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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润玉同人】花开有时(润玉×昙花秉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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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IP属地:内蒙古来自Android客户端59楼2018-09-24 2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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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剧里还是同人文里,魇兽永远是最可爱的存在。秉烛宝宝正在被天帝大人养成中啊^_^。


    IP属地:上海60楼2018-09-26 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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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为了什么不高兴,秉烛想不明白:毕竟这火烧云是深浅相宜的好看,即便璇玑宫是清汤寡水的清冷,二者气氛也甚是相配;况魇兽玩得也很欢喜的呀!
      “我送你的火烧云这般绮丽,你不欢喜么?”秉烛懵懵懂懂地,实不晓得他生什么气,“我特特去红狐狸,啊,不是,月下仙人那处讨来红线烧出来的呢!”
      秉烛无辜又委屈的眼神看得邝露苦笑:这小祸精不仅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如今这口气,甚还带着几分邀功呢!
      润玉闻她所言,抬首打量了眼璇玑宫:云雾幻化的花朵全让她烧个干净,如今只剩个光秃秃的院子!饶是润玉好心性,如今眉毛也没察觉的跳了一跳。
      但确如她所言,璇玑宫上方那绯色云彩,实是难得的好看,连这宫室素日的清冷,也叫它冲淡了几分。
      润玉收回思绪,冷淡了眉眼:“本座授你术法,是叫你玩物丧志的吗?”
      秉烛蹙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大约不是吧!”
      邝露在一旁听秉烛这般回答,只恨不能朝她施个失语咒。
      润玉眼神一暗:“大约不是?!”
      魇兽感受到主人身上隐忍的怒气,耳朵也耷拉下来。唉,秉烛虽修成个人形,却还不如这小哑巴会看人眼色。
      秉烛瞧魇兽耷拉耳朵,显见是难得的乖巧,甚还从邝露旁蹭过去,蹲在润玉跟前逗弄这小兽。
      “玩物丧志,我确不是呢!”秉烛挠魇兽脖颈上的毛,答得干脆,“应龙之志,约志在六界,万世升平;上元之志,约伴驾随王、直至日暮途穷;便是这小兽,约也有志食尽六界众生百梦。”
      说至此处,秉烛站起来,仰着脖子犟着头与润玉对视:“可我偏不!这渺渺天地,我只愿做个碌碌庸人,守在这璇玑宫,把这里装点的热热闹闹,等你们回来。这里可是我长大的家呢!冷冷清清的,有什么好!”
      秉烛并没注意到这话出口后,上首那月白身影有些僵硬,又约是说的多了,甚还觉自己颇为占理,语气不自觉带了几分嚣张:“我志向如此,造的这几朵火烧云,实非丧志,确乃展志也!”
      邝露从不知秉烛口才如此出众,圈圈绕绕地叫她套路。她温和笑笑,侧首去看上首那瘦削的如竹身姿。
      她的陛下,从前是自藏风华、惟愿泯然众人的一方璞玉,毕生所愿不过做个布星挂夜的散仙;而后为天机命数裹挟,渐渐的,光芒难掩、棱角分明,成了只有锦觅上仙才能触碰的一块冷玉。可此时,守候于润玉身后数百载的邝露知道,她的陛下,真正的为这岁月、为这璇玑宫中的袅袅烟火气,打磨成了一块温润细腻、珲然生烟的暖玉。
      也许从前千般羁绊,不过是切磋琢磨,成全这天帝的命盘。
      好在这命盘应不再是设么万年孤独。好在终究铸就的是枚暖玉。
      “邝露姐姐,你脸上有露水诶?”
      秉烛一惊一乍的,将尚恍神的两人从久远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润玉闻言回首看了一眼,秉烛就瞧见一向端方持重的邝露有些慌乱地擦了脸颊,轻咳一声,“你还说呢!定是叫你弄的这些烟熏的!”
      秉烛有点奇怪,自己站这里最久了啊,也没觉得熏。
      她想瞧瞧润玉有没有叫烟熏得流泪,润玉却牵了魇兽往宫外行去了。正待去追,却听他声音清冽吩咐:“邝露,秉烛今日行为不慎,罚她闭门思过十日。至于你,一并思过。”
      秉烛听得莫名,不晓得为什么自己烧个火就得思过,更不明白,为什么邝露姐姐啥也没错,也得跟着思过。
      正待分辨,月白身影画作一道光,顷刻间便消失于虹桥尽头。


      IP属地:湖北61楼2018-09-26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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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送爽,人界正是初秋好时光。月光皎皎,把那山间一方陋室衬得温馨非常。
        润玉牵着魇兽,遥遥站着,自室内漏出的昏黄灯光,在窗边裁出一双璧人。
        灯光昏昏且黄黄,并不如天上星河的星光明亮璀璨。可彼时,那样一处光,却是润玉最深的渴望——望也有陋室一方,与她此生蹉跎。
        可毕竟,不属于他。
        欢声笑语不时倾泻而出。
        锦觅,果然只有对着他,才能笑得如此肆意么!
        “吾心安处即是家”,先水神曾这般宽慰于他,可笑那时不懂;或也不是不懂,只是比起总能肆意的旭凤,润玉对锦觅总多几分算计。
        润玉垂眉笑得释然:锦觅,我这一生,独独对你不起,如今你寻到你的家,这便很好。
        润玉想起璇玑宫里绯色的云彩,唇角微微弯起:“魇兽,咱们也回家罢!”


        IP属地:湖北62楼2018-09-27 1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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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发?


          IP属地:上海64楼2018-09-28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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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实的秉烛被祸水了,^_^


            IP属地:上海65楼2018-09-28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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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坑等更文ing


              IP属地:上海66楼2018-09-30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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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更


                来自手机贴吧67楼2018-10-26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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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日,云彩幻化的花朵摇摇曳曳,璇玑宫竟也叫她们装扮出春光晴好的样子。秉烛百无聊赖地就着盘甜腻腻的点心,翻着从红狐狸那里讨来的《凤凰花》的话本子。她有心捉弄丹朱,琢磨着在这话本子上拟个幻术,颠倒颠倒丹朱那歪到西边佛天的一颗歪心,好替大龙出口气。奈何她法术实在是不太拿得出手,揪着那话本子翻来覆去的施了无数个法诀,愣是没能掀起半点涟漪。
                  偏这时候只看见那话本里凤凰锦觅恩爱的紧,秉烛也不知道怎的,只觉得心里一股火腾地冒起来,揪着那话本子摔得远远的。不妨却听着有人“哎哟”痛呼一声。
                  显见着砸了人。秉烛颇觉得歉意,却也奇怪自己最近肝火是越发得旺,平日里是木木的性子,偏最近每每觉得恼火烦躁。
                  这时候若近旁有人,就会瞧见,秉烛往日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隐隐蒙着一丝幽暗绿光,却不过片刻,便已消散。
                  秉烛朝丢话本的地方走去,嗯,刚才确实气性颇大,只把那话本子丢到璇玑宫外的虹桥那头去了。那话本子倒是眼不瞧见心不烦,但好赖是别人东西,总得还回去。虽说摔别人东西也不对,但秉烛有意忽略了这一关节。况还得朝那被丢的人道声歉,毕竟这般飞来横祸总是伤了无辜。
                  秉烛从那段虹桥下滑下来,对,是滑下来。时至今日,秉烛依旧介意自己身上那印着清浅墨色的衣衫,奈何润玉邝露两人平日忙碌得很,偶尔能记着给她点吃的已是不易,衣衫什么的更是不能奢求。秉烛瞧着璇玑宫外头虹桥花花绿绿的颜色,颇为羡慕,每每瞅见,总是大喇喇地滑下去,心里想着能把那鲜亮颜色蹭点在身上,好叫自己衣裳不那么灰蒙蒙地叫人不喜。
                  可从桥这头滑到桥那头,秉烛睁开祈祷的眼,从桥上爬起来,一瞧见如往日一般看着丝毫没被染色的衣衫,心中就更加不忿了:哼,大龙无事把这虹桥造得这般质量牢靠做什么,蹭了这许多回了,从来不掉色。秉烛又一次对润玉的法术表现出强烈不满,于是愤愤然踢了无辜的虹桥一脚——我叫你不掉色!
                  回转头,却不妨对上绿汪汪一个仙倌,正在背后颇有趣味儿地用右手摸着下巴对着她笑,颇有些浪荡公子的模样。秉烛叫他唬了一跳,只觉得这人面熟的紧,还没来得及仔细分辩,却瞧见他左手正抓着的话本子。
                  想来这位就是苦主了。秉烛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先道个歉。然则她还未言语,对面那绿汪汪的仙倌,却先开口说了话:“这位美人好生有趣,却不知为何从这虹桥上摔下来呢?莫不是……”
                  莫不是如何?秉烛等着他说完,然则他却不说了,只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她,秉烛叫他盯得莫名其妙,她想起邝露说的,“在外不得堕了璇玑宫的脸面”,想着你既盯着我,那我便也盯着你吧。左右秉烛虽然法术不济,眼力却还是过得去。
                  于是忙完殿内诸事回到璇玑宫的润玉同邝露,隔着老远,就瞧见秉烛与一人木木的定在虹桥边上。细一看,那人却是久不踏入天界的彦佑。


                  IP属地:湖北68楼2019-02-14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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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秉烛眼睛有点痛。她毕竟是星辉暗夜里才会绽放的昙花,相比天幕里耀目温暖的日光,更习惯夜幕下温和清冷的月光,与彦佑比了半日目力,眼睛早已痛的很,但偏记得邝露所言“不得堕了璇玑宫名头”,只生生撑着,心里却早已把对面那穿的绿不拉几的仙倌在心里骂了几百遍。
                    是的,此刻的彦佑已经从“绿汪汪”变成了“绿不拉几”。仅仅颜色称谓的转变,对于秉烛的内心所想,已经可窥一豹。
                    眼角余光瞥见一袭月白长衫,秉烛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天下能把白色穿得如此的人也就只有他了。哼,本精灵的靠山来了,你且等着罢。
                    秉烛最后狠狠瞪了彦佑一眼。转身就往润玉身边跑,只是眼睛睁久了,轻轻一阖眼,两颗晶莹透亮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流落下来。她只不知,只欢欢喜喜地道:“你们终于回来啦!”
                    不过女孩子家惯常的撒娇,偏她此刻挂着两颗透亮的泪珠,这一声便生生变了意味儿。
                    秉烛跑过去,想拉润玉的袖子,却不敢,她还记得上次自己扯断润玉袖子时对方那颇不善的脸色,于是直接目标明确地跑过去扯着邝露的袖子,便拉边摇晃嘴里还颇委屈:“你们怎么才回来啊?”
                    这话本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衬着秉烛脸颊上两滴泪珠儿,就偏生变了味儿,毕竟秉烛本属花草灵木,情感较之平常精灵也更为木讷,平日里修炼挨骂挨得颇多,却从来也不曾哭过。


                    IP属地:湖北69楼2019-02-15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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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刚从九霄云殿归来的润玉与邝露,便将这一声“才回来”当做秉烛带着委屈的告状了。
                      润玉微微皱了皱眉,看邝露从怀中掏出手帕给秉烛把脸上泪痕轻轻拭干,这才回头看着饶有意趣打量秉烛的彦佑。
                      对于这个母亲身死之前托付给自己的名义上的“弟弟”,润玉对彦佑却生疏得很。无论是当年九霄云殿为其挡下荼姚的红莲业火,还是花界水镜中为其输出灵力医治穗禾所为的重伤,润玉自省并未对彦佑不起,倒是鸟族三番五次伤他害他,他却最终为了锦觅成全了旭凤。
                      这大抵是农夫与蛇,农夫尚能暖暖蛇身,可他不过一尾冰冷白龙,就更不能暖和这位“弟弟”一星半点了。
                      当年情事虽已释怀,可时光再难倒回,润玉放下了许多不该怀有的执念,却再也不是当年的小鱼仙倌了。
                      “彦佑君上不在洞庭呆着,来我璇玑宫欺个小姑娘却是为何?”邝露洞晓当年诸事,对这位陛下名义上的“弟弟”也是颇为不喜,因此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道,越过天帝揽着秉烛冷冷质问。
                      “这位小美人竟是璇玑宫的?”彦佑倒是一愣,想到什么,倏然一笑,“六界皆说天帝陛下是个痴情种子,心仪水神矢志不渝,即便佳人已做他人妇,天后之位空悬多年,多也是为此。怎的,这位小美人,便是天帝陛下新欢?”
                      这话放在人前,可谓是句句带刺、字字诛心。邝露愤然喝止:“彦佑!”
                      “彦佑?”秉烛眸中幽幽绿光一闪而过,满身煞气就出手袭去,一掌端的是又快又狠,莫说彦佑没料到,即便是身边的邝露也没想见,法术低微的秉烛竟真能打中彦佑,逼得他生生退了三步。
                      彦佑挨了打,却也并不生气,接着揶揄不止:“哟!没料到小美人竟还带着刺儿!有趣有趣!”
                      秉烛在心中把往日润玉邝露所授的法诀捋个遍,只恨不能给对面那讨厌的臭水蛇下个烂嘴烂皮烂内脏的恶咒!可偏偏两个挂名师父谁也没教过她哪怕一个恶咒,是以摩拳擦掌,准备再上去揍他一顿。
                      可大龙微微抬手,轻轻一个动作便阻了她。哎,谁让大龙是天帝呢!邝露说在外头绝对不能忤逆天帝,以免堕了璇玑宫和天界脸面。
                      罢了罢了,女子报仇,百年不晚!
                      “你又想从我璇玑宫偷人?”润玉盯着彦佑,语气疏离,带着上位者睥睨众生的漠然。
                      这样的大龙,秉烛还是第一次瞧见。她带着微微好奇,想要看清那双暗含万千星光的眼眸中的情绪。可天界之主又怎会轻易叫人看清!
                      彦佑听了这质问,却是奇了:“我彦佑虽不是个君子,但欺负姑娘的事情却是不干的,尤其是长得这么漂亮的小美人!”说到此处,又唤了秉烛一声,“小美人,你呆在这冷冰冰的璇玑宫有什么好?不若同我下界,我带你六界潇洒,岂不快哉!”
                      “快哉你条赖皮蛇!”秉烛原还不过是顾及润玉才没言语,此刻又遭彦佑挑衅,心里那股火实是按捺不住,忍不住骂得难听。
                      邝露没忍住,噗呲笑出声,润玉眉头轻轻挑了挑,只做没听见。
                      彦佑叫人骂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于被骂以后的心理建设工作颇有心得,并未发火,只一眼不错地瞧着这少女。
                      秉烛自修得人形,每日所见不过两位挂名师父并一只小哑巴魇兽,润玉邝露皆是高情远致、克己复礼之人,魇兽就更不用说;即便是偶尔在天宫遇到些仙倌仙侍,也都礼数周全,从未瞧见如彦佑这般形骸放浪之辈。秉烛心中很是恼火,但还记得邝露教诲,于是只道“你只把那画本子还我,本精灵今次便暂不与你计较。”
                      “这话本子是你的?”彦佑诧异,“《凤凰花》?”
                      听到此处,润玉也不免回头看了秉烛一眼,把个小花精唬得一跳,忙忙辩道“我都是念字术法打坐修心完了以后才瞧两眼,我没耽误修炼!”
                      秉烛瞧见邝露低着头在旁边拿手掩了袖子,憋笑憋得好不辛苦。
                      秉烛在心里把个臭水蛇骂了百千遍,还耐着性子“你给是不给?”
                      “美人所愿,彦佑自然是无有不应的。不过么,这书砸了我的头,你刚刚还打了我一掌。哎呀,我此刻头痛胸闷得很,你不若过来扶着我,我有了力气,才好把书还你啊!”
                      润玉在外头瞧了这半晌戏,大约知道自个儿同邝露拉拔大的没啥脑子的小花精不至于为彦佑几句花言巧语诓骗了去,心里隐隐有种老怀安慰之感,端得是莫名其妙得很。于是心情不坏地领着邝露先行步入璇玑宫。
                      秉烛还以为润玉气恼自己蠢笨惫懒,也顾不得什么话本子,罢了罢了,了不起好好同老狐狸道个歉,也不再与彦佑纠缠。这个彦佑,碰上他,便绝没有好事儿!


                      IP属地:湖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70楼2019-02-17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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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润玉领了邝露,径直入了璇玑宫正殿,平日偶有急报处理,多在此处。秉烛素日叫邝露教得颇有眼力劲儿,除非实在馋得很了偷摸摸进正殿里头顺两块点心出来吃,等闲从不进去。可这次实是害怕润玉怪她惫懒耍滑,在正殿门口踌躇片刻,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润玉邝露已同这小昙花处了两百余年,除了初时恨铁不成钢曾有过小小言语责骂,后头也知这小精灵却是天资平庸,强求不得,于是平日所授除了修身养性的文道,以星宿结界术法为主。左右秉烛同人争执了,打是打不过的,结界这东西学好了,保她不受欺负总是尽够了,总不算丢了璇玑宫脸面。
                        秉烛在正殿门旁边磨磨蹭蹭,觑着双湿漉漉惹人疼爱的眼珠子偷偷打量上首两个人,倒也不是怕责备,她只怕两人生气了不理她,她孤零零不知道做了多少年黑黢黢的昙花种子,最怕没人同她说话。璇玑宫虽冷清,但她觉得只要有人同她说话就很好了。从前她以为自己最爱热闹,等到能出璇玑宫,去了月下老人那热闹闹的堂口,她才察觉:原来她也不是特别喜欢那种嘈杂人多的热闹。那种热闹,都是别人的啊,璇玑宫的热闹是她心里的热闹,那才是真热闹呢!
                        她还在门口万分纠结呢,结果没人理的彦佑大咧咧地就进去了,逛璇玑宫正殿跟逛自家菜园子似的。秉烛在后头气得牙痒痒,只恨不得,只恨不得,恨不得什么呢,秉烛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这青皮臭水蛇讨嫌得要死,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叫火灼了的疼,还有身上这身墨色染就的灰不溜秋的衣裳。
                        润玉自手中奏报中抬眼望了眼彦佑,复又提笔勾了几笔,方问道“你来我璇玑宫做什么?”
                        彦佑正把玩手中一只蓝色琉璃杯盏,闻言笑道:“没事便不能来看看……”他顿了顿,“看看你家小露珠?”语调上扬,调笑地看着在旁伺候笔墨的邝露,“啧啧啧,红袖添香,天帝陛下真是好生享受啊!”
                        邝露冷冷瞥了彦佑一眼,并未接话。蛇么,最会顺杆子往上爬,滑不溜手的,最惹人厌。冷着他是最好。
                        彦佑见她不搭理,忍不住扶额轻叹:“啧啧啧,小露珠啊小露珠,你整日里同润玉呆在一处,都快成块冰坨子了。哪有两百年前可爱?”
                        “你是色盲吗?”少女脆生生地打断他言语,语气里还包着股怎么掩也掩不住的火气。
                        “什么?”彦佑仿佛才看见门口扭捏的小姑娘,语气里带着忍不住的笑意,“小美人可是在说我?”
                        秉烛瞧见那笑就上火,也顾得顾不得这儿是不是正殿了,口气恶狠狠的:“是了,正是说你这条臭水蛇!你可瞧瞧清楚,邝露姐姐上身得衣裳可是清浅浅的湖水绿,你瞎了眼却说什么红袖添香!”
                        秉烛倒不是当真不学无术到连“红袖添香”都不晓得,就是瞧着上首两人自矜身份不同这臭水蛇计较,心里颇不爽快罢了,总得挑挑这臭水蛇的刺,心里方能稍稍安稳些许。
                        但是上首二人显然不如此看。润玉闻言眉头几不可见的挑了挑,轻咳了声,唤了神色颇带着懊恼的邝露:“你带秉烛下去,看她今日功课做完没有?”邝露应了,下来牵着秉烛正要出去,润玉又道,“功课若不过关,近几日点心就别吃了。”
                        秉烛有些委屈的皱皱眉,求救样的看了身旁邝露一眼,又拿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去瞅润玉。邝露应了声“是”,这才认命地耷拉着脑袋随着邝露出门去。
                        神仙精灵本不用吃饭,不过秉烛修得人形不久,心性不坚,堕于口舌之欲。润玉邝露见她年纪小,也不强求,没成想,秉烛倒以为自己真同那人界凡体一般,一日三顿吃的比凡人还齐整些,天界御厨房久没这般有过存在感,灶王爷只恨不能全给送去了璇玑宫。这般吃法,倒把天界众人唬了一跳,这些年因着天界之主单薄得几乎是要形销骨立,引得天界众臣也不好太过敦实,非得瘦得同面条样儿才能被称为仙风道骨,如今,这是天帝陛下审美要转弯呢!
                        秉烛并不知道自己单纯的爱吃又引得了天界无数揣摩帝心之人的夜不能寐。她此刻只气恼自己的点心是没甚指望了。


                        IP属地:湖北71楼2019-02-18 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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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从何处寻来这样炮仗性子的小姑娘?”待人走得远了,彦佑又凑到润玉边上。
                          “炮仗?”润玉阖上奏章,手是骨节分明的好看,“这姑娘成了炮仗,还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这下彦佑是真惊讶了,收起惯常的乔张做致,满脸求知欲,“我彦佑虽算不得什么君子,但好赖做得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小美人我发誓,我决未沾手!”说着指天为誓,一脸贞洁模样。
                          润玉袖手一挥,古致的茶桌上便有几缕茶香袅袅飘起,斟茶递与彦佑,行动间自有一股飘逸自在,说不出的宁静致远,又给自己面前茶盏斟满,浅浅饮了一口方道,“本座自然知道。彦佑,你从璇玑宫偷人一次便罢,再把主意打到秉烛身上……”他话尚未完,彦佑手中茶盏已成齑粉。
                          彦佑吓了一跳,不过片刻又恢复成往日情状,“啧啧啧,天帝陛下好大的脾气!我不过打听打听这位小姑娘来历罢了,啧啧啧,瞧着倒是水灵灵的,这性子也忒火爆了些。你们璇玑宫不是最是修心养性么,怎的居然收了这样一个小丫头!”
                          润玉依旧慢慢品着手中香茗,淡淡道:“你还记得两百年前鼠仙殒身那夜么……”
                          茶香淼淼,漾起了时光回溯,绘就了传奇一章,娉娉婷婷的,依稀裁画成了几朵昙花的模样。


                          IP属地:湖北72楼2019-02-18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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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闲话半晌,彦佑总算把秉烛身世弄了个清楚透彻,一时对这个脾气火爆的小姑娘心情颇复杂,说到底,算起来当年诸事毕竟与她无干,让灵火珠灼了遭了灰飞烟灭三百余载的无妄之灾,朝自己吼上一吼却是应该。然则彦佑觉得,复杂不能只有我复杂,于是不怀好意问润玉,“天帝陛下这是拿这小昙花当女儿养么?”
                            对面那人身形微顿,闻言却潇洒放下手中杯盏,嗓音清冽,“你来我璇玑宫总不会只为了喝茶吧。何事,直说无妨。”
                            彦佑无趣的撇撇嘴,摇头晃脑道:“润玉啊润玉,你当了天帝真是越发无趣。”
                            润玉也不接话。
                            “罢了罢了,直说了罢,你这璇玑宫一个两个都是锯了嘴的葫芦,我可不耐烦呆你这儿。”彦佑整顿了神色,“你近日可曾听闻魔界那边消息?”
                            “魔界?”
                            看到润玉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上也露出些许诧异,彦佑觉得颇有成就。
                            “正是魔界。”
                            “天魔之战后,本座与魔界井河不犯。魔界如何,又同我天界何干?”润玉敛起温润气息,瘦削身形隐有凌厉威势外漏。
                            彦佑瞧着,心里也忍不住想:润玉合该是天帝的料子,确实比一心关起门来同锦觅过日子的旭凤更适合做这个天界之主。然则心里暗暗佩服,嘴里却仍不让步:“既然是井河不犯,天帝陛下又岂能真正任由魔界做大。我偏不信,魔界之中,竟真无天界耳目一二?”
                            润玉冷笑一声:“彦佑君若是为魔界之事而来,便请去罢。本座这天界尚难料理,又何必去趟魔界这潭浑水。”
                            彦佑虽与润玉相交不多,但与先洞庭君筹谋报仇多年,暗中观察润玉时日颇久,这位天帝除却当年那桩情事,平日里的性子的确是说一不二,实非口是心非的奸佞之辈。这一关节想通,彦佑放下心防,倒也省了许多阴阳怪调的试探,说起话来也终于直来直往了:“你还记得连翘吧?”
                            记得,怎会不记得。当初与锦觅的桩桩件件润玉无有不知,又怎会忘记锦觅在花界的这一至交好友。但他却只沉默,微微颔首示意彦佑继续。
                            “连翘当日奉锦觅与众位芳主指令,送了一株奇花鸢尾以贺鎏英接任魔尊之喜。因魔界魔气冲天,花草之类难养活,连翘便不时前往魔界走动,以助这花在魔界大肆种植,常开不败。”
                            润玉听到此处倒是难得地翘起唇角,那笑却也淡淡的:“你与这连翘仙子倒是颇为相熟。”
                            彦佑又何曾听不出来这话语之中的调笑,只是更诧异润玉怎的像转了性子。不过到底想着正事要紧,也不理他,径直说下去:“连翘流连魔界数百年,听说魔界在鎏英治理之下,难得的过了百多年太平安乐日子。可近日,却多有暴动。”
                            润玉撷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眉尖微蹙,神情冷冽,那双盛满星光月色的眼睛浩如深渊,让人看不清它主人半分心思。
                            “先时是沉寂多年的忘川重现忘川之怒,魔界一时人心惶惶,魔界众人皆道是灭灵一族重现才致此祸端。鎏英掌管魔界不过数百年,况她本人年资尚幼,当年不过旭……”彦佑觑着润玉脸色,“咳咳……当年不过旭凤力荐,鎏英推辞不过才接下来魔界这烂摊子,魔界诸王也非人人诚心归顺,不过随波逐流,这些年小动作不少。”
                            “本座记得,鎏英有个女儿……”润玉大抵明白彦佑为何慌里慌张跑上这多年不曾踏入的天界了。
                            “是了,她那女儿名唤卿天,父亲便是灭灵一族最后一个传人。忘川一怒,那些平日就不服鎏英统领魔界的诸王,煽动魔界民心,要求鎏英交出其女,以平忘川之怒。”
                            听到此处,润玉却不免有些物伤其类,当年洞庭之后,被父帝母神磋磨的润玉,何尝不是如此。但这感悟不过一瞬便顺风而逝,顷刻他便又成为了天帝,润玉冷笑一声:“魔界这些年,倒是越发长进,挑着孤儿寡母欺负,也是好大的气派!”
                            彦佑不好接话,接着道:“本来这事也不算大,鎏英铁腕,又有卞城王和大长老撑腰,收拾魔界那几个小虾米不过袖手可为。可没奈何她自己生的那小姑奶奶不怕事,自己跑出了隅疆宫。她原以为自己姑娘是去找棠越了,忙完了去到锦觅那里一问,才知不仅去了,连棠越都叫拐走了。”


                            IP属地:湖北73楼2019-02-19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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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辞别了润玉,彦佑到偏殿见着秉烛正在邝露面前耷拉着头磕磕巴巴地背着功课,一边背一边捋着魇兽头顶的毛。
                              啧啧啧,这魇兽若让秉烛这么摸下去,好好一头华彩四溢的灵兽非得叫这小炮仗摸秃噜咯。只当日行一善,彦佑依旧是旁若无人地进门,冲着邝露道:“小露珠,你们陛下叫你呢!对了,让你把魇兽也带着去。”
                              邝露对着彦佑依旧是冷冷的,微微颔首说声“多谢”,又叮嘱了秉烛明日功课所需预备的,方领了魇兽去了正殿。
                              秉烛正眼也不瞧彦佑,仍旧老老实实背着书。只是如今尚还深深沉浸在近日都无点心可吃的悲伤之中,想到此处,书也背不下去,甚至连同这罪魁祸首打嘴仗的力气都没了,只一味看着那厚厚一摞刻着各种术法的竹简哀哀戚戚,只觉得生活毫无盼头,外头满天星光都失了颜色。
                              彦佑也不打搅她,难得安静地看她颠来倒去、乱七八糟地把个凝水诀背了小半个时辰,只瞧她叹气叹得好玩儿,终于忍不住逗她:“别叹气了。你家陛下要派小露珠下界去,等她走了,天帝还能天天管你功课不成。”彦佑还以为她是因为功课才不高兴,却实在没想到这小昙花这般没有出息,叹气叹得已经犹如一根焉掉的茄子了,居然只是为了几块点心。
                              像是终于意识到此处还有一尾蛇一样,听了这话,秉烛倒是来了精神:“什么?邝露姐姐要下界去?”,歪着头,一脸不相信。
                              “我堂堂一尾七百尺的青蛇,还能骗你个小丫头片子不成。怎么,你也想去?”彦佑一时起意,“左右我会同你邝露姐姐同去,你不若求求我,或许本仙君发了善心,带你一起啊!”
                              “彦佑,看来本座刚才诸多警告,你并未放在心上。”声音清冽,带着上位者恰到好处的傲慢。
                              秉烛瞧见润玉出现,这才把心中郁闷去了几分,欢欢喜喜跑过去,拉住润玉身旁的邝露,脆生生道:“邝露姐姐,你当真要下界啊?”
                              邝露温和笑着,微微点头:“陛下嘱我要事,须得下界。”
                              “那我……”
                              “功课做完了么?”
                              秉烛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润玉问了这么一句,心中颇扫兴,觑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瞅了润玉一眼,心虚地没说话。
                              “好了好了。”邝露拉着秉烛的手,殷殷嘱咐,“我走了,璇玑宫就托付给你,记得好好照顾陛下。”
                              “噗呲!”彦佑在一旁笑出来,看着润玉那波澜不惊的脸,忍不住揶揄道:“还不定是谁照顾谁呢!”
                              “你……”秉烛知道自己又叫这条臭水蛇小看了,于是摩拳擦掌地又想上去同他理论。
                              邝露扯着她的袖子,附耳过来,轻轻道:“我同灶王爷说好了的,每日陛下上朝的时候,会偷偷给你送点心来的。”
                              秉烛于是立刻偃旗息鼓,并且感动的几乎哭泣,更加舍不得邝露。于是天帝润玉被迫陪着这毫无骨气叫几块点心就收买了的昙花精,在璇玑宫的虹桥上头上演了一出闻者流泪(并不)、见者伤心(并不),长亭折柳、依依惜别的好戏。


                              IP属地:湖北74楼2019-02-19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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