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蕾米莉亚推开铁门，疲惫地走进了地下室。距离她第一次推开这扇门，已经过了整整三百年。
这三百年来，蕾米每天都会来这里。这里是她一手建造的，除了四壁几乎什么都没有的牢房式地下室，目的是为了囚禁一个人。
这里阴暗潮湿，只有上方被铁栏围住的小窗透着细碎的幽光。一个女人贴着墙坐在地上，双手双脚都系着厚重的铁锁；她身上的衣裙有些残破，可露在外面的肌肤却雪白细腻，在幽光的映衬下显得异常刺眼。她似无力般瘫坐着，双腿叠放在地上，样子甚是惹人怜惜。不知是因为黑暗的环境还是别的什么，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光彩。
很显然，她就是这间牢房的囚犯。她的名字叫——
博丽灵梦。
蕾米莉亚一进到这里，立刻来了精神。她快步向灵梦走去，一扫疲惫的姿态，甚至都忘记了身上伤口的疼痛。
“呐，灵梦，我来了。”
她低声喃喃细语，声音如痴如醉。她向着灵梦走去，痴迷着，渴望着，又痴迷着；如疯子般，也如这三百年来的每一日。
终于，她来到灵梦身前。可灵梦并没有回应呼唤，只是低着头，一动不动。见此，蕾米莉亚也没有其它的动作。二人就这样在这地下室沉默着。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屋内本来就昏暗的光线又暗了一些的时候，蕾米莉亚突然伸出手，一把拽住灵梦的前发，猛地向上一提，使灵梦的脸面对自己。
她身下的灵梦被突然如此强迫，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随后又难受地将眼睛眯了起来，紧咬着嘴唇，样子异常痛苦。
“灵梦，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蕾米莉亚缓缓低下身子，看着忍痛不出声的灵梦，双眼迷离。她慢慢用力，就在身下的人儿痛苦的表情达到极限时，突然放开了。随后，又抬起了手——
啪。
她狠狠地在灵梦的左脸上抽了一巴掌。随着清脆的声响，一片红色的掌印在灵梦脸上慢慢浮现。由那印记的颜色之深，大约也能想象到这一巴掌的力度之大。
被打了的灵梦几乎连呼吸都停了一瞬，难以忍受的火辣迅速在脸上蔓延；她痛得想揉抚一下脸颊，手却被锁链钩住无法动弹，最终她只是徒劳地让锁链发出了几声咣当的碰撞。
打了这一巴掌后，蕾米莉亚低沉地喘着粗气，双眼中的瞳孔竖了起来，微微发着红光；看着身下的灵梦，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感出现在她心中。
“不听话的孩子。”
她又将手举高，眼中红光乍现——
啪。
再一次用力地扇了下去。这次手掌和脸颊的碰撞音比刚刚还要大。灵梦被这一下打的身子都斜了过去，头蹭着墙壁摩擦下滑，后发系着的蝴蝶结变得歪歪咧咧；好一会，灵梦才缓过来，坐正身子。而那脸上的疼痛则不用多说，想必是撕心裂肺的。
即便这样，她还是不言不语，像提线木偶一样，任由身前的蕾米莉亚摆布。只是不经意地，灵梦的裙子上出现了两滴液体；这在阴暗的地方很难让人发现，而且就算发现也只会认为是潮气液化从天花板滴落下来。
可蕾米莉亚敏锐地捕捉到了液体的声音，她低下头看着灵梦的脸，想要看清什么。随后，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在其脸上一划，放在自己嘴里吮吸起来。
她邪魅地笑了。
“哈哈哈，你哭啦？”
蕾米又揪住灵梦的头发，强制其抬起头面对自己；她也欺身上前，二人的脸几乎碰到了一起。在灵梦红肿的脸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两行泪流过的痕迹。
“啊，毕竟你以前是孤傲又强大的巫女，没人敢打你吧，没人敢这样对你吧？现在这楚楚可怜的样子还真是叫人心疼呢。”
蕾米向灵梦脸上呵着气，用迷醉的声音呓语。
“你已经做了我三百年的眷属了，你以为你还跟三百年一样吗，我的爱人。”
“是……是啊，我还和以前一样。”
突然间，灵梦说话了。她抬起头，坚毅地看着蕾米莉亚，这幅样子，确实就和以前一样——红布白边的巫女衣裙，勉强能辨认出形状的蝴蝶发饰，以及那张脸庞，纯粹又令人向往，与三百年前相比没有一丝变化。
“而你，早就不是我喜欢的蕾米莉亚了！！！”
突然间，灵梦声嘶力竭冲吸血鬼大喊，声音沙哑又疯狂。随后，她仿佛用尽力气般地萎靡下去，虚弱地靠着墙壁。屋内也随之陷入沉默。
蕾米先是有些愤怒，然后变得面无表情。她没有回应灵梦的话，而是轻轻掂起她的下巴，挑逗地说：
“来吧，开始今天的那个吧。不做的话，我们都无法活下去，你明白的吧。”
蕾米看着灵梦，像是看着令她垂涎的美食，又像是看着自己可以肆意玩弄的宠物猫。她的眼神赤裸灼热，毫无顾忌地释放着欲望。
她捏着下巴的手一用力，灵梦便难受地微微张开嘴。趁这一瞬，蕾米勾住灵梦的脖子，压在她身上，张开嘴伸出舌头重重吻了下去。
面对这野蛮的侵犯与突如其来的压力，灵梦来不及反应。她的后背与墙壁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她的手下意识地挣扎，弄得铁锁哗哗滚动。
不过片刻后，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令人面红耳赤的口水交换声与吮吸的滋滋摩擦声。灵梦没有反抗，而是接受着这充斥爱欲的吻。因为她明白，这是为了活下去所必须做的事。
这是她们的每天都要进行的仪式——交换体液。

啧。
一丝血迹在她手指上晕开。她看着灵梦，眼中散发着愤怒。而再次得到解放的灵梦只是大口喘气，低着头，没有去看她。
蕾米收起愤怒的眼神，变得面无表情，却让人隐隐觉得有些癫狂。她慢慢向灵梦走去，驻足在其身前，然后，缓缓抬起右腿——
砰！
她一脚狠狠地抽踢在灵梦腹部。
灵梦只感觉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大力量从腹部传来，一瞬间，她的身躯再次与墙壁亲密接触，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一样。连带着，后脑也重重地发生了磕碰，意识几乎模糊，视线也变得天旋地转。
“啊！啊！！——”
这次的疼痛灵梦终于忍受不了，直接叫出了声；大滴的眼泪不断顺着脸留下，与唾液混合在一起，浸润着破烂的衣襟。
突然，灵梦又感到下方传来了异样的触感，她缓缓向下看去，发现一只裸足。原来是蕾米脱掉鞋子，居高临下地伸出一只脚顶在了她的私处。那里，只有一层薄薄的裙布格在中间；而在那裙布之下的隐秘，则是没有任何外物所包裹的。
灵梦的下巴再次被抬了起来。她定了定神，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看见了一双暗红的眼睛，随后，一道如神谕般的声音传入她耳中。在意识几乎回归混沌，身体被欲望刺激的酥软这样的情况下，灵梦无法拒绝那样的命令。
“张嘴。”
她张开了嘴。
“伸出舌头。”
她伸出了舌头。
一团唾液从上方的神域缓缓滑落，在连接两处的细丝变得若有若无时流进了灵梦的嘴里。不过没等灵梦品尝，她的脸颊又一次遭到重击，被迫将刚刚的馈赠全部吐到了地上。
又是一记巴掌。
“不听话的惩罚。”
灵梦终于受不住了。在身体多次遭到殴打之后，她的意识有些模糊，眼睛也只能半睁着，身体几乎摇摇欲坠。只不过，她的心中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她，让她没昏死过去。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灵梦紧咬着嘴唇，心中在计算着的未来愈来愈清晰。
“真没劲。”
看着像死人一样侧趴在地上的灵梦，蕾米沉默片刻后将脚收了回来，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或是觉得玩够了，或是觉得无聊了，她转过身，准备向外走去。
咣当——
铁链发出了声响，随之而来的，一股微弱的力量抓住了蕾米莉亚的衣角。她将眼睛缓缓瞥向身后，看到了一只满是伤痕的手。
是灵梦。
那个灵梦竟然拖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
蕾米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类，只见她一步一步，慢慢地挪动身体朝她靠近。当二人的身体终于挨到一起时，她们的嘴唇也又碰到了一起。
灵梦轻轻环抱着蕾米的腰，竟然主动吻了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索取令蕾米莉亚有些措手不及，不过显然，她是不会拒绝的；只不过是缺失了主动权，被动地由灵梦紧紧拥抱着。
这次的吻不像刚刚那样充满了单纯的情欲，虽然同样缠绵，但却回味悠长；没有狂风暴雨，只有入骨柔情。这更像是二人热恋时的吻。
像是三百年前在神社檐下，花田树海，云之彼端。

蕾米莉亚忘我地拥吻着，或许是找到了怀念的感觉，她的神经异常亢奋。她呼吸加重，浑身毛孔扩张，指甲也突然变长了。如果此时睁眼的话，想必能见到一双猩红的竖瞳。
就连她身上细小伤口中的血液，好像都要燃烧起来一样。
良久，二人的唇分开。蕾米小鸟依人般趴在灵梦怀里，就如真的回到从前一样，浑然忘却了自己此刻的身份。这一幕与之前她对灵梦的作为相比，产生了巨大的落差。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难道是因为三百年来灵梦从未像这样主动过吗？
伤口中跳跃的火焰安静了下来。昏暗地下室中的幽光散去，一颗亮黄色的明珠冉冉升起。
啪啦！
铁链突然被震碎了，连带着的，蕾米幼小的身体也被弹出去好远。在满是灰尘的墙壁角落，吸血鬼紧闭着双眼躺在地上，露在外面的獠牙微微颤抖。
而灵梦则动了动酸疼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二人的角色，一瞬间调换了过来。
“灵力，终于回来了……我的灵力！”
灵梦不可思议地活动着身体，一脸狂喜。但当她尝试踮起脚尖时，笑容却凝固了。
她不能飞了。
随后她好像终于想起来了一样，狠狠地盯着趴在地上的娇小身躯。喷涌而出的愤怒像要把她撕碎一样
“蕾米莉亚！！！！！！！”
天空中飞翔的能力是神明赐给巫女的，但她被吸血鬼同化而活了三百多年，早已不是人类，也就不是巫女，自然也就不能再次飞翔。而这也并不是她愤怒的根源，就连三百年的受困凌辱也不是全部。最令她伤心的是，她的爱人已经不在了。
曾经那么美好的恋爱与生活，都只化作此刻地牢中漆黑的绝望。
“为什么？”
大滴的眼泪不断滑落，灵梦一边哭，一边逼近蕾米莉亚。然而吸血鬼没有回答，她只是在灰尘中痛苦地咳嗽，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灵……灵梦…”
似乎在最后的那个亲吻之后，蕾米就好像被抽光了力气一样虚弱无比。
“为什么！！！！！！！！！！”
灵梦伸出双手掐住蕾米的脖子，猛地将其提到空中。
“我问了你三百年。到底为什么要那样？我只想作为一个人类普通地过完一生，你却非要毁了我！！！你根本不是那个蕾米莉亚了！”
“啊…咳……啊啊……”
蕾米的表情异常扭曲，满脸痛苦，好像不能呼吸了。但就在她达到极限时，灵梦松开了手，让她得到喘息。蕾米就这样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抽搐着身体，一副非常痛苦的样子。
她的伤口，这几天的伤口，这几百年来的伤口，从出生开始便存在的伤口中，已经看不到血液了。
“没想到吧，我还能恢复力量。”灵梦似乎也终于发泄够了，冷冷地说，“每次交换体液，我都能找回我的一丝灵力，看来你根本不知道呢。”
“这一丝有多少你能想象的到吗？我用了足足三百年，直到现在我才找回我的全部灵力。我没有自杀，就是在等待着今天。”
撕碎不平等契约，挣脱厚茧的束缚，美丽的蝴蝶重现于世间。
“为什么？”
声音是从蕾米莉亚嘴里传来的。她踉跄地站了起来，缓缓向灵梦走去。她低着头，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没有流露丝毫感情。
面对靠近的蕾米，灵梦突然有些慌张。
“什……你要干什么？！别再过来了，我会杀了你的！”
以蕾米莉亚这种突然呈现的虚弱状态，想要击败她并不难。但灵梦依然扯着嗓子威胁，而不是直接动手。
“为什么，因为……我喜欢你呀。”
蕾米莉亚在灵梦身前站定，露出了微笑。灵梦三百年没有看到这个笑容了，也三百年没有听过这句情话了。不知是不是力量恢复的缘故，她的视线也变清晰了；蕾米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第一次被她看在眼里。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存在的呢？也许在她关在这届的第一天，她的身上就有了第一道伤口。
感受到灵梦的视线，蕾米轻轻说道:“这是我在外面帮你打拼时弄的哦。你不知道，没有了符卡规则以后那些妖怪们有多疯狂。”
这时，地牢突然开始晃动起来。小块的碎石不断从上方掉落，就像地震一般。
“竟然这么快……”
蕾米的眼神黯淡起来，声音也小到几乎听不见。看到这种姿态的她，灵梦感到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滋味。她以为只是把自己被夺取的灵力取回来而已，而对方却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量一样。
“你到底……”
二人半生如一体，早在三百年前就已经不分彼此了。灵梦的状态与她想要做的事，蕾米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只不过，这正好也是她的计划罢了。
眷属化失败后蕾米莉亚就发现，想要与灵梦以这种状态生活下去是不可能的。灵梦的意志太过强烈，而且她们的力量也在逐渐衰弱。所以蕾米做了一个决定:她要把自己的一切的都献给灵梦，让灵梦永远的生活下去。
蕾米不敢想象灵梦生老病死的模样。她眼中的巫女，她的爱人不应该是那样的，不应该终有离开她的那一天。乐园的巫女应该永远存在，美丽的二色蝴蝶也应该永远翩翩起舞。而她，可以选择换一种方式陪伴。
喜欢一个人究竟可以为她做什么呢？蕾米莉亚的答案是:给予她永恒。
这就是世上最高，也是最扭曲的爱。
“好好活下去哦，灵梦。”
蕾米什么都不打算告诉灵梦，因为灵梦不可能会同意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才在三百年里做了这样的事。
蕾米踮起脚尖，轻轻在灵梦唇上吻了一下。
随后，她的身影慢慢变淡，化作点点星光进去了灵梦体内。
“收下我最后的礼物吧。”
“等……蕾米？？蕾米莉亚！！！！！”
灵梦慌乱地想要抓住她，但手已经无法再触及。她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原来她早就知道啊，原来她是故意的。
地牢终于化作一地碎片，完全地消失了。就好像是施法者死亡后，结界也理所应当的消散一样。而在外面，则根本没有红魔馆华丽的厅堂，只有无边的荒野和血色的天空。
在时间的作用下，一切都会消失，可唯有爱，是永恒不变的。
“制定新的规则，创造新的乐园，永远的存在下去吧。”
最后的声音在巫女心中回荡。
“还有，不要忘了我哦。”
她的背后伸出一对羽翼，巨大无比，遮蔽了她的天空。
二色之蝶重现于幻想乡，只不过这只蝴蝶，长了一双漆黑的翅膀。
(完)

写在后面：前面一段只是纯粹的小黄文而已，没想那么多剧情。后面突然想展开一下，但是写得脑阔疼...能看懂的话就太好了。

看来度娘还是爱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