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听小0讲故事!
【他在我跟前,是个孝烝顺亲的。年幼小子,又怎会真懂内闱手腕。自他呱呱堕地,襁褓几寸的孾儿,到今长成凛凛堂立,衣食住行我皆稳妥顺备】
【小儿啼,我便哄;小儿顽,我便擂鼙附影;若闹了伤病,我心里念诅,烧香垂泪又让众人看,攻玉榻前关情脉脉的也仍是我】
【处处躬鞠,叶何氏阖该对我感恩涕零。十几载我尚留得她儿性命,只是柔肠溺他,假情顺他,如今将小子塑掌中玩偶,拿捏提放皆在我,施然聆受他一句母妃】
【如此孝子,叶何氏该稽首拜谢我的】
【他话入耳,眸含温情宠溺,螓首轻摇,引得鬓间簌簌,声低逶】你这孩子,为你做靴是我本该做的,你不是也唤我一句母妃吗,是我责,【又抬了眸,温吐后语,要他感念】也是我想——
【又有宫鬟挑帘,为他呈青花盅罢,故作为难态:娘娘,外头春渡殿的还在请。远山一蹙,无奈薄叹道】客气请回罢,告诉慧妃,无需费心了
【眼风旋回再至小儿面上,踯躅二三,才轻声唤】列仲,你今日来了,我便有些话想同你讲
【天穹一泓残霞终是淡烬,紫微冥晦,重峦殿在晚暮里如倦螺鬟。殿内烛火一晃,影绰映得神色晦暗难辨】
你可知你额娘,你的亲生额娘【为他绍介这位未养他、未育他的血脉之亲】其为慧妃,叶何氏。我知你懂事,从未问过我,我怕你烦心,就从未给你讲过。也令上下避而不谈,决不再你面前置喙
当年你额娘位为贵嫔,无份教养你,也实在过于忙碌【见他面色微动,面露为难,再长叹而慨】仲儿,你要体谅她,她有苦衷的
【又续】那时她得太后垂怜,常游走慈宁,你诞后未多久,四阿哥——也就是当今嫡子,入慈宁受养。她也是实在没办法,你也知为你汗父嫔御并不容易
皇恩便如指缝光,易得易失,时涨时落,她急需巩固她在上殿的位置,她要为她自己求一份恩宠,便勤与侍奉太后娘娘以及养在慈宁宫的中宫嫡子。我不怕与你说,元年我与她斗过几番口齿。后来我也吃了些苦头,又有失女之痛。我有心想补修与她的关系,便自请要了你
你长成如今,我岳察氏敢对苍天,自问从未亏待与你——!
【尾末儿的一句,便是咬紧了牙关,重之又重。做戏久了,好似真动了情,热泪盈满了眼眶。鸦睫止不住地翕颤。昂首几番忍耐,终是忍不住,悲愁垂涕,潸潸而下】
【言语在唇齿间滚了几回,让他知我委屈,感我悲弱,哽咽开了口】她今日在养心殿前斥了我
慈儿吃味,我难道不知?我战战兢兢,唯恐他人说闲,薄待与你。她忙于博上殿恩宠,我心怜惜你,将你要来,也是名正言顺,何错之有?我养你、育你,任何事情都未假手于人,仔细妥当地对待着你,何错之有?我从未拦她上永和,她自己从未来看你,我体谅她,却怕你难过,从未在你面前置喙半分,我何错之有!!!
【声一厉,厚掌狠狠拍案,是我这么多年第一次宣露见泄给他看的怒气】那廊下跪着的就是她的奴才,要来送你平安锁。白日里才将我的面子在众目睽睽里踩碾足下,这时来送平安锁?
【吐纳呼吸,方才缓平了情绪,漠然道】我实在不明是因她如今宠势渐涨,这是她来对我的挑衅?亦或是现在觉得到了时候,也有了时间,可以来照顾你了?想来关怀你?
无论哪种,我都不会收她的礼。我这么多年的辛苦,她既然不知,我便不求好了
【洋洋泛泛说了泰半,抬眸又与其相视】我与她不能好,可你日后总是要回归她牒的,这是祖宗家法,也是人伦仪礼。她得守,你得守,我也得守。如今给你亮白,不是为了挑拨你与你生母之情分。日后你还是要在她膝下过日子,你二人互为依仗,皇恩必愈是加身
【他们哪来的情分呢?不过是将我的一再忍让与对他的体贴讲道,利用着我与他的情分,深挖一条他二人之间的断壑,生恨容易,亲近不得。长叹一声】
与你说这么多,我不需你为我做什么。这么多年,我曾见宠君王,也未曾想过一次要拿育庶子之德博拿天子恩。我只是恐我将你从几寸小儿养到如今亭亭少年,你将这日月陪伴全给忘了【烛火摇曳,眉目温柔,最后才打趣了一句】那我可真是白养个儿子了
【蛇蝎心裹着腹,我自是从来都不信所谓神明。若苍天有眼,我心里念的诅,怎么没成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