链接:
https://
盘pan.baidu.com/s/
10Ccp2-iMuyKig3WZxhL9cw
提取码: e9ih

妖尾骑士团归来的第二日，波西琉卡带着艾尔莎、杰拉尔还有翡翠回妖尾。因为是波西琉卡，所以没有人敢去搜查，而且大事刚过，大家都在结束的喜悦当中，防备减少。
当艾尔莎醒来的时候，就见露西和温蒂伏在床边哭得唏哩哗啦。
「你平安无事太好了!」
「呜…大姐我好想你啊…」
而妖尾的两个男人，拉格萨斯和父亲马卡罗夫则站在床尾，如释重负的模样，这样看去还真是两父子呢，神情都一样。
半年多没见，他们瘦了很多，面孔也都很憔悴。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温蒂注意到艾尔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脸色一转眼变得很凝重。
「那个…杰拉尔…他也一起回来吗？」

空气中湿气很重，点点细雨随风飘舞在空中，落在每一个路过的人身上。这种梅雨季节的天气是波西琉卡最不喜欢的。
深夜淩晨，黑夜中不会有人看到化为龙形的她，不会有人知道她正做一些不可思议的事，不可思议到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做。
翌日，每家每户都收到一个水晶球，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但因为上面都刻有一个龙的标志，人们一致认为是龙赐予之物，珍而重之的放在家里供奉，而这件事让很多人的怨怼减少，更相信未来日子会更好。
就这样，一個月过去。
杰拉尔和梅儿蒂被「护送」到西帝国边境。
「你真的打算随他们去？你就不怕他们把你卖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他从巴拉姆城堡回来的一星期后。他在床上休养接近一个月时间，虽然手脚活动还不算灵活，但至少已经不痛了。几天前，马卡罗夫亲自来他的房间，说他要去西帝国，而他问都没问就答应了。马卡罗夫惊讶于他秒速的答应，但始终什么都没有说，也许是说不出口吧；但他懂，他什么都懂。
梅儿蒂每天都会离开杰拉尔的房间去探消息，所以他知道自己又被拿作箭靶了。
因为杰尔夫的事难以解释，所以就拿他的名字出来，他们说杰拉尔是杰尔夫转世，是来讨债的，收获祭中没死，一直潜伏等待机会；尸兵则是他用邪术召来，龙之子则是上天派来抓他的…
无知的人类，永远只活在别人编织的真理假相中，不做任何的思考。
「陛下待我已不错，你看我们都没有被囚禁，也不是被押过去的。」
「這也好？」梅儿蒂指着杰拉尔手上的手扣。
「你知道你可以走的，梅儿蒂。你不一定要陪我。」
梅儿蒂闷闷的，碎碎念：「虽然没有公开，但我知道艾尔莎也回到妖尾，她竟然没有阻止，任由他们污蔑你！」
「你也会说不能公开，她又能做得什么？」杰拉尔淡淡地笑：「她现在处境如何，我清楚，所以我不怪他。」
就算以前她是公主，不还是做不了什么？
梅儿蒂愤愤地说：「好，那都这么久，她一次都没来看你，这点你无话可说了吧？」
「…」杰拉尔没什么表情，不冷漠，不失望，当然不会有喜悦：「马卡罗夫不喜欢她見我。」
「继续找借口吧。」梅儿蒂见他的模样，就知道无论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反驳她，不会听进去：「你明知道马卡罗夫打算以她把你抓回来为由，说是将功补过，把她迎回妖尾的。」
「梅儿蒂，如果这次我真的没事，你就跟着我吧。」
听到这话，梅儿蒂脸红一红，淡淡地说：「我还要去找乌鲁蒂雅。」
她醒过来的时候，乌鲁蒂雅就不见了，她回去她们的基地也没乌鲁蒂雅的踪影，她只能用米拉的事进妖尾找他。
「那我们一起去找。」
「好。」
三日的路程过去，他们到达边境。打从踏进的一瞬间，他们就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感，好像连呼吸有些困难，梅儿蒂从窗口看到，外面像是死亡一般的寂静，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
一个月前不是这样的，但听说西帝国有好几次想突击，幸好不成功。
吉尔达玆让杰拉尔和梅儿蒂下车，在帐蓬里休息。梅儿蒂和他不是同一个帐蓬，杰拉尔好好的呆着。
也许是想把他驱逐出西帝国吧，他如此想着。
接下来发生的事他不太在意，再坏的事他都遇过，还怕什么呢？
只是艾尔莎，为什么…你真的一次都不来看我？

『父皇，听大哥说，西帝国不会为杰拉尔退兵，对吗？
女儿有一计，不知能否为父王解忧：我们可以把最近的事推到杰拉尔身上，并把人带到西帝国面前，让他们认一认；如果这是西帝国的人，那在他们面前把最近发生的事情算清，除非他们无耻，否则西帝国理亏在先，总不会坚持出兵吧。』
拉哈尔虽然不知道艾尔莎为什么如此对待杰拉尔，可公主离国半年，可能遇上了让她改变的事吧。他让艾尔莎留下，让裘拉继续审讯。
裘拉把事情说一遍，杰拉尔一字都没听进去，只盯着艾尔莎。他知道她不爱西蒙，但西蒙还是她心口一道伤，拿出来再说一次，根本就是把那些疮疤再揭一遍，露出里边血淋淋的血肉；艾尔莎却只是一言不发的坐着，没有动容。
「杰拉尔，你有否杀害鱼鳞国的王储？」
发生那样多事以后，这晚的事彷佛已是十世纪的事；他骗过艾尔莎，可不管多少日子过去，他仍然记得最真实的答案，但是说了又能怎样？他们会抓着逃逸这一点不放。
對於他的沉默，裘拉再問一次：「杰拉尔？你是默认吗？」
「我沒有。」
「那你为何要逃跑？」
「我看到有人影掠过急忙去追。」
「可当晚之后，你失踪接近一年，你敢说你无意逃亡？」
梅儿蒂看不过去，急忙地说：「我可以证明他无意逃逸！我在村子发现他，那时候他失忆，一直由我照顾。」
裘拉质疑梅儿蒂话中真假不果，便转道：「大家都看到你在西蒙的身上抽出匕首，而那把匕首是你的贴身之物，你敢说你无关？」
「那有人瞧到我把匕首插进去吗？」他一双眼冷冽地看过去，裘拉被看得浑身不自在，杰拉尔冷冷的說：「我相信你不会有人证，因为那匕首真的不是我插进去的！」
「虽然我们没有目击人证，但我们能证明你的动机。」拉哈尔望向艾尔莎，杰拉尔的身体马上紧绷，僵如一块石头：「你一向心悦妖尾公主，不满她嫁给西蒙，于是动了杀机……又或是你和公主合谋的，谁都知道你和公主情投意合。」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艾尔莎身上，
他太清楚了，这件事终究会牵到艾尔莎的，然后不停提及西蒙，反复提及她所受过的苦。果然，还是来了。
他就该认了算的，反正就没有人相信他。
「明知道是情投意合，那为何将她嫁与别人？如是如此，我又为何不带艾尔莎走，反而失踪一年？」
「你失忆！」
「那我失忆之前呢？我为何要谎称去追可疑人影，而不把艾尔莎带走？」杰拉尔瞪向检控二人，情绪有些失控：「而且请你们认清一点，就算艾尔莎不是妖尾公主，她也不是你们能胡说的！」
这话一出，全场瞬间陷入诡异的静默之中。艾尔莎脸色没变，可心里却是一暖。
见到杰拉尔冰冷的脸色时，拉哈尔逐渐沉默，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裘拉还想说什么都被他按下：「那好，第二件事，你的人找到送回鱼鳞之时，你杀害了罗布以及宰相普雷希特，是否属实？」
「是普雷希特做的，再伪造自己死亡的假象，因为他真实身份是巴拉姆恶魔心脏的首领哈帝斯。」
「可有证据？」
梅儿蒂想说什么，毕竟她就是恶魔心脏的一员，可杰拉尔似是阻止：「如果被找到证据，就不会成功隐藏身份至今…对了，你们是不是又要说我有杀罗布的动机了？因为我不是他爱子，得不到爱的我恨不得杀他？」
如此坦荡荡，倒显得小人多心，蓄意杀人纯属无稽之谈了，裘拉不甘心：「好，那妖尾收获祭，你总不可能说你没关系了吧？」

「艾尔莎，你这是为何？」马卡罗夫语气重，听出来是不悦的，当然不悦，原以为他这女儿明明献出一道好计，能下了西帝国的脸子，最后才发现她只是想为杰拉尔平反，难道女儿还不明白，他不是想要污蔑杰拉尔，而是为大局着想才这样做？
「这陈年旧事只是个背景，我是希望大家能夠明白杰拉尔并没有任何伤害我们的动机，可以更加公平地看待他这个人。」
听到这儿的杰拉尔还有什么不明白，艾尔莎所做所为并不是想把一切推给他，而是想制造机会解释清楚。
——这场审判的对象不是他，而是这天下的人。

被暗讽的人们包括拉哈尔和裘拉都没敢出声，马卡罗夫皱起眉头，欧嘉斯特微微勾起嘴角，意味不明。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神乐沒有表情說著：「就算他被奸人蒙蔽，可他还是无法置身事外，我记得收获祭一事死伤惨重，你作为妖尾公主，为何还要为他说话？」
「神乐，你觉得杰拉尔罪无可恕吗？」
或许放在以前，神乐一定会马上回答是，但知道真相后，她犹疑了。艾尔莎见她的表情，有点释怀：「神樂，雪崩中，同樣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你是他妹妹，一齐长大，你有认识过他吗？还是一直听信着外面的传言？」
「…」
「在我从小到大的教育里面，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犯错就要受到惩罚，做了好事就该有奖赏。可是在杰拉尔身上，我看不到赏罚分明。」全场寂静，艾尔莎淡淡地接着说：「他一出生失去母親，沒有父愛，常年在外顛沛流離，而我卻從小享受父母的庇佑……我看着他承受着子虚乌有的污蔑，承受着冷嘲热讽。收获祭…没错是伤了很多人，我和他就在爆炸的中心，我只痛恨自己没有阻止，我没有恨他，因为他保护我而浑身烧伤……前阵子的战事里面，他只身潜入巴拉姆的城堡，只为杀害了一个重要人物，及后还在悬崖上救了我，差点坠崖丧命……」
艾尔莎眼眶红红的，杰拉尔看到想去护她，让她别说了，可她还是坚定的说：「你问我，是不是不念妖尾的人命，是不是因为喜欢他才在这里为他辨护，我可以肯定地说不是。」
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
「我们该恨的是背后策划的人，背后谋划的巴拉姆，而不是杰拉尔。从头到尾，他都是受害者，这就是我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因为他从来不欠我们什么，相反…只有我们对他的亏欠；如果今天我不为他说话，我就是加害者之一……」
艾尔莎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每一句话都让在场的人震动。杰拉尔定定地看她，心口有说不出的感动。她用她小小的身驱，站在众人面前为他说话，为他挡风。
艾尔莎的出现扭转了整个局面，最后所有人都被她说动再没有提出任何问题。整合证据，无法证明杰拉尔杀害西蒙和罗布国王，而收获祭一事其情可谅……
「照这位姑娘说，他有极大可能是陛下的长子…」欧嘉斯特笑得让人背后一凉說：「那么就他在这儿所受的对待，足以让我王大怒。」
听到这句，杰拉尔的心底咯噔了一下，再回想他指派去拿披风的人迟迟不归，莫非？
说时迟那时快，灰一边挡着士兵，一边走进审判场。随后，一堆西帝国的士兵跑出来围着他们，马卡罗夫还有什么不明的，恼怒地说：「欧嘉斯特！」
「怎么？你邀我来的时候并没说过停战，你只说让我与王子见面并听审。马卡罗夫，这场战拖得太长了，是时候结束了。」
瞧这气势，西帝国今日是非打不可，杰拉尔想要阻止，但以什么身份？他始终很难接受自己是西帝国的人。
马卡罗夫生气，神乐还是那副无表情的表情，吉尔达玆、灰和小量精兵和敌军对恃，心里想着要怎样向外面传递讯息。
「等等。」艾尔莎挺镇定的模样，举起一个小小的水晶球说：「你所做的事情全部都被传开去了。」
「什么意思？」
「我请了波西琉卡打造了数十万个水晶球，每家每户都有一个，而我手上的这一个会把发生的事记下并在水晶球显出，所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全都被看着。」
「你以为我会在乎？」
「如果你执意要攻下，那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西帝国有多无耻，就算让你管治恐怕多阻滞。我想您贵为宰相，总不想為帝国帶來这样的名声吧？」
「小姑娘你是在威胁我？」欧嘉斯特又笑，幽冷进了骨子里，眼中掠过一抹残忍的意味。：「马卡罗夫啊，你应该教教你女儿别那样天真。」
围困的敌军又拿着武器往前走了一步，步步紧逼着他們，一旦兩方兵器交接，便是一場惡戰，不，也許只是東大陸單方面被壓制而已。
「胜利才有价值，过程根本不重要。我劝你们两位都别动了，别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投降。」欧嘉斯特对马卡罗夫和神乐说。
杰拉尔站起来，正想说什么，又有一声音传来，过西帝国军听到马上停下动作，欧嘉斯特则是皱起眉头。

对方多如牛毛，反而自己的士兵只够防御不能突围，这点所有人都懂，但冲不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忽然听到马蹄声，他们抬起头，只见一位少年带光如风一般转进群中，一群西帝国兵停下来，望着他。
他的声音只有西帝国人听过，还有艾尔莎。
他的外殼只有西帝国人看过，还有艾尔莎。
他的內在只有艾尔莎看過。
夕阳霞光下的他闪闪光亮，犹如天神降临。一双眼扫瞄向他们的方向，再停留在艾尔莎身上片刻，目中带点笑意。
杰拉尔表示自己看着和自己一样脸孔感到奇怪。
「此乃皇令，馬上撤兵！」少年高举卷轴，士兵们一致垂下兵器，转望欧嘉斯特。
「见过殿下，雷因殿下如此精神，实在是可喜可贺。」
「宰相有所不知，有人暗中换了房中香炉才令我长睡不醒，把人抓出后自然没事。」雷因轻蔑地笑：「好了宰相，您是不想遵皇令吗？」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殿下，老夫在这儿坐了一个下午，听了太多委屈我王族的事，我只是在维护西帝国的皇权，就算传到皇上耳边，相信他都不会多说一句。」
「宰相忘了？父王卧床已久，只想要看看自己的儿子，当务之急是把兄长迎回去。再说宰相一代的英雄豪杰，难道要做出这样不义之事吗？」
「好，那就看這位少年如何抉擇。」欧嘉斯特笑对杰拉尔：「杰拉尔殿下，如今你将为西帝国的王子，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等便为你踏平东大陆，替你出气。」
真是种奇怪的感觉。
大权在握，号令军队，他们的目光没有半点不屑和鄙夷，彷佛我就是他们的天。只要说一句，以前瞧不起我的人全都得向我求饶。
但这和巴拉姆对我承诺的有什么不同呢？
不爽，被人利用的感受真的不爽。
「好，那就遵从帝令，马上撤兵，整军回西帝国。」
艾尔莎劳心费力向世人还我公道，这就够了。
「好。」欧嘉斯特并没有觉得被落面子，转对马卡罗夫说：「请你们记住，今天是西帝国仁厚放过你们。」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这场仗是西帝国赢了。
艾尔莎感觉到灼热的目光，望向杰拉尔。

今天四更好不

雷因来后，西帝国军由雷因接手，一点注意力都没放到艾尔莎上，她明白这时候装不认识的确最好。杰拉尔在回西帝国前要求和艾尔莎说话，马卡罗夫允了。
「为什么？」杰拉尔说。
「什么为什么？」她静默得奇怪。
「我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可你也知道把我送回去西帝国…我就是西帝国的人，我们就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能再没有机会见面，你还是这样做……为什么？」杰拉尔压住质问的语气。
「因为你已经为我们妥协太多…我们欠你的，是时候要还。」
「我不接受！」他道：「如果真要还，你就应该让我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为什么？为了我？杰拉尔，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对你是特别？」她一双眼温和地看着他，唇角泛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只是因为你的世界里只有我对你好。」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他的身形一下子僵住，眸子定定地看着她，脸色不好看。
「因为我想明白了一点，你对于我是特别，因为我同情你。」

「你在说什么？艾尔莎？」
「我同情你的遭遇，也觉得你和我一样与这个王宫格格不入。」她低下眸，声音很低：「你为我豁出生命，我便为你平反，送你回去，保你平安；这样一来不互相欠。」
他身体越发僵硬，甚至心慌，他看她没有一点情意：「你在生气吗？」
气他瞒着她去冒险，抛弃她，让她伤心难过，完全没有把她的感受顾及。
「生气？怎么会？」她苦笑一声，凝视着他一字一字说道：「以前我不喜欢你骗我，可今天我明白你的处境；我知道，你当时唯一能保护我的方式就是推开我；我理解你，所以你能不能也理解我一次？」
「我不相信你不爱我。」杰拉尔听到这话如遭电击：「你是因为爱我，所以把我送回去西帝国的…艾尔莎，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但我能确定，这辈子我想要的只有你，未来的日子我只想跟你一起过。」
「杰拉尔，经历过生死之后，我发现我不再是以前那个只为情爱的女孩，或许是…我们都变了，我们变得成熟，是时候认清事实。」她说话太平静了：「杰拉尔，你回去吧…就当这段时间让我们彼此都好好想想想要什么。」
她走得远远的，连那时候她嫁给西蒙，都没这种感觉。
杰拉尔觉得，自己快要失去她。

西帝国军出发了。听到这个消息，她才肯走出帐蓬，目送他离开。她转过眸，就见梅儿蒂盯着她。
「你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你明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什么还要说话伤人？」被质问的艾尔莎不说话，梅儿蒂紧逼地说：「你知道他伤的很重却一次没有去看她，我对他说了很多你的事，他一句都没信过，还在维护你，说你身不由己…你…」
阳光下她的脸皎好白皙，只是有着太多的疲惫，眼圈是红的，布着几条血丝。多看一眼，艾尔莎的眼睛便多红一分。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對我太好了，相反的，我为他做过的事情太少，我能回报的是太少了。我做不到同等的付出。」艾尔莎泪水从眼眶里落下来，她立刻伸手抹去，不肯展示自己的脆弱，安静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在那场战争中，脑中有没有浮起过自己的片段？」
「嗯。」梅儿蒂回想，的确是有一段奇怪的片段。
「在悬崖上我看到未来发生的事情，我看到他松手，因为我们都撑不住了。他可以为我抛弃一切，甚至是生命，可是我呢？我犹豫了，我没有勇气和他一起跳下去……」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是颤的：「梅儿蒂，你知道刚才的审判，我好怕他把所有给认了……以前的他，无论是怎样的谣言都不会承认，他会坚定的澄清，告诉大家没做过……就是这样的坚定让我觉得他与众不同，可我知道他可以为了我低头的……」
『我们都变了，我们变得成熟，是时候认清事实。』
曾想自私地把他勉强留下来，当作没有事发生过，但原来是不可以的。女孩爱他，也了解他，她知道他为了爱她连自己的感受都牺牲了，还挤个微笑来哄女孩，女孩看在眼里，这不是幸福，两个人在一起时的艰辛不应单由其中一方来承受。
梅儿蒂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低声：「原来你并不恨他伤害你，不顾你的感受。」
艾尔莎听后淡淡地笑：「一个用生命保护我的男人，我哪敢恨他…」
「那你也不需要说这些话，你知道他有多受打击？」
「那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梅儿蒂你知道，杰拉尔从来不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会主动去背负自己能背负的，哪怕是一点点…以前我怪他，现在我明白他，我能为他做的是送他走上英雄的路。」
『我没法去改变我的身份，我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世界，但至少尽力不让世界改变我。我不恨上天给我这个身份，我只恨上天没给我这个能力。』
若知道对方有多么想完成的事，但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为了他的负担，那么自行退出，其实也是另一种的爱吧？
『你明知道回去后我就是西帝国的人，我们就会是两个世界的人，可能再没有机会见面，你还是这样做…』
她想到这点就难过，但她知道，但他不能不回去；她希望她在意的人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这样就够了。
这世界上太多意外、太多事故、太多悲伤，能从日出走到日落的人能有多少呢。
——如果我没有能力将你变得更加好，我应该给你自由。
「梅儿蒂，你喜欢杰拉尔吗？」
听到这话，梅儿蒂下意识地看向艾尔莎，脸色有些复杂：「你说什么？我只把他当哥哥…」
「我心里还有割舍不下的事情，我无法为他抛弃一切，杰拉尔值得一个能为他放弃一切的人…」艾尔莎浅笑的看梅儿蒂微红的耳根：「所以请你跟过去好好看着他，他这个人最喜欢逞强惹麻烦，做起事来什么都不顾，你记得要提他准时吃饭睡觉，别熬坏身子。我相信那边的斗争不比这儿少，还有那个欧嘉斯特一定要小心，如果…如果要找人合作，那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可以找他，他值得信任的。」
「那你呢？你做了这样的事情，马卡罗夫他一定很生气吧。」
她苦涩地露出一抹微笑：「意料之中啦，可我终究是她女儿，他能罚我什么呢？」
「我来的时候还满讨厌你的，可现在我明白他喜欢你是有原因的。」梅兒蒂这时才把信拿出，道：「这是杰拉尔给你的信，他说给他三年时间，三年以后他会来找你。」
艾尔莎缓缓地接过这封信，吐出两字：「珍重。」
「珍重。」

第九十八章•三年后
时间有时候比人想象得过的还要快。
时光变化，当年龙王祭被全大陆瞩目，话题层出不穷，有人说战争中有龙的出现，也有人说只是幻觉；东大陆在混乱中一点点回复往日风光。三年间，国家的地位有所改变，克罗卡斯国不再，妖尾国吞并了其土地成了最强大的国家，翡翠生下女儿后，二人则被尊封为菲欧烈夫人及菲欧烈公主，继续定居于旧克罗卡斯国的王宫。
至于那场公诸于世的审判，随着杰拉尔离去而淡忘；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仿佛刻意忘记似的，所有人都对这事绝口不提，所有人都记得，也都想忘记。
——一旦承认这个少年的存在，形同承认自己的愚蠢和错误。
越不想承认，就越无法忘记，越无法忘记，就越无法说出口。
这都是艾尔莎意料之中。
审判过后，马卡罗夫对这女儿无话可说，一开始是冷待她，后来又心软想把她留在王宫，可艾尔莎坚持离开，不愿回复自己的身份。
露西记得，那日艾尔莎头也不回地步出王城，和上一次不同，她的背影少了点眷恋，多了点失望。
『无所谓善恶，只因世间万物皆为相对，多数人习惯便是自然，其它的要么融合，要么被分离，分成黑与白，而超越底线的视为『恶』；即便大多人认同黑，黑墨久置以后也会如同泥水般分层，分出上层、淡墨及底层更深暗的浓墨，渐渐白已不存，能区分的只有黑与更黑。
我跟别人所相信的不同，不能相容，分离是自然。
我还是相信这世上有某种东西，是绝对不被动摇，是人应该有的，不会因环境改变、不会因自身利益而偏移，让有力量者不会欺凌弱小，让无力者不会因害怕而做违心之举……
只要不忘，那就会一直存在，必有回响。』
于是，就像发了一场恶梦，等时间让其淡忘…
——詛咒的少年和墮落的少女，成為禁忌，成為軼聞。
露西在写日记的时候，重叠残影切切，除了艾尔莎和杰拉尔以外，似乎还有一个重要的人被遗忘。只是这个人是谁，她只当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