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事实上,我见到的也确实是一种按浪漫主义风格设计得曲折幽暗的内部格局,隔成许多小房问,镶着彩色玻璃的窗户,挂着厚天鹅绒窗帘,摆设着笨重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家具。这是一座内部格局呈万字形的小教堂,在所有的房间里,这种象征着党徽的图案还出现在天花板,墙壁上,好象这个地方总有什么特别不幸和肃穆的事情在发生着。
希特勒提出了批评,并要求以他的官邸的设计为楷模之后,戈林立即改变主意。这件事情颇能说明这个制度以及一切独裁主义社会形式的特性。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刚刚实现的改建和装饰房屋的方案,尽管住在这种格局的宅子照他或许感到更舒适,因为这合他的性格。他对我说:“您不必细看了。我自已也看不上眼。您爱怎么办就怎么办。我把这件事委托给您了;只要搞成同元首那儿一样就行。”这是一件美差;对戈林来说,钱不算一回事,这一点向来如此。于是,底层的隔墙拆除了,许多小房间并成四间大屋,其中最大的一间作他的书房,面积差不多有一百四十平方米,接近于希特勒的那间。此外,又增加了附属建筑物,用的是青铜框镶玻璃的简便结构。青铜资源不足,当时被列为稀有金属,滥用者要受重罚,但是这一点也难不住戈林。他每次来视察,总是喜笑颜开,象小孩子过生日似的兴高采烈,搓着手放声大笑。
戈林用的家具适合于他的大块头。一张古老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写字桌,尺寸极大,座椅也极大,椅子靠背比他的脑袋高出许多,这原先可能是哪位公侯的王座。在写字桌上,有两个银灯座,羊皮纸制的灯罩也是特大号的,这两盖灯照射着一张特大尺寸的希特勒相片。希特勒原来送给他的相片,他觉得不够显眼,便把它放大了好几倍,因此每一个来访者都以为希特勒当真给予他这种特殊荣誉而惊讶不已,因为在党和政府里大家都知道,希特勒赠送给他的干将们的相片尺寸是一样的,都在特罗斯特太太专门设计的银框内。
会客厅里挂着一幅特大的油画,直顶着天花板,为的是挡住墙上的放映孔。这幅画我很眼熟。如我所,戈林确实以他那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作风,命令“他的”普鲁土弗雷德里希大帝博物馆馆长把该馆最名贵的收藏品之一、鲁本斯的名面《狄安娜狩鹿图》送到了他的住所。
在房屋施工期间,戈林住在德国国会议长宅第内。这座宅第在国会对面,建于二十世纪初,具有暴发户式洛可可风格的强烈特点。我们在这里商量戈林的住宅将如何修建。联合制作厂的一名经理佩普克先生也经常在场,这位灰白头发的老先生好心好意地想取悦戈林,却被戈林用他惯于如此对待下属的粗鲁态度吓得战战兢兢。
一天,我们同戈林坐在一间屋里,四壁满是威廉时代新洛可可风格的玫瑰花纹浮雕,这是庸俗丑陋的典型。戈林也懂得这些,但他却说:“经理先生,这种装饰您以为如何?不坏,对吗?”这位老先生吃不准了,他不敢说“这很丑陋”,因为他不愿同自己的这位显贵的定户和买主发生龃龉,只好作了闪烁其词的回答。戈林一边向我使了一个眼色,随即捉弄起这个老头来了:“那末,经理先生,您认为这不美吗?我打算请您按这种方式装饰所有的房间。我们已经商量过了,施佩尔先生,是这样吧。”——“是的,是这样,画稿已经动手准备了。”——“那好,经理先生,这就是我们的新风格。我敢肯定,您也会喜欢这种风格的。”这位经理如坐针毡,艺术家的天良逼得他额上淌下了豆大的汗珠,山羊胡子也因激动而颤抖了。这时戈林又逼进一步,非要这老头说出违心的话来:“那您就再仔细看看这面墙吧。缠绕着向上爬去的玫瑰花是多么美妙啊!人们有如设身在野外的玫瑰丛中一般,您能不为此等情景动心吗?”“是,是!”这个被弄得毫无办法的老人吞吞吐吐地说。——“这样的艺术品肯定要打动您的心,您是位知名的艺术鉴赏家啊!请告诉我,认为它不美吗?这出戏就这样地演下去,直到这位经理让步,说出了戈林要他说的赞扬话才算罢休。
“他们全都是这种德行!”事后戈林十分轻蔑地说。千真万确,所有的人都是这种德行,戈林本人也不例外。当他在希特勒那里吃饭时,他再也不谈自己的住宅如何明亮和大方,只是说:“完全同您的一样,我的元首。”
如果希特让人在屋里墙上搞玫瑰花浮雕装饰的话,戈林也会这样搞的。
到1933年冬,即我应邀到希特勒处吃了那顿有决定性意义的午餐后仅几个月的时间,我已经被接纳为他的私交圈内的一员了。除我而外,只有少数人受到希特勒如此恩遇。他无疑对我格外钟爱,尽管我天性谨言慎行。我每每自问,他是否把他青年时代要当伟大建筑师这一未实现的梦想假托在我身上了呢?可是由于希特勒经常单凭直觉行事,这就使我难以令人满意地解释清楚为何他同我如此意气相投?
希特勒每两三星期去一趟慕尼黑,他带我同行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一到那里,他多半从车站直奔特罗斯特的工作室。他总是在火车上就开始具体地谈论这位教授已经画好的图样。希特勒一进特罗斯特家的门厅就说:“我等不及了,教授先生!给我看点新东西吧!说着,希特勒和我已走进特罗斯特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