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霹雳之江湖宿命（缎君衡一家六口中心）

“哎！你都气不带喘的一口气不满了这么多，话题都不知道被带偏到哪里去。为父已经彻底无话可说。”
“父亲，我们在严肃的讨论问题，请不要把玖生当傻子。玖生会很生气，会认为父亲在敷衍。”
“吾不会娶妻，不会要自己的血脉，而你会是吾唯一的女儿唯一的继承人。吾所有的部署产业，都会留给你。那怕吾之所学不适合你的性情，吾也会为你延请名师，以利益换得对方同意教你。吾会让你做任何想做的事情，不论正道邪路，吾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为你筹谋策划。吾会给你最纯粹的父爱，哪怕你喜好与众不同，也都随你意愿而走，不会减少半分对你的父爱。让你手足俱全，与你日后分担一切，为你股肱做你后盾，无需与吾般孤立独行。在你长大后，让你有最合心意的夫婿，无需为得失妥协。”
“父亲……也不喘气么。”
“你要有为父所无法得到的一切啊!否则，吾养玖生跟吾相同不就养亏了，一点进步也无。吾的玖生，吾最爱的孩子，定要有自己的血脉骨肉，儿女双全，夫贤子孝，手足情深，爱将勇猛忠诚，子民拜服尊崇。永远无需面对吾曾经承受的一切，无需经受吾昔年的一切，无需放弃自己所喜好的一切。你的骨肉，只能是你血脉情感的延续，你与心爱之人的结晶。你以后的孩子，定要拥有最恩爱的父母，最完美的人生，被所有的同龄孩童，羡慕而无法奢求。”
“……玖生之前是真的希望，父亲可以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血脉。哪怕那时候玖生一点用也没了，也没有什么关系，会一直对父亲好，好好的孝顺父亲。”缎玖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很不好，她为父亲着想时总特别的勉强，父亲却总是一心的为玖生打算。
“没有什么子虚乌有的血脉骨肉，吾养育玖生就够了。前半生已成为过去，吾这后半生只求能慢慢的养大你教好你，让你享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
“才不要什么人生和未来，玖生只要父亲以后也好好的，可以一直有父亲疼。”缎玖生的情绪又开始激动，她不管臀上牵扯的伤痛，翻身下地，提上裤子后就跪在地上。
“又在说什么胡话。你的未来，怎能只有吾一人参与。不过小小的玖生一心只有吾，吾真的是万心欢喜。但很对不起，为父却要顾忌很多事，无法只专心疼你一个。”没有扶继续折腾的爱女起身，为之铺平的道路再一次被不满推翻，缎君衡渐感头疼烦闷，面带严厉的教训着。
“那好，玖生会更爱父亲，对父亲更好，为父亲分担一切，做让父亲未来可以自豪的孩子。亲生子女可以为父亲带来的一切，玖生都要比他们做得更好。”跪在地上，挺直腰杆，缎玖生依心而前行，不带丝毫畏惧的对视父亲不甚赞同的双眼。反正无论玖生做什么，父亲都不满意，有什么可怕的。
“何苦跟个不可能存在的人比较，压根没有这个人你又要给自己定个什么极端的标准。”不满的同时，却又有份难言的自豪感于心间诞生，缎君衡面沉如水，不带丝毫的笑容，威严而又冷漠，十足严苛的训着。
“父亲的孩子，一定会是最好的。”缎玖生也气势十足的与之对视。只是在那满身泥土又是臭臭的汗味下，顶着个狗啃似的脑袋，那气势就实在是剩不下几分了。
“真是拗不过你。那你可要加油了，吾在期待。”虽带着几分调笑，但缎君衡依旧是严格的，说出的话语不掺杂一丝的放纵，“你若有半分做的不够好，半点的不肯受教，为父都不会轻饶了你。”
“玖生听说，父亲昔年独好剑法，练至精深。却最终因为要一心控灵之术，而将造诣更高的剑舍弃了。”
“人之天赋、时间、资源均有限，更有责任而不能随心所欲，吾既继承灵狩之名，面对为祸的妖邪鬼魅，自然要一心控灵之道。”虽依然任由疼得满脸汗的孩子笔直跪于冬日冷硬的地面，但说道此处，狠心如缎君衡也不禁放缓了语气。带着他对唯一女儿刻到骨子里的疼惜与在乎，“不过有吾在前面挡着，玖生完全不用如此，无需为任何事委屈了自己。你拥有充裕的时间成长，最充沛的资源挥霍，心头所好不用舍弃半分。便是玖生哪一日不想再学了，吾也可以为你周旋，让你之血脉于岁月里成长，足够护佑己身。奈何玖生一心要做人上人，让吾想护着你宠着你都没机会。”
……父亲的心意么，玖生表示听听过耳朵就好。对稍大点后，稍有不对就赚来一顿打的缎玖生来说，当不得真。

她恭敬的跪在地上，不敢在被训斥时稍有放肆出格，态度恭谨的问着：“父亲为找老师教玖生，付出了很大代价么。”
“吾与同僚关系都不怎么好，好在鬼掌乃疏情之人，不参与这些。代价几何，端看玖生有多厉害了。你若令她不满，吾之付出全然作废。你若可得她青睐，却是吾大赚了一笔，做了笔大好的生意。”缎君衡惯常的教导，无犹豫的谈论此次与人之交锋。
“鬼掌大人年余千岁，中阴界无人可压制。若玖生能成为唯一的入室弟子，确实是占了天大的便宜。”讲到这里，缎玖生不禁又开始哭了，她擦擦眼泪，强忍着悲伤回话：“那玖生过几日就出发了，不就是长大了出去当住校生么。不过……玖生要住校多少年。”
“……一个月，你还要跟吾为控灵奠基。”
“一——个——月，不是几十上百年见不到父亲，久到十九和质辛都忘记姐姐大人的存在。学成归来后父亲早就把玖生抛诸脑后么？”
这一场与家法无关的打骂，一场长篇大论的说教，终于回归了原点。
“不说你继承的是缎家控灵，单说鬼掌已近千岁都未授徒……人家凭什么白白教你几十年，凭你是吾宝贝女儿么？你又不是鬼掌的女儿。”说到此处，被冤枉了这么久的老父亲终于抱起跪地的凄惨玖生，托着她的小腿搂在怀里。
缎玖生心里一喜的同时又伤心坏了，哭哭唧唧的在父亲怀里蹭着。她摸摸小屁股上那那肿得老高的巴掌印，“哇——”的一声又开始大嚎了。虽然没被送人很好，但是玖生这是又自找麻烦了，大过年的又白白挨了一顿好打，还比上次白挨的那顿打挨得更狠了。玖生在父亲心里，一定更不好更任性更难养了。玖生为什么这么不乖这么可怜。
“伤心了就哭吧，唯独不要在吾面前强忍着悲伤。吾惟愿你一生顺遂，莫遭磋磨。但你要记住，为父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吾不知寻常父女该如何相处，你因天赋特殊更非寻常的无知女童，难免对你苛责了些。但吾爱你至深，尽心为你将来谋算。你可怪吾狠心之下不怜惜你，但却不可怀疑为父拳拳爱女之心。
“玖生知道了。父亲只是特别偏心弟弟，但没有不爱玖生，更不会因为弟弟而不要玖生。”
“……吾没有偏心。”
“嗯，父亲没有。”
“………………这大过年的，吾抱着你出游吧。吾的好年啊！”
“屁股打得太疼，玖生不想外出。要父亲在家里陪，弹琴给玖生听。”自认为能屈能伸，极为会看人眼色，特别乖的缎玖生开始撒娇，要继续独占父亲。要能占多久……就占多久，其他不知道的谁谁谁那就该忘在脑后。
“那……好吧，明年一定要过个好年。来，巴掌打得虽疼但消肿的快，父亲上个药揉一揉就没那么疼了。明天就又能跑又能跳了，休息两日在家中玩耍，父亲陪着你们几个。”缎君衡抱着玖生，小心的给她褪去裤子，露出那更显突兀的五指山。这大过年的，哪怕是过年最后一天也是年啊，就这么又打了这死丫头一顿。真是……怎么就被胡扯成这样。
“那好吧……但玖生刚挨了打，父亲明日只能抱着玖生一个小朋友，不能抱别的。”福利是争取的，关注是要自己去夺的，否则久久的被忘记一边，玖生不就被忘光光了。
这似乎变为了又一次寻常的责罚。没有了之前那让人狂乱的迷失，没有又一次的以己身生机灵能的喂养。被彻底封印的幼小女童，并无身处蒙昧时对灵最本能的掌控与贪欲。
得与失，从不是等价的交易。只看它在人心中的价值

瞧着这小女儿的娇嗔得意，缎君衡捏了捏那高挺的小鼻子，觉得玖生这样简直可爱死了。要是平日也这么可爱就更好了，不过作为一个好父亲是不能太贪心的，他揉着那肿得特别显眼的巴掌印，万分不放心的道：“你这宝贝疙瘩，贪吃又贪睡的，为父宠着你可以。出门在外时，可不许如此。
“父亲放心，玖生在外知道分寸。不会挑食，更不会在老师面前范拧，会乖乖的接受教诲。”
“你是真记得住才好，别一不合你意就跟人闹起来。到时没人护着你，你被人使了暗招，欺负了可怎么办。
缎玖生无语的简直想翻白眼，但她是个有父亲疼爱很有家教的女孩子，不可以做这么难看的动作。只得一边忍着屁股上传来的一阵又一阵疼得快裂开的痛，一边龇牙咧嘴表示受教，“玖生是知道父亲好，只有在父亲面前才会耍小性子，闹小脾气的。在外面没有父亲护着，不会不懂事理的与人起冲突。”
缎君衡闻言，将养了十来年，从没离开过她身边半步的女儿按到怀里，让她拢着自己的脖子。内心是更不放心了，要是玖生听了他的话万事隐忍不发，这不是送出去任人宰割么？
瞧瞧这小屁股被打的，两个那么大那么清楚的巴掌印就印在那么小的屁股上，肿这么两个巴掌山。真是自己打怎么都没事，可万一有那不开眼的，嫉妒玖生年纪小天赋好又认为她没人护着好欺负又怎么办。
他只得抬起玖生的头，让她直视自己的双眼，颇为严肃语带训斥之意，道：“你是吾缎灵狩的女儿，有特殊天赋的控灵之人。现在又与鬼掌有师徒名分，没人有资格欺辱你。在外不要怕事，不可丢了自身的颜面，更无需忍气吞声。为父会时刻注意的，哪怕是出了天大的麻烦，也会第一时间赶到。”
“……”无论何时，反正不管玖生说什么都是错的。缎玖生伸手揉了揉那揉不平整的掌印边缘棱角，发出了几声丝丝的气音。继续表示受教，恭声道：“玖生记住了。”
“乖。”摸摸小脑袋表示自己的满意，缎君衡托着玖生腿不触碰伤痕的抱好，然后继续揉揉那肿得特别可怜的巴掌印，揉揉好的快。
缎玖生窝在父亲怀里默默流泪，揉起来实在是太疼了，挨打时因为太气了啥感觉也没有。觉出疼时却肿得那么高……比前些天挨戒尺打得还厉害……肿得还高。
玖生挨打，果然只可能一次比一次打得重。玖生挨罚，也必定次次是重罚。“呜……哇……哇哇”。
下次……下次又要打成什么样啊。父亲绝对能拿戒尺把玖生一板一板打得皮开肉绽的，还是连眼也不带眨的那种。
“玖生乖，伤心了难过了，就到吾怀里哭一场，什么都不要想。吾会一直护着你，用性命来守护你。若是外面真的住得不习惯，想家了，任性也没有关系，尽管回来。学得好学不好更不打紧，吾不需要你争做什么人上人，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你这样……让吾怎么舍得让你离开吾，吾的玖生还从来没离开过父亲的身边，你留吾一人在家吾该怎么办。”
“呜呜……”，父亲魔障了，父亲得癔症了，好可怕啊。不就是去住校么，18岁读大学的年纪，住校一个月而已，要不要这么颠三倒四。玖生到底要在学校韬光养晦还是锋芒毕露，哪有父亲这样还没去就开始劝人退缩的。难道不该是，吾费劲心血调教你多年，便不再纵容你中途放弃，不会再对你有丝毫宽宥，敢逃回家不问缘由先重罚再论其他么。
父亲，你这个状态很不好。

“玖生，你听懂了么。”絮叨了半天，缎君衡终于放过了那足够凄惨的巴掌印，给玖生提上裤子。然后他又蹲下身，与站在地上的缎玖生平视，双手按在孩子稚嫩的肩膀上，满目的温柔慈爱如同最普通的一个父亲，面对自己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
“……玖生听懂了，会在外面保护好自己，不让父亲担心。但玖生一定要成为父亲的骄傲，再苦再难，也绝不半途而废。”
“吾家女儿这么的好，早就是一个做父亲的骄傲。不要让自己负担太重，知道么？”
“知道的。玖生出门在外，一定劳记父亲教诲的，父亲不要再担心了。
“好好好，吾不担心。吾贪吃又贪睡的小玖生，趁着还没人注意到我们。为父带你出去吃东西，晚上抱着你睡，明天再假装刚到家。”
父亲主意怎么变了？不过管它呢，缎玖生也瞬间将屁股打太疼所以不想动换这句话抛诸脑后，迅速的点着小脑袋，还没擦干净泪水的眼珠子瞪得亮亮的，“要去，玖生要去，要和父亲两个人一起去。“
“好，咱们两个一起。”缎君衡拖着疲乏的身体，跳回胸腔的心脏，抱着这个已经是大人的小玖生回她的房间。等她梳洗，穿上过节的的衣服，去赶过节的末班车。大红的绸衣，小小可爱的包包头。哪怕平日里再没时间没兴趣梳洗打扮，也要给玖生这么个珍珠宝贝打扮的人见人爱。
迷失于力量忘却了自身，谁又能不怕。他的女儿哪怕多年来表现得如何不在意生死之事，也会怕的想独自躲在父亲怀里哭泣。
“嘶嘶。”缎玖生只得万幸裤裤是很蓬松的，只是那顿巴掌已经完全酝酿出威力了，那巴掌型的两道肿痕彻底的扩散开，一动就抽抽的揪心疼。哪怕是再刻意的控制，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她又给自己脸上抹上香香的油膏，带上纯金的小铃铛手链，忐忑的对有些皱眉的父亲道：“玖生都打扮好了，父亲不要反悔好不好。”
“吾只是怕你痛得厉害。”之前一时心动脑热的想独自陪女儿会儿，可见玖生如此，缎君衡却有些踯躅是否要外出。窝在家里，找个舒适摇椅抱着玖生在园子里晒冬日暖阳，带着她读读小故事也是可以的。要不叠纸鹤或者翻个花绳？
“也没有特别痛。如果……如果父亲不放心家里，就带十九和质辛一起去好了，他们还没有逛过庙会。”
缎君衡看着玖生又变得失去灵动的目光，心疼的将她好好抱起来，“吾只是想到，玖生这么贪吃，抱一路会不会把吾给压趴下。又想到，这不是可以一直抱着吾家的玖生，最好的时机么，绝对是被沉死也不撒手。”
“……玖生平日里吃饭都没有挑食，根本不贪吃。平日里也都是早起晚睡，根本就没有贪睡。”缎玖生有些难过的反驳着，父亲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她，说一两次不够还三番四次的说。
“吾知道。”缎君衡给气得难过的玖生拍后背顺气，低沉着嗓音叹息，“吾都知道。”
“嗯，父亲不可以冤枉玖生，就这个不可以。”缎玖生闭上眼，身子缩成团。被说顽固也好，被骂执拗也无妨，但父亲不可以冤枉她。
“不会的，不会冤枉你。吾知道哪怕吾不在，哪怕这人人都在欢庆的日子，玖生都一日未曾休息过，始终在刻苦用功。”

“嗯，玖生根本就没有偷懒。哪怕先天不足，精神不稳，意识也不集中，总是学不好也练不好。但玖生的资源比别人多百倍，可以学最适合最好的功夫，不担心生计下可以用功的时间也比别人多百倍。不管什么样的功课，在这么好的条件下，玖生都可以完成。不然……不然怎么对的起父亲。”缎玖生强忍着眼角又要流出的眼泪，特别的难过，可又觉得这样哭闹太不坚强，特别的不好。
这么个年画娃娃版玖生，伤心起来威力太大，缎君衡完全抵抗不了，心都快被这娃子搞碎了。为什么玖生就这么与众不同，那些个村民态度亲昵的说自家女娃子就会贪吃贪睡像小猪，只会找老父亲要这要那。那些女娃子明明只会羞赧的撒娇，然后继续要这要那讨要新年的礼物。
怎么轮到玖生就又难过了。
女孩子到底该怎么养？为什么他家的女儿什么都不喜欢，这么难搞懂？这么难伺候。
再哭就不漂亮了？这句话似乎不能用，感觉会送命。但老父亲难道不应该这么哄女儿么？吾家的玖生最乖了……不管是乖是懂事，用了肯定会是在送命。
反正不能困在房间里不动窝。
“时候不早了，为父带玖生去吃薯条喝可乐。吃饱喝足有体力，还能赶个庙会的尾巴，尽情的去晃一晃。玩累了，就回吾的房间，像你小时候陪你睡到天亮。怎样，好不好。”至于什么这是你自身努力的成就，而非他人功劳。这应是为你的将来而为，并非为了回报吾。老父亲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没见玖生听进去。
“好。”缎玖生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注意力被转移开了，略带着亢奋道：“还要炸鸡翅和牛肉汉堡，放了一大碗冰淇淋的浓咖啡，还要巧克力蛋糕和草莓芒果的椰奶冰。”
不要问玖生为什么中阴界地少民寡还会有这些。逗逼、丑角、先天出场秀都是不讲逻辑的，而父亲是逗逼，所以不讲逻辑的总是能弄来奇怪的东西给玖生吃。
——至于逗逼为什么会有这么严苛的家法规矩，都说了逗逼是不讲逻辑的。
——至于逗逼为什么能有威严守旧宁枉勿纵的品性，都说了父亲是逗逼。
“……如此极好。吾来吃翅根，翅中全部给玖生吃。”缎君衡看玖生又在恍惚，捏捏小脸让她回神。
“玖生要和父亲一起吃。”缎玖生才不要一个人吃好东西。她要梳着包包头要干净整洁，要和永远头发齐整梳得一丝不苟连个头发丝都不带乱的父亲，呆一起做最亲密的父女。要路人甲乙丙丁都夸玖生可爱，羡慕父亲有这么好的孩子。
“玖生真好，之后吾再带你去套圈圈捞金鱼，想玩什么都依着你。为父的女儿，就该是玖生这般又爱父亲又爱撒娇又爱争宠的小杂草，得空时就一起腻歪下。永远带着生命所赐予的鲜活，又哪还有其它的奇葩标准。”
接下来，是缎玖生一桶乱七八糟的交代忽悠，没错就是一整桶的忽悠。告知两个弟弟她要去前院办正事，就窝在父亲的怀里被抱着出门耍去了。穿漂亮的目的是为了见人，可不是为了和父亲溜出门耍的。
至于他人看见会如何？呵呵，只有寄予希望，才会带来最深沉的绝望，永远的坠落深渊。
你说玖生难道不会动摇么。
一个人，付出远大于回报。
他在你初生之时默默的守护你，却连你的父母双亲都不知情。连被收养后，都从未提及，若非缎玖生与魔皇一样生及记事，牢牢的记住那经常带来生机与灵能，环绕于身边的气息。这些个旧事，便如烟尘消散。
父亲只注意了玖生抱怨的话。缎玖生生及记事，所以知道父亲不想收养她。他单纯怜悯她，照料她，救活她，却独独没有养育她参与她生命的兴趣。
缎玖生六岁被收养，八岁被赐予最初的姓名。
但六岁之前呢。
最初之性命，究竟因谁而来？
接下来的一日，也是独属于两人的记忆，不论是欢笑得泪水抑或生命的苦难。玖生与父亲的羁绊，无需第三人知晓。
大家看到的，只能是众人皆知的事情。
亲手寄予了希望，又随即带去了最深的绝望，永坠深渊。
玖生脑补的剧本是越来越无聊了，但有更无聊的人喜欢看啊。
你们喜欢么？

片段——第一年纵情
小杂草在干什么呢？还记不记得老父亲在家里等她回去。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会不会有人欺负她是没有人疼的孩子？会不会有人嫉妒她小小年纪就得人看重，被抱着相同目标的人明里暗里的排挤。
缎君衡简直是愁白了头发操碎了心。
一想到月前去接小杂草回家，那根破草穿得一身漂漂亮亮干干净净跟在她老师后边，态度亲近眼神崇拜，就是不肯跟老父亲回家。
缎君衡一颗心就觉得更不好了。
空空落落的，总也落不到实处。
“父亲，阿姐什么时候能回来。”黑色十九睁着明亮的大眼，问着父亲。见父亲不回答，就丧气的跑去一边。
儿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女儿什么的都从不知道崇拜一下父亲，只会闹腾老父这不好那没疼她。
抱怨道现在，连家都不肯回。
屋子里是极安静的，十九坐在地上玩小木剑，质辛坐在角落看画册，老父亲仰头发呆。
就是缺了个叽喳叫唤的，然后就什么都不对头了。
“好十九，乖十九，你姐姐多个人疼多好。玖生照顾了小十九这么长日子，也要有自己的生活，要有人会爱她教她。”缎君衡嘴角带笑，语调轻快，顺手抢走了十九手里的小木剑。
“十九想阿姐了。”黑色十九扭头不去看小木剑，继续张嘴要姐姐。
“照顾十九可是很辛苦的，十九现在长大了是男子汉，不能总是让自己姐姐那么辛苦。”
“嗯。”
“乖啦。”缎君衡将黑色十九抱在自己一侧腿上，又将孤僻在一旁的质辛也抱在腿上。对着两个孩子一起念叨着：“吾也好想玖生的，可是吾更想能多个人疼她愿意照顾她。你们两个乖啦，为父会陪你们，陪你们一起等玖生回家。”
“十九要父亲，但也想要姐姐陪。阿姐还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么久，十九好想阿姐，想要阿姐早点回来。”
“……那十九要做男子汉才可以。想想她为了照顾你挨了多少打吃了多少苦，十九也要长大学会照顾人。”
“那十九长大做男子汉，阿姐就会回来吗？”
“会的。她那么疼你，怎么会舍得这么乖的好十九。”
“嗯。十九会成为男子汉照顾好阿姐，然后和阿姐一起孝顺父亲。”
“……你们啊。”缎君衡将两个孩子挨个亲一大口，“我们一家人，永远也不分开。”
便是死亡也不能让你们离开吾。
家中寂寥，如此又过了月余。
“父亲，阿姐今天真的会回来么？”穿了身新衣服的黑色十九，巴掌大的小脸极为精神，他瞪大了金色的双眼拽着父亲的衣袖问着。“每次都很快就回来了很快就回来了，真的会回来吗？”
“绝对会，为父发誓玖生今天一定会回来。”
得到答案的黑色十九继续拉着弟弟质辛的小手，一起望眼欲穿的等待。甚至还小脸严肃对质辛道：“质辛要乖，我们不可以给姐姐惹麻烦，要一起照顾姐姐。”
然后得到了质辛鄙视的眼神。
学做一个好兄长的路对于黑色十九来讲，今日是一样的艰难。
“阿姐/长姐”，双子呼唤着。一激荡的童音，一沉默的低语。
——迎接如童话中南瓜的马车。
穿着华丽洋装的侍女手执华丽的洋伞，行于车前开道。一身肃敛的执事端着红酒，为主人手中的水晶杯倾倒血色的液体。
不分外形的十九与直达本心的质辛，纷纷的迎到了车中幼女的跟前。
张扬的发、怒放的衣，缎玖生一身皮衣钉裤，柳丁束腰，高昂着头颅轻抿杯中的液体。然后长眉斜睨眼神挑衅，扫向缎君衡。
至少眼睛快被刺瞎的缎君衡，是这么认为的。他的女儿呢，他的女儿呢，他乖乖巧巧总是一身脏兮兮耷拉着脑袋跟父亲撒娇的小杂草，哪里去了？
时刻到来，南瓜马车消失，原地只留下高昂着头颅一身奇装异服，于此地格格不入的缎玖生。
她与此地，从来是格格不入。
不论是沉闷的午宴，还是无聊的午后相聚游戏，都无趣得让人想要沉睡。外加缎君衡看向她犹疑而不满的眼，十九和质辛纯挚而喜悦的脸，毫无意外的透露了共同的事。
她误入了这里，却从不属于这。
当回到自己的独居之地，缎府里最偏僻的角落。
缎玖生才瘫倒在床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但这短暂的安宁，打破得异常迅速。
黑色十九看着被父亲拽着衣领子拎到半空的阿姐，瞬间吓得脑中空白。良好的教养下十九不敢直接去阻止，只是去抱住父亲的另一只手，六神无主叫着：“父亲不要。”
“十九让开。”缎君衡面沉如水的呵斥着，压抑不住的怒火之下，对平日里最是偏爱的儿子无半分耐心。
“阿姐出去了那么久，才刚刚回家，父亲不要打。”黑色十九尽力憋回快要吓出来的眼泪，迫使着自己镇定，不让父亲怒火更甚。
“你看她如今可有半分知错的样子。不过外出数月，就将吾之教诲抛诸脑后。”儿子的劝说无疑是火上浇油，一个个都是非不分又如何可以姑息，否则日后他们又要如何。如今十九病情稳定，年岁渐长，也不可再如过去因怕他长不大而一味的迁就。
“阿姐做得不好父亲可以慢慢教她，她会改，至少今天不要打。”黑色十九内心更为惊惶。父亲对十九和质辛永远都和颜悦色，做错事都难得说句重话，为什么总是要对姐姐这样不好。
缎君衡闻言有些意动。但看缎玖生始终一语不发，无半分悔改之意。那身怪异的皮衣夹克，猖狂的碎发，凌厉但隐忍的眼神，与那浑身围绕着的烟熏酒精等杂糅的怪味。配合着砸碎在地的酒瓶和燃烧一半的烟头，脑中的一根弦终于嗡的一声崩断了。
不过出去数月，他家的女儿怎就变得如此怪模怪样。一身浊浪于世的江湖草莽之气，哪还有半分女孩子的玲珑剔透。
“吾不先打得她不敢再犯，她又哪还有心慢慢改正。”他将手伸向这怪异女孩腰间镶满银钉的细窄皮带，抽出，就成了一条狠厉的鞭子，与空气里划出飕飕的风声。
“父亲！”黑色十九惊叫，隐隐觉得不妥。
“去书房。”缎君衡告诫自己要冷静。他将皮带扔到地上，拎着这让人陌生的女孩就大步往书房走去。
黑色十九松了口气，随即又开始心纠了。他都三个月没有见到阿姐了，比每次见不到父亲的时间都要长很多，到底为什么要发生这种事，就因为不喜欢阿姐的打扮么？
人天生性情各异，黑色十九不会无理冲撞父亲，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父亲身后。然后路过了不明状况，挑了‘心爱’玩具来阿姐房间全家一起游戏的质辛。
十九连忙将质辛拉倒一边，跟这个虽然年龄小看着木但其实跟自己也差不多大的质辛交代事情经过，连父亲走远都顾不上了。
可惜犹如父亲和阿姐，黑色十九与小弟也是永恒的不统一。
“既然父亲生气了，那一定是长姐做错事。而且……”质辛不知该如何说，但他也是不喜欢今日的长姐，不怎么想要亲近。
“质辛，阿姐平日对我们那么的疼爱。她今天又刚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黑色十九满脸的恼怒，苍白的骨指点着质辛的额头训着，就跟阿姐训十九时一样。
“有何关联么？”质辛面无表情的将触犯自己的手指头拨开，以人的人情世故来要求服从本能的四岁魔物，鸡同鸭讲基本就是这个效果。
“……”十九。
“……”这是质辛。
“质辛怎么这么笨，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好。”
“你才笨。”

进了书房，关上书房的门，缎君衡的太阳穴依旧一抽一抽的疼。为了这自始至终，都不发一言的陌生女孩，这哪里还是他家最有生机活力的小杂草。
他将缎玖生放下，拿出因为杂草不在家，已经许久没有机会用的戒尺。却发现那个不知是什么的，依旧半点反应也没有。
“裤子脱了，趴桌上。”缎君衡也试图平复了下心情，收敛震怒神色，面无表情的吩咐着。
缎玖生神色漠然，一语不发。她抬起头，毫无畏惧的对视，冷漠而傲然的双眼，无限符合着世人眼中对古老血脉的印象。或高傲冷漠或寡淡疏情或诡异邪佞哪怕是乐衷厉兵秣马，却绝无不醉心控灵之术反而沉溺于权利游戏游走各境的弄臣。
缎玖生注视着现任家主的眼神里，无任何的遵从，而是衡量着其中的价值。如此，却是比任何无理的胡言顶撞，更刺激其父已然无法抑制的怒火。一个玩弄人心的弄臣，他真实的怒火，却是真的没有他人见到过。
“玖生，你如此违抗为父，又有何用处。”
“违抗么？吾遵从师长的教导，顺从着她的指引，又何来忤逆家主一说。”缎玖生的眼聚焦在空处，心神却不知散落何方，但肯定非面前的这个人。
“唤吾父亲。”那淡漠的讥讽，熟悉的嘲弄，令缎君衡怒火中烧。
“……”，缎玖生望向空处。
“那你的师长，又何时教过你，对家主可以抗令不从。吾让你唤吾父亲，缎玖生。”
“……”，缎玖生不知神落何方。
缎君衡的理智彻底崩塌，这半点人事不知的死丫头，做错事半点不知悔改，教训几句就连父亲都不要了。父亲为她百般设想却什么话都不肯听，外人撸着毛教了她两天就什么都乐意听人家的。
缎君衡将玖生压在桌上，涂得银光闪闪的两手反折并拢压在身后。又扒下她的裤子，手中厚重的戒尺就带着呼啸的风声瞬息间砸了上去。
“啪”，第一下就将撅得老高的臀峰生生的砸扁，那虽不细腻但雪白的臀以肉眼可见速度隆起三指宽的深红肿痕。缎君衡见玖生不过失措下小小的“唔”声，就再无回应，那手中的戒尺就夹杂在风声里，继续一下一下的对着那小小的臀部抽去。
一声又一声的脆响，一阵又一阵的麻木，身后是铺天盖地的痛楚袭来。缎玖生的脑中没有什么其他想法，不过是父亲不喜欢玖生，父亲……不心疼玖生。除此，有的只有疼，永无止息的疼痛。
“啪啪啪啪啪”，尺尺狠厉，尺尺痛极，缎玖生的脊背被死死按在桌上，脑中空无一物的苦熬着。父亲要打她，总是能找到千百种理由，而她却只有苦熬过去一条道路可选。自出生的那日起，这天道不仁就没给过可以选择的道路，生死皆不由己身。
神经被一波波难言的痛楚侵袭，臀上如被滚油焦灼，揭下一层又一层的皮，家法给缎玖生留下的唯有淋漓的血肉。

“飕-啪”，“飕-啪”，“飕-啪”，臀部被撅得老高，戒尺又是失控般的只抽打那两小团的肉。缎玖生痛得生不如死，却除了太久没挨过打，而失措叫出的第一下，半点声息都没有发出过。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咬得满嘴都是血，小脸痛苦的皱成一团，浑身紧绷，不瘦弱但很小很健康的身体上青筋暴起。
数十下戒尺转瞬而过，一条又一条的笞痕浮现叠加着，那又无完好的小小臀瓣上板痕又连成一片。父亲对玖生的责罚，从来只有越来越重，从来都不见轻饶过半分。甚至都没有过循序渐进的慢慢诱导慢慢教化，连最初的教导，都是在一片巴掌之下。在巴掌中学习，在戒尺里成长，在藤条下夜不成寐。
缎君衡依旧怒火冲天，失控下打得毫不手软，又是一戒尺“啪”连着一戒尺“啪”，打在完好的大腿上。缎玖生浑身都在轻颤着，却是得不到半分喘息之机。她终究比质辛也大不了几岁，空有年龄下的一半岁月都蒙昧迷乱，更比不上那天生的强者之心。哪怕再苦苦忍耐着不眨眼，积蓄于眼窝里的泪水，也渐渐溢出，双眼迷蒙了大片水雾。
但是父亲不会在意，更不会心疼半分，挨打就会哭，再正常不哭。若是玖生真能泰然自若，反而可能被多看几眼高看几分。缎玖生脑袋抵在桌上，不让任何人发现己身之脆弱，悄无声息的成长着。
“啪”哪怕数月未见，却不是缎家长女不肯受教的理由。缎君衡心中愤恨，恨她不知自爱，去碰那损伤身体之物。厚重的戒尺，无任何停息的趋势，落在那肿胀的每一处臀腿间，势必要打下去那无知带来的顽固。损耗身体之物不可碰，如此浅显之理，难道还需要如何去教她。打到她不敢碰，知道缎氏家主不允许她碰，她自然就不会去碰了。
僵肿的伤痕连成了片，但在那毫不减轻的力度下，依然又在其上叠加着新的长条四方僵痕，印出更深的青紫纵横之色。缎玖生的两块肉肉已经肿大了很多，只是没有时间的酝酿让那些可怖的伤痕还没来得及肿得更高。但即使如此，她依然被死死的后折双手按在桌案上。“啪啪啪啪啪”，那没有计数的戒尺依然在猛烈的抽着，那迅速的抽打下，甚至让缎家长女臀部一片麻木，无法深刻感受到家法本该带来的告诫。
缎君衡一戒尺一戒尺继续打着，打他手下那抽烟酗酒奇装异服气味呛人，又不想要父亲的第一个孩子。一戒尺一戒尺的深陷进肉里，让那肿得跟馒头似的两臀不堪重负。
逢打必重。
无需缘由。
因使用频繁，而布满光泽的戒尺带着呼呼的劲风砸在缎玖生的臀上，“啪、啪”一下又一下猛抽着，两团充气的馒头一弹一弹的深陷，被挤压成惨淡的薄片，然后如吹了气的球继续鼓胀。
缎玖生却如快死肉般没有回应，“嗖啪，嗖啪，”戒尺依旧打着，恐怖的威力迫使毫无反应的女孩低头认错悔改不允再犯。可是怪诞皮衣所紧裹的身躯，只会充斥着冷酷决绝的背影，无法如纯棉的布衣显露那满身的脆弱冷汗，紧贴着桌面的脸更让人瞧不见那无比勉强的忍耐。
缎君衡一板一眼打着面前人的桀骜不驯，板风凌厉的抽在腰上、臀上、腿上。哪里都不肯放过。将那出门在外被养得白嫩嫩肌肤，染上成片的青紫，就仿佛她根本就不会疼，不会难过。

“嗖-啪，嗖-啪，嗖-啪，”狠狠的责打依旧持续，拿戒尺教训做错事孩子的屁股，有何需要指摘的地方，不过是小惩大诫。没有蔑视，没有轻忽，没有寄人篱下的辈遭欺凌，没有孤独一人在天灾兵燹里流离失所乞怜百家。永远不用勉强自己的心意，迎合他人却要遭人讥讽，做尽一切永印不入不在乎你的人心中。
这只知叛逆不满的死丫头，到底还想要如何。为何就不能安分些，温柔乖巧也好，活泼爱闹也罢，为何就是不能安于眼前，好好的过她的日子。
巨大的疲惫充斥在缎君衡的心间，让他眉眼中尽是岁月带来的阴影。终究还是……格格不入么。若是……他将玖生教得更好些，更得绵姬那个女人的青睐，肯耐下心认真的抚养她。在彻底治愈她的身体后，真正拜入绵氏一族门下，承其衣钵。
就再不会如此了。
他的玖生，他最爱最好的孩子。就再不用挨打挨骂，过得这么苦，总得这么忍受着看她百般不好的父亲。再不用因他卷入是非百般勉强。
只要能彻底完善她的法体，治愈精神上的不稳。魂体血脉如此完美的继承者，哪怕心性还有些差，如鬼掌绵姬般眼中无物之人，也会视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孩子为至宝，耐心调教。
而缎家就可随吾，湮灭于历史。
缎玖生没有挣扎，因为挣扎无用。她无声的沉默着，不驯着，抵抗者，如一只躲进坚固外壳里的幼兽。厚厚的凌乱板印，清晰的印在她的臀上腿上。伤叠着伤，上一个印子还未化开在僵肿里，新的一板子就又打在上面，印上更为黑紫的新的板痕。
“说，你不会再犯。”缎君衡疾言厉色道。
缎玖生沉默不语。防水的黑色皮夹克上透不出半点的汗渍，高高的衣领子遮掩了发梢的细密冷汗。她留给父亲的，只有一个冷削的背影。
这画面……刺痛了缎君衡。
他与缎家，为何虐缘不断。
刺啦，紧闭的书房大门被推开。黑色十九不顾紧紧拉着他往后拽的质辛，冲了进去。
印入眼中的是父亲的威严冷漠，阿姐的凄惨无助。
为什么会是这样？
家是什么？
父亲温柔慈爱，姐姐美丽爱训人，十九受大家的疼爱，小弟木木的需要长兄哄他多说话。
“这间书房是吾的。”缎玖生几近癫狂的咆哮着，眼中见不到半点的情分与往日的美丽大方，“黑色十九，你给吾滚出去，滚出吾的地方。”
“你做错事，莫要拿十九出气。”不愿让两个儿子见到这一幕的缎君衡，还未来得及轰他们出去，就见到之前沉默以对的怪诞女孩剧烈的挣扎咆哮。
“这是吾的地方，让他出去，让他滚。”缎玖生拼命的挣扎着，榨取着每一分力气，却根本挣脱不出。她太弱小，太过弱小，所以永远无能为力。
“阿姐，十九、十九只是。”黑色十九的小骨手紧紧捂住胸口，完全不知道这世间的荒诞无稽，诡异如斯。
“兄长，不要总捣乱，快走啦。”躲藏在门外的质辛，于阴影游走，使出浑身的解数终于将兄长拽出去了，然后还细心的关上门。
缎玖生终于被放到地上，她在地上站得笔直，怒目圆睁。
“啪——”。
缎玖生脑中嗡鸣脸颊生疼，两手依然背于身后握紧，让那留长的指尖刺穿掌心皮肉。
她冷眼笑道：“这间书房是吾的，吾从小呆的地方，家主连这里也要送给十九和质辛么。”
“那是你从小带大的弟弟。”
“家主如此看重血脉牵绊。吾与他们，既非血脉，又何来至亲可言。不过是一个让人怜悯，又因人心怜悯贪婪而不得不选择苟活于世，无法享受这天地的牺牲品。”

“你——”
“地孕万物以生死调和，天化万象拟气形运作。生难，死易，入轮回者前尘皆消。这死生轮回本就是这天地唯一的平等，前生不行种种，皆可来世再寻。”
“来世？你又怎知来世不是更苦。希冀于虚妄未来，却不珍惜眼前所有。若今生都已放弃，你来世何尝不会继续放弃。”缎君衡怒极反笑，为眼前无知之人的言行，意志不坚却在遍寻借口。
“放弃？吾今生有明澈天地之机，如此天生幸运又为何要因小小磨难而放弃。但你身为控灵之人，却打破了十九来世可得之幸运，硬要扭转生死。他灵魂洁白，心性纯净，无恶因，得善果，只要无人作梗，来世必然可入清白向善之家。”缎玖生也冷笑回应，为面前其人对她的轻蔑无视。
“他今生又何尝不是。”
“如何是？”
“他之家族，本应无争，却被卷入三族之争，为两境舍弃。苦境强者林立，无一处和平之地，须臾便可为滔天祸事沦陷战火。如此之事，汝与吾，十九与质辛，这府中诸人，这中阴一界臣民，谁人能保证此生绝不遇见。”
“这——”
“你心智不熟意念不坚，又何须处处找借口。”
“吾……”
“此事就此揭过，争辩毫无意义。”
“好——”
“你也知十九只是个血脉至亲死于非命的无辜孩童，又怎可迁怒于他。”
“他闯入吾的地方，又如何是吾迁怒。您不在意吾之所好，吾却是不会因他无辜可怜就去轻贱自身。”
“你——出门在外不知爱惜自己身体，又在那里欺凌比你更弱小的十九。已是无比轻贱你自身人格，却只知在吾面前言辞狡辩。
缎玖生不再多言,她身体紧绷站得笔直，杀马特的乱发被汗湿的一绺一绺的粘在脸上，依旧直视着面前人的双眼，丝毫不肯低头。只有那背过身的双手，被指尖刺的不停流血。
“他也到了可为自己负责的年纪，你若不愿，便无需再因吾对他时时照看。但你迁怒欺凌比自己弱小的弟弟，却是不该，20戒尺，下次再犯，也依照此例。”
虽未再言，但缎玖生却低垂下头，一副生人勿进的趴到了自己读书用的小案上。将那已经挨了上百下，发酵得如两个馒头般的黑紫臀部高高撅起来，勉强透露出几分知错的意味，承认了无法狡辩的迁怒欺凌。嘴唇刚才咬的太重，已经咬下了块肉，却是不能再咬了。
她改为咬着自由了的手臂，将头埋在两臂之间，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到她因家法而带来的痛苦与……脆弱。
“记住，不可因迁怒而欺凌弱小。”缎君衡教训道，见手下有了几分昔日影子的女儿又不回话，也就不再迫她回应。一堆心思，却无一可用，先给她足够教训，迫使她不敢再犯后，才可再论其它。
“啪”的一下，要靠自己力量撑着的缎玖生指尖咯吱咯吱的挠着桌案，戒尺打在臀上，早已过高的肿胀在接触的刹那之间就痛的她身体弓起。所谓怜惜，所谓爱护，是不存在于这间书房的，不存在于这家法所代表的意义之中。而她缎玖生索要的，更不是无用的怜惜与爱护。

玖生昔日别扭的影子与此时的知错，让缎君衡失控的理智终于回归。他摸摸女儿的头，哪怕没有蹭蹭了也依旧一边摸一边教训着。不管女儿在外如何未来又会如何，都是上天赋予的瑰宝。“外面的人不会如吾般护着你。你一人在外时，哪怕面对你的老师鬼掌绵姬，也切记不可妄为。”
“啪”，又是一下打在臀上，哪怕已如紫黑的馒头般可怖，隐隐的有血迹渗出，但严苛的父亲依旧抽打着玖生不过两个巴掌大的小小屁股。将那好不容易在老师那里养得雪白的两瓣，打得如今这般惨烈也不肯放过。
拖泥带水不会存在于缎君衡这里。哪怕他在外行事，永远看着温润而写意，哪怕他对着十九和质辛，甚至陌生的孩童，永远温和而慈祥。但父与女之间，却自最初就与这两种面孔无关。“啪”，打在臀上的戒尺依旧沉重，若无切身之痛牢记，玖生这种孩子又怎能将父亲的教养融于本能。
而这种常人不见的样貌，于书房中，于花园内，于两人独处时，是最熟悉的常态，是缎玖生最真实的父亲。不是什么无脑子的大圣父，脑子有病的纸片人。如印证般，下一戒尺又打在臀肉上，“啪”，三指宽的戒尺，掌大的臀瓣，又有多少地方可以下板呢。
但不驯的缎玖生于此却又是驯服的，她没有任何的反抗之心。只是随着第五戒尺“飕-啪”一声打在肉上时，又是轻微的“啪”一声，那阔别多年后再一次留长的指甲在划拉着桌案中断为两截，露出半截粉嫩的肉。一时惊吓的缎玖生，终于在随即打在身上第六戒尺后，满嘴的血腥的哭喊出声。
玖生换了一只胳膊，继续咬着。半边身子，早就只余了疼痛，痛得那么生不如死。眼睛闭合间，无数的泪珠流淌了满脸，父亲不喜欢玖生这样的孩子，玖生这样不听话的孩子也不值得父亲心疼。
哪怕如此，缎玖生依旧牢牢抓住桌角，撅着黑紫的臀受着戒尺责打，无半分的抗拒之意。自始至终，都是甘心情愿的被人苛责。
“啪”，臀部似是肿成了整个硬块，又胀大了一圈，如一个黑紫的圆球般。小小的玖生疼得撕心裂肺，但惨叫始终憋在嗓子眼里，于手臂里至多发出极端压抑着的呜鸣。玖生已经长大了，不可以总是喊疼，总是在不满。更不可以脆弱的像小孩子，总想着要父亲陪伴爱护，总是去为难父亲。他为毫无关系的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不可以，不可以一味去索求更多，不可以……惹他厌烦。
父亲厌烦你，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恢复了平静的缎君衡继续责罚着一心继承自己所学，却无意传承己身意志的继承人。他神色淡淡，文雅的衣着中，如玉高雅的面容下，根本看不出是一个如此狠辣的人，正如世人对他之评价。可他如此明显毫无隐藏的显露于唯一女儿的眼前，不带丝毫的隐瞒虚假，却被年幼又偏心的女儿视而不见，只记得父亲对她所有的好。人之性情虽难以更改，但此处平行之时空，多出了玖生这么一个特别之人，对人对事对物自然就会产生更改。为何玖生就是不能够彻悟，总是在追寻并不真实存在的未来幻影。那幻影或可为它处之真实，于此处却是最真实的幻影。
又连续打了四下，缎君衡暂且停了手。很多事可悟透却不可透露，十九单纯而恋家，质辛天纵之资下又信念坚定。若是没有玖生的存在，吾或许真的会成为一个纯粹慈爱而又奉献终身的父亲吧。但玖生既然存在了，就不可能会如此，也许他会改为为了救玖生而死呢？

“但在吾这里情绪失控却是无妨，吾是你的父亲，你犯错吾罚过了就不会再提。直到你下次再犯，吾再罚你就好。但迁怒他人，却不会让你真正强大，成为你想成为的样子。玖生，你可能听懂吾的意思。”
有了喘息的机会，缎玖生挣扎的重新趴好。因为还剩十下，她又颤颤巍巍的调整着身体，将肿成一体的臀腿抬高。父亲在注视着她，在等着她回话。她喘息两下后终于让僵硬的大脑运作，声音不稳的答着：“是，父亲。玖生明白。”
“……”，缎君衡闭目，道：“再唤吾一声，好不好。”
“父亲。”
“玖生……再叫一声好不好。”
“……父亲，玖生没有不认父亲，只是不能因为怕被打才叫父亲。父亲二字代表玖生和父亲是父女关系，而不是被家主强迫屈从才被迫叫。”
“……好吧，既然你这么坚持。为父就认为玖生才是对的，是吾的错。”虽然是固态萌发，但这话……太好听……太受用，缎君衡虽然依然恨她不够自爱，却是彻底平静下心。都打成这样了，孩子又没有继续犟，差不多可以试着讲道理了。
“本来就是玖生有道理。父亲只是最不喜欢玖生，才不在乎叫您是真心还是假意，但玖生就是在乎这个。”缎玖生反驳着。两个残缺的孩子就已是极限了，老天还硬塞进第三个来实在是太过为难一个圣人了，还是个这么难养这么不合适这个家的。圣人也是人，是人就有力不从心之时。缎玖生不会怨怼父亲的偏心，不会因此就对父亲不好，因为父亲本来就该只属于他们。却绝不会扭曲本心而盲从，若不能直视本心，又何以做缎君衡的孩子。
“所谓歪理，就是哪里都不对，加在一起又无从反驳。为父的心已经乱了，你若心向为父，就莫要再添油加火。”这诛心之言，戳的缎君衡一阵血气翻涌，难受的想要吐血。他怎么就不喜欢不在乎她了，一次次说什么不要父亲不要家不要人管，刺激的人火冒三丈的都是谁啊。
“是，父亲。请父亲责罚。”缎玖生默默顺从，只有小孩子才会在这种事情上较真，但玖生已经不小了，不该再因为这种事顶撞。
缎君衡将好不容易趴好的缎玖生抱怀里，将乱发揉开，又亲了下额头，试探着诱哄：“再叫声父亲听，吾就将你抱回房间为你敷药。你要是不叫，就自己趴在桌上挨。”
然后，被放到地上的玖生挣扎着往桌边走。那半截身体的伤痛让她艰难的迈动脚步，如散架般的跌在桌上，趴好身体。
缎君衡伸手按那臀峰处，果然已是僵硬在一起，还将手心染上淡淡的血色。而他掌下的女儿只是低声的啜泣，无半点的反抗。
得出答案，缎君衡拿起案上的戒尺，就打了下去。这么会儿功夫，已足够缎玖生那麻木的神经缓和，记住足够的教训。要别人认同她就要有足够的付出，在家如此，在外更是如此。虽然信念的点不太好……是非常怪，但身为被女儿如此重视的父亲，却让老父一心认为，哪怕千百年后为了救这如此古怪的杂草而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质辛的问题既然注意了，到时候就可尽力避免。而玖生深陷这因果里，易被反噬其身，他却绝不可让这最在乎父亲的孩子死在自己的眼前。世间人皆有身死魂灭之日，却不可让白发人去目送黑发人。而玖生日后，也会如此为了她的骨肉而甘心一切。

片段——何为纵情
“啪——”的一声巨响，戒尺打在桌案上，断为了两截。再打，再拿戒尺打下去就该把孩子打坏了。为了以防万一，被这怄气的丫头气个半死再给打坏了，还是先把戒尺打坏最实在。
深吸口气静心凝神的缎君衡要将玖生抱起，结果发现……抱不起，玖生血迹斑斑的手牢牢的抓住桌角就是不起来。
“玖生，是吾不好。只是你如此伤害自己，吾实在是太过气愤。”打也打过了，缎君衡放低身段，哄劝着肯听人言的女儿。
“打就打了又不是没打过，为什么要这样试探吾。吾长大了，不是可以任意哄骗的玩具，为什么要这么践踏吾的心意。要打就继续打，吾就是不叫，往死里打也不叫。多不喜欢多不满意，便是半点不心疼不在意，就是不叫了。”
最爱女儿的话让缎君衡一阵嗡眩。如镜中映射的幻影，让时空错乱回旋，于身侧讥讽的注视着一切。
恍神间，缎君衡察觉自己究竟做了什么。玖生这个女娃子，实在是太纤细敏感，易受伤害了。
“吾……对不起……是为父错了，不该怀疑你，不应该这么试探你。玖生你罚吾好不好，罚吾以后要更爱你对你更好。每日只抱抱你，抚琴给你听，带你一个人出去玩乐。”
“不需要。不是真心的疼爱，吾不稀罕。要打就快点，还有十下，怎么可以打一半就不打了。”
“……戒尺在桌上砸坏了。”
“那就用藤条。”
藤条自然是不可以有的。
缎君衡将紧紧拽着桌角的小手指搬开，终是看见了数处断裂的指甲，手心处一片的血肉模糊。“你——”语未竟半，一向严苛冷酷的人顿时心疼的说不出话来。他将不停挣扎的玖生抱着坐回椅上，稍微一松手就让那孩子抓住空挡，变成趴在大腿上继续等挨打。
这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今日是为父失了分寸。玖生想要为父如何弥补过失呢？”
“……不可以再践踏吾的心意，不可以。”
践踏么——缎君衡紧紧按着自己抽疼的心口，久久口不成言。难言的酸涩流淌于四肢百骸间，他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生怕一个不小心，被践踏了真心的女儿就会抽身而去，再不停留。这么好的孩子，不论谁看见了都会好好的爱她，珍惜她。
“吾怎会践踏你，吾怎会舍得。吾究竟是在做什么？玖生，是吾不好，是吾不配做你的父亲。”缎君衡心如绞痛，不知是因谁在痛。
他轻拍着女儿的后背，表达因不忍推脱而收养了这孩子那一天，对当年那无知无觉女童于心底许下的承诺与己身不变的真心，“你若是怨恨吾……吾……吾也不知该如何？但你怨也好恨也罢，父亲以后也会一直珍惜着你，为你筹谋一切，会治好你的旧疾，让你可以两手干干净净的长大，自由决定日后的道路。”
玖生和父亲，确实差别很大，为此小小年纪就要吃不少苦头。但那又如何呢？
“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父亲……”，缎玖生不停小声唤着。压抑着声调，隐忍的呼唤，就像往常般委屈了被打疼了难过了总是不停的呼唤着父亲一样。
但却有什么不再相同。

“乖，吾在你的身边，不要怕。为父无所不能，有吾在任谁也不能伤害你。”是细细的劝慰是无用的言语？缎君衡反复的说着，听的人不知听进几分，说的人亦不知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哇哇哇——吾没有不听话，是老师这么教的。”缎玖生小声的啼哭着，试图止住自己的哭泣，停下无用的倾诉。却始终控制不了，那自心底泛滥的难言委屈，不停的小声说着。
“吾知道，都是吾不好。吾只是……吾只是……”
“呜呜..呜啊--”依旧是隐忍下的哭声，断断续续，若隐若现。破破烂烂的玖生趴在父亲的腿上，小声抽泣着，青紫纵横的小身体一抖一抖的。她尽力去控制言行，不再倾诉，却是止不住那不停滴落的眼泪。
“对不起，是吾对不起你。吾不知该怎样才能做个合格的父亲，总是对你很不好，让你受尽委屈。可你是吾第一个孩子，又是个容易被伤到的女孩子，最是叛逆妄为易被蛊惑的年龄。吾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陈诉着无奈，亦是无奈的陈诉,是辩解或者推脱？缎君衡推诿狡辩陈诉事实，不停絮叨着。
待发现腿上的女孩久久无言，才停止了自身无用的言语，将女孩抱在自己的心口静静无言。
一时间寂静若死，恍无人迹。
良久，缎玖生才在父亲的怀里止住低泣，她小声的念叨，几若无声：“没有”。
“嗯？”沉溺于死寂的人，本能的疑问。
“父亲没有不好。”
“就没见你嘴里有吾半句不好的地方。但人无完人，又怎是玖生总为吾遮掩，就可掩盖吾对你强加的苛责。十九和质辛太过年幼需要随时照顾，女孩子又早熟的很，总是副大人样事事不愿吾操心忧虑，为父……确实是太过忽略你的意愿。总是想当然的为你安排，可你若不反对，事事听从却又积郁心中，却又让为父如何是好。”依旧是反复而无用的絮叨，无意识的冗长綴絮。缎君衡轻拍着怀中的女孩，脑中空荡，一片茫然。
“玖生只是不想让父亲太累了。”
“吾的女儿自然是最贴心的。”
“……”
“怎么又不言语了。”缎君衡轻摇着头，似乎在试图摆脱眼前看不见的迷雾。他手轻拍着给女儿顺着气，这颗差点就该进化到吸毒的毒草快让他彻底崩溃了，怎么养个孩子就要为她的莫名心事操碎了心。
“女儿也可以做很多事，不是只有贴心一个用途。让大人像宠爱个小猫小狗一样，然后在关键时候，被当做没有用的累赘扔掉。”
“……你这又是听了什么，在鬼掌那里？”
“嗯，老师那里的女孩子就是那样被家里卖掉的。宠爱的女孩子都被卖掉，不受喜爱的淘气男孩子全都留下来继续养着。”那群女孩子五六七八九十岁，你一言我一语天天都围着玖生转，也不知道是在干嘛，无聊无趣的狠，却又不好推拒。只得收下扔一边，就留几个话少有用的人侍奉。
玖生只是看着小，又不是真的小，给她群养眼萝莉干什么。玖生又不是那些大人，喜好玩养成？专爱捡没人要的小孩子回家养。
“……你身边的男孩子又何时少了？只是男子一般是去干粗重活计，宅院里自是女子多。”
“总是要先卖女孩再卖男孩子的。”
“能被送至你身边的女孩……不是天赋异禀的孤女，就恨不得是自家倾家荡产掏钱送去的……为父不否认女子存世艰难，但是玖生……这真的跟你身边之人毫无关联。即使是外界，若是族中无男子庇佑，也注定了一族凄凉。为人所辱。”缎君衡轻拍着女儿后背，慢慢的说道。他到底哪里对女儿不好了，总让她认为自身地位轻贱，会被众人歧视，会被随意的买卖抛弃。
古老血脉延续最正统的地位，本就该无比荣华高傲。
一心追求她自我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