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时的上海竟是难得的冷，天空中飘起了点点雪花。阿诚连大衣都没来得及穿，就被赶出来了。一身衬衣包裹着皮肤，显得更加单薄。
阿诚一步一步地向外走，低垂着眉眼，神色漠然，但隐隐中却能瞧出几分茫然。我……我是谁？抛却对外明家管家的身份，他还是什么？
呵……良久，阿诚轻笑一声。我是明家下人不要了的养子。是的，他不该难受的。身为一个下人，明家姐弟收留了自己。他们给自己吃喝，教育自己成人。身为一个下人，这是他的幸运。
想到这里，阿诚有些愧疚起来。当时大姐不应该死的，只要自己反应快些，挡在大姐面前，大家就都不会难受。大哥会继续和大姐幸福的一起生活，他们应该都不会难过的。
因为大姐从小就没把自己当成弟弟的，他一直都知道的。那年他九岁，刚刚进明家才半年。他和明台睡的早，偶尔的大哥会和大姐在楼下看账到很晚。那时他白天水喝得多了些，就起了夜。正当他走到走廊拐角时，就听到大姐和大哥商量事情的声音了。
“明楼，我们要不还是把阿诚送走吧。”大姐的声音传入阿诚的耳朵里，让刚刚接受了家人这种东西的他瞬间全身冰冷。
是……是他做错了什么吗？他不乖吗？
“不，大姐，他就是个小家伙，就刚养个小猫也好啊。”明楼的声音也传入阿诚耳中。
是……是小猫吗？不是，不是弟弟吗？
对，对啊，自己不就是个小家伙吗。小阿诚恍惚的悄声上楼，连厕所都忘了上，在床上坐到了天亮，才悄悄起身上了厕所。
才不是什么弟弟……小阿诚轻轻的笑。
所以明台才可以随意欺负我，大姐大哥才不会管。所以自己进不了小祠堂，所以……咳…呜…
不知不觉间，回到屋子里的阿诚忍不住呜咽着抱紧自己。我……我可以给明台打骂，我可以做饭，我可以很乖很乖，别……不要阿诚啊……
从那以后，明诚总是低低的，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就连明台拽着他的头发，吵着要骑着他满地跑，累得他手脚发软也只敢温顺的软软求饶着说小少爷轻点，最后还被大姐骂说不懂事，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他也只是看了看明台搞乱的地面和大姐抱着的明台，柔顺地跪在地上认错，趴着收拾好，然后跪在大哥的小书房挨罚。
但他还是感谢明家的，他们收留了他，让他上学学习，安全的长大。
向外走的阿诚轻轻抱着自己的手臂，顶着风雪在这天空已经擦黑的时间一步步走远，他没有看到二楼窗口处明楼眼中的深邃。

有没有一种在看刀子的感觉，我不会那么残忍的，我会……让你吞毒药的，哈哈哈哈！

抱歉抱歉，开学季，延迟3天更，再稍等等

又在开始写啦，晚上有更新啦

第三章
明诚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时间的流逝似乎也没什么重要的了。
今晚大约是回不去啦……明诚吸了吸鼻子，手无意识地抚上胃部。这个自小遭受过虐待的孩子，留下了胃病，不能着凉。
但曾经在军统中他什么罪没受过，这安抚式的抚摸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寒意爬上肩头，明诚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进入军统期间的前后。
当年，明楼在巴黎教书，阿诚也就跟随着他一起去了。在那里，阿诚第一次敢大口呼吸，不必再小心翼翼的照顾家里的各项事宜。
那样的家庭环境练就了阿诚成熟沉稳的性格，但也压抑着阿诚向往自由自在的心。以至于在完成课业，打理好大哥的生活之余，他终于有机会开始结交朋友，加入一些社团了。
“大哥，早饭已经做好了，您快起来吃吧。”阿诚在某天早上时，日常叫醒了明楼。半年前，阿诚加入了中共地下党，由于他的记忆力惊人，为了保护明楼从十二岁就在拳馆练拳因此有些武力，在经历了筛查之后，就秘密开始执行一些任务。
今天下午不上课，组织上要求他去送一项绝密档案给一名叫贵婉的女孩。他要早些送走明楼，完成课业后去执行任务。
“我今天有事，先不吃了，你自己上课去吧。”明楼穿好衣服，随口吩咐到。“好的，大哥走好。”明诚乖乖躬身。丝毫看不出，他在执行任务，杀人埋尸的狠厉。
明楼走后，明诚乖乖的吃了饭，穿好衣服去上课了。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执行任务的后一刻，异变突生。一队身着便衣的人在大街上不断的搜索着什么，让阿诚吓出一身汗。怎么办？这样下去，贵婉会被发现的！
正焦急间，明诚猛地一瞥，瞬间定格。
大哥？！
一时之间，明诚头脑中一个计划快速生成。他似是不经意的低着头，向明楼身侧走去。似有所感般的，明楼一眼就瞧见了他，一声轻呵传入阿诚耳中。“阿诚，你怎么在这里？还穿成这样！”明诚状似惊慌失措的抬头，慌乱的看了眼明楼，转身就跑。他这时穿着一身工人👷服，明楼有些惊怒于他的逃跑，大呵一声“站住！”就追了上去。

其实我只是想看来着，但水墨青蛇更太慢，我就手痒，自己来了，写的好难，我为什么要为难自己来着
（晚上前有更QAQ）

来啦来啦

第四章
阿诚本是有心要他抓住，自是跑两步就气喘起来。“你说，来这里做什么？”明楼气急地踹了阿诚一脚。阿诚似是又害怕又羞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欲盖弥彰地大叫“我在这里干你什么事？”
明楼明显愣怔了一下，似是也未想到阿诚敢这么和自己说话。
“你 敢 再 说 一 遍。”明楼怒极反笑，一字一句的对阿诚说。阿诚明显瑟缩了一下，他自小乖巧懂事，从未敢这样对明楼说话。哪怕小时在外面打了架，也是自己处理好，从未传入家里的人耳中。别说这种当面顶撞的情况，连犯错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但这时情况紧急，必须要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
“大哥，我也是没办法，您每月就给我那么一点钱，只能维持温饱，我出来打工怎么了？”
这话阿诚说的一点没错，明楼给他的钱不多，他除了平时吃饭，也就没什么钱了。“你还想干点什么？嗯？”明楼挑了挑眉，他到是不知道，阿诚的心里竟有些怨念啊。
“哈，大哥，我平时给家里打理这打理那，都不需要钱的啊？”明诚理直气壮的反驳。“所以呢？在这种地方做服务生？明台都不会这么离谱！”
“明台当然不需要做这种事，他明家小少爷一月的用度顶的上我半年的，他还何须做这种低三下四的工作？我呢，我算什么明家少爷？”眼角余光瞥着角落的人影消失，明诚这才松了口气。几秒钟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不经意间，他竟然把藏在心底的不平说出来了。这时安全了，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了看明楼，发现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更是心虚了。明楼看了他半晌，突然就笑了。“是，明台就是明家小少爷，你算什么？”
他也是气得失态了，牙一咬，恶狠狠地冲着阿诚说:“你是什么身份？明台是什么身份？也想和他比？让你叫大哥不过是抬举你罢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明诚刚刚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明楼。半晌，才又低下头去，憋了半天的气似是突的垮塌了，眼睛里呼之欲出的泪珠硬生生被憋了回去。他轻轻呵了一声，似是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一般。他一直都不配有不平的，自从他九岁那年听到那翻对话时，就应该是清醒的。但……但他哪怕骗骗他，说不是的，我们是一家人。不，不用，哪怕他委婉一点点，哪怕他在背后和别人这般不屑的说，他都当不知，老老实实的在他身边感受那一丝温柔以待，都……都好啊。
又，又何必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心撕碎了扔在地上，末了还补上两脚。“跟我回家！现在。”明楼也有些后悔刚刚的话，语气缓了缓，伸手拽着阿诚的围巾，不管阿诚的跄跄踉踉，向着不远处的公寓走去。阿诚低着头，顺从的向前走，似是丢了魂一般。

家？哪有什么家？一直都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今天是楼主生日呦吼

第五章
下了场薄雪的巴黎还有些微冷，却敌不过阿诚的心冷。明楼的怒气也是一拱一拱的攀升着。到了家，阿诚轻轻把门关上，恍惚着走向自己的房间。
“站住！”明楼看着他这般模样，语气也缓了缓，“过来，跪下。”阿诚的肩膀背对着他，轻轻的颤抖着，听了他的话只是缓缓的滑跪在地上，却倔强的不肯回头。
明楼的怒气就这样被灭了一半。他叹了口气，转身坐在明诚的侧面的沙发上。“……刚刚是我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阿诚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说话间隐含的颤抖，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
“大哥也没什么可道歉的，在这个家里，我不就是个仆人吗！”一句话让明楼的语调猛地拉高“你怎么说话呢？谁拿你当仆人了？”
又吐了出来。阿诚终于压住了那股泪意，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知道，大姐在我刚来的时候就想把我送走，你也说了，就当养个小猫，也没什么可累心的。”说到这里，明诚猛地抬起了头，“当初我被明台欺负，大姐永远骂的是我，你也不闻不问；那时我被同班的同学嘲笑，自己一个人单挑五个人，明台看到了不但不帮我，反而回家向大姐告状，我满身是伤的回去却被大姐打了一巴掌，在你的书房罚跪，我想和你说，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就叫我向前来找你骂我的那些家长道歉。我就只能向那些打我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说我错了。”
阿诚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缓缓的吐了出来“这都不算什么，我告诉我自己这都是我的命，我不应该反抗的，他是明家小少爷，我也不能恨他。只要你没赶我走，我还在这个家，我就受着。但你也不用当着我的面，把什么都剖开了说的这般明白……”
明楼静静地看着他，半晌里房间内都蔓延着悲伤与心碎💔。他轻轻的叹了口气，突然站了起来，走到阿诚身边，半跪在他身前，平视着他的眼睛。那里有满满的委屈和悲伤，却是意料之中的澄澈。
他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忽然就抱住了面前的清瘦少年。十七岁的年纪啊，本该是热血肆意的时候，却早早就承受了这么多。
“……对不起，是我们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向你道歉。”明楼轻轻搂着阿诚，听着他的抽噎，慢慢向他解释。
原来，他九岁时明家产业崩溃，大姐是想送他去个好人家，大哥不愿，想留下他。
原来，当时明家势弱，那几个孩子是受家人指使
找碴，为保他，明家损失不小，后来明楼使手段让明家兴胜，帮他报了仇。
原来……
“对不起，家里事多，我们或许忽略你了，我向你道歉。大姐或许偏爱明台，但是没有不要你。”

今天有更新啦抱歉抱歉，医学生太忙了

第六章
阿诚完全愣在了当场，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一直以来，他都把自己放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他从未真正认为大姐大哥把自己当家人 。
他猛地抱住大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似是在委屈，也似是在发泄着什么。
那时的他悔恨的不得了，差点就把组织给卖了。但他忍住了，只不断的摇头，一句话不说。明楼见他这样，却是叹了口气，下一句话却是让阿诚惊慌的跳了起来:“你为谁做事，我会不知道吗？”
阿诚的头轰的炸开，他暴露了。手下意识伸向腰后，却又硬生生僵在半空。
“你怎么知道？你是军统还是中统？”阿诚强迫自己冷静，明楼若是想杀他，他刚刚就消失了。明楼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转身坐回沙发上。“你打算怎么办？杀了我？”阿诚咬牙，盯着他，面上神色变换。只听“噗通”一声，阿诚又跪在明楼面前。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阿诚死死盯着地面，只挤出这么一句。
这便是服了软，任凭明楼处置了。明楼玩味的看他，然后优雅起身，只丢下一句“来我书房”，就转身上了楼。
阿诚的眼泪苦涩地落下，但还是随着他上了楼。
书房中，明楼好整以暇的把玩着一根寸长的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