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文】他的葬礼

序
张玉浩一身黑色的西服，望着车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发愣。
眼角的红血丝充斥着昨晚一夜未眠的疲惫。
龙傲天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打量着玉浩的脸色，胖胖的脸上划过一丝担忧。
车内其他人都没说话，偶有轻微的啜泣声从后座传来，气氛低沉得令人窒息，与往日欢声笑语截然不同。他们这行人的目的地，是参加好友的葬礼。
著名青年相声演员卢鑫，因舞台事故意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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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张玉浩最近每次从噩梦中惊醒，脑海中都会自动浮现那句嘶声力竭的怒吼，然后满脸痛苦得抱头蜷缩成一团。
一个星期前，他和卢鑫在西安一家老茶馆里进行特邀演出。演得是他们最拿手的乌龙院。
演到高潮时突然传来木头断裂声以及玻璃碎裂声。
“小心！”
然后他眼前一花，被一股大力推到一边，重物砸在肩上的痛处让他当即昏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了。龙傲天守在床边，眼圈通红，显然刚刚痛哭过一场。
“傲天，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他的意识还带着几分迷糊。
“张老师，你们在茶馆演出遇到了意外，你被掉落的聚光灯砸到肩昏了过去。”龙傲天哑着嗓子道。
“那还好，卢老师呢？他有没有受伤？”玉浩第一时间想到他的搭档。
“卢老师他，他……”龙傲天喉头不停抽动，显然又要哭起来，“你可千万别激动……”
“你快说啊，卢鑫他怎么了？”玉浩心里泛起强烈不安，下意识抓住龙傲天的手腕。
“卢老师，被屏风和柱子砸到，他，他没有幸免……”
傲天没再说下去，玉浩已经什么都明白了。
“我不相信！不可能！”
玉浩掀背下地，丝毫没顾及肩膀上被扯开的伤口，光脚就往外冲。
“张老师！哥！你等一下！”
傲天连忙追了出去。
太平间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有问询赶来的茶馆演员和工作人员，有医生护士，都围着正中间的白被单。
见玉浩来了，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
玉浩全身颤抖着走向那张床，伸手就要掀开被单。
他不相信，被单下是那个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人。
是那个演出前一刻还在和他炫耀自己老婆怀了二胎的幼稚鬼。

不要，哥。求你不要看。”
一双手紧紧扣住他的手腕，阻止了他的动作。窦晨光红着眼睛摇头，语气似乎带上了几分乞求。
“哥，死者为大，不要看。”
董蛟绕到背后抱住玉浩，试图把玉浩拉开。
“放手！”玉浩吼了一声，“我不看到绝不相信！”
“哥！师父被送来时已经面目全非不好看了！求你别看了！”辛杰哭喊着道。
“笑话，这家伙什么时候好看过！”
玉浩试图挣扎，却被几个人牢牢抱住。特别是方园，几乎用出了全部力气才HOLD住体院出身的师哥。
“松开，给我松开！”
玉浩拼命用手指揪住被角一扯，被单滑落一半，玉浩只是隐隐看到染血的大褂袖角，脚底一滑，眼一黑，再次昏了过去。

他和嫂子牛小宝见面是在医院妇产科。
刚做完检查的孕妇不顾虚弱的身体，抬手就给了玉浩一巴掌。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把一旁陪着的王小遒和女助手吓坏了。
玉浩摸着脸颊，双目有些失神。
再多的愧疚也无法弥补这件事对嫂子造成的伤害。
他已从龙傲天那里了解到，如果当时不是卢鑫推开他，估计此时躺在太平间的就是他了。
卢鑫救了他，可是他却恨为什么当时死的不是他。
反正他光棍一个，父母还有哥哥延续香火。而卢家只有卢鑫一个男孩，还是一个妻子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
第二个孩子还未出世就没了父亲……光想一想就让人痛苦万分了。
之后玉浩从外科转到了精神科。

二
灵堂设在卢鑫家，一楼，带个宽敞的小院。玉浩一行人赶过去时里外已经挤满了不少人，除了个别才赶来吊唁的，大部分是等着送葬的。
新势力茶馆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一个不少，每个人都眼眶红红的，一脸哀痛。几个亲戚围着卢鑫的父母低声安慰，卢母一直在抹眼泪。
牛小宝一脸麻木的坐在灵柩前，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
米拉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氛围，比平日要乖巧不少，紧紧贴着母亲，谁都拉不走。
玉浩扑腾跪在卢父卢母面前。
“干爹干娘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在这给你们谢罪了“
“哎呀，你这孩子，干什么呐，快起来，快！”
卢父卢母连忙把干儿子扶起来。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们小鑫命不好，怨不得任何人。”
这种意外谁都无法解释。
玉浩走到灵柩前，灵柩两旁摆满了花圈，相声新势力和青曲社送的一左一右，后面是其他社团的，以及亲朋和粉丝送来的，挽联是他师父魏先生写的。他看着黑白照片发愣。照片上的人笑得那么灿烂鲜活，怎么会就成了照片呢？
“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来得更快，节哀。”
一只手搭在了玉浩肩上。
从上海亲自赶过来的高鹤彩一脸哀伤劝慰。
“殡仪馆的车到了。”
房鹤迪带着浓浓的鼻音。他在意外发生后第二日就坐飞机从长春赶了过来，帮忙操持卢鑫葬礼的事宜。

玉浩跟着众人一起来到外边。
然后呆住了。
道路两旁挤满了人群，在保安的维持下一溜排开。有抱着鲜花的，有举着牌子的，全是鲈鱼的粉丝们。
“鲈鱼粉为老板送行！”
不知谁吼了一句，所有人一起重复道，声音响彻天际。
玉浩眼泪一下子涌了上来，模糊了双眼。
“能有那么多支持者来送行，他不枉此生啊。”
一句长长的感叹，玉浩发现此时他正和师父魏元成站在一起。
“师父……他们这话不对，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鲈鱼了，也没有鲈鱼粉了。”
鲈鱼是一对，缺了一半已经不完整了，这个组合，死了。

跟着送葬车队来到殡仪馆，他看到了更多熟面孔。郑先生在艺博和海旺一左一右搀扶下默默站在等候的人群前面。衡治代表珍友社站在旁边，西安二哥站在另一边。还有西安本地或者西北一些其他相声社团都派了代表过来。
当卢鑫的遗体准备火化时，一直乖巧的米拉忽然大哭起来，嘴里喊着爸爸。本来没落泪的听到米拉的哭声都忍不住落泪。
然后亲属们集体哭了起来。

玉浩摸着脸颊滚滚滑落的泪水。
想起18年底他们做客盒饭怪访时的那个承诺。
除了你死的时候你一个人走，剩下的时候我都陪着你。
就算我死了，我的魂魄也会跑来缠着你。
一语成戳。

他又想我11年饭局上的初遇。
在青曲社演出结束的夜晚一起出去喝酒畅谈理想。
电台一起做节目的日子。
笑傲夺冠的那一刻。
无数次巡演时的鞠躬。
还有卢鑫婚礼上彼此的拥抱和捧花的传递。
过去的点滴像走马灯似的在玉浩眼前滑过。
他们相识十二年，正式合作了才五年，在最风华正茂的时候人生因意外戛然而止。
何其悲哉。

三
相声新势力茶馆停业快一个月了，老板一走，玉浩又在精神科调养，茶馆一下子失去了两大主心骨。
年轻的演员们都有些惶惶然。
虽然法律上他们可以另谋他就，但情义上谁也没走，情愿这么吊着。或许他们在期待玉浩有一天能回来继续带领他们演出。毕竟比起好说话的老板卢鑫，玉浩在演员们心中威信更高，甚至私下里他们都有点害怕玉浩，训起人来真是毫不留情。
房鹤迪虽然加入的晚，但出了大事时反而是最镇定的。帮着魏先生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
演员们该在茶馆排练还是排练，玉浩那边就一个字，等。

你们知道张艺博这个人吗？

精神科病房，玉浩靠着枕头，面无表情望着窗外。灿烂的阳光丝毫照不进他灰暗的心里。
大夫说他是受了刺激，患上了抑郁症。
抑郁症，他其实并不陌生。他的前搭档艺博就曾患有这个病。10年闹得最严重的时候他还发微博骂过张艺博，当然后来因着各种原因他把那条删掉了。
那时艺博是想过自杀，但他没有，所以是不是还不算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