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学长……」
云雀正踡缩在沙发上，可以看见外露在被子外的脚掌，脚指都圆圆的有种可爱的感觉。
「…学长？」试探的问道。
自三年前因为彭哥列而和云雀扯上关系后的认识，让他知道这人是有起床气的，不能叫醒，只能等他醒来。
「…………嗯…什麼事。」皱著眉紧闭著眼，云雀艰难的转动著头。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纲吉看著，不知为什麼有熟悉感以及涌泪的冲动。
怎麼了…自己是怎麼了呢？纲吉揉了揉变红的眼眶。
「学长我来替老师送东西…」
「…嗯。」
沉默良久后的答案。
纲吉被这样一回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什麼。眼睛不知放哪里好的乱转，指头紧张的绞在一起。忽然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没用。
「学长…学长没事吧！」察觉到口气太激动，纲吉连忙调整自己的情绪，不知为何有点委屈的道∶「你请病假了…」
一直背对他的云雀这才转过头来。
「…是泽田纲吉啊。」
…对於学长慢一拍的意识，纲吉看著还在魂游的云雀欲哭无泪。
替云雀煮了粥，又拿了冰袋给他冷敷还有点发烫的额头，纲吉这才擦擦汗坐下来。
可是睡得好好的云雀忽然猛地坐直身。
「学长？怎麼了？」纲吉吓到的问道。
云雀掉过头来，又软软的挨在沙发倒下，「匣子…」
「唉？」
云雀伸出无力的手在地上摸索著，好一会才找到。
手心上是云匣子。
纲吉满是疑问的接过，然后想到了什麼的用火焰开了匣子。
刺猬滚了出来。然后打开身子屁颠屁颠的走到云雀面前，用鼻子拱了拱他。
云雀依旧没什麼表情，无力的伸出手搔了搔它的肚子。
刺猬的头和背都有刺，没办法摸。
刺猬很受用的微微卷起了身体。
纲吉看著这样的一人一刺猬感到奇妙。
好像有一点开心，又有一点悲哀。

纲吉睁大了眼。
也止哭了。
眼睛却红红的也大大的。
「你不是一直望著我吗？」
「我……」
「为什麼…总是一脸想哭？」
云雀困惑的，凑近了纲吉的脸。
纲吉睁大了眼，看著那双饱含疑惑的蓝眼一直放大。
唇碰上了。
纲吉发现，自己的泪一直止不住。
掉个不停。
「…这实在太离谱了！斯帕纳我要求你停止这部机器！」
狱寺吼道。这次笹川和山本也在场。事态严重到三位守护者不得不同来。
斯帕纳搔了搔乱翘的发。
「可是现在这样没办法关啊…」
无可奈何的，惯怒的，担忧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那台机器上。
白色的「舱」就像是满腔好意却破坏了世界规律的怪物一样。
只要耸动下身，那人就会发出难耐的喘息。
纲吉几乎无法克制自己的肆虐著。
把对方捣烂，再和自己混为一体。
永远都不用再分别。
他的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把他们的存在，再捣得碎烂一点吧！
纲吉醒来。
有著血般的甜腥味。
睁开眼是雪白的天花板。
伸出手，手上都是血。
是自己的血吗？纲吉疑惑的想。
转过头，那本来是白色的病床床单湿透了。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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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查....

身旁的人的黑发也湿了。
被他额上破裂的伤口里流出的血。
纲吉有点惊慌，又有点心安理得。
我杀了他麼？——
他手放在床上支起自己赤裸的身体坐在床上，手指按下的地方都渗出浓稠的血来。
血，好多的血。
身旁的人失血很多，脸色苍白。纲吉拨开他额前的乱发，在血迹斑斑的上面轻吻了一下。
那人的下体浸在一片血色之中，不能肯定是什麼凶器造成的。小腹也有利器所伤的伤口，皮肉翻滚了一大团。心口被剖开，心脏赤裸裸的暴露在空气中苟延残喘地抽动著。
纲吉著迷地伸出手轻碰了那鲜红的心。心敏感地收缩了一下。
纲吉笑著，一点一点的施加在那上面的力度。心咚咚、咚咚的跳动著。像是竭力跳动下去的请求。
「学长…不要这样，你早就死了的。」纲吉露出甜美的笑容，心却抽痛得恨不得剜出来。
说完，他抱著那满是血的身体，带著笑容，盍上了双眼。
於是两个人，泡在血液中合上双眼，安详的睡著了。
纲吉醒来，感到背后有些刺痛。
「…十代首领！」狱寺慌忙的跑过来，眼睛红得像是快要哭。
山本随后跟上，拍拍他的肩安慰。
纲吉的脑袋有些迷糊。我杀了学长，学长死了，我睡著了，我又醒过来了。
——然后呢？
斯帕纳皱著眉也走了过来，唯独笹川在那装置旁研究著。
「早知道你会这样我就不造出来了。」
纲吉惘然的看著他，思想仍飘浮在那充满血味的房间。
「虽然云雀学长死了大家都很难过…你也表示接受不了要求我研究出机器让你看见记忆中的云雀，认为这样就能让你认清他真的死了的现实…」
纲吉的意识浮浮沉沉著，只感到背部有点痛。
「…但是，你这样几天用一次，而且时间越来越长，越用人也越樵椊也不是办法…」
纲吉甩了甩头，意识好像回来了一点。
对。学长早就死了。他们早就分开了。
他没办法接受。想著要是有虚假机器摸拟云雀的存在的话，他就能分清云雀已经死了这个事实。
——学长早就死了。
然后他看见那个假的学长。
假得像真的一样。
——学长早就死了。
…啊。多想一直待在那个世界。
可是，不可以，学长早就死了，早就死了。

——学长早就死了。
他占有了学长。然后他杀了学长。
——学长早就死了。
於是，他在没有学长的世界醒来了。
於是刺猬之间，果然就只能互相伤害。
不管如何忍耐靠近，最后都只是伤痕累累。
一边拥抱一边把对方的刺餵进心里。
「嘶…」
不知为何后肩有点痛。
斯帕纳挑了挑眉，依旧含著棒棒糖。绕到背后替他察看是否机器出了问题，让他受伤了。
拉开的衣服里有几道抓痕。很深。
「喂，你在里面是做什麼让人讨厌了啊？」斯帕纳啧了一声，「居然让你这麼深刻，明明没受伤大脑也指示自己的身体制造出伤痕？」
纲吉听了几乎想掉下泪来。可是不行。他做这麼多事只是想让大家不要再担心。
他笑了笑，温和得一如往常。
「没事。我没事了。」
对，他没事了。真的。
学长被他亲手杀死了。学长在他背上留下了挣扎的伤痕了。
所以学长一定是死了。
嗯…
对，学长死了。
纲吉展开安心又悲哀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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