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星尘看见薛洋的伤口，几乎划了半个胳膊，根本没好全，周围一圈红色未干，十分瘆人。
晓星尘循着记忆去自己当初放东西的地方拿出些绷带，又复杂的望着床上的人一眼。
这个屋子里摆放的位置都令他熟悉，他几乎伸手就知道他能拿到什么，于是，他找到了绷带。
薛洋得用很大的心思才能复原的跟以前一模一样，营造出他还在的假象。
“真不懂得照顾自己。”晓星尘边替他包扎，便吐出这么一句不知是责骂还是堵气的话。
床上的人蜷缩着，头发湿哒哒的黏在脸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十分可怜。
晓星尘沉默片刻叹气，认命地去为他熬粥。
待到薛洋从梦境中挣扎着转醒，便闻到一股粥的清淡味道，但是似乎放了其他的调料，又有些香甜。
于是那碗粥就嘭咚放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薛洋抬起头看晓星尘微皱的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吃。”
“道长怎么知道我饿了？”薛洋反应过来，换个面趴到一边，手上端起碗，又差点被烫的直接把粥打翻到地上，赶快放回去吹着手指。
“烫。”薛洋只说了一个字，竟然也能听出百转千回的撒娇的味道在里面。
“自己吹。”晓星尘抿唇，不肯放松片刻。他刚做好粥薛洋就醒了，顿时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尽量少对话。
“嘁。”薛洋只好把指尖塞到嘴里含了会儿，感觉舒服了/拿粗来，端着碗开始吃。

晓星尘在里面放了类似于红枣的甜味果子，让这粥不至于太淡，薛洋吃的开心，已经忘了两人处于什么境地。
他吃饱喝足满意的要继续躺回去，就被晓星尘一只手抓住，“你干什么？”
“睡觉啊。”薛洋莫名其妙，“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再出去。”
“你说过，等你吃完睡完再和我打，你怎么又要睡觉。”
“不舒服。难受。”薛洋送他几个字后把整个人塞到被子里面不理晓星尘，一会儿就听到了轻小的鼾声。
晓星尘没办法，只能推门出去，让薛洋一个人睡他的大觉去了。
也许薛洋也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只能用这种方法来逃避和他的正面冲突，毕竟，你不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他望着窗外的落叶，伸手接住一片枯黄色的叶子，这个叶子已经很脆了，晓星尘微微握紧手心，就碎成片，从半开的指缝里落到地上。
已经过了多少年呢？晓星尘不知道。
可是他从前与薛洋在院子里种过一棵小树，他记得薛洋曾经说过要与树比身高，晓星尘还笑他幼稚。
如今他抚摸树干，方才惊觉当初不过他腿的细弱的树，已经比他还高壮。它在不知不觉中生长，扎根，最后变得枝繁叶茂，成了参天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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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两人虽是相安无事过了几天，晓星尘却眼见着薛洋的身子慢慢衰败。
起先就如同与以前没什么两样，薛洋找着法子刺他。晓星尘气急的同时也在告诉自己，薛洋在说反话，薛洋说的话不是他本意。这样一来，竟十分管用。至少晓星尘被刺之后不会立马生气，而是思考他话的背后含义。
比如“你还是去死吧”是“你终于活过来了”的意思，并且含了几分嗔怪。这绝对不是真要他去死，不然薛洋花了八年时间叫回晓星尘岂不是白费力气？
“我不喜欢吃糖”当然是“多放点甜”的反话，晓星尘知道，薛洋一天灿烂笑容的程度是由菜里甜度多少决定的。
“我讨厌你”是说“也不是很讨厌”，晓星尘没有把它翻译成“我喜欢你”，否则会叫自己的心跳个不停，还要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但是薛洋对于晓星尘不只是恨和讨厌，这后面掩盖着的绝对是所以同时淹没两个人的其他的滔天情感。晓星尘也是如此。
而“我很好”就说明薛洋真的有事了。
晓星尘有眼睛，能看到薛洋的身子渐渐虚弱，这是骗不了他的，尽管本人表现的多轻松。
薛洋吃菜总是吃一小点，没吃多少就完全没了胃口，就是晓星尘再放多少糖都没用。
如果那一天薛洋吃了很多，不过多久就会原封不动地吐出来，连带着前几天的东西。越饿越要吃，吃却吃不了。于是晓星尘每日只好熬些汤勉强让他喝下去，填滇肚子，也不求饱。
薛洋就在晓星尘的一日三汤攻势下软化了全身的刺，把它们收起来，露出圆/飘来/润的白软/飘去/肚皮。

“薛洋。”晓星尘和薛洋的日子同以前很像，但是就是不一样。
“你到底怎么了？”
薛洋呆愣地望向晓星尘，双手指节掐的发白，“没事。”
“你最好说实话。”
“我凭什么全都要告诉你？你是什么人，就要我按你的命令来说话？”
薛洋如果不爆发晓星尘接下来也不会再咄咄逼人，但是他情绪的极端表达突然让他皱眉，“你不要转移话题。”
薛洋气喘吁吁地瘫回椅子，椅子由于受力太大而向后仰，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响声后才弹回原位。
“你猜不出来吗？”
晓星尘倒吸一口凉气，想要闭眼，眼睫却颤个不停。
“我还能因为谁，因为什么，变成这副模样。你吗？还是其他？我问你。”
晓星尘忽然想起来义城久远以前的一件事。
那天晓星尘抽到了短木条，薛洋却替了他去买菜，挎着个篮子问他想吃什么。晓星尘给了他答案，薛洋便一溜没了影。巧的是他走到半路天就打雷下起雨，全身湿透跑回来，篮子里该有的菜一样不少。
晓星尘好笑地给他擦头发，说他下雨还在外面留着不回来。
【要不是你想吃的那个东西的店铺关门，我冒着大雨找了半天才在地摊上买到，哪里能耽误那么多时间。你还理直气壮反过来冤枉我说我在外面玩。我问你，谁害我要得风寒的？】
晓星尘当时知道服软，夸了他一箩筐子好话，连带着哄了几天才叫他消气，风寒也好了。而现在站在这里哑口无言的又是谁呢？

“是我……。是我。”晓星尘无力地扶额，他能猜到的，薛洋为他做了什么。
可笑薛洋刚把他带回来的第一天，身子那么虚弱还要被迫和他对打，哪里撑得住，果然不过多久他就晕了过去。
薛洋也沉默许久，“道长。不必对此感到压力。我们是这样，一命抵一命，两清，你也痛快。”
晓星尘是要反驳，是要大声告诉他不对，他才不想要薛洋的命来换自己的，可是他一对上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用。
薛洋的病情不会因此好上半分。一切也都是徒劳。
后面的薛洋也只能躺在床上，靠着晓星尘熬的药度日。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短短几天内晓星尘的态度就可以转一个弯。明明晓星尘头天见他恨不得杀他为快，现在口口声声说不准死的也是他。
或许晓星尘也不想以那样决绝的态度来回报薛洋好不容易与他的见面。可是义城血海深仇横在他眼前，晓星尘没法接受他自己。于是霜华下意识出手，但还是没伤到他。
那就由薛洋结束一切。
薛洋窝在晓星尘怀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忍受着慢慢溢上来的锥骨疼痛，下一秒被晓星尘握住手。
“没事的。”晓星尘说。
他从细微的颤抖越演越烈，右手拽住晓星尘的袖子松不开， 左手死死握住晓星尘的手，在他手里留下好几个的牙印。
“疼，道长。”
“薛洋是疼的。”
薛洋的眼神是涣散的，左手渐渐没了力气，但还是一次一次想要握住他的手，尽管也一次次滑开，嘴里不知何时漫出的铁锈味，叫他口齿间全是腥苦。
“薛洋这生，活的太苦了啊。”

又忘@了，悄咪咪补上@雾瑾妡🌱 @贴吧用户_5XNytCP @花间一壶酒酒酒酒

深夜来张请假条，周六周日我会去另一个帖把车码完，然后再在敏感词间加几个字就能把车发出来了，还有差不多又要考试，所以本周我尽量更一章，对不起，请各位看观多多谅解

我今天貌似只有晚上的空闲时间能
码，唉

被放鸽子了，唉不过看到了两个穿cos服的道友，心情瞬间变好，奈何本人内向不敢去勾搭

今天下午更

下周不出意外的话就完结了哦。

我胡汉三又回来啦，明天更，看情况码的多少是多少。

六、
“好道长，放了我们罢。放了我们罢！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犯了！”
“求大人发发善心，慈悲一下我们，我们还不想死！”
晓星尘不在意面前几人的讨饶话语，只是冷眼望着他们的衣服，还沾着血。
这就是晓星尘曾经想要救的，所谓的世人。
“我放过你们，可是刚刚被你们折辱至死的其他人怎么办呢？”晓星尘慢条斯理地吐出这句话，让几人顿时心如死灰。
“若我不来，你们必定为非作歹，要祸害掉这整个村子里的人。而我放了你们，你们会更猖狂，反过来要找机会杀我也说不定。”
晓星尘看向他们后面的人，他已经看不清什么模样了，身上全是被虐待的鞭痕，不知道是惹了这两个刺儿头哪里不畅快，被折磨成这副模样，早就没了气。
“你们的行为弄得人心惶惶，我想那些无缘无故失踪的人也是你们的成果罢？瞧瞧他有多可怜，再看你们。值得我可怜吗？”晓星尘的话有些刻薄，只不过因为他不想分一点耐心柔和给这种败类。
这两个人死在霜华剑下时晓星尘的眼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将左腰间的锁灵囊拨了拨，引导着两人的魂魄到里面来。
晓星尘皱眉，立马盖上。手不经意间划向右边的袋子，用指尖轻轻磨蹭几下，眼神又变的温柔。
他一共有两个这样的袋子。左边腰上的鼓鼓囊囊，右边的锁灵囊却只有那么一小块是鼓的，对比起来落差很大。
晓星尘望着地上两个躺尸的人，眉头又深深皱起，“肮脏。”
他轻轻踏过两人，不愿意碰到他们半分，只是走了不远，这位道人比个手势，两人的身体便在眨眼间化成尘土融入到地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