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着顾，却有半个生途是长在南宫府中，而自入住贡栈至今，却已有足一月未归。今日，待顾府中的问山台已收拾妥帖，便携上出考场后，与友闲逛时觅得的竹壳茶，信步至南宫府。]
[霜枫苑静悄悄，提着两包茶，行过苑中扫雪的人，停在书房门前。三扣起声。]
姑父。雪小了，可要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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晟之记下了。
[一如儿时，将他的嘱咐一一应下，认真且诚切，而后却又是一张顽童的笑脸。]
姑姑那我就不去了，您帮忙带个话，让她记得想我。那竹壳茶是给她带的，放在衣橱里，能驱虫。
[近似絮叨，了了才觉好笑，笑完却已无话。他今日心神不在，我实则亦有些踟蹰与不安，说不清道不明。便只将视线投注窗外，天晴却云团密布，地上明一阵暗一阵，似有人在怯懦徘徊。静默良久，才道。]
姑父，是不是要变天了？

[一眼回看，有什么想说，动了动唇，终而低下眼去，是一声与“晟之知道了”无二的应。]
嗯。
[我心存幸运，仍能在他二人眼中做个未长大，犹需要庇护的孩童，随时随地可以红着眼眶。可我此来，本是想让他们知道，看着长大的孩子是真的长大了。故而不再抬眸，只沉默一阵，铺卷，拾笔蘸墨，书写：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是回馈与他的心志，也是此刻予自己的勉励，要开始走好自己的路。搁笔，重将画卷回，从座上起来，下至堂中，跪而俯拜，是与尊长庄重正经的礼拜，也是对这许多年的教育之恩，从未说过的谢意。到再直身开口，声已沙沉。]
晟之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