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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文】一曲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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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霸镇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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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3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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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L吧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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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3 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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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吧里那个征文活动,所以文审证明就没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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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楼
2018-09-23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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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预想的吒罗的一个以南宋时期为背景的古风乐器系列,会有很多原创角色和地名,包括可能除了第一篇以外,往后的每一篇都会讲述着另一个人的完整故事,当然还是吒罗为主啦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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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2018-09-23 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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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鸾箫
箫,参差管乐也。象凤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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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细细密密的打在小城的砖瓦上,残叶禁不住寒风,纷纷旋落入泥。大概因秋雨阴冷,故而青石巷道上的行人稀疏无几。
阎小罗撑着一柄红梅明油伞,微微冻红的指尖紧紧握着伞柄,独自漫步在洛水镇的街道上。
望着又一片秋叶缓缓落地,阎小罗站定,微微低首对着冻红的指尖哈了哈气,然后缓缓搓着手指,在绵绵的秋雨中想着自己的心事。
霜降都已经过了啊,马上就是冬天了。紧了紧身上的藕粉对襟莲花复襦,阎小罗默默叹着。
早知道就在襦裙里加层旋袄了,也不至于那么冷。
不过近日倒是好久都没看见李哪吒了,真不知那不靠谱的青梅竹马跑去了哪里。马上就是自己的及笄礼了,那小子不是说好要有份大礼送给自己吗?结果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整日里穿着个红衣到处招摇,也不怕被人瞧见。
不对啊,自己想他干嘛?阎小罗摇了摇头,双鬟在耳侧一晃一晃的,刚好露出了点粉红粉红的耳尖。
到也不知道爹爹把自己许给了哪处人家,阎小罗苦恼着,然而大宋礼仪就是如此,父母之言不可违逆。
“哟!是阎丫头啊!我老远就瞧着你在这里发呆了。怎的?马上就要及笄了,太兴奋啦?哈哈,也不知是洛水镇的哪家小子那么有福气,能把这水灵灵的阎丫头娶了去。”一个披蓑戴笠,背着渔筐的渔夫向阎小罗招呼着。阎小罗抬头望去,莞尔一笑继而答道:“张伯伯说笑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说是要及笄了,但我也不知道父母到底许了哪处人家,也正在想呢。”
“这样啊。阎丫头没事,要是日后嫁了过去,那家小子敢欺负你,就来找你张伯伯来给你出气。”那名姓张的渔夫挥着拳头,如是说道。倒是把阎小罗给逗乐了:“放心吧,张伯伯,我定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这张伯伯是阎小罗家的对门,从小看着阎小罗长大的,加上膝下无子,自然对这水灵灵的丫头格外疼惜。
“哦对了,你张伯伯日前看到那和你青梅竹马长大的李家小子去了那绣月楼,啧啧啧,那可是洛水镇著名的秦楼楚馆啊。你说李家小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多好的一小子,怎么就沉迷于女色了呢?”张渔夫一手托着腮,另一手叉在腰间,摸着胡须砸吧着嘴道。
“李哪吒他……去了青楼?”阎小罗的声调不自觉高了几度,眼眸微微收紧,指尖更是下意识的死死握住伞柄。
然而张渔夫是个没经历过情事的糙汉子,对于阎小罗这般小女儿家的表现自然是意识不到,继续咂嘴评论道:“是啊,还不止日前一会呢,在更几日前我还看到过几次,你说该不会是日日都去吧?当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本我以为那家小子多正经的。没想到不过十七岁就如此孟浪。阎丫头你日后可别嫁去这样的人家啊。”
“恩……多谢张伯伯关心。”阎小罗微微低头,耳侧的发丝半遮着她发红的眼眶,一双绿莹莹的杏目盯着地面那残败的任人践踏的枯叶出了神。
张渔夫也有些察觉到了阎小罗的不对劲,但他又不清楚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只好挠挠头善意的提醒道“阎丫头,已经要入夜了,虽说大宋改了律法,除了宵禁。但毕竟是女孩子,晚上独自上街还是注意点,多小心。”
阎小罗点点头,默然不语,怕一开口就就暴露了她的哭腔。
恨不相逢未嫁时。
阎小罗喜欢李哪吒,这是她在听到自己已经许了人家之后才意识到的。
但是现在才意识到,未免太过晚了。
别了张渔夫,阎小罗一个人行走在街头,瑟瑟的秋雨成了她的悲愁。一行泪水顺着脸庞缓缓流下,落到地上同雨水混到一起,顿时失了踪迹。
等意识到自己周遭已是车马喧嚣,灯火通明的时候,阎小罗一抬头,就发现自己俨然就站在绣月楼的门外。
不管秋天如何阴冷,白日里又如何萧瑟,但夜晚的绣月楼总是奢靡醉人的,女子的娇/喘声,调笑声;男子的叫价声,碰酒声;包括那些琴瑟洞箫所奏成的靡靡之音,都如同沉重的大鼓,一声一声,实实的砸进阎小罗的耳朵。
阎小罗就这样静静的立在楼外,感知着楼内的世界和自己所处的世界的不同,死死咬住下唇,杏目睁的大大的,似是要让自己适应这灯火喧嚣。
踌躇犹豫了好久,阎小罗终于铁了心,收了伞一步跨入绣月楼的大门,鼻子因为受不了周遭浓重的的脂粉味而忍不住抽了几下。
然而她刚进来,一个缓缓扇着团扇疑似老鸨的人就过来对她娇笑道:“姑娘可是来我绣月楼找乐子的?我们这啊,不止有姑娘,俊俏的男子也是有的,不知姑娘是要哪位?”
阎小罗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头一次身处秦楼楚馆就面临着老鸨这样露骨的询问,难免有些拘谨。她搓着复襦的下摆,细若蚊喃的开口:“我……我不是来找人取乐的。”
老鸨见她这幅样子,略略打量了几眼,很快就又娇声道:“那姑娘可是来喝茶听曲的?我们这啊,有整个洛水镇礼乐最好的姑娘,妾身亦可以为姑娘安排着。”
阎小罗看着老鸨热情的模样羞红了脸,更加局促不安的低头搓着衣袖,结结巴巴的说:“那个……我,我也不是,不是来听曲喝茶的。”
老鸨闻言,面色的笑容僵了僵,上上下下的将阎小罗打量了几番,微微有些疑惑的开口:“看姑娘的样子,也不像是要来我绣月楼挂名入风尘的呀。莫非姑娘有什么不情之请?有事情可以去县里找县令,我小小的绣月楼可帮不上忙。”
“我……”阎小罗深吸一口气,猛然抬头,快速的把话说完:“我是来找人的,夫人可曾见过一个金瞳红衣还梳着高马尾,整日里嬉笑的少年?”说完了的阎小罗还微微喘着气,面上早已绯红一片。
老鸨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叩着扇框,似是在思考,忽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姑娘说的可是李家那位公子?哎哟,他正在秋月的房内,这几日啊天天来。要不是听闻秋月说这李家公子曾救过她性命,我又怎会放着他日日见我们这的花魁又不收银两?”
说完,老鸨的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用扇子掩嘴轻笑道:“姑娘若要找那李家公子也可,只不过嘛……”老鸨晃了晃手上的玉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阎小罗抿抿嘴,拿出一个香包,从里面倒出她存了好久的几枚碎银,轻轻放到老鸨手中,眼神里一片澄澈。
“喂!秦娘子!快点叫几个姑娘来陪陪小爷我!都等得不耐烦了!”远方一个酒客向老鸨招呼着,老鸨娇声回应道:“来啦来啦,刘公子莫急!芍药!海棠!”
随着几名艳妆女子应着“是”,秦娘也不跟阎小罗多说了,轻轻拍拍她的手:“秋月的房啊,在三层左侧最里面的那间阁楼,姑娘你自己看着办吧,妾身啊,先去招待其他姑娘客人们了。”
秦娘走后,阎小罗抬头,盯着三楼那间根本望不到的“最里面的房”,攒成拳的手微微握紧,莲步轻移,向着一旁的雕花木梯走去。
“咚,咚,咚”脚步踩在木梯上,仿佛也踩在阎小罗的心上。不知是热的还是怎,阎小罗白皙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薄汗,双鬟一晃一晃的,骚动着阎小罗的颈脖,让她更添了几分紧张。她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李哪吒此时正在跟那名名叫“秋月”的女子行……行鱼水之欢,那么她该怎么办。
经过三楼的木窗前,阎小罗忍不住瞥头向外望去,雨还是在下,更为这长夜添了几分缠绵缱绻。
只是,刚站在房门外,阎小罗就听得两段全然不同的箫声,一段悠长轻柔,另一段则略为磕巴。
阎小罗静静地驻足倾听,嘴角勾起了一个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弧度:如此,是不是证明李哪吒没有和那秋月行那房间事。
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当阎小罗已经微微感到腿酸的时候,箫声才停下,紧接着一名女子悦耳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如此,《桃花渡》恩公就已经学完了,许还有些不适应,恩公回去多练就好了。”
然后就是一个阎小罗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戏谑男声:“哎,果然学了那么久的箫,结果吹出来还是跟秋月你所奏出的天差地别啊。不知道那丫头听了,会不会又吐槽我不用心准备给她的礼物了。”
那丫头……是指自己?阎小罗微微红了脸,揉了揉腿继续听了下去。
秋月仔细擦拭着手上的洞箫,低头微微笑道:“恩公日日来秋月这里学这首曲子,一开始更是连洞箫的基本指法都不会。如此心意,不知是哪家姑娘如此有福气?”
李哪吒拿起手中的洞箫,随意挥了挥,拿起一方绵帕擦了擦脸上的汗,轻飘飘的说:“不过是个整天对我凶巴巴,还总是幻想着成为易安居士那样温婉有学识的丫头罢了。不过倒真是谢谢秋月你啊。推了那么多客人,应该是很不方便吧?”
秋月看着李哪吒不断拭汗的模样,起身推开了木窗,任窗外的秋雨飘进屋内,柔声道:“恩公无需多言,此番尽是为了报恩。不过以后恩公若再来绣月楼,妈妈可就是要收钱的了。”
“是是,诶,有点晚了,我就先走啦。”李哪吒点着头,随意应和着秋月,转身就欲离开。
门外一直偷听的阎小罗闻言连忙退了几步,不想让即将出来的人发现自己,然而为时已晚,李哪吒一推开门就看到拿着伞不断往后退的阎小罗。
“小罗?”李哪吒有些疑惑的唤着,但还是上前几步抓住阎小罗的手腕,一双鎏金的眸子盯着那个藕粉色的身影。
然而阎小罗却挣了几挣,力气之大竟是直接挣开了李哪吒的手腕,赌气般的跑下楼去,完全不理身后李哪吒的叫喊。
不知不觉,阎小罗已经跑到了街上,匆忙之间伞都没有打开,冷冷的雨倒是洗掉了她一身的燥热。
阎小罗的脚步渐渐的慢了,等她跑的已经微微喘气的时候,虽是有些赌气,但还是充满期望的转身一望,希望看见那个期待中的红色身影。
但是一转身,身后除了沿街商家在雨中跃动的灯火和攘攘的行人之外,视线范围之内,并没有那个预想中的红衣。
原来……是没追上来吗?阎小罗失落的回过身,被雨沾湿的青丝黏在耳朵上,原本就穿的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秋风吹来,又是一阵瑟瑟发抖。
然而,刚走出一步,就撞入了一个熟悉的胸膛,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那人紧紧搂在了怀里。
那人的红衣同样湿了个透,阎小罗的头贴在他的胸膛,听着那里传来的令人心安的心跳声,伸出双臂,抱住了眼前那个人。
李哪吒的下巴抵在阎小罗的额头,看着怀中这个娇小的身影无奈道:“真的是,在门外听了许久吧?我只是去找秋月姑娘学洞箫的,洛水镇就她的的箫奏的最好,正好还被我救过……再说这还不是为了某个人及笄礼的礼物?结果你到还委屈上了。”
阎小罗闻言抬头,杏眸死死地盯着李哪吒,不服气的说:“随便找个人家不好啊?反正你都那么笨,谁教都一样的,偏要去那著名的秦楼楚馆。里面的姑娘穿着那么暴露,谁知道你有没有多看几眼,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李哪吒无法反驳,顺着阎小罗的意点头道:“是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去那绣月楼……不过我发誓!不该看的东西一眼都没看!”
“哼,那还算识相。”阎小罗的鼓着腮帮子,睫毛上沾了些许雨珠,因着被打湿的衣裙而暴露无遗的身材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更为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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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2018-09-23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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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哪吒看着,不禁心神荡漾,低下头轻轻在阎小罗的眉心印上一吻。
阎小罗被李哪吒此举惊到了,下意识的想把他推开,但身体却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的行人看着阎小罗尚未盘起的头发和两人亲密的举动不禁指指点点,阎小罗这才意识到自己已是待嫁女子,不得和除夫家以外的男子如此亲密。才急急忙忙的将李哪吒推开,但推开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就低着头,站在原地。
李哪吒倒是被阎小罗此举搞得有些懵,他上前去牵起阎小罗的手,轻轻唤了声“丫头?”
阎小罗低着头,不敢去看李哪吒那灿若星辰并且只有她的眼眸,只得盯着自己的脚尖,暗自出神。
李哪吒就牵着阎小罗的手,也没说什么,只是到周围商铺买了一条毯子,看着尚在出神的阎小罗叹了口气,一把把毯子盖在了阎小罗身上。“在雨中淋了那么久,都是待嫁的女子了,还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到时候嫁出去,受了欺负又该怎么办啊?”
阎小罗闻言,忽然鼻头一酸,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忍着哭腔喊道:“知道我是待嫁的女子还做出那般让人误会的举动……李哪吒你不是成心让人为难吗?”
李哪吒看着不断耸肩的阎小罗,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不顾她的挣扎再度把她拥入怀里,戏谑中又带着无奈说道:“真的是……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马上都是我李家的媳妇了,还不让我对你做些什么,你不才是成心,让我为难吗?”
阎小罗一愣,迅速抬起头,脸上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泪珠还挂在脸上,李哪吒看着又是一阵心疼。轻轻用指腹拂去阎小罗的泪珠,再一次柔声道:“好了,我也不急,别哭了,先回去吧,到时候感冒了。”顿了顿,又说道:“那箫是我特意为你学的,你不是喜欢文人的风雅吗?大宋流行洞箫,那我便学来,吹给你听,也让你高兴高兴。真的没有其余的心思。”
阎小罗听得此言,终于破涕为笑,但还是扭头别扭的说:“那你以后,只能吹给我听!”
李哪吒哭笑不得的揉揉阎小罗的脑袋,满口答应:“好好好,娘子的话,怎么不听。”
阎小罗的脸又如同染上了胭脂,瞪着李哪吒认真的说:“我还不是你娘子呢!及笄礼都还没行呢!”
“反正也差不多了嘛。”
“才不是呢!反正你注意点!”
“是是是,娘子~”
“李哪吒!”
……
在雨幕中,一对身影边吵边笑,伴着远远的箫声,携手走向属于他们的未来。
真是好一派凤管鸾箫的美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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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3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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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祗园妙音🍁
卯月月来看看呀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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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9-23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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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琵琶卷写完了,但简直不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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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07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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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应该会连同下一个长篇一起修,恩,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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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07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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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琵琶
批把本出于胡中,马上所鼓也。推手前曰批,引手却曰把,象其鼓时,因以为名也。
零落的小雪漱漱的飘到地面上,转瞬便已融化。自小雪过后,洛水镇这座边陲小镇上来往的人群就更少了。白日里,百姓们大多都待在家中,烧着小火炉,培一杯新酒,同家人共享这美好时光;也就只有夜晚时分,等夜市都摆了起来,百姓们才会从家中走出。
枯枝上的最后一片落叶终于也禁不住寒冬,随着飞雪缓缓飘落,正巧就落在了正驻足凝思的阎小罗的发顶上,衬在冬日里显得暖洋洋的鹅黄对襟旋袄和灵动的眸子,倒也添了几分娇憨。
远远走在前方的李哪吒仍是一袭大红裘衣,据说还是他几年前用捉到的一只红狐狸的皮毛做成的。平日里总是束得高高的马尾此刻被他放了下来,墨发随意散落在肩上,映着鎏金的眸子,为其徒增了几分潇洒。
李哪吒走在前方,感觉不到身后人的脚步声,疑惑地一转身,就发现那丫头已经落了自己好远,正站在一棵枯树下发愣。李哪吒无奈的摇摇头:这丫头最近怎么总是走神。最终他缓步走到阎小罗面前,见那妮子还在发神,微微屈起修长的手指,毫不留情的在她脑门上弹了个脑崩,抿嘴取笑道:“小罗啊,你最近怎么老是走神了?莫不是看你夫君我是在长得太过俊美,所以把持不住……”
阎小罗因为脑门上的触感下意识的捂住了额头,晃了晃脑袋,头上的那片枯叶自然也就悠悠的飘了下来。只是听得李哪吒如此放荡的话语,瞬间就涨红了脸,瞪着个杏目气鼓鼓的说道:“李哪吒你瞎说什么啊,说了你还不是我夫君啊!”
李哪吒一伸手,捉住了那片从阎小罗头上落下的残叶,捏着叶柄边转边打着哈哈:“总归要是的嘛,不就是早晚的问题吗?”趁着阎小罗还鼓着腮帮子没有想出什么反驳他的话来之前,李哪吒就先丢掉了手中把玩的叶子,转而揉了揉阎小罗毛茸茸的发顶,微微笑着道:“好啦,不是还要为你的及笄礼做准备吗?快点走啦,别闹了啊。”
阎小罗的脾气被李哪吒这么一揉脑袋全没了,于是双眼盯着沾上了些泥水的绣花鞋出神,也没有回答李哪吒。
李哪吒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登时也不管大宋的风气还不让男女当街这般接触,蹲下身,一把把阎小罗橫抱了起来。
“呀!”阎小罗因为身子忽然的腾空而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但很快也反应过来李哪吒到底做了什么,又羞又气的焦声说道:“李哪吒!你快放我下来,你……你当真是……”阎小罗实在想不到应该用什么样的词与来表达她的愤怒与羞恼,只得重重的“哼”一声,然后便百般挣扎着要下来。
然而李哪吒的手臂越收越紧,直到看阎小罗真的要不理他了才又掂了掂怀中轻飘飘的人,恋恋不舍的将其放下。
阎小罗的双脚一落地,就“哒哒哒”的踩着污雪,移着莲步快步想要走过,向着洞庭桥对面巷子里的如意阁走去。
洞庭桥,驾于洛水之上,每一块砖瓦都是当年洛水镇的人民亲手为其添上。桥成拱圆形,栏杆与扶手上雕满了繁复的花纹,这也是先世隐居于洛水镇的能工巧匠为其雕刻。桥下的洛水是每位洛水镇人民皆敬的一条河流,洛水饶镇一周,养育了这里一代代乡亲们。故而这座小镇也被呼为“洛水”
李哪吒见状,知道阎小罗根本没生气,只是身为女子的矜持让她又害羞了。看着其百合髻上一飘一飘的浅紫发带,李哪吒忍不住捂嘴低笑了一声,然后忙不迭的去哄他的小姑娘去了。
然而李哪吒伸出的指尖刚碰到阎小罗的衣袂时,那个鹅黄色的身影却的停了下来。
李哪吒的长靴都差点踩着阎小罗刚刚及地的下裙了,但还好及时的止住了脚步。他正好奇小丫头为什么忽然停下,一段琵琶曲就流入了他的耳朵。
琵琶声如同洛水一样悠长绵延,夹杂着初冬的细碎飞雪,泠泠传来,犹如高山流云飘入每个人的心间。然而在寒风中听来,却又有一分悲哀。
阎小罗立在洞庭桥头,一双杏目愣愣的看着桥上那披着深红暗纹鹤氅,坐在栏杆上低眉信手弹奏琵琶的女子。
不知她在那里弹了多久,细细的小雪纷然落在她的鬓上,睫上。红衣衬雪,格外悲壮。
李哪吒和阎小罗一样,不由得看痴了。他温暖的手不知何时牵住了阎小罗略略冰冷的柔荑,在乐声中,不断握紧。仿佛怕是这悲哀的曲子,会带走他身边的人。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看痴了的阎小罗喃喃道,不知怎么她就联想到了王昭君,她总觉得这位女子的人生,也和王昭君一样,有着许多的身不由己。
“叮”乐曲结尾在一个泛音中,余音在风雪中颤颤巍巍,然而那名女子却是抬头,笑着向阎小罗的方向问道:“我这支曲子,当真就那么悲吗?会让姑娘你,联想到‘昭君出塞’的故事?”她的笑容温暖而平静,却让阎小罗从中感到了一名女子的沧桑与辛酸。
然而还未等呆愣的阎小罗回答,那名女子就先兀自的用袖掩唇,轻笑出声。抱着怀中的琵琶缓缓起身,许是因坐得太久,起身时差点一个不稳便摔了去。
从其起身待其站定在至她整顿衣裳,拂去身上小雪,阎小罗和李哪吒都没有再说一句话,阎小罗是捏着下裙,想着这名女子会有怎样的故事,而李哪吒则是不断打量这女子的身世。
看着各自凝思的两个人,红衣女子笑着摇摇头,眼底却是一抹艳羡与忧伤。她怀抱一面琵琶,单薄的身子在风雪中傲立,声音浅浅“在下湘潇茶庄柳语迟,不知二位可有兴致随小女子去喝杯茶,暖暖身?”
阎小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抠了抠有些冻红脸颊,小声道:“那就麻烦柳姑娘了。”而李哪吒则是在听得“湘潇茶庄”四个字的时候眼眸微缩,仿佛是想起了什么故事,看着柳姑娘的眼神中带上了一抹复杂。
“如此,便请随我来”柳语迟单手做引,待阎小罗走至她身侧才收回手臂,与其同行。
而李哪吒倒也格外安分,少年健壮高大的身躯紧紧地跟在两名女子的身后,目光望着那个鹅黄色还又是一跳一跳的背影神色宠溺,却也有时望着那红色鹤氅里的纤瘦身影暗自沉思。
阎小罗亦步亦趋的跟在柳语迟旁边,然而因着性子比较内敛。只是偷偷地抬头,打量着柳语迟:她生的很好看,说不上什么绝世美人,但却有着江南女子温婉的气质。一头青丝仅用一根簪子斜斜的绾了个髻,眉目柔和,如同温润的春雨:猝不及防,细细密密的飘入你的心间。
阎小罗觉得柳姑娘的眼睛生的尤为好看,仿佛被清水洗涤过般灵动,只是却又时刻带着些迷茫。
不知为何,阎小罗的脑中忽然想起了李哪吒的眼睛:桃花眼,鎏金的眸子,眼中时刻都装着笑意,却又不是少年人的刚烈……想着想着,一抹绯红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爬上了阎小罗的颈脖。
许是察觉到阎小罗的目光,柳语迟侧首,温柔的问着面颊绯红的阎小罗:“姑娘可是身子不适?”
“啊…..”阎小罗正有些害羞,猛然被柳语迟这样一问,就更不好意思了,急忙摇头,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没有啦……那个,谢谢柳姑娘关心。”
柳语迟却仍是有些不放心,冰凉的手掌抚上阎小罗温热的额头,直至确认她是真的无人才松了一口气,打趣道:“姑娘可要注意些身子,要不然啊,后面那位公子肯定会着急坏了。”
阎小罗刚刚降下温来的脸颊此刻又开始发烫,偷偷往后一瞥,杏目正巧对上李哪吒含笑的眸子,又急忙转过头来。双手捂着发烫的脸颊,在百合髻下还能看见隐约的点点粉红。
“那,那个,柳姑娘,请问湘潇茶庄的名字有什么意义吗?”感觉到柳语迟的眼睛已经笑成了月牙状,为了掩饰尴尬,阎小罗仰起头问道。
“啊”柳语迟的脚步一顿,扶在相把位上的手指微微一收,令一弦发出清脆的声响。
用小指将弦摭住,柳语迟并为着急回答阎小罗的问题,而是又快走几步,鹤氅被吹至鼓起。随后一座古典的茶庄之前停下脚步,转身朝尚在后方的吒罗二人微微一笑:“外面风大,姑娘和身后那位公子先进来喝杯红茶暖暖身吧。”
“恩……”阎小罗虽然心中仍有疑惑,但也知晓了柳语迟怕是不好开口,只得转身跑几步过去扯住李哪吒的袖子,抱怨道:“走快点啦,腿那么长还慢吞吞的”
李哪吒看着阎小罗杏目瞪得大大的,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捏了捏阎小罗白白净净的脸,引得阎小罗恼着要去揪李哪吒的头发,李哪吒则是嬉笑着侧身躲开,往前方跳去。
柳语迟放好琵琶,解下鹤氅折几下放在椅子上,一起身,就望见李哪吒和阎小罗打打闹闹。此时的阎小罗和在她身边那个拘谨的模样完全不一样,如同一只炸毛了的小奶猫。
“真好啊……”看着那样欢闹的二人,柳语迟的唇边又浮现起了一丝熟悉的笑意,然而是否是出自真心就未可知了。
等柳语迟回过神来的时候,阎小罗还是满面通红的瞪着李哪吒,而李哪吒则尽是戏谑,一双手时不时在阎小罗脸上捏一把或是在头上揉一把,惹得阎小罗更加羞恼。
“好了好了。”柳语迟上前一步,牵起阎小罗的手,及腰的青丝骚的阎小罗的手背痒痒的:“先进来喝杯茶吧。”柳语迟看着阎小罗有些愣的模样,也不禁弯下腰,轻柔的捏了捏阎小罗的脸:“至于姑娘的问题,我们边喝边聊如何?”
“呃…..嗯……”看着柳语迟的笑脸,阎小罗忽然就有点羞涩,任凭着其捏着自己的脸,惹得她旁边的李哪吒一阵不爽。但看着自家丫头傻愣愣的模样,有心情大好,嘴角扬起一抹明媚的弧度。
柳语迟将吒罗二人带至一别致的雅间,间内因未关窗而染上窗外的寒凉。柳语迟关上窗,烧起小火炉,三个人围着小火炉坐了一圈。
她又从里间拿出一小袋茶叶,煎水,挑茶末,点茶,击打茶筅,拂茶汤……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李哪吒和阎小罗都看呆了,直到人家将氤氲的茶水都送到他们面前了,才回过神来。
李哪吒率先端起茶展,轻抿一口,金眸舒适的眯起,赞赏道:“好茶,汤色红艳明亮,滋味甘鲜醇厚,实乃上等红茶。”
阎小罗看李哪吒那忽然文艺的样子撇了撇嘴,也以袖遮面啜了一口,然而很快就被其醇美折服,但又碍于矜持,不好多饮。只得放下茶盏,偏头问向正低头拨茶的柳语迟:“请问柳姑娘,此茶叫什么名?”
柳语迟轻呷一口清茗,闭眼细细的品味其在口中的滋味,柔声道:“此乃‘祁红’,也就是祁门红茶。红茶属于暖茶,最适合在冬天体会其滋味,同样也适合于体寒之人,像女子,多喝红茶对身子会更好。”
阎小罗虽有些听不太懂,但仍是点点头,看着柳姑娘闭目享受的样子,一时之间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拿起茶盏,学着柳姑娘的模样抿了一小口,侧头又问起了之前的一个问题:“那……柳姑娘,请问您这茶庄名之为‘湘潇’,是有何寓意?”
“这个啊……”柳语迟靠在椅背上,仍是没有睁开眼睛,指尖在古桌上轻扣出声,声音幽幽的,同茶气混为一体:“不知姑娘是否听说过‘湘妃斑竹’的故事?”
“湘妃斑竹?”阎小罗想起这个典故的背后的故事,眸子中不禁带上一丝同情:“‘愁如湘灵哭湘浦,咽咽哀音隔云雾。九嶷深翠转巍峨,仙骨寒消不知处。’娥皇女英因着相似泪洒竹,真真是一段悲情的故事……”
“姑娘知道的真不少,连僧鸾的这两联诗都知晓。”柳语迟直起身子,睁开双目,端起一旁的茶盏,拨拨杯沿,笑着答。
“那丫头整日纠缠着我从太学给她带书卷词集,从小看到现在,知道的能不多么?”李哪吒用单手支撑着头,嘴角挂着一抹不正经的笑,揶揄着阎小罗。
“扑哧”看着阎小罗爆红的脸和又羞又恼的模样,柳语迟轻笑出声,放下茶杯侧首笑说道:“‘湘妃斑竹’便是此茶庄的名字来源。”柳语迟唇边的笑意愈发落寞,声音也低了下去:“只是不知,二位是否有兴趣听听,小女子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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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出生就在洛水镇,这个景美人也美的边陲小镇,许是因为里皇城较远,所以这里反而没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邻里之间在这座古朴的小城里相处的都十分融洽。
父亲为我取名叫做‘语迟’,他告诉我说,我的名字出自晚唐著名诗人白居易的《琵琶行》中一句‘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我想,父亲也是想教导我,为人性子不要过于急躁,将说什么必先三思。所以我也就养成了这样不争不抢,平静怡然的性子。”
“柳老板,你这种性子,应该也吃过不少亏吧。”李哪吒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指尖还绕着发丝玩弄。
而阎小罗此时正听的专注,忽的被打断令其微微蹙眉,放下手中茶水,一只手伸过二人之间的木桌,准确的揪住了李哪吒绕在指尖的那缕头发:“李哪吒你不要把在太学里和太傅顽皮的劲放在柳姑娘身上,认真点听好不好?”
后来又少不了李哪吒的假意求饶和阎小罗的娇羞怒呵,柳语迟就这般看着他们,也不急继续说下去。直至他们笑闹够了,才低头吹吹杯中茶沫,继而道:
“不知是不是名字中就已经注定的缘分,幼时我就对琵琶产生了依惜的情感,那时候小手还没办法兼顾一个把位中的所有品,但成天除了‘八雅’之外,就只剩着抱着一面琵琶不离手了,那时候感觉琵琶已经不仅仅是一样乐器,而更像是一位交心的挚友。
后来也就这般长到了该行及笄礼的时候,娘跟我说替我找了一位气质偏偏的公子,不仅精通六艺,我所喜好的风雅也样样具备。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善笛,娘说若以后我们夫妇二人能月下共奏一曲,也是很美的一件事。
我从小没见过多少适龄的男子,也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听得娘的叙述也隐隐生出期待,更何况父母之命媒约之言,总是我当时从未见过我那所谓夫君,但也就答应了下来。”
“咳,咳咳!”听得此处,李哪吒忽然被茶水一呛,以拳掩唇咳个不停。阎小罗嘴上虽说着李哪吒笨手笨脚的话语,但仍是迅速起身,小跑到李哪吒的椅子后面,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为其顺气。
李哪吒慢慢的缓过气了,金眸中还隐约闪动着刚范出的泪花,然而戏谑却是一点没少,回头望着阎小罗嬉笑着:“虽然嘴上不说,但娘子心中果然还是有为夫的嘛。”
“哼。”阎小罗知晓李哪吒又在逗自己了,然而脸上还是遏制不住浮出几抹红霞,用手揪着李哪吒那大红裘衣上的毛,自顾自的气鼓鼓开口:“也不知是哪位佳公子,抿一口茶都会呛着,您说那位公子是故作风雅结果弄巧成拙呢,还是故意的呢?”
这一番话倒是逗笑了一直喝茶不语的柳语迟,她笑着上前去,将阎小罗带到其自己的位置好好坐着,半蹲着身子戳了戳阎小罗尚自鼓起的腮帮子,笑着继续开口说道:
“于是我就这样,与那位公子成了亲。可是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啊,他告诉我他已有心上人,与我成亲不过是因父母之命而已,望我们以后不要有过多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所以啊,那一夜,我们分别躺在床上,知道龙凤烛都燃尽了也没有人再开口说一句话。第二天,他就回了他的书阁。我想着也没什么啊,日子就跟以前一样过就好了,只是以前的期望落空了而已,对吧?
他的心悦之人是他的表妹,我见过几次,很灵动的一个姑娘,长的好看,笑起来也甜甜的,同时又富有才华。我见了都喜欢得紧,更别说他了。所以我也理解。
后来我跟他说,如果他要娶了他表妹,我也会很开心的,只是得委屈他的表妹做妾了。
可是他却坚定的摇摇头拒绝了,他说他的表妹应该让更好的男子珍惜她,而不是委屈给他做妾。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开始在意我的夫君。他很有才,但是古往今来的才子那么多,却很少有像他一样的。像唐朝最著名的诗人李白,那也是为风流才子;而北宋的柳三变,则更是流连于秦楼楚馆之间。
然而日子却还是如水般平淡,我接手了我母族的茶庄,也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湘潇’,平时采采茶,读读诗,弹弹琵琶。而他则在他的书阁里,沉浸于书卷。我有时也会去书阁里读书,因为他那里的藏书真的极多,而他有时候也会来我这茶庄品茶,就如同两个陌生人般。
再后来,他的表妹出嫁了,我看着那天他唇边的一抹三分欢喜七分惆怅的笑容,感觉自己就像抢走了他的幸福一样。因此有时也会给他送去点自己做的糕点茶水,去‘镜云阁’的次数也愈发多了,和他探讨文学歌赋,真的很有意思。
但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他善笛,我善琵琶,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合奏一曲。
不过能维持现在这样,也很好了吧。”柳语迟的身子仍然半蹲着,和阎小罗齐平,明明是笑着的,却又让阎小罗莫名想哭。
“哎呀,别激动嘛。”仿佛是察觉到阎小罗的情绪,柳语迟冰凉的指尖在阎小罗眉心轻轻一点,笑着安慰道:“这样真的就很好啦。”
阎小罗低头紧咬着唇,不去看柳语迟那含笑的眼眸。她实在想不出为何柳语迟还能笑,若是她…….若是她的话…….
阎小罗还真无法想象。
“喂,柳老板。”就在阎小罗伤感的时候,李哪吒忽然发声:“你当时明明可以拒绝不嫁的,为什么还是听从了你父母呢?”他双手枕在脑后,背靠在竹椅上,眼神中带着一丝似笑非笑。
“扑哧”听到这话的柳语迟反倒是轻松的笑了,她起身望向李哪吒道:“我就知道公子在之前的咳嗽不是真的被呛到了,而是震惊我为什么会做出那样的选择吧?”
李哪吒眨眨眼,不置可否。
“因为女子,是没有选择权的。”阎小罗忽然抬起彤红的眼眸,绝望的答道。
听的这话,就连一直笑着的柳语迟此时都低下了头,玉指紧紧捏着下裙,仿佛是默认了阎小罗的话一般。
“谁说的?”似是不满又是心疼阎小罗低落的情绪,李哪吒“腾”的一下站起,跨步走到阎小罗身侧,蹲下将其揽到怀里:“以后我们成亲了,那肯定是以娘子为尊。”
看着阎小罗和柳语迟因为自己的话而投来的惊讶目光,李哪吒勾唇一笑,手指刮了刮阎小罗的鼻尖:“娘子莫要惊讶,为夫今日所言,尽是真心。”
说罢,李哪吒又抬起头,挑挑眉向柳语迟说道:“柳老板啊,你可别让我家娘子对我们以后的生活都绝望了啊。到时候她要是待我像个陌生人,我找你算账啊!”
柳语迟微张着嘴,似还在为李哪吒的一番话而惊讶,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听得李哪吒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
“啧。”柳语迟忽而勾唇一笑,上前去微微弯腰,在李哪吒额头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有公子这般的夫君,还怕酿就我一样的结局吗?公子你呀,可别想把责任推在我身上。”这样调侃的话语和真心的笑意让柳语迟自己都觉得久违。
“切…….”李哪吒撇撇嘴,起身拍了拍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有模有样的行了个礼:“多谢柳老板招待,天色不早,我和小罗就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对着回过神过来,脸早已红透了的阎小罗说道:“娘子,回家啦。”
等出了茶庄,阎小罗才反应过来,她应该反驳她还不是李哪吒的娘子来着。
但是…….阎小罗侧首,看着自己身旁李哪吒完美的侧脸和脸上那熟悉的戏谑笑容,又悄悄红了脸:罢了罢了,既然他今天都说了以后自己为尊……那就不跟他计较了。
“娘子,为夫好看吗?”李哪吒发觉了阎小罗的视线,微微闭眸笑道。
“你!”阎小罗真的觉得,李哪吒总是能成功的在她因他而感动的时候,再来气气她。
算了,不跟李哪吒计较,不跟他计较,不计较…….阎小罗闭眼在心中默念,殊不知她鼓着脸的样子尤为可爱。
看仿佛忽然想到了什么,阎小罗缓缓睁开眼,杏目中一片悲凉:“其实……我本来是想跟着柳姑娘学琵琶的。”
这个想法在阎小罗脑子里存在很久了,自从知道李哪吒专门为她去学了箫以后,她就一直想学一样乐器,才配得上他。
所以今天听了柳姑娘的乐声,才会那么激动。
“去呀,现在柳老板还在茶庄,我陪你去找她学呀,别瘪着嘴让外人看上去是我欺负你了一样。”李哪吒用手揉揉阎小罗的发顶。
阎小罗用头拱供李哪吒的手心:“不,我现在不想学了。琵琶……太悲了…..”
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李哪吒疑惑的金眸,认真地说道:“你想,无论是真正的王昭君,又或是白居易在诗中写到的琵琶女,亦或是柳姑娘。他们最终,都没有一个自己想要的结局,她们弹奏的琵琶令人称赞,可这用血泪凝出的乐声,实是太悲。”
李哪吒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伸手接住了一片缓缓飞落的雪花,并看着其在掌心消融,随后叹了口气,紧紧握住了阎小罗冰凉的手,同样认真道:“但是我们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二人身后的茶楼隐隐传来了琵琶乐声与唱腔,若是仔细听,还能听清其中内容。
依旧是白居易的诗。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如此长情,又怎会重蹈悲剧的覆辙?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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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琴
By月习
琴者,乐之统也
光阴如同洛水一般流转,自上次小雪同柳姑娘共话后,不知不觉间,冬至又悄然临近了。
这天新起早,入眼便是卧在雪中的洛水镇。“嘛,看来昨天夜里又下雪了。”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接住了又在落下的簌簌小雪,看着它在手掌心中化成水,才恍然道。
那人活动了一下手腕,抬眼望向远方:参差千百户人家的屋檐上皆落满了昨夜下的新雪。落白衬的屋檐的雕花砖瓦更加古朴;微微低些,便是白雪下的大红灯笼,因着冬至又有“小年”之称,故而每家每户都提前挂起了红纸糊的灯笼在檐下,好不喜庆。
站在雪中盯着灯笼随风飘的穗子的那人穿的也是大红的衣服,马尾用一根红绳高高扎起,发丝还顽皮地骚着颈脖。
本就是清晨,人声还未有亭午时那般鼎沸,白雪深处,一袭红衣,还有枯枝上的一窝乌鹊,也是一幅清雅的水墨画卷。
“李——哪——吒!”忽的,枯树上的乌鹊被一清丽的女声惊得纷纷略翅高飞,而原本在雪地里发呆的李哪吒却是被喊的回过神来,足跟一转,鎏金眸中便映出了少女扶着别人家的屋柱微微喘气的模样,脸上晕开的那片红霞不知是被这位少年气的还是匆匆跑的。
“哟,小罗,我还以为今儿个大早你起不来了呢。”少年的语气带着同往常一样的戏谑滋味,一双弯弯的好看金眸此刻看上去却变得欠揍。
然而阎小罗这次却没有红着脸反驳,反是下意识的用白净的手指抠了抠绯红的脸颊,“啊……”了一声后就不好意思答话。毕竟今早的确是她迷迷糊糊的一直缩在棉絮被里,才误了时辰。
“诶?被我猜中啦?”李哪吒也没想到这妮子竟然真是早上嗜睡没起得来,顿时又气又好笑。几步上前弯腰揉着阎小罗的脑袋玩笑道:“本大爷我可是在这雪地寒风中白白等了有好久呢,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本大爷啊?”
阎小罗自知理亏,便任由李哪吒那只罪恶的手将自己本就匆忙扎的发髻揉的乱糟糟,看上去如同炸了毛一般。
“大不了……大不了……”阎小罗盯着鞋尖,双手捏着衣角,支吾犹豫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仿佛下定决心豁出去了般,仰起头鼓着脸道:“大不了……本姑娘就准你今天乱揉本姑娘的头了!”
“扑哧”本来开玩笑的李哪吒还想在这件事上要到点甜头呢,结果一听这意料之外的回答就笑出了声。在阎小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敲其脑门,直起身子,右手虚握成拳轻掩着唇,假正经的清清嗓子:“咳咳,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本大爷就原谅你了,不过嘛……”
李哪吒忽然语调一转,上前一步将阎小罗抵在那家人的墙壁上,鎏金的眸子盯着阎小罗的杏目,阎小罗以为他又要说些插科打诨的话语时,李哪吒又忽的嬉笑着跳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串红艳艳的糖葫芦,递到阎小罗面前:“不过嘛,这串小爷专门为你买的糖葫芦,小罗你可得把它吃完了。”
说完还一脸神秘兮兮的蹦到阎小罗旁边,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吃完了小爷我还有一份意外惊喜相赠呢~”
李哪吒的唇瓣都已经贴着了阎小罗的耳廓,一张一合一呼一吸间的轻微触感让其瞬间爆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恼的。
“那个……”阎小罗侧开她通红的脸颊,下意识的问道:“意外惊喜……是什么呀?”
“嘿嘿”这句话仿佛正中李哪吒下怀,他顿时笑得跟个狐狸一样,身子又往阎小罗的方向蹭了蹭,直到满意的看着阎小罗越来越红的耳尖和脸颊,才开口:“自然是……小爷我的一个真爱之吻啊~”说完李哪吒还调戏般的伸出舌头在阎小罗的耳廓边舔了一下,才满意的跳开。
整个过程阎小罗都处于一种懵在原地的状态,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却看得李哪吒一脸狐狸样顿时羞恼交加,觉得眼前这个穿着红衣的人怎么没生个狐狸尾巴。
就在阎小罗气的牙痒痒的时候,李哪吒把手中的糖葫芦顺势往前一递,语气中依然是那股戏谑:“良人~为夫这串糖葫芦,你是吃还是不吃呢~”
阎小罗正想找个地方撒气,一看那递上来的红艳艳的糖葫芦,没做多想一甩袖转身就要走。没成想路上白雪未消,十分湿滑。加之之前她被李哪吒压着那么久有些脚软,此时一转身竟是没控住一下子向前滑去。
“啊!”“啪啦”阎小罗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与她的惊呼声同时响起的是一件瓷器碎掉的声音,然而危机之中的阎小罗无暇在意,她两只手臂下意识的护到脸前,闭上眼等着和污雪的一个亲密触碰。
结果闭着眼睛抖了好久,都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刚想睁眼看看情况时,一个无奈的男声就从头顶传来:“良人,你若再不起来,为夫可就要抱不住你了。”
阎小罗这才急急睁眼,一眼看到李哪吒那鎏金含笑的眼眸就支吾说不出话来,一把推开李哪吒,惊魂未定的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好啦好啦。”最后还是李哪吒打破的沉默,他一只手搭在阎小罗肩上,另一只手指着雪地里那串被摔碎的糖葫芦,微微无奈道:“小爷我为了接你可是连糖葫芦都扔了,阎大小姐你可就别恼了啊,乖啦。”
阎小罗轻哼一声,没把李哪吒的手拂下去,侧仰首傲娇问道:“刚刚是不是你掉了什么玉饰在地上?李哪吒我告诉你,我可不赔的啊。”
“噗”李哪吒看着小良人的傲娇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手又不自觉地揉着阎小罗的头,金眸中盛满宠溺的光:“要真是我的玉饰碎了那还好解决了,毕竟为夫的东西就是良人的…….诶!小罗你别动手啊!”看李哪吒又开始不正经,阎小罗一回身就毫不客气的锤了一下他胸脯,不轻不痒的一拳却惹得李哪吒哇哇大叫。
阎小罗也自知拿他没办法,只得又“哼”了一声就不理会他个戏精。而李哪吒看阎小罗的模样也不自讨没趣,绕弄着自己的发梢蹙眉开口:“可是小罗啊,你打碎的是这户人家的陶瓷诶……这户主人门开的倒是早。”
一听李哪吒这话,阎小罗瞬间又焉了,耷拉着脑袋瘪着嘴,又成了那副拘谨的模样。
李哪吒看了又忍不住一番心疼,捏捏阎小罗粉嫩的脸,叹道:“罢了罢了…….谁叫小爷我这辈子就栽你身上了,小爷和你一起进去看看,赔个不是。就别一副要哭的样子了啊。”
阎小罗焉了吧唧的点点头,白净纤瘦的手揪着李哪吒的袖管,活脱脱一个受了气的小媳妇模样。
李哪吒拍拍阎小罗的头以表安慰,随后没有犹豫的跨进了那户小商铺。
很意外的,里面没有人,倒是大大小小的陶人、瓷娃娃、泥偶将他们包围。然而那些陶泥制品虽繁,店主人却将其摆放的井井有条。不大的空间那边上是一幅墨竹,地上洁净无尘,看得出店主人是个爱干净的人。从陈设中也可以看出其独特的品味。
“看来店家不在啊。”李哪吒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斟酌道:“看来只能先将赔偿的钱财留下,日后再来解释清楚了…….至于赔多少……”李哪吒神情复杂的瞥向那堆碎成渣渣的陶瓷,微微叹了口气道:“就按街市上的最高价吧。”
阎小罗小小的点点头,松开李哪吒的袖子开始找身上的钱袋,就在李哪吒想揉揉阎小罗的头告诉她这钱肯定得他来出的时候,一个陌生的声音由內间响起。
“哎哟,是哪两位小顽皮要找老头子我啊。”一位笑呵呵的老人家摸着他雪白的胡子,掀开内帘慈爱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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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2-01 1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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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以后,阎小罗为了学琴,还真就天天穿着叶老伯给的衣服往他那里跑,李哪吒看着他的丫头冒冒失失的样子,也免不得一直跟在阎小罗旁边。一来二去的,和叶老伯的交流倒也多了。
“叶老伯,我跑遍洛水镇的商铺也没能见着你那样的古琴,是不是你那古琴有毛病啊。”阎小罗戳着古琴琴身毫不客气地说。
“哎哟你这小丫头片子,老爷子的古琴哪会有毛病?那是因为品级太高,所依这一般的小镇子才找不见。就像司马相如的绿绮,那哪是那么容易寻见的?”叶老伯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吹胡子瞪眼道。
“叶老伯你莫要说了,到时候她寻琴不成又不好意思让您帮,定是要天天缠着我了。”李哪吒似是了然的拍拍叶老伯的肩膀,戏谑的金眸向阎小罗望去。
“那好说,实在不行老爷子给阎丫头做一把独一无二的古琴,也算每天打磨时间了。”叶老伯豪气的挥挥手,花白眉毛要飞到天上去了。
“那感情好,到时候那丫头肯定天天来催您,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李哪吒挤眉弄眼的对叶老伯说道,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两个倒是成了忘年交。在调侃阎小罗这件事上总能出奇的达成一致。
“李!哪!吒!你住嘴!”当然,这样的谈话总是会以阎小罗气红了脸跺脚大叫李哪吒的名字为终。李哪吒和叶老伯交换个眼神,也知道这小妮子发起飙来的厉害。就偷着笑各自找个理由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不过有些时候,叶老伯看着阎小罗和李哪吒二人穿着他给的衣服打闹便会出神,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嘴里不停地念叨,神色间带着慈爱与隐隐的哀痛。
“叶老伯?!”阎小罗也跟叶老伯渐渐混的熟了,知道叶老伯怎么也不会生气的性子,于是也敢在叶老伯出神的时候大喊他的名字了。
“啧,你这丫头小声一点不行?非要吓死老爷子我才罢休?”叶老伯一惊,拍拍胸口假意责备道。
“那还不是叶老伯你自己不听人说话嘛……”阎小罗自顾自的嘟囔,但很快又兴致勃勃的问起了之前问的问题:“诶诶,叶老伯你为什么要让我和……一只猪穿着这样的衣服啊?莫不是有什么往事?”
没等叶老伯开口,李哪吒就先一挑眉头动手了。只见他双手一下子捏住阎小罗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扯着扯着道:“你自己这般有肉还说别人是猪,天天赖在铺上不愿早起还贪吃贪玩,真不知谁才是那只小肥猪……不过罢了”李哪吒忽然松开自己罪恶的双手,下巴抵在阎小罗的发顶无奈道:“就算是只猪也是我家的。”
阎小罗一缩身子从李哪吒怀中钻出来,躲到叶老伯身后扬起下巴雄赳赳的一叉腰:“真的是,又没跟你说话,哼!”语罢还嫌弃的一扭头,发丝在耳边晃来晃去,煞是可爱。
“你们两个小机灵鬼可就别闹了哟,再闹下去老爷子这的陶瓷莫不是还要再碎好几个。”叶老伯嘴上这么说着,却还是笑眯眯的伸着一只手护着身后的阎小罗。
“好好好,不过叶老伯你得先回答问题。”阎小罗见叶老伯护着自己,胆子也就愈发大了,说话的同时还趁机向李哪吒做了个鬼脸。
“哎哟,李小子可别生气,男人嘛,多让着点。”叶老伯见李哪吒满脸黑线的模样又急忙来打圆场,随后摸摸胡须闷声道:“至于阎丫头你的问题嘛……那衣服是老爷子一双儿女像你们这般大的时候穿的。”仿佛忆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叶老伯的胡须开始一抖一抖:“当初他们也和你一样闹腾,咳咳,不过现在采薇都嫁到它镇别人家咯……鹤鸣那小子哟……咳,咳咳……”说着说着,叶老伯忽然猛咳起来,吓得阎小罗忙为其拍背才顺过来。
“采薇……鹤鸣……都很有诗意呢。叶老伯你那么喜欢《诗经》?跟你的名字有关系吗?”李哪吒看叶老伯的样子,也上前一步想为其顺气,结果竟然被阎小罗……瞪了一眼?好吧,收回那迈出去的步伐和空中的手,看叶老伯好不容易缓过来了才松了一口气悠悠问道。
“咳咳,你小子。”叶老伯眼角似有泪花,应是刚刚咳太猛还没反应过来,却也笑着答道:“你小子都打探到老爷子我头上了,不过李小子还蛮聪明,老爷子的名字确也是由自《诗经》,不过具体叫什么倒是有些忘了……”叶老伯苦恼的皱皱眉,忽而又释然了似的拍拍衣袖:“毕竟好多年没人叫老爷子我的名字了,这不,年纪一大就忘了。不过看李家小子你肯定不会这样,阎丫头肯定恨不得天天叫魂一样的叫你,哈哈哈哈。”
“叶老伯!”阎小罗涨红着脸喊道,还抚在叶老伯背上的手顺势就揪了一把。
“哎哟哟哟哟,阎丫头你谋杀!”
“.…..”李哪吒看着眼前活宝似的两人不仅无奈扶额,然而唇角却是勾起了一丝微笑,放下手竟也向着他们二人去打圆场去了。
那“其乐融融”的场面,倒也真像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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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阎父见自家女儿某天忽然红着双眼抱着一把古琴踉踉跄跄的回了闺房便不让任何人进去,他虽担心,但好歹李哪吒在外面一直宽慰着他。
后来阎父就看那把古琴被阎小罗视若珍宝,她每天必反复擦拭三次,有时拨弄拨弄琴弦就怅然的放下,不再碰它。
阎父也曾问过自家闺女:“小罗啊,这古琴,为何不用啊?”
阎小罗愣了愣,然后红着眼眶极为认真地说:“舍不得。”
之所以舍不得,大概是因为那是叶老伯留给她最后的一点东西了吧。
只是本就冰冷的器件,又该如何慰藉那因故人归去而冰冷的心?
不过徒增一份悠长的愁绪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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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02-01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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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点没肝死我。者呈几何倍数增长的字数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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