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预知梦的原因,鬼搁置了捕杀金圣烈与李允的想法。称王只是一时兴起,他却不想把王位还给李允。这位不靠谱的王每天最多的想法便是如何黏在中殿身边。
鬼将崔夫人接入宫中团圆,在崔慧玲看来更像是用母亲来牵制她。见这个方法不奏效,鬼又罢免崔哲忠。崔慧玲的嘴角终于有一丝窃喜。
玲不讨厌这段时间鬼的反常,却还是有些不习惯。这妖怪有时更像没长大的孩子,她去哪儿,他也跟着,她做什么,他也跟着模仿。
近日来宫中流传了一个故事。
中殿爱吃青桃儿,王上也跟着吃。又酸又脆的果肉硌得王上牙疼,许是这桃儿太青涩,竟让王害了胃病。
“宣中殿侍疾。”
玲以为那厮又在琢磨新花样,便十分敷衍地前去侍候。床榻上的鬼面色难看,原本的俊脸浮着一层薄薄的汗珠,他见到等的人来了,于是眯着眼笑了。
崔慧玲是错愕的,她不是没见过鬼受皮外伤,可今日的他似乎像个患了病症的人类。她半靠在床头,鬼病怏怏地枕在她的腿上。
“你看,我有你的把柄啊。”鬼一宽厚的手掌里握着一个小小的破旧沙包,正要递给玲,“这沙包里有你退掉了牙齿,当初有它在,你听了好一阵的话。现在你还怕不怕了?”
玲有些无奈地接过了沙包“骗孩子的话您还能当真?不会卢婆婆当年为一个被抛下的孩子找的乐子罢了。”
“我从没想过将你丢下,你年幼贪玩打翻灯盏差点烧了地宫,你害了天花时候,到你离宫清修,我也从没想过真的让你离开,总想着你会回来。”
玲想着鬼最近的反常也不愿多说什么,此时她只埋怨自己想要认命的心。
“罢了……往日你最喜欢读读写写的,这有本清国的诗集,念给我听吧。”
她看着随手翻着的那页出了神。
“不是要念书给我听嘛,怎么不念了?”
崔慧玲愣了半天轻读着“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灯和月就花阴,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鬼惬意地打了个哈欠,眯着好看的丹凤眼说“十年踪迹十年心,听着是一句很好的话。”
在那场中殿腿上的小憩中,王的胃疾痊愈了。
过了几日中殿娘娘要回娘家祭祖,才半日就出了状况。
“
“金公子别来无恙。”
不知是没了黑道袍的缘故,金圣烈的状态并不大好,眼眶微微凹陷,整个人没什么精神。
金圣烈打量着中殿娘娘,一样的音容笑貌,一样的气息。真是奇怪,明明那个人就在眼前,他还是想着她。
崔慧玲讨厌这般愧疚失望的眼神,他分明是在借着自己的这张脸看别人。
“让明溪一个人陷入绝境,我却无能为力。我常想,她的胆子是那样的小,遇上鬼时该有多绝望。她一定是在等着我的......”金圣烈说这话时微微哽咽,他想起李明溪赌上了短短十八年的人生用来照亮他余下漫长的人生。“中殿娘娘,谁都不该重蹈覆辙的。”
崔慧玲瞧见金圣烈的双瞳泛红,又怕他将往日的恩怨情仇算在她的头上,便出言“您的说辞并不能让一个局外人感同身受,更何况是我这种铁心肠。若是助主上脱险,我愿配合您。我以中殿之名保证秀香和赵杨仙的安全。”
金圣烈勉强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与这位民间所传言的妖妇定下了约定。他拿中殿换来了秀香和杨仙。鬼没有继续追击,反尔放了水。
“这不像您的风格。”她诧异鬼近来反常的举动。
时间是鬼的催化剂,却是金圣烈的抑制剂。
“你平安便好,金圣烈...还算识趣。”说这话时鬼终于放松了起来,他不能在让她身处险境。他细心检查他的中殿有没有受伤,发现了她白莹莹的手臂上有处淤青,急忙为她擦药。涂了药膏见淤青没有立刻消散便生气起来。
“不过是小伤,凡胎肉体再好的药也不能立竿见影。”玲非常纳闷鬼近日的反常。
这段日子的经历对于鬼来讲太过离奇,“在这段时间我在想,现在的情况并不算平静,若是你能变得与我一样,那面对险境时就能自保了。你会受伤,可能一点小伤就能至于死地。”
“主上多虑了,但凡是人,便有生老病死。长生不见得快乐,您说对嘛?”
“你只是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从没想过别人。”鬼想起预知梦里误杀玲的场景,玲死之际,他心里清楚的明白这些年他从没把崔慧玲当成别人,即便是投胎转世长着一模一样的脸,那两个女人终究抵不过与他叫板的中殿娘娘。
崔慧玲不知该说什么,说到底鬼从没有逼迫她做什么,只是让她做选择罢了。
在崔慧玲失踪的那半天,鬼将秀香和杨仙都擒在了身边。
鬼知晓了秀香的身份,却没为难她。若不是顾及崔慧玲的安危,他是想至杨仙于死地的秀香毕竟是金圣烈带大的,对鬼说“小女愿舍弃凡胎,想同大人一样青春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