不知魇兽在哪儿吞的,秉烛瞧了半天,只觉得颠三倒四地看不明白,唯一吸引她目光的是梦中那一身白裳。
啧啧,秉烛咂咂嘴,这人穿白衫比小鱼仙倌差远了。正想着呢,秉烛想起,自己好似并没穿衣服!
秉烛自觉自己应该红一红脸,毕竟修成人形,不穿衣服约莫是件颇不妥当的事。可秉烛憋了半天,老脸也并未红上一红;索性再憋了半天气,嗯,终把自己一张脸折腾成猪肝色。
走完了红脸的流程,秉烛终于想起来该给自己换身衣裳。
嗯,白色绝对不要!
秉烛想:自己本是璇玑宫出身,理应同小鱼仙倌保持色调一致以策和谐,但她做朵昙花便是白色,换身衣裳若还是白花花一朵,忒没新意。再说了,小鱼仙倌清汤寡水一身浅浅白、邝露清汤寡水一身淡淡绿,璇玑宫本就人声不沸,颜色更要往热闹上走。
秉烛打定主意要给自己换身亮堂堂、热闹闹的红衣裳。也省的下次该红一红脸的时候,又把自己憋个半死。
她闭上眼乱七八糟念个诀,身旁漾起稀稀落落几点灵光。半晌,秉烛瞧了眼自己身上,只觉一口气不来。
打定主意不是白色,倒是遂了她的意。然则,虽不是白色,却也不是红色。乃是白衣为底,似有人浓墨淡墨洒了她一身,恍然是白衣放在火上燎过的形状。秉烛自侍是个淡漠性子,此刻终于也忍不住动了气:被火燎过了,换身衣裳都不成吗!!!
可惜灵力低下就是低下,秉烛念了半天诀,身上总还是那不知是白是黑还是灰的惨淡颜色。
折腾半晌,肚子打鼓的时候秉烛复又欢喜了——管什么劳什子衣裳!修成人形,吃东西才是顶顶重要的啊。
想起上次叫锦觅的灵力粽子给馋的感觉,秉烛咽了咽口水,目标明确地往璇玑宫的正殿走去。
天色将明之时,璇玑宫的主人终于出现。如往常一般,他在院落门口静静伫立,偶有夜风吹起,拂动他月白广袖,漾得夜空多了一份刻骨的寂寥。
这璇玑宫是他鲜少的温暖记忆承载之地,虽是不快多过欢喜的记忆,只因曾沾染着些许她的气息,便显得不同。于是后来就连邝露,他都鲜少让她进来。
他闭了闭眼,把许多情绪深深掩埋,带着月夜的丝丝寒气踏入他自小成长之地。然不过片刻,那双原本深沉如星海的眸中闪过一丝狂喜。
是昙花香!
昙花开花了!
天界皆知,自水神锦觅化作灰飞后,天界之中曾日夜开不败的昙花亦随风而逝。
今日昙花香味复再漾,是她回来了么?
润玉脚步有些踉跄,失了往日款款风度,然那心中唤了千百遍的名字,却依旧无法自口中唤出。
觅儿,是你吗?


IP属地:湖北17楼2018-09-06 22:07
回复
    望洞庭
    [ 唐·刘禹锡 ]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
    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小小剧透哦!应该都能看懂吧!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8-09-06 22:34
    回复
      去工作室微博搜了一下午的图,啊,不想更文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9-07 19:32
      回复
        我要不把这个帖子变成图楼好了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8-09-07 19:33
        回复
          相逢不相识
          偌大一座璇玑宫,如今一如从前,只几只小兽栖息。自锦觅离去,那扇偏殿的门已是经年未被人触碰。
          润玉知道不该奢求。
          即便她真的回来,也不会回到这里。
          可那双指节分明的手还是触到门上,带着微微颤抖,将那不该有的奢求,幻作经久不息的吱吱呀呀的疲惫,将往昔推开。
          “小鱼仙倌?”娇憨的女子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
          润玉觉得左胸逆鳞之下似是微微燃起了一团火,光虽明明灭灭,暖意却随血液缓缓流入四肢百骸。可那暖意却只一瞬,他瞧见女子身上似墨染一般浅淡相间的白色裙衫,心又滑入洞庭湖下最冰冷的深渊。
          他认得的锦觅,会是热烈的红、朝气的橙、娇嫩的黄、活泼的紫,却绝不会这般混沌的颜色。
          于是只是片刻,润玉便不再是润玉,不再是小鱼仙倌,而是天界主宰,六界至尊。
          “何方小妖?”他语音清冷,言语间捻个法术幻个捆仙索,将那掩映在阴影里的秉烛拘了出来。
          “哎哟!”秉烛没防备,叫那绳索扯得一个趔趄。
          鬼使神差一般,润玉过去扶了一把。
          女子身上带着好闻的清浅昙花香,若有似无自鼻端拂过,似曾相识。可那熟悉之感,却不同于经年前天界经久不消的昙花香,而似更久之前,久在鸿蒙之初,久在今生之前。
          秉烛看眼前男子带着审视的目光,又瞅瞅自己身上的捆仙索,不满地辩驳:“我才不是小妖!”
          秉烛瞧他那双如画般的眉眼好看地皱了皱,眸中似晕着无边星月光彩的一汪深潭,无人可窥其中。
          宽大的袖袍自少女身上移开,他缓缓步至今日他猎得的小猎物上首,居高而下,隐隐带着威势。
          一觉醒过来,秉烛觉得小鱼仙倌变得不一样了。
          可哪里不一样,她芝麻绿豆大的脑子却弄不清楚。
          “人家不是小妖!人家不过偷吃你两块硬邦邦的冷点心,你就把人家捆起来!”秉烛颇有些委屈,“真没料到你是如此小气巴拉一尾鱼!”
          鱼?这世上除了她,居然还有人以为他是一尾鱼么?润玉掩下心头异样,对上少女那双黑如点漆的明眸,带着深深审视:“璇玑宫的结界,乃是据斗姆元君留下的上古阵法所布,又注入本座许多灵力。我观你灵力低微,却不知你是如何破得这阵法?”
          秉烛心里不高兴,自己确是灵力低微,可如此叫人揭开来,秉烛也觉得面子上颇有些下不来。可秉烛好赖也活了好几百年了,也晓得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罢罢罢,也不与这尾小鱼一般计较。


          IP属地:湖北24楼2018-09-09 15:41
          回复
            快更啊大大


            26楼2018-09-09 23:02
            回复
              秉烛自觉在脸上摆出最完美无缺的谄媚嘴脸:“你的结界自然是布的非常之高,像我这样‘灵力低微’的小精灵自然是毫无办法。”话说的言不由衷,秉烛深觉无力,“可你的璇玑宫又不是非得破了结界才能进来。”
              秉烛瞧见他眼神冷了冷:“有人放你进来的?”
              秉烛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错——她可不就是小鱼仙倌带进来的么?于是老老实实点点头。
              “邝露?”润玉问得直接。
              秉烛瞧他眼神冷得很,答得也直接:“不是。”又因身上捆仙索又紧了些,勒得她喘不过气,深怕自己是不是说漏什么叫他误会,加了句:“我是小鱼仙倌你带进来的呀!”
              左胸逆鳞之下的所在,那种空洞带来的纤毫毕现的疼痛再次出现。润玉自嘲笑笑,不过四个字而已。不过四个字,就能叫自己用尽气力造就的放下瞬间土崩瓦解。
              秉烛瞧那小鱼仙倌似是犯了心悸,双眸紧闭,右手死死捂住左胸,指节分明的手紧拽得青筋分明。“哎,我也不是什么龌蹉东西,污得人没眼看。知道是你把我带进来的,也不必受这般大刺激吧?”
              秉烛深怕他有个什么好歹。倒不是别的,只因她身上捆仙索还没解,旁人好似也破不开这剽悍无比的结界,若他有个好歹,只怕她就得叫这捆仙索变成个标本,万古流芳!
              她的担心自然多余。不过须臾,润玉便又稳住心神:“你说是本座带你进来的?”
              但他却无法询问,那四个字她是如何知晓。
              可秉烛不知,竹筒倒豆子般说个痛快:“对啊。锦觅那果子精送了你一袋昙花种子,我就是其中之一呀。”
              锦觅!昙花!
              那些被他珍而重之放于心中尘封的记忆,忽然鲜活。那夜的天河星月交辉、那夜的她明眸善睐、那夜的自己亦是万年难得的欢喜。可是,她所赠的昙花早已随她而逝,如今天界,再无芳踪!
              “世人皆知,自水神逝后,天界再无群芳争艳。你这小妖,说谎也当打打草稿。”
              秉烛辩道:“我没说谎。你与锦觅那果子精签婚书那日,我在花坛里瞧热闹,后来蛇虫鼠蚁来了一窝,我叫个红彤彤的珠子给灼了。你要不信,过来探探我的元灵。”
              她瞧见润玉眉间微微几分错愕,心里大为得意。待等他探了元灵,却忘了给自己松绑,忙提醒:“小鱼仙倌,你给我松松绑。”
              润玉心中错愕,并非毫无缘由。灵火珠乃六界至宝,自己苦修多年,遇见手拿灵火珠的彦佑,也身受重伤。这小昙花本性属木,木虽生火,但火亦焚木,以其修行,即便魂飞魄散亦属平常。然听她言,不过是枝叶茎干叫给烧了个灰飞烟灭,真身却是无虞;不但保其无虞,百年间又得了机缘,重修真身,化得人形了。


              IP属地:湖北27楼2018-09-10 09:28
              回复
                断袖
                秉烛瞧他不知想什么,心中也计较是不是不该打扰。然则实是叫那捆仙锁勒得难受,跟个兔子样儿的蹦蹦跳到润玉身边,颇狗腿的样子:“大神仙,你能不能给我松松绑。”
                猝不及防一张脸出现在跟前,秉烛瞧见他不悦皱眉,袖袍轻挥时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得了自在地秉烛揉揉自己手臂,知道自己给人嫌弃了,有些不高兴的撅了撅嘴。
                “那看菜下碟的哑巴魇兽原是有样学样呢。哼,对锦觅那葡萄精倒是温柔得很,对我就这般嫌弃!”
                秉烛做棵昙花的时候,日常便是嘀嘀咕咕。可那时候并未修得人形,嘀嘀咕咕自是在心里嘀咕。可如今修得人形,还未适应呢,并不知道这嘀咕早叫那嘴漏个干净。
                润玉听得那人名字,心下依稀有些凄然,然听她说话好似炮仗,又觉好笑:“你可知你睡了多少时日?”
                秉烛想也未想,脱口而出:“十来天?再了不得也不过数月!”秉烛瞧他好看的眉眼微不可见的挑了挑,心里生气,知道自己叫人瞧扁了,“你别瞧不起人。我虽是个精灵,也是个日夜苦修的正经精灵,决计不是个随便睡个十年八年的懒货!”
                润玉捻指又探探她眉间元灵,并不接话,只朗声道:“你本性属木,叫灵火珠灼了,睡了少有三百多年,如今火性倒不小。”
                秉烛叫他一番话说得愣愣的,不会吧,一觉能睡三百多年。她有些忐忑地瞧着润玉:“睡了这般久?想必我是伤得极重。那,那我会死吗?”
                声音带着丝丝惶惑,一双眼睛也像林中迷路的小兽,湿漉漉的招人怜爱。
                润玉绕到桌边坐下,随手幻了清茶一壶,瞧见她可怜巴巴站着,示意她过来。
                “你叫什么名字?”
                声如清泉,并不同于之前疏离,带着恰到好处的熟稔。
                秉烛尚在忧心自己今日幻做人形是回光返照,但还是心事重重挪过去坐下,神情凄楚:“我叫秉烛,秉烛夜游的秉烛。”
                精致的青瓷杯中漾着袅袅水雾,氤氲得让人看不清润玉的表情,但嘴角却是实实在在地弯了弯。他一向内敛,笑亦如此。
                “却是个好名字。”秉烛瞧他放下茶杯,行动中自有一番风流韵致,又听他道,“倒正好应了你的劫数。”
                秉烛在这话里听出些善意的揶揄,然则此刻实在担忧自己身家性命,也实是没什么精气神同这尾小鱼计较。
                润玉疲惫地按按眉间:“你都已修得人形,想来这火灵珠于你的关碍早已失了。你也不必忧心。”
                “真的?”秉烛闻言,犹带着几分不信,“你别瞧我小就诳我。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小精灵!”
                润玉无奈笑笑,起身离去。
                秉烛瞧他要走,忙起身想要拦着,东扯西拉一晚上,也终于想起来得给自己正个名分。
                “小鱼仙倌,我好赖是你拉拔大的,你得对我负责呀!”她嗷嗷喊了几嗓子,盘算先无赖地攀扯他的袖子,然后整个人挂他身上,绝不轻易叫他离了去。
                这里不是布了了不得的结界么,他要是撒手而去,那我一直给困结界里,还不如回花坛里用把黑土把自己埋起来呢!
                贼心于是助长了贼胆,就真的上了手。
                自步上天界至尊之位以来,从未有人敢对润玉如此造次,于是一个不妨居然竟叫秉烛得逞。
                即便是锦觅,润玉也未如此亲密过,到底不习惯,本能用灵力把这黑不溜秋一朵昙花抖落开,可偏偏她湿漉漉一双深怕给人遗弃的眼睛叫人瞧得可怜,言语间又一团孩气,润玉细想,她也却能算是自己“拉扯”大的,况秉烛毕竟是那斑驳记忆后最后的承载,于是他无奈道:“你且放开。”
                “我不放!”
                秉烛瞧他又皱眉头了,唉,这人皱眉头都这么好看呀!不行不行,这时候可不是为男色所迷的时候。于是手里的力度又大了几分,“我是你拉拔大的,你要对、我、负、责!”
                润玉深呼了口气,正打算轻巧抖落这朵拎不清的小花,却听见“撕拉”一声,好似是什么裂开了。
                秉烛瞧见自己手上仍漾着月白光华的丝帛,露出嘿嘿一声傻笑:“哎呀,小鱼仙倌,你断袖啦!”


                IP属地:湖北28楼2018-09-10 20:16
                回复
                  顶顶顶


                  来自Android客户端29楼2018-09-10 20:29
                  回复
                    哈哈哈哈哈。。。秉烛的脾性还跟小葡萄真像呢~期待后续~加油加油


                    IP属地:上海30楼2018-09-11 09:52
                    回复
                      好看好看(。・ω・。)ノ


                      来自手机贴吧31楼2018-09-11 10:58
                      回复
                        夜神爹爹?
                        邝露来的时候,秉烛正懒洋洋坐在璇玑宫园中的石桌上头,百无聊赖地用脚挠魇兽的毛。
                        她眼神倒是伶俐,眼角刚瞥见那清汤寡水的一身淡淡绿,立时就一个箭步窜到邝露身旁,低头嗅嗅她手中托盘,眼神颇满足。
                        “邝露仙子,你是来给我送饭的吧?谢谢啊。”
                        也不等邝露反应,掀开就是大快朵颐。邝露优雅款款在天界地活了千万把年,还从没瞧见这饿死鬼投胎般的小精灵。然她到底是受天帝之托前来照应着这璇玑宫自己人的,只在旁边端茶递水,深怕她一个不妨把自己噎死。
                        虽是清汤寡水一顿饭,然则秉烛就是个没甚见过世面的小精灵,吃得已然十分满足。
                        吃饱喝足了,终于分出点注意力给邝露。
                        “邝露仙,小鱼仙倌,啊,不是,夜神爹爹去哪儿了啊?”自昨晚秉烛那一声惊天动的“断袖”过后,小鱼仙倌也不笑了,眉间威势吓得秉烛一哆嗦,放手之后也不让叫“小鱼仙倌”了,秉烛战战兢兢地摸不着头脑,不晓得为什么就坏了一只袖子要生这么大气!
                        后来想,约是璇玑宫中苦寒,这衣裳料子瞧着甚好,叫他心疼了吧。
                        可是,不能叫小鱼仙倌,总得有个名字叫吧!
                        眼瞧着润玉已走到门口,秉烛急中生智嚎了一声“夜神爹爹”,不晓得是不是眼花,秉烛瞧这惯常风度翩翩的“便宜爹爹”好似趔趄了一下?
                        嗯嗯嗯,难得!难得!
                        邝露听她这般称呼,只觉得好笑得很,又瞧她长得娇俏,一双眼迷雾登登的叫人爱怜,带着笑意纠正她,“陛下早已登基,不再司夜神之值。且他尚未成亲,哪里来这么大的女儿?日后可别这么叫了。”
                        秉烛虽没甚见识,但也知道六界之中,天界至尊方称“陛下”。咦,怎得我睡了三百多年,这小鱼仙倌就升官儿了呢?
                        邝露听她长长“唉”了一声,忍不住笑道:“你小小年纪,却叹什么气?”
                        秉烛扑闪着双大眼睛,满脸遗憾:“我这好似看了出折子戏,瞧了开头,也见着了结尾,偏只中间波涛起伏的高潮啥也没瞧到。”
                        邝露闻言愣了愣,敛眸苦笑,晕着丝丝凄楚,“有时候,瞧不见这许多荡气回肠,未尝不是福气。”
                        秉烛自然听不懂,她也不关心这个,“那我叫他什么好呢?你们人人都叫他陛下,陛下。咦,叫起来都觉得高高在上冷得很欸。他也不让我叫他小鱼仙倌,总得有个称呼吧?”
                        秉烛瞧邝露眼神微有诧异,但瞬间又隐了下去,啧啧啧,这一主一仆倒是相像得很,什么情绪都只一瞬。
                        “陛下真身乃是九天应龙,决计不是什么小鱼。你日后莫如此称呼陛下了。”
                        秉烛恍然大悟。哦,原是尾威风凛凛的应龙,却叫人小瞧成一条小鱼,嗯,可不该生气么?
                        嗯嗯,气得有理。有理。想来那锦觅也是没甚见识,倒也害我闹个笑话。罢罢罢,既然不叫小鱼,便唤他大龙呗。
                        秉烛定了主意,又想起另一桩事来。
                        “邝露仙,能不能放我出了这结界。我这些年在土里已是闷坏啦,你们不能叫我修成人形了还整日呆着不许走动吧。”
                        邝露闻言,自手中幻了几捆竹简,秉烛看着就忍不住皱眉头。
                        “陛下有命,待你研习好这几卷修习心法,才放你出去。天界不比别处,自身修行最是要紧。”邝露瞧她耷拉个脸、满脸不乐意,好心解释,“况你日后也算璇玑宫出身,旁的不说,至少这结界能得自己破了,才不好叫别人看咱们璇玑宫笑话。”
                        秉烛满脸不乐意,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好接了。邝露办完差事也回去复命。
                        待秉烛打开了那几卷书册,大晴天的却好似听到雷公电母正在璇玑宫上演大武行——谁来告诉她,这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啥?
                        唉,早说秉烛没甚见识啊!这小花精原不识字的呀!


                        IP属地:湖北32楼2018-09-11 16:29
                        回复
                          授业解惑
                          润玉回来的时候,秉烛正枕着魇兽肚子、脸上盖一卷书简会周公,润玉约是奏报看久了眼花,似瞧见有几滴可疑的晶莹挂在少女殷红的嘴角。
                          润玉有点头痛,不知叫这小花精留在璇玑宫对是不对。
                          魇兽警醒,见了主人,立时起身亲昵的蹭主人的衣角,秉烛脑袋没了依仗,在那青石板上磕得晕乎乎。好在,这一下也帮着她醒了瞌睡。
                          秉烛慌里慌张自地上爬起来,看着眼带询问的大龙,满脸无辜、故作镇定:“人家是昙花吗?人家本来就是白天睡觉的?”
                          润玉自她手里接过书简,“天道酬勤,我璇玑宫向来不养闲人。”
                          秉烛瞧他脸色淡淡的,心里着慌:“我不是故意躲懒的。可这书卷,它或许识得我,我却不认得它啊。我作为一个打喷嚏修成人形的昙花精,即便再怎么天赋异禀,可没人教,哪里认得字。”
                          润玉做了天帝已有许多年,自当年罪己诏后威势日重,平日与众臣商议公事,因当年与旭凤那桩公案,臣下显见都认为这位天帝是个不显山露水、心思深沉的主儿,从来都是说一句答一句,深怕一句话说错了给这位陛下抓了把柄。私下的润玉,平日身边只跟个小哑巴魇兽,邝露也是沉稳之人,从来言语不多。璇玑宫的日子过得清清冷冷,好似又回到数百年前不认识锦觅的那个布星夜神。
                          可毕竟曾享热闹过。
                          即便,这热闹,只是须臾。
                          “只有热闹过的人,才知道什么是孤寂。我本就是个万年孤独的命理。”润玉突然想起之前与觅儿在天河边的感叹。
                          润玉瞧瞧眼前说话跟炮竹样儿的小昙花,喟然一叹,却笑得释然:“所以才送我这昙花么!”
                          秉烛不晓得自己那句话引得眼前这天帝陛下似有开怀,但瞧他一笑,好似拨云见日的舒朗,晓得自己不会挨骂,也便高兴起来了。
                          啊,怎么会有笑起来这么温柔好看的人呢。
                          秉烛沉迷于这笑中,不自觉笑得傻兮兮的,那模样魇兽瞧了都只会摇头。
                          润玉自她手中拿过书册,唤她在桌前坐下,“你既不认字,我便教你。邝露与我说你很想出这璇玑宫?”
                          秉烛仗着那水汪汪的小兽般的眼睛满脸讨好卖乖的连连点头,“大龙,你是要给我做师父吗?”
                          润玉本以提笔打算写字,闻言手一抖,墨汁滴在上好的澄心堂纸上晕了一大片。
                          “对了。邝露仙说不能叫一尾龙做条鱼,我觉得委实有理。你既不是小鱼,我唤你大龙总不错吧。”
                          润玉闻言无奈笑笑,稳了心神提笔写下“秉烛”二字,笔道遒劲、入木三分。
                          “这是你的名字。自今日起,我教你习字读书。”
                          秉烛捧起那纸瞧了半晌,末了问一句:“大龙,你看我这会儿改个名儿行不行?”
                          璇玑宫里清冷了许多年,如今正悄悄有了几分热闹。


                          IP属地:湖北34楼2018-09-13 19:37
                          回复
                            哇。。居然坐到了沙发。。棒棒哒~楼楼加油哦


                            IP属地:上海37楼2018-09-14 09:18
                            回复
                              留名,等更,楼主写的真好


                              来自iPhone客户端38楼2018-09-14 17:4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