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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醉荒草•黑瞎子民国幼年成长线为爱发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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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瑾瑜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31楼2019-07-31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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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在正式剧情马上开始时的一些话:
    原著里众人都有过往,但是黑瞎子没有。
    那就让我慢慢推敲原著慢慢写。
    这是一个我没死就不会坑的长篇,虽然必定是龟速更新🌚
    故事背景很大人物很多情节很复杂,想写黑爷的一辈子,黑爷爱过的那些人的一辈子,怎样纵马长歌百年,又怎样孤身一人走到现在。
    吃定黑瓶,在我心里小哥是原著里和黑瞎子最般配的人,一样的强大,一样肩负秘密和使命,一样在时光里独行……
    他们相伴对彼此都是救赎。
    收起以上正经脸,黑瓶我嗑我嗑我嗑我嗑!!!!
    但是总的来说这篇文还是以黑瞎子从十二岁开始的经历为主,衣香鬓影战火颠沛,身边的人换了又换,人世百媚千红,而情有独钟
    这样的经历对于我慢慢勾画出的黑瞎子来说更真实些。看黑瓶cp文吃不下这个设定请提前绕道。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37楼2019-07-31 1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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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39楼2019-08-09 1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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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坤!走!”齐宗瀚和陈宪一扭头没了影子,来福的吠叫声里,陈二丫头上前抓住尚在愣神的齐承坤就跑。
          “去哪?”齐承坤被她拉个趔趄。
          “回琅澜院!你二哥和红班主的人都在那儿听曲儿,我还不信这光天化日的真能有什么刺客能在他们眼前行凶得手!”金玉台上白瓷娃娃似的小丫头,撒丫子跑路却跑得格外麻溜,只见前头一片战旗似的黑发在风里猎猎飞扬,快得齐承坤几乎要跟不上,“咱俩可不能往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待!成了刀下冤魂向谁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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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两个守卫一条狗护送下一路跑得心惊胆战两脚生风。一头扎进琅澜院,却见满目霓裳羽衣,一派笙歌管弦。
          台上是从前庆亲王府里养的秦淮歌妓。丝竹靡软,一众红袖各执管弦,中唯一嫣红石榴裙的女子轻舞翩跹,正曼声唱着: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她荷瓣一般娇小的面庞耀如春华,曲中愁沁沁哀缱缱,是秦淮灯火阑珊时绵绵的雨,消魂蚀骨。
          座中众人多是沉浸其中的样子。来福正宗德国血统但在齐家宅子里长大,左右看了两眼乖乖坐好一声不敢吭,随即被家丁牵走。
          坐在第一排黄梨木雕花上玄青色锦袍的男子默然起身,神情自若地走向院门,左右拢过他两人:“过来坐,别问。”
          “瑾哥哥?”
          齐承瑾在两人肩上使力示意他们去戏台前坐下。自己却是没有动,凝神看着大门口,负手而立一动不动。
          在座宾客座次都是有定的,有位置空着却也不便坐,唯有第一排连着缺了三席:齐承瑾、齐宗瀚、陈宪。陈宪的椅子上搭了件竹叶青镶金丝的披风,旁边桃红绣折枝花绫裙的女人是陈宪最宠爱的四姨太太林氏。
          两人对视一眼到齐家叔侄的位置上坐定。隔着陈宪的椅子,陈曼泠那眉眼姣好的庶母徐徐摇着把象牙柄的扇子斜倚着椅搭,周遭无人而眼波脉脉,风姿袅娜。
          齐承坤看一旁的陈二丫头不动声色地翻了翻白眼,即刻就换了副端庄恬静的姿态,娴雅而从容地整理跑得散乱的鬓发衣衫。
        他憋笑憋得难受,伸手替她取下一枚将落未落的银丝点翠飞燕发夹再仔细戴上,顺势笑得爽朗,收获了陈曼泠一个质量可人的大白眼。
        突然有一匹白马穿过重重花柳院墙进了内院,众人尚未能反应时,绝尘狂奔已与纹丝不动的齐承瑾擦身而过,跃上了戏台。在那前一刻马背上满身血污的人翻身下马,落地不稳,跌跌撞撞就要摔倒在陈二丫头面前。林氏给也这变故吓得愣了神,回神时尖叫一声,跌跌撞撞得好似伤得比来者还重,连滚带爬滚了老远。
          喊杀声紧追着白马又止步于院外,一片混沌喧嚣。
          “***妈耶!”陈二丫头给这突来的变故惊得吓出了方言,却一步不退,一把扯过一旁石青撒花椅搭上的竹叶青镶金丝的披风迎上那浑身血污的人将他牢牢接进怀里。
          有金属柳叶破风声,齐承瑾仍然面对着院门站着,将手里一直把玩着的扳指掷出,扳指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当空碎裂,金属亮光一滞,方向却丝毫未变地追着那一身血污的人去。经过齐承瑾身旁时的刹那,他突然伸出手,以肉眼几乎不可查的速度稳稳夹住了那枚柳叶镖!
          几乎是同时左手掏出枪,照着门后那浓荫森森的梧桐一枪。
        枪声应着树荫里一声闷响,占满血污泥尘的白马在戏台上嘶鸣踢踏,台上歌妓和座中女眷的尖叫声霎时响成一片。
          齐承坤狐疑地环顾,在座男子都是大鼻子洋人,红家班的一人也没见着;放眼多是花容失色的胭脂粉黛,瞪着双眼连哭也哭不来的倒好,那锐声尖叫的震得人两耳发麻心烦意乱。是我在明敌在暗的处境,那敌又偏生是些玩暗器的主儿,本是看不着,这下也听不清,徒增凶险。
          “安静些!诸位都安静些!”齐承坤跑上台朗声道。
          声音淹没在了一片嘈杂中。
          下一刻接连三声枪响震耳欲聋。陈二丫头一手搂紧那气若游丝的不速之客,另一手向天举起从他腰间摸出的手枪。趁着满场莺莺燕燕还在愣神的当儿厉声呵骂:
          “都他奶奶的闭嘴!谁敢出声老子崩了谁!”
          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虽已出落得高挑娉婷,平日瞧着到底是纤细柔美的,与寻常姑娘家并无不同。此刻呵骂得如此蛮横粗野,却凭空生出叫人不敢逼视的骇人威仪。
          院子里霎时安静下来,那白马嘶鸣一声颓然倒下,但听见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漱漱,和着远处蝉鸣悠扬。
          齐承瑾仍对着院门而立,岿然不动。
          齐承坤搬来三段红绒织金地毯,叠起来柔软厚密,想扶陈二丫头怀里的人平躺下来。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0楼2019-08-10 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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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儿不可!”那浑身血污的不速之客实在狼狈,不知是风餐露宿了多少时日,脸上身上一层泥一层尘一层血,叫人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出声一抬眼却叫齐承坤愣住了:“三哥?”
            齐承瑜。
            他坐在软毯上,背后有半段折断的短刀钳进皮肉深处。
            林氏一路滚到了齐承坤叔父的夫人阎氏坐的那地方,刚被搀扶着坐定,此时形势稍安定些即刻就折回来了,玉容惨白,鬓边翠色欲滴的翡翠垂珠也惊慌失措似的抖着。
            陈二丫头手里华美的竹叶青镶金丝披风这须臾间已经被染上大块血污,林氏伸出手指着那披风似要说什么,被陈二丫头一个眼芒扫过,吓得噤了声,讪讪又回了阎氏一旁坐下。
            陈二丫头抖一抖那披风,自林氏随陈宪来北平,一直嚷嚷夜里太凉,不惯,陈宪得了清朝内务府出的料子即刻就被她讨来做了披风,每次穿着都耀武扬威,好似加身了无上尊荣。
            好料子,软和,暖和。
            陈二丫头盯着一旁颤抖着手捧起茶杯喝水压惊的四姨太,心里笑得放肆又得意。
            她轻手轻脚把披风给齐承瑜围好,还凑近他脖子认认真真地给打了个蝴蝶结,左右看这披风上的血污是洗不干净了才一屁股在他旁边盘腿坐下:“家父陈宪,令尊旧友,小女陈曼泠,瑜哥哥安。”
            齐承瑜这不知道提着头舔着血逃命多少天,摆着一副稍有异变即刻就会弹起提刀杀人的架势,实则站也站不稳,横竖一副强弩之末的模样。陈二丫头想了想,笑了笑,像三月檐间的风铃声和着曙色蒙蒙里的风露清气,宁静得叫人凭空生出安心来:“瑾哥哥在门口,这里很安全,瑜哥哥万勿忧心,我和阿坤也会在这里陪着你。”
            原本死死盯着手中短刀的凶狠目光一滞,齐承瑜猛地看向陈曼泠。他眼窝深,竟生了双蓝色的瞳子,像晴寒冬日里的天色,清明而苍冷。
            两人一时相视不动。
            齐承瑜突然伸手紧握住了陈曼泠的腕,继而翻掌,便如陈曼泠乖乖把手交给他的样子。他坐着比她坐着高了一头,在陈二丫头错愕的神情里压低身子,情人私语似的凑上前,眼神凶恶地逼视她的眼睛,说话的声音却温柔得像三月柳絮逐风:
            “你说你要陪着我?”
            那语气深情得仿佛在对着忘川水畔的爱人诵仓央嘉措的情诗,一双清极了又深极了的蓝眼睛却递来悍然如凶兽的威压。
            陈二丫头一时有些慌乱移开视线四顾,看到齐承坤点头便也愣愣点头:
            “我会陪着你的。”
            她想了想再添了一句:“阿坤也会。”
            齐承瑜深吸一口气,阖上了眼,却加微微重了握住陈二丫头的力道。
            陈二丫头向齐承坤摇头示没事。
            齐承坤原地站着也不知道能干嘛。
            院子里并无太多动静,至多胭脂粉黛们压低的抽噎声,院子周围一圈那些可能藏污纳垢的高树上也没有动静。齐承坤闭上眼,风递来树叶的簌簌声,仿佛早春雨线漫漫,掩盖之下是高墙之外忙乱的脚步声,怒吼声,利器破开皮肉的声音,躯体倒下撞击地面的闷响……
            他想,便如这河山,四面是狼烟四面是兵燹,金玉繁华被枪声骤然振碎成色彩绮丽的埃尘,论起来日,不若缄口。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1楼2019-08-10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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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齐府到底不是白日里杀出的刺客能撼动的。
              夕阳灼烈,铺开红河金光,曳满长空。
              有守卫家丁报信说危情已解,请院中各位移步用膳歇息。
              便有女人哭啼声起,院中众人向外涌去。齐承瑾身影一松回头便要冲过去看齐承瑜,齐承坤叔父夫人阎氏从往院外走的人群里脱身一把抱住他,连唤着我儿我儿哭得撕心裂肺。
              人声嘈杂中一直紧闭着眼的齐承瑜突然说话了:“拿一块你对面小桌上的藕粉桂糖糕过来。”
              陈二丫头想要起身去拿,齐承瑜却没有放手的意思。她翻了个白眼喊道:“阿坤!去吧我对面小桌上的藕粉桂糖糕拿一块过来!”
              齐承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照做了。
              他俯下身要把那块糕点递给陈曼泠的瞬间,三人的身形围出了一个外人看不见的死角,齐承瑜突然睁开眼,右手拿起一直紧紧攥在左手中的短刀照着左臂狠狠划开一道血口,咬牙从里面一把拽出一个被血肉包裹得看不清的链妝物塞进齐承坤正想要递出藕粉桂糖糕的手里。
              “马上去找你爹,保证没有其他人在场也没有其他人知道的时候把这个给他,必须保证!”
              说完他就这么端坐着彻底昏死过去。
              齐承坤愣了一瞬,起身顺势把那糕饼扔掉,大喊着从门口正在被糊眼泪鼻涕的齐承瑾身边撒丫子跑过:“不好了不好了!我三哥好像没气了!快带我去找我爹!不好了不好了!我三哥好像没气了!快带我去找我爹!”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2楼2019-08-10 0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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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晋江上可以看第三章啦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3楼2019-08-10 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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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补更改过的第一章
                “蛮夷狼虎,齐某又岂忍见我赤县神州徒蒙兵燹?”
                  “既明知眼下山河飘摇家国动荡,效力大总统岂不一举多得?坤儿若能乘此良机历练闯荡一番,有少当家的超群绝伦,便是任它沧海横流兵戈抢攘,又何愁风雨如晦吹黯了你齐家门楣!”
                  “可宋教仁尸骨未寒,你怎的便认定了这姓袁的是个良善之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的事你我便见得少了?”
                  ……
                  书房内齐承坤父亲齐宗翰尚与友人陈宪争执声不绝。
                  书房外四四方方一进阔朗院落,齐承坤攥着书站在日头底下。院落正中罢了一口青瓷大缸,养着齐府今岁第一拢玉碗莲。齐承坤隔着青碧繁盛的莲叶凝望对面桐荫浓翠下席地而坐的玉色缎衫儿小丫头。
                  他打小目力耳力都迥异常人的好。定神能清清楚楚的摹出那小丫头腕子上一条红绳挂着的三个小铃铛边缘西番莲的花纹。
                  她膝上摊了一张绣堆纱折枝花卉的绢帕,上面四个清香甜软的白玉霜方糕。素手纤纤,凝脂皓腕起落时,绣着千叶桃花的绸缎袖子划出流水般的柔美弧度,铃声清脆。
                  他看得似要愣了神。
                  小丫头十一二岁的年纪,生得西洋白瓷娃娃似的精巧明媚。一双眸子极美,如一泓秋水明定,照得人生出碧凉寒意。可她眨起眼,刹那间恍若搅碎了寒凉秋水深处万顷星海,星辉璀璨,艳光耀眼,叫人目眩神迷。
                  齐承坤终于沉不住气:
                  “陈二丫头你丫住手!”
                  “哎哟,”小姑娘乐不可支地把手中剩下半块白玉霜方糕扔进嘴里,装模作样摇头晃脑大嚼特嚼,“对音律一窍不通的可不是我;逃了琼斯小姐的钢琴课去藏书院待了一下午的不是我;不允吃饭的不是我;被罚站在日头底下背三篇司马相如赋的更不是我。”
                  齐承坤这十二年,本过得恰如紫禁城里龙椅上还坐着皇上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素日最大的乐趣是自家藏书阁和德胜门外李家小铺里的冰糖葫芦。偶尔会为了这两件事逃掉自家定的日程安排,尤其是父亲齐宗瀚重金聘请来的那大鼻子白人小姐的钢琴课。
                  时而会为此受罚但总的问题不大,多的是悠游自在的日子。
                  直到父亲远在蜀地的旧友陈宪来北平,带来这与他年龄相仿的小丫头陈曼泠每天叽叽喳喳围着他转圈圈。
                  这不,昨天逃了钢琴课去看书,被罚一天不能吃饭还要背书。原本不是大事,挺挺腰杆勒勒裤腰带也就过去了。这陈二丫头偏就要就要在他饿得心慌的时候带着他喜欢吃的糕点过来装模作样。看她吃的那样香,自己愈发觉得饿得胃疼。
                  委实是叫人气恼。
                  陈二丫头慵懒地直起身子:“今晌午那满汉全席且不说,就说这会儿那边院子里听曲儿,上的点心可真叫人嘴馋……”
                  “既然你打昨儿晚膳饿到这会子,那我不妨给你听来解解腹中困苦!”小丫头眸子滴溜溜一转,捧着绢帕里吃剩的最后一块白玉霜方糕,笑得越发明媚干净,“藤萝饼、蜜饯樱桃、核桃粘、苹果软糖、翠玉豆糕……”
                齐承坤恼恨,可不知道除了一如既往黑着脸之外还能拿出什么表情。半晌,嘴角抽搐地瞪着陈曼泠朗声铿锵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此时一只体态矫健皮毛油光水滑的德国黑背踏着青石地砖哒哒哒的溜进了院子。
                  陈二丫头横了齐承坤一眼,拍手唤道:“来福,过来!”
                  最后一块白玉霜方糕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黑背贼快乐地摇着尾巴高高跃起一口接住。
                  落地后兴奋地吠叫着围着陈二丫头转圈圈。
                  “嘘嘘嘘!”小丫头熟稔地伸手撸狗。看着凶神恶煞的黑背乖顺地仰起头露出喉咙,眯眼喘着气任她施为,大尾巴谄媚地拼命摇,青石地砖被打的直作响,“你家小少爷最爱吃的,松子牛乳糕之后就是这白玉霜方糕。我告诉你啊,今日席上的松子牛乳糕全是我家厨子孙师傅做的,还拿鲜花鲜果做了好些不一样的口味。可你家少爷吃不成,你说这能怪得谁?啧啧……”
                  陈二丫头起身逗弄着来福,向着齐承坤念念叨叨缓缓走来。来福一路绕着她大摇着尾巴蹦跳吠叫,时不时想往白玉色的裙摆上扑,对陈二丫头家里那个广西厨子垂涎自己一身狗肉好久的事实凛然无畏。
                  齐承坤气苦地仰头看着那拢莲叶田田最高处一支月白的重瓣新荷,尚未全盛,暖风缠绵,皓洁如冰雪……赏花风雅,可他对此狗屁不通。眼不见为净,瞅不着那小祖宗便好。
                  甜沁沁的冷香渐近,那是陈二丫头贯用的西洋香水。
                  手里攥的汉赋被抽了出去,凉沁沁的水晶玻璃碗盏被塞了进来。
                  陈二丫头抖开那册篇幅可观的长卷汉赋:“快些吃。若是你爹突然出来了我拿这替你挡着,就说我来瞧瞧你在背些什么。他若是还往这边走,你便机灵些,悄悄把碗还我。”
                  蜀绣一朵碧绿的五瓣竹叶的白缎绢子一掀,手里是满满当当一碗松子牛乳糕,红的白的紫的绿的,一层层压实,缝隙里毫不浪费地方地塞上了一颗颗小胡桃仁。
                  齐承坤愣了愣。
                  没成想这诚心来捣乱的小丫头竟给自己偷来了吃的。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4楼2019-08-10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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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些吃快些吃,你打昨晚膳就水米未进了。”陈二丫头蹙一蹙眉。齐承坤瞪着眼看了她两秒,伸手开始将那糕饼鱼贯塞进嘴里。
                    “哎哎哎!你总也不至作这饿鬼趣投胎的样子!”陈二丫头摸出个琉璃小瓶子,“喝些喝些!”
                  那瓶子看着不是女子的物什,酒气劲烈,装的却是冰镇梅子汤。齐承坤梗的难受,两口便喝尽了。
                    腹中有了些底气,才稍稍吃出了些松子牛乳糕的味道来。
                  红的添的是玫瑰糖酱,紫的偿得出些紫米的味道,绿的入口尽是薄荷清香,白的是香甜软糯的原本味道。
                    转眼一盏松子牛乳糕全下了肚,齐承坤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
                    “可还饿着?我回那边院子再给你寻些来?”陈二丫头双瞳含笑凝视着他,“或是这梅子汤可还要用些?”
                    齐承坤想起那琉璃小瓶:“我二哥知道你来?”
                    “自然是知道。不然你当我从席上拿这样大一碗松子牛乳糕能没人发觉?”陈二丫头撇撇嘴,“是瑾哥哥替我开的厨房门。”
                    槐月天已回暖,暖的有些燥热。这年夏天似乎来的特别早,梧桐荫荫绿叶间已有蝉鸣悠扬。太阳白花花地照着院子,齐承坤站在日头底下,陈二丫头搂着来福坐在树荫底下陪他背书,自己觉得口渴便溜回席上喝些什么,再拿齐承瑾的酒瓶子装满了给齐承坤带回来。
                    齐承坤记性也极好且是读书惯了的,下午的三篇小赋也就不到半个时辰背下了。
                    他走到檐下,深吸一口气正要扣父亲书房的门,那门却豁然而开,吓得一旁陈二丫头一推来福蹭地站起来。
                    齐宗瀚从屋里箭步而出直奔院外,陈宪跟不上他,神色焦急在后大喊:“王海山!全府戒备!有刺客!”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5楼2019-08-10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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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珠珞
                      暮色四合。晚霞渐渐沉为绛紫与暗蓝的织锦,极目深红云影将天际都燃得空透了一般。廊下搁着数盆开得正盛的宝珠山茶,花瓣都繁复如绢绡堆叠,红艳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热气将风中花香蒸腾过,别有股酥靡的舒适感,和着蝉鸣悠悠长长,叫人昏昏欲睡。
                      屋里死寂一片。
                      洒金藕合珠帘高高的挂起,齐承瑜倒在床上,已然昏昧不醒。两个洋人大夫围着他忙得团团转,替他一寸一寸肌理地清洗伤口,屋中有浓烈的肌肉腐烂的气味,夹杂着脓血的腥气和西洋大夫那瓶瓶罐罐里刺鼻的味道,熏人欲倒。廊下站着一排仆婢,屋里没有传唤谁也不敢动,就连齐承瑾近日盛宠的那蜀中女子也端端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触他霉头。
                      一直放在齐承瑾塌前的软凳被远远地搬到了门口,他阴沉着脸背对着塌上的齐承瑜在低矮的软凳上弯腰掩面坐着,神色森冷如冰。他如今的母亲阎氏正操着洋文指挥着两个大夫替齐承瑜清洗伤口,听到门口响动,即刻回过头来:“大哥!坤儿!”
                      齐承坤心下起疑。
                      齐承瑜拼命要护送回北平的宝贝是一串珠珞。
                      他割开了胳膊,把这串珠珞掖进血肉里缝上。千里迢迢栉风沐血地回来,直到设计躲开众人耳目把这串珠珞塞进齐承坤手里,未敢声张半句。
                      齐承坤大喊了那些话,一是叫听见的人赶紧去给三哥找大夫,二是堂而皇之地要跑去找自己父亲。
                      他一路上把那血肉模糊的珠珞攥在手中,竟然沁凉砭骨,水蛇似的顺着骨头缝儿往上爬,叫他脊背发寒。
                      终于四下无人时,他把这串珠珞高高举起来递给齐宗瀚。隔着一张桌子,父亲负手而立,尚未来得及洗去血污的脸起初紧紧地绷着,忽然间扭曲起来,再是眼角眉梢都急剧地抽搐,突然身形一颓继而似用尽全力般倾身上前攥下那串血淋淋的珞子。
                      如茫茫荒漠里久行的旅人忽见一片湖泊,几乎要痛哭出声来。
                      齐承坤便知道这是多贵重的东西,值得自己父兄以命相博,那自己也愿意为之豁出性命。
                      而眼下,阎氏不按齐府里的规矩自作主张请来两个西洋大夫,半截断刃还在齐承瑜腰上却忙不迭先清洗细小伤口。想起那串珠珞是齐承瑜缝在血肉里带回来的,齐承坤不由皱起眉头。
                      “伯父,”坐在门口的齐承瑾突然抬起头,双目赤红,声线微微颤抖,“他们怎么敢这样对我的弟弟,他们怎么敢……”
                      一句话未完,已是恨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愤懑到不出话来。
                      齐宗瀚沉默半晌,拍拍他的肩膀:“已过酉时,带你母亲和坤儿去用晚膳罢,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瑜儿醒来,你放心便是。”
                      齐承瑾垂下头掩面长长叹了口气。塌前阎氏闻言回过头:“可大哥一人守在这里,我怕这洋大夫说话……”
                      齐宗瀚不置可否:“Legt eure anteile nicht Anders aus, als in der neuen arena zu verwenden.”
                      阎氏茫然地看着他。
                      “I believe speaking German to a German is more appropriate than speaking English.”齐宗瀚重复道。
                      (我认为对德国人说德语比说英语合适)
                      此时两个大夫已经清洗完伤口,向阎氏示意:“It is over,madam. ”(伤口清洗好了,夫人)
                      阎氏梦醒似的哦一声:“of course,of course……”(当然了,当然了)
                      齐承瑾深吸一口气站起来,缓缓回头瞄了一眼床上现如今被绷带缠得木乃伊似的齐承瑜,立刻紧紧闭眼回过头:“母亲说等会要洋大夫做个手术替承瑜取下腰上的断刃。伯父是京师同文馆里执教的先生,承瑾信伯父比信母亲还多些……”
                      他低头紧紧皱眉,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等会子手术时承瑾便不过来了……但若是……若是承瑜有什么三长两短,请务必立刻派人知会我一声!”
                      齐宗瀚点点头:“瑜儿福气厚,断断不会有事,你且放心去。”
                      “伯父……”
                      气若游丝,呓语般的音量齐承坤却听得清楚。
                      “等等!三哥醒了!”
                      齐承坤这一句话后,满堂寂静里是齐承瑜气息虚弱的第二声“哥”。
                      众人惊喜地要上前去,却听见齐承瑜声线骤然分明:
                      “父亲……折在斗里了!”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6楼2019-08-10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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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我这个更新速度什么时候能写到张起灵我自己也很愁#(null) #(null)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7楼2019-08-10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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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决计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8楼2019-08-10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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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上有三兄,皆不幸早世。承先人后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嫂尝抚汝指吾而言曰:“韩氏两世,惟此而已!”汝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
                            韩退之《祭十二郎文》。齐承坤两月前读来还并无感触。而今却好似被清和月白花花的日头一晃,在这万籁俱寂的暮春夜里,突然苏醒和长大了。
                            天边一弯下弦月,透过洞开的梨花木长窗,空阔的庭院澹漾着清华,几本初开的梨花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看那花叶缠绵的影子也似隔了蒙蒙的水雾。
                            再往远看,夜色如浓墨既深且沉,望不到尽头。
                            齐家是蒙古正黄旗,本姓乞颜。自龙兴之地追随爱新觉罗氏,满清两百年来恩泽优渥。是乘坚策肥、钟鸣鼎食的大族。嘉靖年间犯了过,虽后来重蒙恩泽,人丁到底日益凋敝。
                            宏荫昭宣德自芳,显扬宗承仲贤良,家修奠猷升平世,勳业重传遗奕昌。
                            齐承坤叔翁五年前仙去,乞颜家扬字一辈人再无在世者。
                            他父亲齐宗瀚兄弟三人,伯瀚仲潇叔泽。
                            齐宗泽早已因故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和小妾肚里一个遗腹子。
                            齐宗潇两子择了瑾瑜里各一字承承字辈,取的是屈平《楚辞.九章.怀沙》:“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齐宗瀚两子分乾坤两字,“经纬乾坤,出入三光。”
                            然而如今,盼着后人能经纬乾坤光耀门楣也好、怀瑾握瑜固守井渫也好,渤澥桑田,昔日煊赫一时的大族,落到宗字一辈仅剩下一人,承字一辈仅康康健健两人的地步。
                            一种说不出的又沦肌浃髓的痛楚和恐慌海潮似的漫上来。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49楼2019-08-10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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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杀机
                             “吾上有三兄,皆不幸早世。承先人后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嫂尝抚汝指吾而言曰:“韩氏两世,惟此而已!”汝时尤小,当不复记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
                              韩退之《祭十二郎文》。齐承坤两月前读来还并无感触。而今却好似被清和月白花花的日头一晃,在这万籁俱寂的暮春夜里,突然苏醒和长大了。
                              天边一弯下弦月,透过洞开的梨花木长窗,空阔的庭院澹漾着清华,几本初开的梨花在月光下影影绰绰,看那花叶缠绵的影子也似隔了蒙蒙的水雾。
                              再往远看,夜色如浓墨既深且沉,望不到尽头。
                              齐家是蒙古正黄旗,本姓乞颜。自龙兴之地追随爱新觉罗氏,满清两百年来恩泽优渥。是乘坚策肥、钟鸣鼎食的大族。嘉靖年间犯了过,虽后来重蒙恩泽,人丁到底日益凋敝。
                              宏荫昭宣德自芳,显扬宗承仲贤良,家修奠猷升平世,勳业重传遗奕昌。
                              齐承坤叔翁五年前仙去,乞颜家扬字一辈人再无在世者。
                              他父亲齐宗瀚兄弟三人,伯瀚仲潇叔泽。
                              齐宗泽早已因故去世,只留下了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和小妾肚里一个遗腹子。
                              齐宗潇两子择了瑾瑜里各一字承承字辈,取的是屈平《楚辞.九章.怀沙》:“怀瑾握瑜兮,穷不知所示。”齐宗瀚两子分乾坤两字,“经纬乾坤,出入三光。”
                              然而如今,盼着后人能经纬乾坤光耀门楣也好、怀瑾握瑜固守井渫也好,渤澥桑田,昔日煊赫一时的大族,落到宗字一辈仅剩下一人,承字一辈仅康康健健两人的地步。
                              入夜温度骤降,厅室空阔,卷着花叶冷香的夜风穿堂而过时,摇得滟滟烛火明明灭灭,红泪一滴一滴滑落于烛台之上,映着风中翻飞的影红洒花簇锦软帘,落下变幻的深深浅浅的帘影。
                              齐承坤和齐承瑾围着正厅中的八仙桌对坐无言。
                              一种说不出的又沦肌浃髓的痛楚和恐慌海潮似的漫上来。
                              “爷,”先前廊下站着那紫绿团花朱色长裙的女子小心翼翼夹了一筷胭脂鹅脯给他,“多少用些,别饿坏了身子。”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50楼2019-08-11 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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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剩下的部分可以上晋江看完等lz第五章码好了会回来把第四章更完


                              IP属地:西班牙来自Android客户端52楼2019-08-11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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