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被哪吒问得哑口无言,他无声的低下了头,不敢继续直视哪吒的双眼。
渐渐的哪吒松开了手,他慢慢移开了过于直接的视线。方才的强势态度也连同视线一齐收敛了起来,像一只受了伤的凶兽。
“以前陈塘关的人都当我是妖怪,视我如水火,如灾祸。所以我从来没有交朋友,你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可即便从未交过朋友,我也知道,朋友不该这样,不该相交于表面,不该因为凶险就瞻前顾后,畏首畏尾。
至少真心朋友不该这样。”
哪吒语气低沉,他像是沉浸在回忆里,对敖丙的回望无所察觉。
“你说什么害怕我涉险,可当初降下天劫,你还不是和我一起扛下来了?
可轮到我为你做点什么,你就不愿意了呢?
是可怜我,觉得我不配吗?”
“哪吒……”
听哪吒如此说到,敖丙竟有一种莫名心疼到感觉,他从不知道哪吒会这样想。
他曾经以为哪吒只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除了脾气火爆古怪了一点,其本性并不坏。
至少,哪吒也应该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但敖丙不知道,在别人的畏惧,咒骂下活过三年,又怎么可能会有真正的开朗。
从出生到现在的三年,哪吒是孤独的。陈塘关的人不是畏惧他,就是厌恶他,唯一对他上心的爹娘,一个出游在外,一个事物繁忙。
除此之外,所有人都对他有偏见,认为他是灾星,是祸害。
连内心纯净毫无偏见的孩子,要么被大人保护起来不肯与他接触,要么就在那些恶意的流言蜚语中也渐渐变得世俗,学会远离他。
或许表面装作若无其事,或许嘴上会说不在乎,可要是真的不在乎,他之前为何如此卖力的想要学好仙术。
还不是为了斩妖除魔,还不是为了重获自我?
可笑的是,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竟然不是由他自己决定的,而是看别人怎么说。
可如果不是传言他是妖魔,让世人畏他,惧他,他又何必惹那么多祸事。
他难道不累吗?他难道想让人害怕吗?
他只想有个朋友,他只想有一个可以说话,可以戏耍,可以交付真心的人。
但所有人都只是讨厌他,既然都已经这么讨人厌了,为什么不让他们更加讨厌呢?
反正,已经不可能比现在这样更差了。
于是,他特地捣乱,制造祸端。
看见别人手忙脚乱,惊恐,畏惧的模样,他竟然也会哈哈大笑,显得自己多么威风凛凛,让人闻风散胆。
可笑完,看着空无一人带街道,他又是何等的孤寂。
他只想要一个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