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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一件御赐宫衣引发的血案之山高水远路长且歧,就此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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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8-09-01 13:18回复
    此事说来话长不如长话短说。
    小郑与小罗是手帕交。但是从来地位也不平等,小罗是天之骄女,小郑不过是小罗身边的小跟班。
    但是,皇帝的宠爱可不十分考虑你家世长相,所以入宫后仅为更衣的小郑在被幸之后成了和小罗对等的才人。
    小郑:那个别人家的孩子终于被我追赶上了,可是……我又害怕。因为那个别人家的孩子还没面圣。她那么好,会不会抢走我的一切啊!
    在这种忧虑下(而且她们关系还是美好)发生了一件事情。
    小罗向小郑道喜。玩耍间,小罗的衣服不幸湿透,不能穿了。小郑让小罗去自己的更衣室换一件衣服。
    然而,小罗换的是陛下赐给小郑的衣裳。并且说巧不巧的……
    小罗竟穿着这件衣服遇见了!皇帝!


    2楼2018-09-01 1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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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小郑知道罗衣得幸自然是不开心的,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小罗终于得幸了,自己终于要下岗了……

      才人-郑莲玉
      10.2

      实则璎珞青着脸进来禀说今夜招幸是罗氏的时候,心里头便已经觉出几分异样来,对镜枯坐,竟也不哭不闹的。直到烛光一爆,才扯着嘴角笑起来:“好兆头,是个好兆头呀。璎珞,你不该做出这幅模样来的,她是罗姐姐,是我打小一起长大,打小就比不得的人。我能讨得陛下欢颜,她自然本事更大,更能合圣意,不是吗?”璎珞哪里敢接下这些话,只奉上热茶,轻声劝着人:“您若能这样想,自然是好的。只是夜深了,娘子歇了吧?”郑氏摇了摇头,又摊开手去瞧:“你说,他们这会儿在做什么呢?陛下会同她十指紧扣...两心相悦吗?”璎珞的脑袋越垂越低,并不敢去看人眼睛,她只知道这一夜,郑氏没流过一滴眼泪,也未能安眠。

      10.3
      才人-罗衣
      及至永和宫郑氏屋里,屋里此刻仍旧只有贴身大丫头伺候,罗氏思量着便双手将衣裳递过,又让锦绣奉上一匣子珠钗,红着眼睛对郑氏开口:玉娘你可千万不能同我置气呀,实则陛下昨儿好似也生我气了,我正惴惴不安呢。玉娘这会儿我可只有你了,便叫我给你端茶倒水赔罪也成,万万不要同我离心了。罗氏素日从不在人前哭泣,郑氏也只曾见过一两回,可这话说完竟落了泪珠子下来。

      才人-郑莲玉
      定省时,眼下是厚厚敷过一回粉的。罗氏来时,正卸下浓妆,依旧是不拦不阻她,依旧是对镜匀着面:“姐姐,原是该我去恭贺你的。”仿佛没能从镜子里瞧着人在垂泪,手上仍旧是动作不紧不慢的,直到将浓妆改成了淡妆,才回头去看她:“你对我的头一句话,不是对不起,竟是叫我别同你置气。”起身往人跟前去,一指挑起罗氏下巴:“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呢?一会儿红着眼从我永和出去,满宫里就该说我容不得人了,不是吗?”另一边手拿帕子替人轻轻柔柔擦着眼泪,勾着嘴角笑笑的:“姐姐说笑啦,我如何会同你离心呢?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说到底,不是姐姐也会是旁人,比起旁人,到底还是咱们亲厚些,不是吗?”言及此,顿了顿,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人,半晌才又是笑:“姐姐教我借东风,如今莫不是在言传身教的呀。”

      才人-罗衣
      推开她手,眉间微微一蹙:玉娘。而后坐直身子,自己取了帕子细细擦过眼泪:我不曾同你讨要过这件衣裳,陛下要去翊坤宫看完淑娘娘我也不曾知道。是,若不是这件衣裳,许是陛下不会叫我上前回话。可陛下行事,是你我都算得了的么?那么,我又为何欠你一句,对不起呢?方才我同玉娘说的正是真心话,我不比你得陛下爱重,或许也就这一遭了。你想想此节,还要我一句对不起么。直直看过她:我虽无意借东风,但…将帕子叠在膝上:翊坤宫里,你看得上眼的,开口便是。

      才人-郑莲玉
      托着脸,也不肯再多瞧她:“姐姐,你打小就聪明,鬼点子也多。那身衣裳是陛下的恩赏,实则在叫你换上的时候,我是存了八分迟疑的。”自嘲笑笑:“我呢,打小就听你的听惯了,耳根子也软。直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那身衣裳是怎样到你身上去的。你这样敬重淑妃,次次来我这儿,次次都是坐坐便走。你说过的,因是担心淑妃寻你寻不找,总要时常候在侧殿,等着娘娘的通传。可昨日,你竟在我这儿呆到了日头西落。你是多妥当细致的一个人,当真会因为同我嬉闹,而忘了归宫的时辰吗?”声儿越说越哑,将委屈哽在喉,仍旧在强撑自持:“是了,你说的字字句句都好似很在理,昨日种种也全是巧合,我不该同你胡搅蛮缠,不该做出这幅样子来。”静过三息,才偏头看向她:“我该依旧对你笑脸相迎,依旧不离心不离弃。”眼睛弯了弯,啧啧咂舌:“姐姐如今这样意气风发的模样,我瞧着也是欢喜的。翊坤宫都当得了主 ,竟还说自个儿不得陛下爱重。”起了身,指尖点着永和侧殿里新添的贵重陈列,来回踱着步,渐渐又有了笑意:“我竟不知,如今姐姐的侧殿里,又是你能做主予我的,还有能叫我瞧得上眼的?”

      才人-罗衣
      心里一怔,面上平平一笑:好。罗氏此刻亦站起身来:玉娘,你我五六载情谊,不想你却疑我至此。我晓得你现下心里有不舒坦,你这些话我便全听着就是。只是,我仍旧记得九月里你同我说话的模样,也记得翊坤宫里头我苦苦支撑,未见过你只言片语。末了一笑:若说意气风发,合该是你如今的模样才是。
      而后罗氏便同郑娘子做了平礼:郑娘子,昨日初二,家里有话传来,你祖母夏日里曾病过一回,相必你我知道。我哥哥于九月中替你祖母寻了一付对症的房子,如今你祖母业已大好。再搭着春桃手起身:翊坤宫侧殿你既瞧不上,那么往后还望永和宫多费心思照应郑家。这话说过就要告退,临走时再回头看她一眼:玉娘,早知会有今日,我到宁愿不曾有过从前。

      才人-郑莲玉
      猛地转过身去盯住她:“姐姐,究竟是不是我疑你枉你,天长日久的,总能瞧明白的,不是吗?”红着眼,却怎么也不肯在人前流眼泪:“我打小就不如你,处处也总依仗着你。我根本就不会妒恨你承宠,哪怕陛下再记不起我,我也只会替你开心,只会觉着是我不够好,侍奉得不如你贴心周到。可你偏偏穿着我的衣裳...”尚不能从悲戚的情绪里出来,就听着说祖母如何,膝盖头一软,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甚至来不及避开人这一礼:“我知道的,你打从心底就觉着我能有的,你也能,甚至还能比我多得更多。你予我的情谊,不过是你高兴予我的,在你眼里,我们从来就不是对等的,我永远都该低你一处。”并不肯去拦着她,哽着声儿看着人:“早知你是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我便不会将真心错付给你!”

      才人-罗衣
      脚下步伐略顿了一回,紧紧抓住了春桃的手,这次并不曾回头:极好。郑娘子,那么我们来日方长了。后话不再说径直出了永和宫,路上遇见李氏更是只递过一个轻蔑的眼神,话也不曾说便擦身而过。


      4楼2018-09-01 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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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道理入宫之前大家都是一个社交圈的,小郑小罗掰了大家还是知道的,那肯定会有人来走动、说和、刺探消息的阿。

        10.4
        才人-郑莲玉
        刘氏来时,犹豫过一回,到底还是将人请了进来,面色仍旧不大好,声儿闷闷的:“阿娇若是来说和的,就不必了。”

        更衣-刘毓琇
        (听她这样说脸上有过一丝极不自然的尴尬,伸手拉过她。)怎么了这是…(原本还当是她不依不挠,可如今见人面色不好也不敢说一句重话。)我这几日瞧着敏敏实在是清瘦了许多,如今连你也这样…(微微叹口气)

        才人-郑莲玉
        实则刘氏早前便问过一回,却不肯告诉人缘由,只等着叫罗氏同她说个明白的意思。可今日听着她又来一问,先有一愣,而后低垂着眼睛,倒很有几分委屈:“她到如今还没同你说的吗?”眼眶盈着泪,将落未落的:“阿娇,我同敏敏,怕是再回不到从前了。”

        更衣-刘毓琇
        其实明眼人都瞧出如今你二人的不对付,我也只当是女儿家闹闹小别扭,可怎么你们倒像是一拍两散从此再无往来的架势了?(这两日实在是为她们的事操心的有些心力交瘁,见她落泪又心生不忍。)好啦,别说气话,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会好的。

        才人-郑莲玉
        瞪着眼睛看人:“她到如今竟也没肯告诉你缘由吗?”眼泪砸在桌上,扯了个极难看的笑脸:“我来告诉你!她,我的好姐姐,穿着陛下恩赏予我的衣裳,去见了陛下,侍奉了陛下。阿娇,你还觉着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吗?”

        更衣-刘毓琇
        (一字一句听得清楚,却也教人不敢置信,一边对她摆手一边揉着脑袋。)你等等,等等,待我捋捋清楚。(这期间盯着看了她三回,又喝过两杯盏的茶,仍有些想不明白。)你说,敏敏穿着你的衣裳,去,去侍寝了?(此时十分想仰天大喊一声:天哪,仍要强撑着笑替人分辩一两句。)会不会,是玉娘你想错了?你的衣裳怎么会穿在敏敏身上?她那日被召幸我也是知道的呀,不是陛下在翊坤宫的廊道里见着敏敏的么?(这会儿已被这内情搞得有些糊涂,又静默了片刻,喝过几口茶。)难道玉娘你,觉着敏敏是故意的?(摇摇头,又摇摇头。)不会,不会,怕是你想多了。(小心翼翼拿帕子将她眼泪擦去。)看把你气急的,若真是这样,我替你说她去。好了,咱不哭啊,好好的妆面都哭花了,回头陛下来请人该不好看了。

        才人-郑莲玉
        边拿袖子擦过一回眼泪,边瞪圆了眼:“是!对!你没听错!敏敏姐姐穿着我的衣裳去侍寝了!至于是不是我想错了,你去问她不是更好?”撅嘴仰脸的叫人擦着眼泪:“可把我气坏了,你要替我好好骂她一回的!”

        更衣-刘毓琇
        (当下只顾着哄她,自然是她说什么都应下了。)好好好,不哭了,我回头便替你去说她去。(心里有过一回计较,却怎么不也不肯信敏敏是这样的人。但见玉娘如此委屈的模样,只好先将她安抚好。)好啦,我瞧着陛下并没有格外看重她,虽承了恩,到底是不比你的。

        才人-郑莲玉
        只叫人嘴上哄哄便舒坦许多了,原就是一时气急,又因着打小就处处不如她,心底慌得厉害,才撒了这一通邪火。又觉着刘氏从中劝和过,就能同以前一样,也只以为这是桩耍性子闹出来的小事儿,仍旧同幼时一样,不管生了怎样的矛盾来,都拿自个儿没多想做借口,她就不会再多同我计较的。过后也没了学字的意思,起身送走了刘氏,并扭捏着开口:“阿娇,叫你看笑话啦,可我实在是气她气得紧,从前总是我低头去同她求和,这回…… 我想着若是我不肯低头,也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和好啦,我发现我竟然没法确定她心里到底有没有我。”眼睛对上人:“大概从前是我自作多情了,我同她从来就不对等,她也不会来同我低一次头的。好啦,时辰不早了,你快回吧。”

        更衣-刘毓琇
        (极安慰的在她肩头拍了拍。)哪里就是你不如她啦,要我看,你们都是个顶个的好。我是真心盼着你们都能得陛下爱重的。(二人一路相携至宫门口。)快进去吧。(临走时又说一句。)玉娘,从前就属你同敏敏最亲近,我私下里也曾羡慕过你一回,如今也是真心不愿意你二人就此生出嫌隙来。回去我会再劝劝敏敏,也盼你别再同她生气了。(如此回去后径直往罗屋里去了。)


        5楼2018-09-01 1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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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来,孰重孰轻,孰亲孰疏,也就分明起来了。
          10.4
          更衣-刘毓琇
          我刚从玉娘那处回来,你不晓得她哭的多伤心,这下怕是阖宫都要数落你的不是了。(见她仍旧漫不经心的忙活手里的绣件,一下子气急了,伸手抢过。)别绣了!敏敏,你同我实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说你处心积虑抢她的风头,我是断不会相信的。

          才人-罗衣
          后话过耳,不免冷笑起来:她竟这样说,好一个郑玉娘,好啊!看向刘氏:姐姐既然不信郑氏,也不必问我了,我同她不一样,便是心里满腹委屈,涉及圣心之事也不会随口拿出来与人哭诉。这样将陛下至于嘴边,是后妃该做的么?

          更衣-刘毓琇
          (不妨她会这样生气,一时愣住了,深深吸过一口气。)你们…你们便这样互相置气罢!(实则因她二人的事也有几日不曾好好安枕,这会儿也觉着有几分委屈。将东西塞还至她手中,眼眶到底红了起来。)玉娘尚且还能与我哭诉,可是敏敏你呢,整日里将这些烦心事藏在心里,说是不想我替你操心,可我如何能不操心呀。我虽虚长你几岁,可却是没什么本事的,从前就劳你事事为我打点,如今入了宫若不是你,我怕是不知要闹出多少笑话了。(深深看过她一眼。)我是不如玉娘讨人喜欢,也不如周姐姐事事周到,可我也是真心想护着你的呀。你若实在不想说…(叹口气。)我只问你一句,你预备与郑氏从此再无往来了么?

          才人-罗衣
          手上慢慢抚过方才绣成的石榴花样子,一字一句说得极慢:是她不预备再见我了。这方帕子石榴帕子,是我曾说过要给她的。如今郑娘子应是瞧不上了,我还是想着将帕子绣出来,回头绞了也好,烧了也罢,全当给过她了。观刘氏略红眼眶,抽了腰间帕子给她:姐姐,并不是我不愿意同你说,只是说了必然会叫你陷入我同郑娘子的两难之间,我虽口舌上不会哄着人说话,却实打实不愿姐姐为难。

          更衣-刘毓琇
          (摇摇头。)我虽不聪明但从玉娘口中到底也能猜出个几分意思来。(看她神情,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什么心思。)她说,还当这次是从前的耍性子闹脾气…(试探性的。)若是你肯低头先去见一见她,那么你们断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接过她递来的帕子,蓦地一笑。)我瞧她呀,是真怕你再不理她了。(又侧头看她手里的帕子。)这石榴是多好的意头呀,绞了烧了多可惜!改明儿你绣好了,若拉不下脸我替你送去呀,如此她还有怨言的话,那我也不理她啦!好不好?

          才人-罗衣
          撩下手里绣绷,对春桃一招手叫她们来伺候净手:姐姐还不晓得我么,若当真是我不对,那么如何赔罪都不为过,可若我不曾做过,那么,谁叫不能叫我低头认错。待净手完毕,侧首对刘氏一笑:不说这些啦,他们今儿备下了姐姐爱用的荷花酥,姐姐这会要用么?

          更衣-刘毓琇
          (想到这一层也就宽了心,是肯定的语气。)是,敏敏一贯如此。(话里也就不再提及郑氏了,眉眼里带了几分笑意。)荷花酥么?敏敏你真是太好啦,我这会儿真有些饿了,快叫春桃呈上来!(及至晚间回去,叹过一两句:从前她二人那样亲密,连我也不免眼热,回回郑家替玉娘备些胭脂水粉,都一样的两套,从不曾落下敏敏的。后又对珍儿说道:不过,我也知道,敏敏是断不会存心做这样的事的。珍儿边笑边替人解下发髻钗环:是是是,您就这么信敏主儿么?伸手打她一下,话里不觉带着些许骄傲神色:那是自然,我的敏敏承宠那是迟早的事呀,才不屑于做这样的事儿呢。珍儿又说:那改日郑娘子那头,您还去不去啦?这一问确实是难倒自己了,心中虽对郑氏这样贬低敏敏的行为不高兴,但到底是念她年纪轻,不经事也是有的:去呀,虽则玉娘这事办的不妥帖,可我也不忍苛责她,再说了,敏敏也不会希望我因为这等子虚乌有的事就当真不同她来往了。这样想过,当天夜里是刘氏近日睡的最安稳的一日。隔日去郑氏处也再未提及这中间的事情,偶听宫里丫头太监谈论也都是言辞申辩,不肯给她们继续妄言的机会。)


          6楼2018-09-01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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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般来说,事情如果没有皇帝的参与就不会引起质变,所以皇帝也就顺应实事的,第一次在这件事里展露了头角。

            时间:十月初八,晚上七点
            地点:建章宫

            皇帝-赵晟
            [打从十月起,建章宫中已经烧起了地龙,这会儿身上仍穿着薄衫,合目半躺在偏厅里的坐榻上,只腿上搭了一条玄狐绒毯。王贵全引着郑氏往殿里走时,隐约地便能听见从屋中流传出的洋洋琴音,便朝郑氏笑着小声道]陛下今儿也不知怎么就来了兴致,突然让传乐伎过来弹曲儿。娘子真是好福气,这些丫头都在梨园习艺了十几年,若非陛下传召,寻常妃嫔可听不着这么脆生的调。[守在珠帘前头的石儿看见郑氏,先微笑着朝她一福身,便上前服侍郑氏将披风脱下,一边说道]你又在娘子跟前儿说什么浑话呢,也不怕娘子听了笑话。[王贵全一乐]姐姐在御前侍奉日久,自然对这些习以为常了。[石儿没搭理他,又交给郑氏一个鎏金掐丝手炉,待她身上的寒气驱散了,才亲自为郑氏拨开珠帘,柔婉一笑道]陛下吩咐过了,说娘子到了不必通传,娘子快些进去吧。

            才人-郑莲玉
            初八这天夜里得请的时候,正将花钿匣子翻出来挑看着,得了令。便又回镜前贴了枚金箔花钿,将他赏下的香膏补在耳后,腕间,才匆匆跟上人往建章去。
            到王贵全的话听入耳,想过一会儿,却也并没应和他,只是和婉笑笑,夸过一回:“您总是这样的会说话。”之后伸手接过手炉,同石儿有点头一谢,直到身子渐渐回暖,才打帘子往里去。
            算起来也有许多天没见着人,原本胆子到底是比头一回来时是大了些的,只这下乍见,心里又有事儿惦记着,竟又有几分初见时的羞怯。俏生生请过安以后,盈盈望向人。

            皇帝-赵晟
            [手撑额头闭目颐神间渐渐迷糊了过去,此时娇声入耳,乍然睁目,蹙着眉瞧清了是郑氏才逐渐和缓颜色,展袖调换了坐姿]……离那么远做什么。

            才人-郑莲玉
            听着这话,才挪着小碎步子往人跟前去。及至身前,弯下腰,一张俏脸对上人,把鼻尖去蹭了蹭他的鼻尖,声儿软软的:“您又叫自个儿忙得这样的疲乏,叫妾如何能安心呀。”眼对眼看着人,嘴巴将碰不碰的:“妾替您按按?”

            皇帝-赵晟
            [淡淡一笑,微微抬首亲一口她粉唇,一手扶上人腰际,将她带了满怀]这些事自有专人来做,莲玉娇柔可怜,朕怎么舍得让你受累。

            才人-郑莲玉
            跌进人怀里,双手圈住他,脸颊贴在人心口,想过一会儿,又细声细气的问着人:“嗯——陛下,那您想不想听妾为您弹首曲儿?”从人怀中磨蹭着抬头,仰着小脸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妾弹得可不比她们差。”

            皇帝-赵晟
            [笑中不掩诧色]是么![握拳咳了两声,侍立的宫女忙从旁上前奉上茶盏,接在手里倒不急喝,却吩咐道]朕记着窖里仿佛有几坛葡萄纯酿,给朕传来。[呷一口茶润了润]佳曲美人,须得好酒相配啊!

            才人-郑莲玉
            既有宫人奉茶,便只轻柔替人缓着后背顺着气,一边轻言细语的撒嗔:“您这样惊诧,倒是小瞧了妾呀!”娇哼一声,又回身睨人一眼,才注意到宫人递上的琴来。这一瞬眼底流光,有一声惊诧:“是九霄环佩!”眼珠儿滴溜溜一转,狡黠笑笑,大喇喇的冲着人谢恩:“谢您恩赏,谢您割爱!这样的名品,妾会小心爱护的!”瞧着人的脸色,笑意更深了些,是耍滑得逞的小得意,也是被人娇宠的开怀。落座以后,小心翼翼抚过琴面,抬头对人有一笑,觉着琴摆得不大好,又挪了挪琴身,才开始拨弦。因是打小学琴,又是打从心底的喜欢,这会儿是鼓着劲的想叫人听到自个儿最好的琴音,是以小脸不自觉的绷紧了,是少见的肃容,在潺潺轻灵的琴音下,反差出一种奇异的美感来。本是手越弹越热,渐入佳境了,却叫上前奉酒的动静打回了神。琉璃杯盏里流光溢彩的液体,叫人馋得紧。手上动作一顿,眼巴巴的望着人:“您疼疼妾,叫妾也尝一口吧。”双手撑在岸上,将脸往前递了递,眼睛弯弯的冲着人,笑得讨好极了:“妾想您来喂——”

            皇帝-赵晟
            [正闭目赏听琴音,手指在膝上随着拍子轻叩,不防她突然停奏,听完这话只轻笑道]朕当你有多大的出息,区区一盏薄酒就能叫你分了心思,如此还敢来朕面前卖弄?

            才人-郑莲玉
            嘴一撅,窘红了耳根,还强撑着分辨:“您觉着不过是盏薄酒,妾没见过世面,也没多大出息的,瞧着像很是好喝的样子嘛。”说着话呢,就起身往人跟前凑去,扯着人的袖角,边摇边嗔:“妾可不是卖弄,妾也没说大话,若非叫这酒香勾住了,妾才不会分了心思呢!您就疼妾一回——”双手都抱住人的胳膊了,又把脸搁在人肩窝,盈盈杏目看着他,声儿又甜又软的:“赏妾一口。”

            皇帝-赵晟
            [虽只是斜眼睨看着她,但眼中笑意愈见深浓,半晌才坐起身来,将腿上的玄狐绒毯掀在一旁]好罢!朕就让你尝尝昔年太宗皇帝最为钟爱的葡萄酿滋味如何。[原先在厅中弹曲儿的乐伎早在郑氏抚琴时便悄悄退出了殿外,连带着侍奉的宫人也瞧着石儿的眼色慢慢退了出去,此时厅中竟只余郑氏一人陪伴在身侧。琉璃盅还剩着半口残酒,就手便递到了郑氏唇边]不好喝可不要同朕来闹。

            才人-郑莲玉
            见人掀开了绒毯,顺势就趴在了膝头,边应着话点头,边仰着脸,抬着下颚,就着人的手喝下了这半口残酒,恰在人离手的当口,有一滴酒,顺着人丰润的嘴淌下来,正正好滴到胸口的阴影里。窘红了脸,连耳尖都不自觉的轻颤了颤,翻身抱住人的腰,把脸埋进他肚子,闷声撒嗔:“您赏下的,不管是什么都好喝的呀。”

            皇帝-赵晟
            [动作一僵,遂抬手抚上人头顶,又将酒斟上一盅含在嘴里,捏起她下颔往人双唇亲吻上去]说到这儿,朕还没找你算账呢——那么好的衣裳,说送就送了,朕看你一点也不爱惜朕待你的心意,嗯?

            才人-郑莲玉
            呜呜噎噎的咽下人送入口中的酒,借着酒劲,拿舌尖将人唇上残酒添了个干净,又死死搂住人,开口竟带着几分哭腔:“不许您这样误会妾,妾没有!是她哄着妾——”粉拳砸在人胸口上,再抬脸时,已经挂着了两行眼泪:“妾若是知道她会穿着那身衣裳去见您,是连门都不肯让她进的。”地龙暖烘烘的,熏着酒意,整个人都晕乎起来,一边撒娇一边哭,先是在怀里不安的拱了拱,又找了个舒服的角度,紧紧贴着人:“妾同她,入宫前就认识的,是手帕交,她明明知道这是您赐下的恩赏,妾也从没说过要送给她,就算是淑妃娘娘招她回去,她也该避开人去往小道上走的呀!她怎么这样没良心,叫您误会妾,又叫妾很难过。”抽噎在陈酒的熏氲下,没完没了的止不住,一张小脸白里透红,酒气氤氲着白蝉花香膏,变成了情欲缠绕着二人,拿手去引着人按在自个儿的心口(胸口):“妾恨不能将心掏出来给您瞧,您说妾笨也好蠢也罢,只不许说妾不爱惜您呀。您是妾的天,是妾这一生的愿望。”

            皇帝-赵晟
            [静静将这一番话听罢后,抬起人面颊用指腹一点一点地将泪痕擦净]罗氏也跟朕说与你是手帕之交。只是朕瞧你们俩,一个心怀叵测,一个不肯饶人,这手帕恐怕早叫你们丢到九重天外去了吧。

            才人-郑莲玉
            捉着人的手,将他擦眼泪的手指放进嘴里,糯米银牙摩挲着人的指头,是副凶极了的模样:“唯独是她不可以嘛!她叫妾吃了这一肚子的酸醋,妾才不要饶她呢。”因着手指在嘴里,这番话说得含含糊糊的,到说罢了,才将人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勾出一条银线,声儿也哑了几分:“您记清妾的模样好不好,不许再叫一样的衣裳晃花了眼。”

            皇帝-赵晟
            [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把拇指往她鼻尖儿一蹭]成!那朕现在就召她过来,给你出气。[说罢就要起身去吩咐传召罗氏。]

            才人-郑莲玉
            立时就翻身压住人,不依不饶的:“不许!您这会儿是妾的,不许叫她来!”打了个带着酒味儿的哭嗝,趴在人身上,手脚并用的缠住人,又恼又急的扭着身子:“您是故意的呀!”嘴一撇,死死搂住人的脖子,边蹭边撒娇:“妾错了,妾再不敢耍小性儿了,您不要叫她来,好不好?”

            皇帝-赵晟
            [就这么由着她在身上胡闹,半晌才抬手拍了拍她后背,安抚道]好了,这儿有你这么一个傻丫头就够朕闹了。[就势抱着人站起身来,拾步前亲了亲她嘴角]下回可得知道爱惜羽毛了,啊。

            才人-郑莲玉
            被人安抚下来,又冲着他傻兮兮的笑,眼睛弯弯的,嘴也弯弯的:“老人不是说,傻人有傻福嘛?有您疼,就是妾的福气。”被人抱起来,攀在人身上,点头应下,又小心翼翼亲了亲他的耳垂,趴在人耳边细声细气的:“陛下——不早啦。”

            皇帝-赵晟
            [微微一扬嘴角,抱着郑氏一路回了寝殿。是夜与人欢好时,逗哄着她说出了小字,听完却思索着说]玉娘……到底和淑妃闺名冲撞了。

            才人-郑莲玉
            听过这话,眨巴着眼睛,歪头想过一会儿,才又笑盈盈的开口:“那妾同您再讨个巧字就好了呀。”

            皇帝-赵晟
            [哼笑了一声]你倒乖觉![又缓缓倾身将人压在身下,在人耳旁十分昵爱地说道]你是朕的珍宝,往后就唤宝儿罢……

            结。

            注:九霄环佩是前朝流传下来的稀世古琴,用梧桐木制成,漆面雕画也非常考究,足可见郑才人盛宠。


            7楼2018-09-01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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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霄环佩摇摇摆摆地被郑宝儿要了回去,宝儿一名也喧彻了整个皇宫。再无人不知郑才人得宠。只是风光之下,众人的羡慕和嫉妒也随之而至。

              10.9
              才人-罗衣
              同她对坐在塌上,两人手里各有一碗八宝甜酪,罗氏闲闲动了两口:好一架九霄环佩呢,如此弹起山之高来更显情意了。

              才人-章畹
              [在她讲话时正用鎏银的小匙搅和着碗里的甜酪,翻出来一颗枣子细嚼慢咽,含混着嗯了一声,咽后才道]孙姐姐,唐御女,然后到这位郑才人。[一笑]敏敏姐,我记得你本来同郑氏很亲厚的呀?

              才人-罗衣
              随手将手里八宝甜酪递过个春桃:吃得絮了,换盏茶来解解腻。对她同样有一笑:我就不如你这般爱吃甜食,只是见你用得好,我瞧着也舒坦。用帕子细细擦了一回手:兰妹妹,人家上赶着要同我争出什么高低来,五日同殿下问安时,她往你上首坐时(你的郑姐姐坐到你上面了哦),可不是连眼神都不予我一个么。满心满眼里全是我对不住她,这样还如何亲厚呢。我虽可惜,却不晓得你郑姐姐如何了。

              才人-章畹
              [一句“敏敏姐惯迁就我么!”这样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想及郑氏做派,不由轻轻一笑]我不知道敏敏姐哪有对不住她这一说,但她在殿里与你目光交汇、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我却觉得是十分对不起你的。

              才人-罗衣
              不置可否一挑长眉:我这儿还另有易总趣事儿同你说呢。取了案几上干果来吃,轻咬过一口,玩味对章氏一笑:自九月末郑娘子侍奉陛下,便时常叫刘娘子去教她写字呢,如今有书有琴,兰妹妹你说,她下一回还要做什么呢?

              才人-章畹
              [神思不由绷紧了,想起月前教柳嫔写字的旧事。当时因柳氏位高,心中并没有什么不平,御赐钟繇孤本亦能拿出同习、借阅。而如今是郑氏,眉就不觉拧起来了,笑得不太好看]她是神通广大,偏又仰承一份恩典,还不是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么?

              才人-罗衣
              此刻春桃正奉茶上来,轻轻吹开浮起的茶叶沫:倒不是我说什么拈酸吃醋的刻薄话,只是如今她时时侍奉,梦熊有兆怕也不远了。不晓得到了那时,祺嫔发髻上那朵石榴样子的绒花,还戴得么?

              才人-章畹
              [先为自己吃了一回心,这一下又不免为孙姐姐担心起来。只是才想了这一下,擦手的巾子才捻出些褶皱,忽然回过味来,扑哧一笑道]敏敏姐这样一说,我才醒过味来,是都要防备郑氏了呀?

              才人-罗衣
              她笑时正低头用茶:要说这秋日里还是这乌龙茶最好。对她一笑:谁不想活得安稳些呢,她这样闹着一付委屈的样子,几个姐妹间个个哭诉了一回,陛下面前想来也不曾落下。依兰妹妹看,我若不紧醒些,还能同你有现下一般闲话的好时候么。这话说完便扭头让春桃撤了她手里八宝甜酪:回头吃多了败了胃口,又要好几日不正经用膳了。也叫她们给你上一盏乌龙茶,秋里新供上来的。后头便不再提及郑氏,说过几回闲话也就散了。
              至晚些时候听过,郑氏赐名之事,不免嘲讽一笑:如珍似宝么?话对春桃:去拿妆台上那盒宝珠戒指来,不正是她从前喜欢的么,借去使了也不知几次了。就着春桃手,看过一回匣子,话里很有几分轻蔑:送…赏给永和宫吧。(当然送礼物的人不会这么说!)

              才人-郑宝儿
              春桃来时,是璎珞出去见的,直到接过礼匣的时候,心底都是暗暗开心的,只以为是她低了头,来示好的。边喜滋滋的开着匣子,边侧头同璎珞讲:“她总算是知道自个儿理亏,看看,这不就来赔罪了?”话音未落,就看清了匣子里的戒指——就这么直愣愣的盯了半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连手都气得抖了起来,最后是狠狠将匣子摔了出去:“滚!都滚!统统***出去!”直到宫人退尽,才又是哭又是笑的:真是贴心,就连我惦记过什么都还记着,你待我这样好,我总要报答你才是。
              总之,自个儿心底的希冀都叫匣子里的宝珠戒指砸了个粉碎,之后不管是定省或是偶然遇上,都只当瞧不见罗氏这个人的。也再不同任何人提及她,除开建章的传召,便是窝在永和宫里,或是习字或是做绒花。


              8楼2018-09-01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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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事情本来应该翻篇的,然而……
                10.2出现罗才人穿郑才人衣服事件。
                10.3郑才人,罗才人决裂。
                10.4郑才人与刘更衣备言前事(这时候有人在说点什么,但范围极小,可能就是主子(涉案的几位嫌疑人2333)身边的一等宫女互相聊了一下)
                10.10郑才人与罗才人开始见面不识(至此已经过去的事情,再次被重提,流言慢慢发酵)
                10.11流言出现了各种版本(在各宫仍属于小范围传播。)
                版本A:淑妃娘娘渐渐失势,因而故意让罗才人着衣博取盛宠。
                版本B:罗才人不顾往日情意,故意踩着郑才人博取盛宠。
                版本C:郑才人怕罗才人分宠,故意给罗才人泼脏水。


                9楼2018-09-01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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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果然听从了皇后的请罪计划。可是,然而。请罪还是失败了。
                  如果说皇后请罪的戏,是皇帝单方面拒绝交流。
                  那么淑妃的戏,就是两个人努力想交流,但是……很无奈。错屏了。
                  淑妃比可怜比不过小郑,陈述错误也没有陈述到真正的点上去。换句话说,淑妃还沉浸在:大哥怎么会这么对我?的情绪之中。导致她的认罪,更像是一场自怨自艾。她还是颤抖在自己可能失宠之中的。可是皇帝却觉得,你是这么想我的,你是这么想我们的……
                  悲剧,悲剧了。

                  十月十三
                  淑妃-陈玉月
                  [在殿中像往日一样跪拜,斟酌的唤了一声]大哥。

                  皇帝-赵晟
                  [石儿从漆盘中取过玉佩,如常蹲身为皇帝别至腰间,眼睛始终下垂,不曾朝淑妃处望去一分一毫。自己则背对着淑妃而立,听见这一声“大哥”也并未回转过身来]起来吧,给你们淑娘娘搬个座儿。

                  淑妃-陈玉月
                  [小春扶着正走到椅子边,扶着椅子沿,先没有坐,试探性的又叫了一声]大哥?[表情也变得很可怜的样子]您……不愿意看妾了吗?

                  皇帝-赵晟
                  [无声长叹口气,扶着玉带缓缓转过身来]你有什么话回,朕这便去上朝了。

                  淑妃-陈玉月
                  [眼泪汪汪的看着大哥转过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仿佛想多看几眼]妾想来看您,想来受训的。[感觉到眼泪要落下来,赶紧伸手掩面来遮掩]妾错了,错的任性。可是大哥您都没有斥责,这让玉月更无地自容了呀。

                  皇帝-赵晟
                  [微微一哂,自从漆盘中拿出扳指带在手上]你御下有方,何错之有啊。

                  淑妃-陈玉月
                  [忍了忍泪,再把手放下来,站在椅子边上轻轻的抹掉有些溢出来的眼泪]妾…妾身上,全是小性儿![抽噎了一下,继续道]妾跟您说郑才人的事,就是为了不甘心别人说您更偏疼她。妾也知道您政事很忙,可是就是想,想让您再多看妾两眼。妾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妾——[眼瞧着眼泪越抹越多,不由越抹越急]妾学尽了恃宠而骄四个字,不配再受着您喜欢了,也不配做您的淑妃了。大哥,求您了,罚玉月吧。

                  皇帝-赵晟
                  [满屋子的奴才早已跪地伏首,没一个敢发出一丝的动静,就连石儿也不敢继续手中的动作,伏叩在自己脚边不能抬头。这幅情境入了眼,忽然一乐,指着门口的两个太监道]你瞧瞧他们。这都是经年跟着朕侍奉的奴才,如今瞧见你淑妃请罪,他们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负手往她身边一步一步踱,神态颇为悠闲]昔年皇考李贵嫔有盛宠,她同宫的一个才人亦颇得陛下青眼,一日,这才人言语顶撞贵嫔,贵嫔罚她在宫门口跪了两个时辰,你猜怎么着?[走至人身前,深深凝望她双目]李贵嫔被贬为嫔,掌嘴三十,终为父皇所厌,一生幽寂宫中——那时候,朕八岁。
                  注:责罚可以,但是方式错误。罚跪会影响侍寝……所以便有嫉妒之嫌。

                  淑妃-陈玉月
                  [睁着一双杏眼看着大哥,良久才垂下眼,福下身子,两滴泪终究落在地上,身子也在轻微颤抖]大哥,玉月该是这个罪过的。[声音有一些哽咽]玉月该是这个罪过的。大哥,您若看玉月生厌,玉月也无可辩白。[深吸了一口气]可您还是成全了妾的颜面,让妾几乎不敢想,您对妾究竟是怎样的厚爱。让妾这些时日的不安,全化作了一场荒唐。妾现在心里悔过,心中的痴怨,竟全受在您身上了。[屈膝跪下]大哥,您罚吧。

                  皇帝-赵晟
                  [这一笑里竟含了十足的失望]事到如今,你还在让朕罚你。[移开目光往殿中陈设上一一看去]你口口声声知罪知悔,自轻自苦,你是生怕朕对你不留一点顾惜啊。

                  淑妃-陈玉月
                  [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一看,声音也几乎发紧]大哥,您……?[再低头看看自己,禁不住抬手攥着大哥的衣角,一时几乎失语,泪也因忘记而止了]原是妾错的根本,自打五月初起,竟然就错了。从那日起夜夜期盼,到八月九月长夜难安,每一回惝恍失措,害怕不安,竟全部都错了……

                  皇帝-赵晟
                  [挑眉深吸口气,将她手握着从袖上带开]朕不罚你并非是全然看觑你淑妃之面,你回吧。[走得再无一丝犹疑,只余一声“起驾——”,回响在空空荡荡的大殿之中]

                  淑妃-陈玉月
                  [这手失力之下,不由惊慌一喊]大哥![这时一抬头,大哥远去的背景就映在眼里,仿佛刚才这手一放,就有些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散了。此时满殿寂静,一个人跪了良久,后不知是哪一个人在耳边说:“淑妃娘娘,陛下走远了。”小春在手臂下一扶,眼前便一阵花白,不由向后一仰,吓得满殿的人都一颤。借着小春的力气一扶,口称无事,只是很干涩的说了一句]走吧。


                  15楼2018-09-01 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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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不了敏敏与宝儿的好友——刘更衣之独白。

                    更衣-刘毓琇
                    (其实罗氏前脚才出翊坤宫后面就吩咐珍儿,等罗氏一回来便差人来说。中间曾下过一场大雨,彼时刘氏便坐在窗前,心想:不知敏敏此刻在做什么,不知陛下是否对她有过重言,不知她可还受得住?罗氏走了多久,她就担忧了多久。在这个陌生的宫墙内,她所依赖倚靠的不就只有一个敏敏么?淑妃?皇后?那是多么高高在上的娘娘,哪里又真的关心她一个小小更衣的死活呢?

                    后来不知道刘氏坐了多久,只知道罗氏回来时脸色十分不好。刘氏当下便要往罗氏屋里去,偏巧有内务府的人领了皇后的旨意,带走了好几个院里和前头罗氏院里的洒扫丫头,说要即刻仗责三十逐出宫去。猛听这话脚下的步子便有些踉跄,险些站不稳,扶着珍儿的手也微微有些发抖:珍儿,你说,这是什么意思?不待珍儿回话,外头的意儿打着帘儿进来说:娘子,奴婢听说皇后娘娘已经查明,近日宫里的流言都是这些碎嘴的丫头们惹出来的,除了咱们翊坤宫还有好几个宫里都有牵涉呢。此刻哪里还能去看罗氏,只得先往主殿去请罪。

                    刘氏到主殿时,有淑妃跟前的春姑娘出来回话,是说娘娘此刻正在歇息并不见人,还请娘子明日再来这样的说辞。如此刘氏只好在屋外磕过三个响头,神情很是自责难过:还请春姑娘替妾同娘娘告罪一声罢,妾的屋里出了这样一些奴才,实在是妾的失责。待娘娘好些,妾愿意受任何处罚,万望娘娘珍摄自个儿,翊坤宫里的众人都盼着娘娘万安啊。

                    如此一来天色已经不早,又念及敏敏心思重,今日许是不肯见人的,只好先回屋里。待到夜里刘氏在榻上翻来覆去,守夜的珍儿有过微微叹气声随后将帷幔掀起:娘子别急,奴婢知晓您挂心前屋的罗娘子,已让意儿去打探了。刘氏一听这话才露出一点笑意来,双手握过珍儿的手,这一刻心里是很感动于她的体贴的。于是主仆二人,一个坐在床榻上,一个坐在脚蹬上,痴痴等着意儿的消息。

                    约莫过了有三盏茶的功夫,意儿才迎着一身寒气姗姗而来。刘氏顾不得穿上鞋子,赤足及地迎了上去:怎么样?罗娘子她可还好?意儿先是看过珍儿一眼,边与珍儿替人将鞋穿上边说:奴婢去时,秋云与春桃姐姐二人正忙得不可开交,是罗娘子夜里发起了高热。刘氏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披了衣裳立刻就要往外去。意儿拦着喊了一句:您别急呀!罗娘子此刻已经退热了,所以奴婢才待了这样久,去时正好替春桃姐姐搭了把手。刘氏这才松了口气:确实是退热了?意儿神色凝重而后重重点了点头:奴婢回来时,春桃姐姐说,陛下罚了娘子一月禁足,此刻盼着您先顾着自个儿,往后才好照看着罗娘子。刘氏听过这话,当下苦的说不出话,这日夜里自然也不曾睡好,不时想起从前敏敏对她说起陛下时眉眼里那止不住的爱意。

                    第二日一早刘氏先是往前头去看过罗氏,却叫春桃打发了回来:娘子,咱们娘子此刻不愿见人,您同我们娘子素来亲厚,必然知晓我们娘子的脾性,她向来是说一不二的人,况且,咱们娘子此刻正在禁足,实在也是不愿意牵累您的意思。刘氏点点头不愿为难她,只往屋里深深看过一眼,对春桃有一笑:不碍事,我既知晓她身子无碍,我便放心了,若是你们娘子,不,若是你们有事,请一定要来同我告诉一声,无论是什么样的事我必然是不会推辞的。

                    刘氏这厢出了院子便径直往主殿去同淑妃告罪了(这段另开)待出了主殿,刘氏脸色十分苍白。午间也只略略用过几口,便算着时辰往未央宫去请罪,说的也都是因自己未能约束好底下的人,才叫惹出这样许多的混账事出来,让陛下,让殿下,也让娘娘和两位娘子平白遭受了流言蜚语的侵害这样的说辞。但殿下仁慈好歹是不曾怪罪,只有几句平常的嘱咐。这日夜里依旧不曾睡好,梦里不时有玉娘哭着诘问敏敏为何抢她的衣裳抢她的陛下,也有敏敏将一腔委屈苦苦咽下时的神情。

                    这日一早便知道了罗氏请太医的事,去时仍叫春桃推脱着说是罗娘子不肯见,怕过了病气。心知敏敏平日里是多么骄矜傲气的一个人,如今这样一副病怏怏的模样必然是不肯见我的,也就不强求了:我不为难你,也不想叫你们娘子不快活,但你与秋云她们实在顾不过来,意儿是你们平日里就熟识的,我便留她与你们搭把手。不容她拒绝:推脱的话我不愿再听,这是我如今能为你们娘子做的唯一一点有用的事儿了。走时见着永和宫的窦氏打侧殿那处走来,刘氏只远远瞧着,依旧是叫春桃拦在了外头,窦氏又与春桃说了些什么留下一只匣子便回去了,彼时刘氏心里有过一丝冷笑。

                    往后几日依旧不曾见到罗氏,但一日里总要去看过三四回,知晓她的病情一日好过一日也就略放了心。日间除了侍奉淑妃娘娘,也与周氏有过几次照面,说的也是一样的话:如今罗娘子身子不利索,咱们更该好好侍奉娘娘,勤勉自身。除去这些,也曾在屋里漏夜抄过经书(妙法莲华经)是祈求罗氏早日康复的意思。

                    待到第七日去探望罗氏时,却是头一回被请了进去,甫一进屋就叫满屋子的药味呛得咳了几声,她的敏敏素来怕苦,这几日也不知她是如何咬牙咽下这些汤药的。然而罗氏也只肯隔着屏风远远与她叙话,可即便是隔着屏风刘氏也能从身形上辨出罗氏的消瘦,心里又是一阵难过,甚至有泪滴落在刘氏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那头罗氏絮絮叨叨说着话,这头的刘氏却越听越心惊,几次想开口打断她,都忍了下来。听到后来早已无法自持,屋里的抽噎哭泣声断断续续,待罗氏交代完这些眼见着她身形往后歪了下去,这一下刘氏哪里还顾得上旁的,立刻吩咐人:你们娘子病成这样也不知道请太医么!若是她有个好歹你们一个也逃不掉!她哪里不知道春桃秋云都是伺候惯罗氏的人,哪里会不周到,可眼下的情形却叫她又气又恼,只好先拿丫头们训斥。秋云哭着说:早前春桃姐姐已经去求淑娘娘请太医了,奴婢劝过的,娘子不听呀——此刻刘氏已经着手照顾起了罗氏,手心滚烫的温度传来时,自己也险些要晕过去。哑着声儿,话是对秋云的:那就去催!快去!

                    刘氏见罗氏这样一副面无血色的样子,当下就哭出了声:敏敏,你别吓我,你知道我胆子小,倘若你有个万一,我又要怎么办呀。你说的那些事儿我一样也不曾记住,你听到了么?待到太医来时,罗氏额间的帕子已经换过七八回了。春桃来请:请娘子先出去吧,既然太医来了必然是不会有事的,您若是染了病气,咱们娘子醒来不知要如何自责呢。刘氏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又再三嘱咐她们仔细照顾。

                    到了午后正要去瞧罗氏的时候老远便瞧见了陛下的御驾,刘氏只冷冷瞧着,她多想去问一问陛下,敏敏待他的这份情意他可曾知道半分?又可曾有半分怜惜这个待他情真意切的女子?可她不能…她就站在冷风的廊道里见着陛下进去再见着陛下出来,她想,敏敏这回终于是要好了。


                    19楼2018-09-01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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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置身事外,得利的祺嫔(毕竟那一个月里皇帝只见了皇后、祺嫔、柳嫔。)又是怎么看待本次事件的呢。

                      祺嫔-孙玲珑
                      长春宫
                      (实则玲珑听到了这件事的始末,心里是十分惊讶的。受了殿下的训诫以后,首要的是让小芳择出最先在东侧殿说了闲话的人,罚了半年俸,让人到最外围做一些侍奉花草庭院的事了。其次吩咐六六到后殿一句话给孔娘子)咱们受了殿下的诫,自也当谨照自身不足,防微杜渐。若是方便,即也当严肃处置一二不守体统之人,以儆效尤(六六亦很自然的问了)需不需也传与西边一遍呢?(我摇了摇头。六六当即称是,领命去了,六六心想,这是因为娘子信得过章娘子吧。)

                      (日将落未落的黄昏时刻,听着院里吵闹,就探头去看怎么回事,小芳跪在榻前,为自己讲述了原委。原是此事牵连的一个库房宫女,母亲患了重病,家里已是入不敷出,若是再罚俸半年,必是没有活路了。因而斗胆要求见自家娘子,六六怕这奴婢没轻没重冲撞扰了娘子休息,便不替她传话。细细听完始末,竟有些动容。叹了口气)小芳,你去劝劝她罢。她是个孝顺姑娘。这件事已不是我能左右的了,不说她了,即便是我也要仔细自己言谈举止,切莫有一丝差池方能安身。若是因她私情,坏了一些规矩,今后我怎么做出个样子给章娘子、孔娘子去看呢?更何况今日我提醒孔娘子的话已出了,再收回我的处罚,岂不是打我自己的脸吗?(小芳会意道)奴婢明白。奴婢也心疼石儿,但娘子有娘子的立场。奴婢想分出一些份例先给石儿的娘抓药。(已然疲了,慢慢靠在榻边,点了点头)这是你自己的事儿。

                      (躺在榻上时候就在想白天的事,从石儿,到淑妃娘娘,再到皇后殿下,一桩桩一件件。白日里我听到淑妃那件事时,实则我是不敢信的。想及平素贞丽、高贵的淑妃竟也有如此失态的时候吗?陛下自来是尚尊卑礼数、讲究体统之人,光是七夕宴会后我就已经窥见一二了,淑妃娘娘伴陛下积年,竟会不知呢?还是淑妃娘娘之贞丽从未触碰到这一底线呢?我不得而知了。如果换做我是淑妃娘娘,我会这么做吗?想必是不会了。那夜建章宫石板的凉,陛下的那句“这月我不会再召你。”这样的话,已是死生不敢忘了。这件事再去深究,郑罗两位娘子龃龉,无非是再小不过的事了,我实在觉得不必摆到台面上人人尽知这件事。但追根溯源,郑娘子之委屈倒也无可厚非了。事情已尘埃落定,殿下所言宫人碎嘴,那便是了,没有第二个原因。但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吗,我实则保持一个怀疑态度。要是从前,我必是不明白身怀六甲的苦的,但今日,我日日睡不好觉,吃一口吐半口的情形,已能预见月份长于自己的殿下娘娘之艰辛。淑妃娘娘不知么,怎么敢为殿下添这等忧虑呢。我是十分不能理解的,但再去转念一想,淑妃娘娘正是孕里,许心情不定,并非本心也未可知呢。淑妃娘娘待自己不薄,自己却要这样妄自揣度她,真是我的不该。实则我心里还有许多许多事没有想通,这时我就忍不住想起柳娘子的微笑)我去请教一下柳娘子,必也能清明一些了。(又转念,摇了摇头,怎么能此等小事也要去劳烦柳娘子呢?柳娘子尚亲近殿下,此时更是必我一个局外人更要忧心了,我还是再品一品“投其所好”四个字罢。)

                      (第二日晨起,瞧见在外面剪着花藤的宫女,见她手脚麻利,又在枝叶上十分细心,就多看了几眼,小芳对自己道:娘子,这就是石儿。只哦了一声,回屋前有一句吩咐给小芳)从前殿下赐与我不少花花草草,见她能干,就交由她打理罢。告诉她,她做得好,我都看在眼里。(难得见小芳喜形于色,她高兴地称是。再往内是由小崔扶着自己,慢悠悠地走时,心想:这也是投其所好了。我倒不如石儿了。想到这里,不免失笑着摇头。许是孕里多思,从前我不爱想这些的。自己月份也渐渐大了,只盼着后庭平安喜乐,殿下、娘娘与我都能安然生产,没有风波才好。)


                      21楼2018-09-01 1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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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件的另一主角。郑宝儿的独白。唉。看完之后,唯有唉字。
                        恕我直言,宝儿对罗衣的爱可比对皇帝的爱情深多了。郑宝儿一力想要比罗衣强,就是为了让罗衣“看得起”。看啊,我其实比你厉害,你也要向我一样崇拜你一样来崇拜我。你要像我一样高高把你放在心上一样,把我高高放在心上。
                        可惜……一个闹别扭求关注,一个在想你居然如此对我(其实原话是:你敢跟我装X?)
                        如今误会更深一层,她们还能和好如“初”么?

                        才人-郑宝儿。
                        10.11
                        翊坤宫回去以后

                        这天夜里,辗转不能眠,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耳畔响起的,是敏敏笑着在问我:“玉娘,好些日子不见,怎么瞧着像是清减了许多,是从前苦夏的老毛病还没好么?”
                        其实呀,她是个鹅蛋脸,却总爱描细眉,本来柔婉的眉眼硬生生叫她画出几分利落来。她从小就打眼,正房嫡出的漂亮小姑娘,家里上上下下都偏疼着她。我记得第一回到罗府的时候,是因着她组的芙蓉花宴。之所以能来,不过是因着家中同辈里再没有其他的小姑娘了,而我的爹爹想讨好她的爹爹。那天我穿着从没穿过的漂亮衣裳,簪着从没见过的精巧簪子,见到了她。我想,人间富贵花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从没受过苦难,处处都比旁人好,一辈子都活在蜜罐里,从不知苦痛不知烦忧。
                        也是在那天,她成了我的光,而我成了她身后不离不弃的影子。

                        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同她一道入宫,同她皆为天家妇,甚至是比她先得了圣心。她来真心恭贺我的那日,我有细细探究过她的容色,我以为她这一回是打从心底的在为我开心。可我错了,错得厉害。
                        御赐之物不可轻怠,这个道理谁会不知道?况且那件衣裳是他赐予我的,我唯一能真正独占的东西,我又怎会轻易叫她穿了去。可她就是这样的厉害,这件衣裳就是那样顺理成章的出现在了她的身上。我只一心觉着是她的处心积虑,是她的居心叵测,她见不得我好过她,她总要将我踩在脚底才是。期间刘氏来劝过,窦氏来劝过,我心里头也是有过几分动摇的,可转头就又被铺天盖地的妒忌淹没。我不甘心,很不甘心,我总要比过她一回的,不是吗?
                        直到九霄环佩伴着我的轿子回了永和,我觉得我是胜利者了。我比罗衣,更能得皇帝的垂怜。
                        可这一切的沾沾自喜都叫初九里纷扰而起的流言打破了。

                        我不知道流言从何而来,从何而起,我只知道,大约是事情闹得大了。窦氏劝我的那番话,我心里很知道是句句在理的,可我也很难克服压抑心底的阴暗。可就在这天夜里,翊坤宫来了传召——我心里很明白,此去大约是问责。路上翻覆的腹稿,在见着人的时候全成了空。之后的所有我都不曾也不愿记着,我心里只留下了他最后看向我的那双眼睛。其实一个月的禁足不可怕,我只怕他厌弃了我,再也不会记起我。我只怕那十来天只是个梦,梦里有情人,梦醒一场空。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便起了身,璎珞进来瞧着人一副振作起来的模样,是很有些惊诧的,也不肯同她说言,只叫把窦氏送来的经文纸笔去取了来。之后是焚香抄经了约莫一个时辰的光景,未央宫又有人来。实则心底已经对这回是事情有了计较,情知不可也不该再任由心底的恶意滋长。抄着经文的心,竟也当真就静下几分来。直到酉时,听着了侧殿传回来的动静,想过一回,还是叫璎珞请了窦氏来。问清了缘由,先同人赔过礼,才拉着人是手:“丰丰,我未曾想过这件事情会闹得这样大,会牵扯出这么些人,甚至是你。我很过意不过,也知道这会儿说什么也都是来不及的。我只能保证,绝不会让我同罗衣这样的事情,生在你同我身上。我再也不会去妒恨着,拿真心待我的朋友。”之后也没好多留她久坐,又抄着经文至亥时才肯歇下。可长夜漫漫,哪能成眠。批了大衣裳起身,又叫璎珞打发着余下的人去歇着,只留她陪在旁研墨。盯着白纸笺发愣了许久,落笔便是那首春日宴。

                        我还记得他手掌在我腰间摩挲的温度,记得他握住我的手,一字一句写下这首诗的情状,我也记得在翊坤宫里,他看向我的最后一眼。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滴落在纸上,将字洇开成了墨花。璎珞并不敢在这会儿多劝也不愿多言,只出去上了热水进来,叫人敷敷眼睛。只瞧着她立在九霄环佩跟前,小心翼翼摸着琴身雕花,她说:“永和宫里虽然看不到他,可每一寸都有他的痕迹。我很想他,很想见他。可我好像叫他很失望,也叫他烦心了。你说一个月以后,他还会记着我吗?”璎珞哪敢应这话,只递上个手炉给人,又去拨弄了一回炭火。
                        之后的几天里,过得单调极了,除开工工整整的抄着经文,最松快的时候竟是在深夜里——她会趴在书案上,用心写着每日对他的思念。

                        比如:10月12,雷阵雨

                        今天又在打雷了,宝儿很害怕,也很想您,您有没有想着宝儿呢?今天宝儿寅时就起了,很乖很乖的写了整天的经文给您和二位娘娘祈福。午膳吃得不大好,因为宝儿不是很爱吃绿叶子菜,不过荷叶鸡还是很值得夸一夸的。您呢?有没有又因为政务繁忙而耽误了吃饭饭?您这样不好的呀,您总说宝儿是个小唠叨,那您要是按时吃饭了,宝儿不就不唠叨了嘛。恩,宝儿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好像是丑时了,瞧了瞧窗外,月亮还是圆圆的呢,您这会儿歇下了吗?会不会也在看月亮?那是不是正好能应了那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呀?不好不好,您这个时辰还是歇下的好。宝儿也要去歇息了,陛下,梦里见呀。

                        这样每天夜里写着自个儿的小情小兴,毫不掩饰的将自个儿的爱意和思念抒发出来,倒也误打误撞的,心思竟也渐渐开朗了起来。到听着窦氏来说罗衣病重时,有过一瞬的担忧,转而仍旧是埋头抄着经文,她问我:“用我替你去瞧瞧罗氏吗?”我头也不曾抬过一分,轻声回答着她:“心结既然已经有了,便很难再解开的。她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定是很不愿意叫人觉着是因为一顿罚才落得这一场病的。既然是到了传太医的地步,那就一定是当真很严重了吧。我若是叫你去传些什么求和的话,不免又是分了她的心神,不管她受也好不受也罢,总归是要牵动着心气的,我觉得这会儿无论带什么话去都不大好,你觉着呢?”窦氏自然是依着我的,直到将她送走,才急匆匆往里屋里去,翻出那个被束之高阁的匣子来。呆愣愣的看着里头的衣裳和宝珠戒指,半晌只有一句:“我这里的一笔账还没同你算个明白,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走的。”


                        22楼2018-09-01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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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从哪里开始,也该从哪里结束。
                          这一对经历如此深重的人,果然是没有办法回到当初了。
                          离别,离别,河汉虽同,路绝!

                          才人-郑宝儿
                          同人出了未央宫,步子顿了顿,冲着人背影喊:“殿下不是叫咱们说说心里话的吗?”

                          才人-罗衣
                          脚下略一停顿,转回半个身子看她:好,你且说吧。这样的场景一月前还曾有过许多次,往常贴身大丫头都是跟着身边说话凑趣,这一回春桃同璎珞却有些踌躇,不妨罗氏对她们一抬下颌:你们使轿子再后头跟着吧。

                          才人-郑宝儿
                          也是同往常一样,立在一旁看她打点好一切,一时很有些恍惚,我仍能记得月前,她也是这样从未央宫中出来,笑盈盈的喊住问我,苦夏可好些了——垂眼有一笑,才几步匆匆走到人前:“我同陛下说起这件事,一来是为了解释未曾轻怠御赐之物,二来不过是同人小意撒娇,陛下当时也只觉着这是我同你之间小姐妹的龃龉,并不曾动怒,也没有一丝一毫要罚你的念头。”抿着嘴:“至少当时在我瞧来是这样的。”突然又很有些泄气,声儿也轻了些:“我知道,再解释也不会回到和从前一样,可我不愿叫你觉着,这回的事情,是我刻意为之。我并不敢去左右圣心,也不敢拿陛下待我的好,去谋算你。”脸色有些不大好看,却到底还是说出口了:“你太高看我了,陛下怎会因我而动怒,因我而降罪与你呢。我很明白自己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才敢那样在御前小意吃味,你这样聪明的人,又怎会觉着,我一个承宠不过月余的小才人,能去左右圣意?”

                          才人-罗衣
                          步子迈得极缓,语气很平淡:你应当知道我曾亲往建章宫请罪。那日雨中,我跪在建章宫大殿跟前时,我就在想,为什么偏偏是我跪在哪里呢。后来我病得厉害,五六日反复高热,连水也很难用下,连太医都言过是药石无用了。今次为着今日能在未央宫与你同见殿下,我喝下了数不完的汤药,那些药当真苦到了我心里。此时业已入冬,冷风扑面而来,略有几声咳嗽:这桩桩件件你能说与你那日小意撒娇无关么,能说与你后来人前人后同我冷脸相待无关么。我曾赠你海棠春,曾赠你新衣裳,我盼你得陛下青睐。时至今日,我仍可指天发誓,从未对你有过私心。可你却要为着一件衣裳与我不依不饶,郑娘子,我从未明白你为何要这样。话至此处,轻笑过一声:或者你当真以为没走那件衣服,我就不成了么?紧一紧袖口:可现在我已不在意这些了,我打鬼门关走过一趟,如今也算是宛若新生了。前尘往事我不想再提,也不愿再说个什么是非对错。郑娘子,还盼你能谅解我了。

                          才人-郑宝儿
                          头歪了歪,轻声问着人:“可我记得,方才你说过,那件衣裳出现在你身上绝非偶然。这个绝非偶然,若不是你的私心,又是什么呢?”眨了眨眼,竖指在唇,嘘了一声儿:“好了,话已说尽,我也听了个明白。这件事彻头彻尾都是因我而起,是我不依不饶叫你受了这样大的苦。”看过人一眼,又依依一礼:“我在这儿同罗娘子赔罪了,好不好?毕竟——您不是没有那件衣服就不成的人。往后您做了贵人,也请您忘事一回,叫这些前尘往事都揭篇吧。既不论对错,也就不要再说谅解不谅解的话了。”起身的时候,顺手掖了掖燕尾:“贺礼我既是备下了,到底还是要送给你的。”站定看人,又是一笑:“好啦,谨遵殿下的话,咱们将心里话说了个明白,往后可以各走各的道了。罗才人,再见啦。”

                          才人-罗衣
                          听过她话,不过略略点头,将要走时,目光先是落在她面上,仔仔细细上下看过一回:花好月圆,美满如壁,这是你我都曾有过期许。时至今日,我仍旧希望你能有。此时恰好两人行至要归宫路上的分道扬镳处,小轿亦在一旁候着,及至要进轿时,春桃业已打过轿帘,对她亦有一笑:玉娘,保重。
                          轿子行在路上,罗氏心中正想,她将花好月圆,美满如壁赠予陛下同郑氏。与自己便留下一句,何人知我霜雪催,何人与我共一醉。

                          才人-郑宝
                          自始至终都强撑着面上要顾着的那几分端正自持来,也下意识的就学着人作了一副淡然模样,直到她说:花好月圆,美满如壁——打碎了所有的伪装。深深缓过口气来,黑沉沉的眼,一错不错的追着她,嗫嚅半晌想开口,终究还是忍下了。最后几乎是脱了力的瘫在轿子里,满脑子都是旧时闺中的情形。我知道是她将我拉出深渊,可我也一直记着,她曾见过深渊里的我。正因为如此,我很明白,总有一天会和她走到这一步。只是我没曾想过,这一天来得这样的快,快得叫人很有些不适应。
                          敏敏,往后再没有我同你惹麻烦,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不习惯。阿娇是个很好的姑娘,她同你好像很合得来,往后是不是换她替我陪着你了?恩,我虽然这样的小心眼儿,可我好像还是很希望你能过得好。


                          24楼2018-09-01 15:28
                          收起回复
                            其实这个剧情还有很多衍生彩蛋……但因为,太特么长了所以,就不说了。
                            各种诛心小彩蛋,欢迎大家进来一一发现。


                            26楼2018-09-01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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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愿你明日歧路如我昨日坦途


                              27楼2018-09-01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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