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章】青楼遇贵人(一)
齐修远穿好衣服往门外去,林南川本想问他去哪,但终究没有开 口,他不想拒绝之后再来心软。
齐修远倚在三楼的栏杆上俯视着这个点渐渐人多起来的一楼大厅,听着来来往往寻欢的人说出的粗鄙之语,楼中姑娘挑逗的笑声,眼波流转的媚态,几个女管家招呼着客人的板正,有种不知身处何处的感觉。
到三楼的人比较少,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名门望族,眼看着楼梯上一身白衣的翩翩公子在女管家的引导下上楼来,进了不远处的房间。
那公子手持折扇,一看便是饱读诗书之人。令齐修远感慨,再好的皮囊下都掩盖不了内心的不堪和欲望,对那衣冠楚楚之人不禁心存鄙视。而后他想到自己今天的举动,不和那人一样吗。心情烦躁起来的齐修远去找了那个女管家,捧着琴进了那个白衣公子的房间,相视的瞬间两人都愣了半晌。
齐修远与他隔着一张几案弹奏了起来,他的琴艺并不好,脸色也是面无表情,换作一般的客人早已经拍案骂人了,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却只顾着喝酒,一眼也未多看齐修远,更没有在乎他的琴声有多难听。
奏完一曲齐修远向那人白衣公子讨要打赏,那人已经有些醉意了,看着这个和往日不同的奇怪的乐师,他倒真的是出手大方的给了打赏。就在齐修远抱着琴准备离开的时候,一直埋头喝酒未开口的白衣公子开口了。
“这就想走,坐下,陪我喝两杯。”
“公子,陪喝酒,这是另外的价钱。”早已经熟悉醉乡楼各种买卖的齐修远倒是真的把自己当这里卖艺的人了。
“你是新来的吧,琴弹得如此的不堪入耳,帐算得倒是清。”白衣公子抬头轻笑着站在不远处的齐修远,他来这的次数不少,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一看就不像是青楼里的人。
“是,我是新来的,公子是这里的常客?”
“过来,陪我喝两杯。”齐修远知道这人醉了,否则怎么看都不像是轻佻的人。走上前,坐在了几案的侧边,倒上两杯酒,那白衣公子拿起一口干了,又满上了一杯。
“公子这是,有烦心事?”
听到齐修远的话持酒杯正准备喝的人愣了一下,凑上前去直盯着齐修远的眼睛,冷笑了。“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但看公子这气度,自然非富即贵。”
“富贵又怎么样,还不是像个囚奴,连自己的终身大事都要沦为交易和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世间的好人儿如此多,即使没在对的时候相逢,说不定了解后会有新的一番认识呢。”
“你有同样的经历?”
“说不上一样,只是我的姻缘,确实是误打误撞得来的,我很感谢命运。”
“这不一样的,我俩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障碍,不是时间能改变的。”
“所以你就整日往这青楼里跑?你这样对得起你家娘子吗。”
“你如今在这青楼以色示人,你别告诉我你家娘子一点都不介怀。”
“我家娘子身患旧疾,我们外出寻医,为了挣些赶路银子,他会理解我的苦衷的。”
“你家娘子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可我家娘子,是个常年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的将军,你说我能如何,如何与他如你们一般相处。”白衣公子又是一口闷酒,齐修远听完却笑出声来,被眼前的人疑惑而且不友善的仇视眼神逼了回去。
“不瞒你说,我家娘子……也是个要人伺候的公子哥。”齐修远真的感叹还真是遇到知音一般,只是这知音现在似乎还没有达到自己的觉悟,还在犯浑的阶段。
“你莫不是为了安慰我胡乱编造的。”
“我骗你做甚,我现在便是刚犯了些错被我家娘子赶下床,所以到外面来透透气,刚好就看到你上楼。”
“你家娘子为何也在这?”
“此事说来话长,还是说说你家娘子吧,如今边境安稳,国泰民安,你家娘子该有大把时间陪在你身边才是,既然已经没法改变这样的定局,同处一个屋檐下,何不好好相处。”
“话虽如此,可他是个武将,嫁与我,胸中必然不平,定是对我万分仇视,我能如何劝说。”
“他可曾亲口说出对你不满和仇视的话。”
“那倒没有,只是沉默罢了。”
“既如此,你更该主动的缓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了解他的心思,也将你的心思告知他,如此对你俩都好。”
“可以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
“今日多谢你了,如何称呼?”
“裴宣。”
“裴宣,这个令牌你拿着,今后若有难,拿它到左相府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