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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玉沉月(BG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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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十六】
刘锦阳曾说沉月是一把好刀,虽然付青钰不喜欢他那些把沉月当成物品或者兵器的用词,但不可否认,沉月的身手真的很好。
在王府那种地方能爬到天字辈第二的位置,自然不是泛泛之辈。
先前一把苗刀被他用得行云流水,现在换了匕首,出手路数更加诡异多变,看着比苗刀还要顺手几分。
是了,他说过过去也曾时常遵从王爷的命令,外出执行暗杀等任务,匕首该是常用兵器之一。
想起来他先前使的那把正插在韩无命胸口,现在钉在马车门板上的苗刀,付青钰在心中暗自决定寻个机会重新给沉月配置一把。
钢制的刀身太亮,刃也不够锋利,付青玉云游时曾见过一种通体漆黑的短刀,能吞噬光线般的黑色刀身正衬沉月那双静夜中隐缀碎星的眼睛。
如果能找到打造那把短刀使用的材料的话,添些刚玉、黑水晶或是陨铁,一定可以打出吹毛断发的漂亮好刀。
她仔细回想付青玉的记忆,再把刀身跟自己记忆中的各种石料进行对比,心里想着事情,目光却目光始终留在沉月身上。
沉月短短时间里先斩刘四后斩韩无命,不但让黑巾一伙折了两大战力,更狠狠打击了对方的气势。
但是还不够。
主人的命令是助四方赢下这场仗,仅仅杀几个人还不足以扭转局势。
沉月一边解决杂鱼一边寻找下一个出手的对象,目光很快锁定在与徐镖头缠斗的许志高身上。
杀掉这个地方武功最高人,接下来的四方镖局便足够应付了。
匕首在付沉月手中转了个匕花送进杂鱼的胸口,他迈开一步压低腰身,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箭般疾驰数丈,好不听顿地直接横劈进二人中间。
从开战到现在,徐尹商与许志高两人都已经打红了眼,刀法拳脚交织在一起快得出现残影,容不得半刻分心。
双方都卯着劲地全力出招,冷不丁一个黑影突然插进两人战局,连是敌是友都来不及分辨,两把钢刀已经一个直刺一个横砍招呼过去。
什么人!
来人反映极其迅速,脚下陡然止步而上身后仰,许志高的钢刀就从他鼻尖上空擦了过去。
按说铁板桥这个姿势重心不稳极难使力,来人却匕首一转从右手换到左手,在许志高的刀刚刚划过时旋身抬腕,一匕格偏徐尹商的刀锋走向,同时借势回身,一脚踹在许志高侧腹,逼他不得不后腿数步。
来人看身形修长细瘦,力气却绝对不小,一脚下去踢得壮得跟熊似的许志高弓下身子,吐出口带血的唾沫。
曲腿卸去力道,那人把匕首从左手抛回右手,丝毫不给许志高喘息的机会,阳光下匕首的寒芒在空中带出一道光轨,再度攻上。
他接下了徐尹商的位置,半口气也不喘,匕首在他手里如同露出獠牙的毒蛇,一招逼得许志高后退,五招在他腿上开了个血洞。二十招血痕在许志高胸口上绽裂,百招过后,匕首送进心脏,承霄镖局的总镖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钢刀脱手砸在地上,击起纷扬的尘土。
徐尹商喘着粗气站在旁边从开头看到结尾,长时间的激烈搏斗让他心跳加速汗出如浆,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热,只觉得置身凛冬,冷得他心头指尖一起颤抖。
这个人,不对劲!
他与许志高对刀时分不出神观察战况,并不知道周围都发生了什么,但对这个突然插入战局的黑衣青年,他脑子里勉勉强强有些印象。
这人是一个漂亮女客的侍从,平日安安静静跟在女客身边没什么存在感,最初坐在外面赶了两天马车,后来干脆被女客叫进车里随侍。
镖队走镖总共就那么点话题,偶有闲言碎语谈到那个漂亮女客,不乏有人猜测青年和女客说不定是这样那样不可言的关系。毕竟观那位女客看容貌气质不像个凡人,大户人家偶有女子豢养男宠也不是什么奇闻异事。
而就在他眼前,他只看了两眼就再没注意过的,甚至打心里有那么几分看不起的青年,百招结束了许志高的性命。
那样的打法他从未见过。
似是搏命,全力进攻不给自己留丝毫退路,又不是搏命,总能在对方的攻势到来的最后一刻格挡、卸力,然后更狠厉地反击!
这种把自己也逼入绝境,一个不慎就会殒命的打法简直像死士一般,可他见过几个权贵家里的死士,都不如他身手敏捷,也不会像他那样在最后关头规避伤害。
以伤换伤才是死士对主人来说的存在意义。
许志高的武功不差,他更多是输在这青年诡异的打法路数上。
自插入战局后青年连续抢攻一刻不停,想来也是为了让许志高来不及缓神适应。
许志高死在他手里,并不是一个意外。
徐尹商咽下一口口水。
黑衣青年面无表情地从许志高胸口拔出匕首,侧身躲开从伤口喷出的鲜血,用许志高的衣服抹掉匕首上的血迹,抬眼向他看来。
那上挑的眼尾带着杀气,沉静冰冷的黑瞳里如有深渊。
只一眼。
青年收回视线站直身体,返身向女客的马车所在处径直走去。


IP属地:上海49楼2019-05-22 2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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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看统计已经4w字了,老实说我写东西过2w的都很少,这次写了4w竟然还一种***我可以的感觉,大概是因为发出来了有人看所以很开心吧明天大概又是短小的一天,因为楼主要是再不交美术作业,老师就要顺着wifi过来打我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50楼2019-05-22 2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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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七】
      见沉月向自己的位置走过来,付青钰放开帘幕,脊背放松地靠向后方,把自己埋软榻里等他。
      只是等了半晌,听见他登上马车唤了声主人,却迟迟不见有人掀起车帘。
      耐着性子又等了片刻,付青钰挑起眉梢,站起身自己撩开马车门帘。
      那人跪坐在车架上,垂着头只留给她一个黑漆漆的发顶。
      “怎么不回车里,坐在外面作甚?”
      “属下身上血腥味太重。”
      原来是怕把血味带到马车里惹她不喜。
      自己是那么娇气的人吗?
      平心而论,不行医的时候,好像是有一点点龟毛。
      只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付青钰鼻孔出气哼出声来。
      “起来,进来。”
      “是。”
      沉月跟着她进了马车,就在贴着门边的角落里跪坐下去,尽量让自己离主人的软榻远些。
      付青钰也不管他,打开软榻侧面的小柜挑挑拣拣,拿出一件茶白素袍,连带着配套的杏色中衣和束带。
      正是半个月前在德州城买来的衣服。
      她把衣服放在一旁,对沉月勾勾手指。那人只好自觉地挪过来,跪坐到她触手可及的位置。
      “伤到哪里没有?”
      沉月张了张嘴,不能欺瞒主人,只好避重就轻。
      “小伤,属下无用,不敢劳主人忧心。”
      嗯,那就是确实有伤了。
      付青钰自动把不想听的过滤掉,伸手三两下解开他的腰带,又去扒他外衣。
      沉月武功虽好,但还远远不到独步江湖的水平,几番打斗下来,衣服被各种兵器割出许多小口,又是吸了血也不会变色的黑色布料,不脱下来根本不知道伤在哪里。
      付沉月垂下眼看着木制的马车地板,任由主人褪去黑色外衫,倒吸一口凉气,又去剥他的里衣,下手力道中了几分。
      主人生气了。
      沉月抿了抿唇,睫羽微颤。
      是他太没用,不过是解决区区几个匪盗,竟也能负伤而归,更弄坏了主人赐他的衣服!
      不论待会儿主人要怎么罚他,付沉月咬着嘴里的软肉暗下决心,一定要坚持到主人消气为止。
      他的里衣也被付青钰扒了下来,光裸的上身暴露在空气里,肤色比寻常的习武之人要白上几分,许多旧年留下的疤痕深深浅浅交错在身上,在旧疤之上是今天的新伤。
      大大小小的淤青且不细说,侧腹和左肩上赫然开了两个刀口。
      侧腹的刀口入肉不深,只是划出一条细长的血痕,肩头那道应该是被黑铁塔弄伤的,切在手臂与肩膀连接的骨缝上,这一刀倒没划伤骨头,但肩膀本来就是个受力的地方,沉月没事儿人似的压着伤势又与能跟四方镖头缠斗半天的大汉恶斗一场,这番折腾下来,血已经顺着细窄的腰线流进裤带,整个左肩都肿了起来。
      付青钰从沉月衣服里摸出依旧完好的纸包,扔在他眼前的地板上。
      “我叮嘱你什么来着?”
      沉月的头垂得更低,付青钰声音拔高:“看着我!”
      沉月默了默,撑起膝盖改跪坐为跪,抬眼看见主人覆了层寒霜的脸,没有出言为自己解释,只低声恳求:“主人息怒,属下知错,属下愿领责罚。”
      主人那时说的是“碰到打不过的就洒出去。”
      沉月每一个字都记得,只是他并非打不过对方。
      在沉月脑海里,打得过与打不过的分别,在于对手能不能在杀了自己的同时活命——但凡能用伤势换对手殒命,对他而言就不是打不过。
      “知错?”付青钰冷着脸,手却拉开暗格,取出布巾和几罐药膏,拿起布巾擦拭沉月从伤口流到身上的血:“说说,错哪儿了?”
      沉月怕弄脏主人的手,想接过布巾自己来,被付青钰一巴掌拍开,寒声道:
      “我让你动了?”
      他立时收回手跪正了身子,不敢再动,认认真真反思自己的错处后恭声请罪:“属下让主人身陷险境,被歹人挟持险些受伤。”
      “还有呢?”
      “属下弄坏了主人赏赐的衣物。”
      “……还有呢?”
      “属下无能,负伤而回,未能尽善完成主人的交代的任务。”
      “还有。”
      “属下……”付沉月努力回想自己都做了什么,终于又想出一条来:“属下弄坏了马车的门板。”
      付青钰正擦在伤口上的手用力一按,布巾下的身体肌肉瞬间僵硬紧绷,却丝毫未动,没有发出半点痛哼。


      IP属地:上海53楼2019-05-23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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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还当你没有痛觉。”付青钰嘴上冷哼,拿布巾擦净了血,从罐子里挖出药膏小心抹在沉月伤口上,又用手掌揉按他肿得微微发紫的肩膀。
        “我那时不曾唤你,自然是有十成把握,你擅自出手也就罢了,竟还敢弄伤我的东西!”
        亏她仔细看了半天,确认他动作无碍,以为他没受伤才放心回到车里,若是知道他躲刘四那一刀时伤了肩膀,哪里会由着他如此胡来!
        沉月被付青钰那句“擅自出手”说得心中一跳,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从前身在王府时,若是王爷未允许他出手,沉月绝不会做半件多余的事情,全心做一把绝对服从王府命令的凶器。
        可换到付青钰身上,他便乱了分寸,看到主人被韩无命扭着手蹙起眉头时,那一瞬间脑子里除了杀了他的念头,再塞不下别的东西。
        他虽能确定自己掷出的苗刀没有伤到主人,却不确定主人是因他弄坏了什么东西而这般生气。
        是马车门板吗?还是他没控制好力道,弄坏了别的?
        沉月肩膀被主人捏着动弹不得,也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移开视线,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主人消气,只能无措地仰头看着主人,下意识咬紧下唇。
        付青钰停下揉开肩头瘀血的动作,单手勾住他下颚,拇指按在下唇中间使力,付沉月就乖顺地松了咬合的力道。
        她制止的及时,薄唇上只留下排发白的牙印
        这木头明显没明白自己在气什么。
        付青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反复重复两次:“你觉得,我该如何罚你?”
        “属下任凭主人处置。”
        “这是你自己说的。”
        沉月应了声是。
        他是死士出身,对疼痛的忍耐力要比常人高些,想要熬刑到主人消气,对他来说应该不难。
        付青钰松开他起身,掀起软榻的塌板。
        塌板下面有一小方中空空间,里面放了三个匣子。
        付青钰取出最大的黑色匣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细颈瓷瓶,倒出粒黑漆漆的药丸,递到付沉月眼前。
        沉月双手接过,眼也不眨地送进嘴里吞下,安安静静等着药效发作。
        他以为是像逍遥一样可以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但直到主人收好黑匣,放下塌板坐回原处,依然没感觉到体内有什么异样。
        付青钰还记着他肩膀上的伤,重又伸手去揉他肩头的瘀血,边揉边问道:“感觉如何?”
        “属下…”沉月知道主人问的不是伤处,仔细感受了半晌,迟疑道:“属下没有…任何感觉。”
        “没感觉就对了。”
        待瘀血揉散,付青钰取了些消肿的药膏抹在他肩膀上,怕药膏弄脏衣服,取出纱布给他包扎,顺带着漫不经心道:“这世间有一种奇蛊名叫吻情,会让中蛊的人在不知不觉中对蛊主生出好感,从此言听计从。”
        “而用吻情蛊的燃灰做药引,服下之人若无解药,毒发时便会使人四肢无力,烈火焚身。”她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接下后半句:
        “简单来说,就是定时发作的烈性春药。”
        吻情蛊这东西确实存在,只是作用和她编的相差十万八千里就是了。
        瓶子里其实是师尊留给她护身的玄天丹,服用后药效留存体内一年,可保证服用者在伤势过重时陷入假死,药力护持心脉,吊住一口生气不散。
        师傅离开时她还尚小,现在虽然已经推演出了丹方,但受药材所限,手里只有一瓶存量。
        沉月以伤换伤的打法实在让她放心不下,心里又气他如此糟践自己身体,付青钰故意把保命珍药说成天下奇毒,沉月果敢被药效吓到,脸上随着她的话迅速失去血色。
        “主人若是…若是…”
        沉月张了张嘴,声音艰涩。
        他实在想不到服下的药丸竟是这种药效。
        本已经做好了熬刑的准备,但这样的责罚实在是…
        他要是…要是…那样肮脏的自己,还有资格留在主人身边吗?
        他想求主人宽恕,求主人换一种责罚,嗫嚅半晌,只是抖着嘴唇轻声道:
        “属下…从命。”
        那双寒星似的眼睛黯淡下去,付青钰看着又软了心,无语仰头长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到底是自己喜欢的,敲打敲打,点到为止,不能吓坏了。
        剪断多余的纱布,在他肩头打好结,付青钰点着他的肩膀迅速给自己找到台阶:
        “沉月,你是我的。”
        “解药我这里还有,至于给不给你,要看你以后的表现。”
        “现下离药效发作的时间还长得很,你若是再如此不好好爱惜自己,我就当真让你毒发,再把你扔到倚翠楼去!”
        “记住了吗?”


        IP属地:上海55楼2019-05-25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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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十八】
          把各种瓶瓶罐罐归位,付青钰没把黑衫还给他,而是把一早就拿出来放在旁边的中衣素袍递了过去。
          “裤子也脱掉,换这套。”
          原先的衣服被刀兵割了好几个口子,血又把裤腰染红一片,干脆便不要了。
          付沉月双手举过头顶接过素袍,眼角瞥向搁在地板上的黑衣,抿了抿唇小声道:“属下补补,还能穿的。”
          “一套衣服罢了,喜欢的话,等到了下一座城再买给你就是。”付青钰发现他有些不舍,只当他是喜欢那套黑衣。
          她也喜欢得紧,第一眼就觉得那衣摆上的金线苍松极配沉月,但坏都坏了,她又不缺钱,哪能让沉月穿着到处开口的衣服在她身边晃悠?
          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等到了下一座城,总能买到更合适的。
          所以付青钰没多在意,催他赶紧换上新的。
          沉月拿着衣衫目光游移,似乎有话想说。
          “怎么?”
          他咽了口唾沫,苍白着脸抬头:
          “属下…在这里换?”
          付青钰高高扬起眉稍:“不然呢?你想去车外?”
          马车里没有隔板,半大的空间不用转头就能一览无余,在马车里换,换句话说就是当着付青钰的面换。
          而马车外因着沉月插手,四方镖局气势大盛,正迅速扳回局势,在徐镖头的调度下开始对一盘散沙的黑巾一伙进行反围剿,百来号人乱战在一起,甚是热闹。
          见他捏着衣服不知道该怎么答话,付青钰干脆自己动手帮他决定。
          微凉的手指碰到平坦小腹,往下些去解裤带,那人惊得小声叫了声“主人”,上身向后倾了一点,绷紧身体,但反抗止步于此,修长如梅骨的手指在叠得平整的茶白袍子上捏出几个凹陷。
          沉月偏过头去,垂下眼睑盯着身侧的地板。
          付青钰三两下解开裤带,在他腿上拍拍,那人就一声不响地配合着主人抬臀抬腿,黑色外裤褪下去,露出单薄及膝的亵裤。
          手伸过去,那人又低哑着嗓子唤了声“主人”。
          付青钰抬头,见薄红已经从沉月的脸上一直蔓延到脖颈,被她逼得紧了,眼角也有些发红,到底记着她先前的威胁不敢咬唇,又不敢去拦付青钰的手,眼底漾出一点点水光。
          “上次把你从瀑布低下捡回来的时候也不是没见过。”
          他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让人想狠狠欺负下去。
          付青钰眼神微暗,压下心里这样那样张牙舞爪的心思把手拿开,颇为遗憾地轻叹:“罢了罢了,我转过身就是,你快换好衣服,外面再有一会儿也该打完了,镖头呆会说不定会来找你。”


          IP属地:上海59楼2019-05-26 2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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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转过身去面对车壁,身后静了一息,接着传来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
            她起初其实没那个意思,只是心里还有些气,趁着机会欺负他罢了。结果现在背过身听着声音,就觉得指尖上似乎还留着肌肤温热的触感,心里像有猫爪在挠。
            这个人,现在是她的,以后,也该是她的。
            等声音停下,付青钰转回身来,把穿戴整齐重新跪正的人上下打量一番,伸手将他落至额前的碎发理好,眼中有了一丝暖色。
            徐尹商带着镖队很快结束了这场恶战,虽然人手不足让他们逃了几个,但剩下没逃掉的已经不留活口全部就地诛杀。
            这并非是徐尹商心狠手辣,对干他们这一行的来说,放走敌人就是在拿自己和雇主的小命开玩笑,刘四此事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这一战,四方镖局的伤亡并不乐观。
            徐尹商安排人手将牺牲的同伴从尸堆里找回来,架起火堆,又叫上几个没受伤的,取来药品纱布给受了伤的同伴包扎伤口。
            等火堆燃起,有人从马背上取下木盒,双手端着走到火堆旁边。
            他们不会把同伴埋在荒山野岭里,而是火葬后用木盒装好骨灰,和赡养费一起送回同伴的家属身边,好让同伴落叶归根。
            第一具尸体送进火堆,镖师们纷纷把武器倒插到地上,低下头沉默着为同伴送行。
            没有仪式,也没有赞歌,有人拿着水囊上前,以水代酒浇在地上。
            这就是葬礼的全部。
            等清理好战场,所有事情都处理妥善,徐尹商抹了把脸上的汗,掩去因兄弟遭难而闷在心头的阴霾,走到付青钰的马车边上,举步登上车辕。
            闻人峙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隔壁车顶下来不见人影,许是回了马车里,只剩下孤零零的韩无命还被钉在门板上,苗刀穿胸而过,血顺着衣襟淌下去,在车板上积出一滩猩红水洼。
            徐尹商看着他,汗又流了出来,默默吞下一口口水,隔着门帘开口道:“多谢小兄弟出手相助,不知可否让徐某代兄弟们当面倒个谢?”
            他没等多长时间,听见帘子里的女客轻轻说了声“去吧”,接着门帘掀起,青年从车厢里走了出来。
            徐尹商看着青年,眼睛瞪大了一圈。
            青年回马车时还是满身血气,活脱脱一个冷面杀神,再出来却已经换了身茶白长袍,广袖下露出浅杏色的窄袖里衣,虽然依旧沉静而冷漠,但浑身杀气敛得一丝不剩,完全看不出狠辣刀客的样子。
            徐尹商清晰记得青年从许志高身上拔出匕首转头看他的那眼。
            会想起那一眼中比刀锋还要冷厉无情的目光,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青年放下门帘平静地看着他,不准备另寻方便说话的地方,也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记着着自己来的目的,徐尹商见对方不打算换个地方说话,自己也没什么需要避讳人的,就干脆站在马车上,肃整面色,抱拳对沉月躬身深鞠一礼:
            “徐尹商代四方众兄弟,谢兄台救命之恩。”


            IP属地:上海62楼2019-05-28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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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86楼2019-06-08 1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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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87楼2019-06-08 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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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小.jpg)
                  “算了算了,小爷不跟你们计较,他帮你们也好,美人儿那边你们尽管放心,小爷我肯定保护得妥妥的。”
                  沉月垂下眼,右手摸到腰间。
                  韩无命已经被镖师从门板上放了下来,苗刀自然也重新回到他身上。
                  有韩无命的事在先,就算主人有十足胜算,他也绝无法允许那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在主人知道徐镖头的请求之前,他得想办打消徐镖头的念头。
                  “喂,这刀能不能借我看看啊?”
                  蓦然被闻人峙岳的声音拉回神,压在刀柄上的手一顿,沉月收回思绪,不理已经凑到近前的闻人峙岳,起身颔首道:
                  “在下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话毕不等两人再说别的,一袭白衣飞掠而出,三纵两纵没入树林失去踪影,留下徐尹商和闻人峙岳在原地面面相觑。
                  沉月闷头在林中穿梭,晚风从他身边穿过,拂得掌心微微发凉。
                  他的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心里也并不如面上一般平静。
                  方才被闻人峙岳打断思绪,他才发觉自己近来变得愈发奇怪,竟大胆到妄想左右主人的行为!
                  主人“任何事情不得欺瞒”的警告犹在耳畔,沉月心底微沉,咬牙告诫自己不要因为主人纵容而忘了本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只因谨记着主人严令,不敢使力留下痕迹。
                  半个时辰后,付青钰把玩着红透的树莓,歪歪斜斜倚软榻里,听他汇报车外发生的事情。
                  树莓小巧晶莹,饱满的颗粒上还滚着水珠,想来是沉月采摘后特地寻了水源清洗干净才带回来。
                  这人对自己随意,待她却向来仔细。


                  IP属地:上海90楼2019-06-10 0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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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徐镖头话里话外想请沉月助他们四方镖局护送商队时,付青钰正拈起一颗树莓扔进嘴里,酸酸甜甜的果浆让她半眯起眼睛,而沉月则适时住口,垂着眼安静等待主人的决断。
                    “你不想帮。”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沉月抿了抿唇,身侧握成拳头的手又紧了紧,低头承认。
                    “是。”
                    这个字出口,他已经准备好面对主人的责问。
                    但与他预想的不同,付青钰既没有发怒,也没有问他缘由,只是又拈了一颗树莓扔进嘴里,吧咂巴匝嘴,随意道:“既然不想帮,那便回绝了罢。”
                    与迷茫抬头的沉月对上视线,付青钰捡了一颗树莓按到他唇上,等他顺从地张嘴就了,含笑道:“你又不是木偶,这些事情自己做主便好,难不成你还会对我不利?”
                    “不…属下…沉月用性命保证,绝不会做任何对主人不利之事!”
                    眼前人黝黑的眸子里坦诚一片,沾过树莓的薄唇被水珠润泽后看起来柔软异常,付青钰看着看着就走了神,鬼使神差地倾身凑近,只想尝尝那淡粉的唇瓣是什么味道。
                    猛然回神时,鼻尖已经近得几乎碰到沉月的鼻尖,能感觉到他紧张的绷紧身体屏住呼吸,狭长的眼睛睁圆了两分。
                    ”唉…”
                    还是太早了。
                    这种事情,她着实不想强迫沉月。
                    错开些位置,顺势让自己斜靠到沉月没受伤的肩头上,付青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呼吸着他身上略有些清苦的药味,把全身重量都交给他。
                    “明天把这个拿给徐镖头,就说我不许你出手,若是再遇困境,让他把这个撒出去。”
                    付青钰从袖里拿出一个纸包放到沉月手中。
                    “作为药费,四方镖局欠我一个人情,让他送信物过来,日后若是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四方镖局不可推辞。”
                    “是。”
                    付青钰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沉月微微偏过头,脸上悄然晕上薄红。
                    “你有伤在身,今晚早些休息。四方的人刚刚经历危机,今晚必然高度警戒,无需你撑着守夜。”
                    “属下可以…”
                    “听话,这是命令。”
                    “…”
                    “嗯?”
                    “…是,属下遵命。”


                    IP属地:上海91楼2019-06-12 2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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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能看见吗?看不见我去发截图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11楼2019-06-16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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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113楼2019-06-16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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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药铺,付青钰带着沉月一路闲逛,走走停停到城东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聚宝楼里燃了灯,穿着绫罗绸缎的人们三三两两在门庭里进出,付青钰抬眼看看对开大门上悬着的描金大匾,抬步径直迈入门槛。
                          守在大门两旁的护卫看了付青钰一眼,转而又看向她身后安静跟随的沉月,并未上前阻拦。
                          一进门,便有小厮堆着笑迎上来:“这位小姐面生的很,可是第一次来咱们聚宝楼?”
                          付青钰淡淡颔首,任小厮引着走向一排排置物架,聚宝楼不愧为聚宝楼,从首饰珠宝、精工巧物,到名贵瓷器、裘皮锦缎,寻常百姓掏光两三年积蓄也不一定买得起的宝物就这样摆在一排排架子上供客人赏玩。
                          “小姐来聚宝楼,可是想找什么外头稀罕的东西?这巨鹿城里的铺子,聚宝楼若是说收藏的奇珍异宝数量第二,可没人敢称第一。”
                          “哦?”
                          付青钰对明铛璎珞一类兴致缺缺,倒是往药材的区域瞟了两眼,可惜药材与器物不同,大多数药材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都会有损药性,因而只能看到码得整齐的瓷瓶玉匣。
                          “我是有东西要找。”她看向小厮,开门见山:“刚玉、陨铁、寄夜楼的短刀,这三样东西,你这里可有?”
                          小厮原本客气的笑脸在听到“寄夜楼”三个字时一僵,紧张地左右看了看,走进两步,压着嗓子小声道:“姑奶奶,寄夜楼的人可从不允许外人私藏寄夜楼的东西,您可小声点罢,万一真被他们听去,今晚就得掉脑袋。”
                          “我只问你有还是没有。”
                          “这个...”
                          小厮为难地踌躇半晌,犹豫道:“您说的尽是些奇物,刚玉是有,但那是聚宝楼甲等藏品,以我的权责是无法做主的,您若是感兴趣,需得与当家亲自商谈。”
                          “至于陨铁和...”小厮吞下后面的字,极尽避讳,顿了顿才道:“您得问我们当家才行。”
                          寄夜楼,江湖上最恐怖的刺客组织,确实有令人胆寒的资格。
                          付青钰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没那么容易凑齐,并不怎么失望,也不为难小厮:“叫你们当家出来吧。”
                          “当家现在不在楼里。”
                          见付青钰挑眉,小厮忙解释道:“今晚醉仙楼的白鹭姑娘要登台献艺,那可是上合郡出了名的美人,她的歌舞,当家是次次都要去捧场的,姑娘不如明天再来?”
                          商队路过此城只是为了歇脚采买,明日晌午便要启程,付青钰拧了拧眉,又舒展开来。
                          “不必了,告诉我醉仙楼的位置,我去找他就是。”
                          “这...”
                          见小厮支支吾吾,不解。
                          “有什么不便?”
                          “小姐,您去醉仙楼...可不太合适。”
                          付青钰还有些不解,看小厮憋红了脸,蓦地恍然大悟。
                          “无妨,尽管指路就是。”


                          IP属地:上海138楼2019-06-21 1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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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常短小
                            要找醉仙楼并不难。
                            雨泽湖楼阁成群,雕栏玉砌随处可见,但醉仙楼却仍能在这无与伦比的繁华里斩获头筹。
                            朱漆柱撑着红墙琉璃瓦的三层高楼,檐上每隔十几片瓦便系一根玉色纱带,风吹起时纱带迎风而动,如美人柔若无骨的藕臂,或者仙子袅娜的披帛。
                            楼前左右分别置着两面大鼓,两名胡姬就在鼓上起舞。
                            红纱裙上缀着金线流苏,上身只着裹胸,露出大片奶白的肌肤和纤细的蛮腰,二人四肢皆系银铃,舞动起来,脚下踢踏鼓面,和着清脆的铃响,极尽妖娆,看得人血脉贲张。
                            跟着周围的人流,付青钰抬步想要进楼,临到门口,守门的大汉忽然胳膊一抬,将她挡在门外。
                            付青钰扬眉。
                            见她身后跟着人,大汉语气还算有几分客气:
                            “这位小姐,这里可不是姑娘家该进的地方。”
                            “我进去找人。”
                            姑娘家家的带着侍卫上这寻花问柳的地方找人?大汉一听,眼睛一瞪,态度更加坚决:
                            “不行!你不能进去,这里可不是你能闹事的地方。”
                            感情是把她当成来抓相公的了。
                            啼笑皆非地摇摇头,付青钰伸臂向后,手指环过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沉月腰侧,接触的瞬间,那人动也未动,只有手指能感觉到因为她突然的动作而紧绷收缩的肌肉。
                            顿了顿,稍用些力,那人毫不抵抗,顺着力道被她拉到身侧。
                            “只是寻人谈些生意而已,阁下不会断人财路吧?”
                            大汉瞪着眼看看沉月,又看看付青钰环在他腰上的手,纠结片刻,吭气道:“寻什么人?”
                            “聚宝楼当家。”
                            能找聚宝楼当家亲自谈的,那定然不是什么小买卖。
                            大汉终是放下胳膊让开路来。


                            IP属地:上海146楼2019-06-23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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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今晚有白鹭姑娘登台献艺,楼里已经聚了不少人,一楼设雅座,二三楼设包厢,层层叠叠的纱幔间尽是莺声燕语,觥筹交错。
                              付青钰揽着沉月进门,自有艳丽妖娆的女人迎上来,见进来的是个女子,女人惊异地上下看了付青钰两眼,再看沉月,掩口巧笑。
                              “姑娘该不会是走错门了吧?南风馆在街东头呢。”
                              “没走错。”
                              付青钰放开沉月,这人再绷下去,就要绷成一块石头了。
                              “我来找聚宝楼楼主。”
                              ”姑娘,我们这儿都是寻欢的客人,哪敢随便带你上去?要是扰了客人的兴致,我们可承担不起!”
                              付青钰歪头看向沉月,沉月默默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上前放倒女人手里。
                              “这…”
                              “不用带我上去,你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有人想跟你谈一桩生意,有兴趣的话,就下来找我。”
                              付青钰从袖里拿出一个青玉雕琢的细颈瓷瓶递给女人。
                              “把话带到,银子就是你的。”
                              盯着手里白花花的银子看了一会儿,女人咬咬牙,终是把银子揣进怀里。
                              “好吧,姐姐就帮你这一次,至于人家见不见你,我可不能保证。”
                              等妖娆女人扭着腰肢上了二楼,付青钰收回目光,在一楼中间的看台下找了个雅座坐下。
                              高矮胖瘦的寻欢客里,忽然冒出来个俏生生的漂亮姑娘,不少人悄悄挪着眼神,往付青钰身上乱瞟,见这漂亮姑娘身后还站着侍卫,便知道不是能随便下口的人物,便又悻悻然收起心思。
                              但一楼人多,其中也不乏喝了几口小酒,壮了胆或者干脆借酒装疯的角色,光明正大地瞪着眼珠子往不该看的地方看,毫不掩饰眼中的炙热。
                              “沉月,别惹事。”
                              身后的人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付青钰仰头,拉了拉他的袖子。
                              “过来坐。”
                              沉月抿了抿唇,顺着付青钰的力道坐到她身侧。
                              “这么多漂亮姑娘你不看,盯着他们做甚?”
                              付青钰凑近沉月耳边,低声笑笑:“等正事办完,随你怎么处理。”
                              说话时的热气吹在沉月的耳朵上,白皙的耳廓迅速染上一层薄红,偏生这人温顺地低着头,即使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也毫不反抗。
                              干脆把他拖到楼上的厢房里去,就地正法?
                              付青钰摸了摸下巴,凭地有些心动。
                              青楼可是付青钰和付青玉两个人,加起来两辈子都没来过的地儿,是在很有纪念意义,不如应个景,来一段女霸王硬上弓……
                              “呦,美人儿,你竟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脑袋上方传来的聒噪声打断了白日梦,付青钰冷眼向头顶上看,二楼的凭栏后探出一个笑容异常灿烂的脑袋。
                              薄唇修眉桃花眼,头上戴着歪歪斜斜的玉冠。
                              不是闻人峙岳又是何人?
                              “我说美人儿,你别是一路跟踪我过来的吧?早说嘛,你这么个大美人儿,小爷我可是扫榻相迎!”
                              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付青钰翻了个白眼。
                              看着人模人样,可惜是个傻子。
                              全把闻人峙岳的声音当作耳旁风,付青钰扭头观赏看台上的歌舞。
                              一支曲子才跳了一半,先前的妖娆女人匆匆回来,这一回,身边还跟了个修着小胡子的中年男人。


                              IP属地:上海167楼2019-07-07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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