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析】清醒的疯狂——团座深藏于心的恐惧

一、“从东北打到西南，你还对日军抱有幻想？”
1.
团座为何把日军放进来，前辈之述备矣，于此不做讨论。
可我想问的是，值得吗？
日军此次进攻已是强弩之末，孟烦了晓得，团座也不可能不晓得，他们真的不会再打过来了。
哪怕你在东岸厉兵秣马，养了一团拉屎都带枪的疯子和夜里不敢睡觉的神经质日日夜夜盼着他们打过来，他们都再不会打将过来。
——鬼子打过来川军团就扑过去，他们真能把鬼子盖到江里去，禅达也不会再有伤亡，若真如此，也不枉团座的一番苦心，也不枉他背着罪孽顶着骂名忍辱前行。
——他就会知道他对了，他救了成百上千的人命，或许就能抵消他害死的人压到他头上的债。
——可，他知道，不会。
日军不会再打过来。
他背的死人债，无处偿还。

2.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假设，他一开始就不是在为日军的第二次反击做准备。
至少，不全是。
几个回不去家的东洋鬼，在中国人自己的地界上杀人，在号称东方巴顿的虞啸卿眼皮子底下杀人，而后逃匿无踪，他心里，多痛。
团座到过沽宁，偷了龙文章的名字，想必，一定听过窦村。
仅仅是为了扒衣服，鬼子屠了窦村三百余人。
他太清楚放进来的鬼子会干什么，他是先知。
外有追兵，内有饥馑，与此相比，毫无防备的禅达就像待宰的羔羊。
于是，被追极的鬼子，铤而走险，坠入违法犯罪的深渊。
一户民房被屠戮，其过程，可想而知。
夜半偷**狗，不可能放枪。占尽数量优势的中国人，在自己窝里，被鬼子用刺刀悄无声息地杀死在睡梦里。
日本人，一直都在用刺刀捅我们。戳着我们的脊梁说，看，这肥美的羔羊。
像鸵鸟一样把脑扎进窝里，以为这样就安全无虞了，屁股却在鬼子的刀口下暴露无遗。
团长心里，多痛。
他是痛死的，可不是因为死人，而是因为中国人的听天由命和漫不经心！

二、“攻击立止”
1.
“他为之奋斗的一切，他坑蒙拐骗来的事业，再也没有了意义。
因为弟兄们回不去家的鬼魂。”
我还想问，何至于此？
他亲口跟虞啸卿说，只要师座四小时内打上南天门，这仗想壮烈都壮烈不起来——那他还伤心什么？！
他知道会死，他宁可自己死，宁可把头塞到虞啸卿刀下都不愿把弟兄们送上南天门，你相信仅仅是为一场死活都壮烈不起来的仗？！
naive.
死啦师傅把自己的内心藏的很严实，跟南天门阵地一样严实，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除了唐基。
2.
那妖孽的方法，打南天门，几乎可算零伤亡。
所以，我们不妨再假设，他怕的根本就不是打南天门。
打南天门，他会伤心，却不至死。
何以至死？
攻击立止。
他跟烦啦们说，我又骗你们啦。
他那么伤心，伤心得都要碎掉了。
他跟麦师傅说，没人乐意做别人谈判桌上的筹码。
他那么伤心，伤心得都要碎掉了。
把这两件事叠加起来，就看明白了他为何要伤心。
他带着一腔热血和一腔热血的手下打上南天门，本以为能收复失地，在树堡下庆功，却成了别人谈判桌上的筹码，弟兄们还是大把大把地死在南天门上。
他早就知道，所以他伤心得都要死掉了。
他上了南天门，他守了三十八天……他早就死掉了。
这就是他伤心的全部原因……与南天门的险恶无关，与人心的险恶有关；与日军无关，与同胞有关，与同胞中的败类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