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寄密林之绿：
卿尚在否？近日安否？吾书可扰卿否？
昔先辈轼有答秦太虚书，均有与朱元思书；又读当下善文墨者作与羡、与尘书，皆文采迥然，叹服不已。回顾吾曾寄与卿之文，实字句不顺，不堪过目。念与卿数载情意，遂执笔另作，虽知无以相赠，仅以自慰。
常忆吾与卿初识与仲夏月夜，惊鸿一瞥后自难忘怀。而又季秋风啸，而又凛寒肆侵，而又廉纤初降……又至今朝，竟已数载矣。年月渐过，遥遥回望，不知瑞文戴尔斜阳仍在，不知洛汗骠骑驰骋依旧，不知令尊仍待卿归去否？欲问起，孰先孰后无从想，但愿卿尚好如旧。
吾近日多劳，鲜得空闲，偶小憩，便时时念卿耳。夫吾尝与旧友论起，若可归中土见卿，岂不美哉？然则实似吾常言之，卿与中土，不可以吾等俗子前扰！
前夜幽梦，虽无庄子休之执念，却仍怅然数日。其因有二——梦中全无杂念，纯粹轻易，连日困恼具矣，此其一；梦中与卿并驰沙场，携手撕杀，贪恋留卿旁之时，此其二。今又看来，真前者轻而后者重乎！人云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江湖，然既与卿识，又怎能忘？
仍记密林生新叶，卿赴战时仅数片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时光已老，而卿仍在。
初落马回眸，风华正茂；初烟柳新枝，微漾兰桡；初轻风破暖，征战四方；初携友远航，归处为乡……而至今卿去何方？吾早不敢相望。世事错综，人心方乱，卿亦此？吾亦此？
欲求因，孰为因？欲问果，孰为果？
孑然一身，四海为家，但愿密林仍见卿，绿叶未西渡。
归去来兮，吾归何处，只怕中土虽存世，再无归家路。
书毕搁笔，回视，方觉言语稚嫩，漏洞甚多，不以成书，仅信口儿戏耳。还望卿谅，罪过罪过！
戊戌年十月二十一日夜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