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HunLu┃190922 望海楼（中长）HE

古人有登高楼望远景对酒当歌的闲情雅趣，广州旧时为“南蛮之地”，此处则尽显大气质朴。朱红的底色，正黄的檐上雕刻栩栩如生的上古神兽，凶相毕露。高大的建筑前有一棵不容忽视的大榕树，六层楼高，枝叶繁茂，遮蔽了午后的大数阳光。
两人站在树荫下，有默契地望着眼前不能称之为宏伟的建筑，缄默不言，心里却是南辕北辙。
最后，林允和耐不住沉寂如死灰的气氛，率先开口说道，“以前，哥哥常带我来这里。”
“林家从前也是个大户人家，府邸就在这条街，后来我父亲在出海办商出了意外，母亲裹小脚，干不了重货，家里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这才搬到了现在的偏僻处。没过几年，母亲也走了，家里落魄的那段时间连个烧饭的下人都请不起。”她顿了一下，转而笑道，“幸好哥哥能干，把我当个小姐养大了。”
“那时你多大？”
她并不为鹿晗揭人伤疤的口无遮拦恼怒，平静地回答，“母亲走的时候，我七岁，哥哥十四岁。”
“我那时候也十四岁。”说这话时，男人好像还带着笑意，兴许是回想起几年前的光阴。
鹿晗和林允和，心平气和地交谈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们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只能够抱团取暖。没有怨恨老天的不公平，世道如此。
“但你可没有妹妹。”林小姐半掩着面说笑道，“咱们都是孤家寡人了。”
用意明显，以至让鹿晗都稍稍一愣。
片刻，年轻男子眼里的惊讶被晦暗不明藏着冷冽尖锐的运筹帷幄所取代。
“孤家寡人？”他挑眉凑上去，前日握着匕首比划的手触到了少女如羊脂玉般光洁细腻的皮肤，掰过她如花似玉的脸蛋，对准亲了下去。
有温度的，带着对自己对万物生灵的一切怜悯，不是长驱直入，而是细水长流。他生了一副温情款款的好皮囊，却是天下最薄情的铁石心肠。同样白色纯洁的两个人，紧紧贴近。唇齿相接，孤独的灵魂攥紧了对方的痛处，忘情地一意孤行。
殊不知，在这青石巷口，缠绵旖旎的画面，让有心人滋生了快刀斩乱麻的决然杀意。
好不容易鹿晗才放过了涉世未深的少女，瞅见对方红彤彤的面颊，乐得不行，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
“尽知道占我便宜！”

微微翘起的嘴唇，因为呼吸不顺而涨红的脸颊，满是娇滴滴的女儿情态。饱含水光艳艳的双眸瞪着眼前得逞的男子，像是在责备，又像是调皮地试探。
鹿晗聪明，那时候跟着边大少爷出入各种风月场，自己没上手，现今做做表面功夫倒也不会露出马脚。至于为何，答案再简单不过。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理应圆了林杞和的意愿。他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文文弱弱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没有了兄长的庇护，会是如何。对方有意，自己索性顺水推舟，没有犹豫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怕是遇不上心爱的女孩子了。
鹿晗早就栽在吴世勋手里了。
他甚至已经计划好了诸多可有可无的未来，例如，在林家的院子里种一株小时候房前的月季，在日后如何面对这位有新身份的女子，完成对她兄长的承诺。无目的地胡思乱想着，他觉得自己和准备成家立业的青年小伙没什么差别，或许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过完一生，回忆起年少时的种种经历畅怀大笑。
林允和见他想的出神，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怎么了？”
“没事，没事。”
强忍着笑意的语气让她肯定男人是在笑自己的失态，偏生她也是个高傲的主儿，趁着鹿晗一个不留神，不服气地主动送上一个香吻。
这一回确确实实把鹿晗吓了一跳。
他开始后悔了。到底是在赎罪，还是在造孽？谁又说得清呢。他看向林允和的视线不再单纯，一面侥幸地奢望对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一面乞求她的懵懂无知不要发现自己的别有用心。
“鹿晗，你知道吗，这栋楼，曾有另一个名字。”
少女自以为聪明地扳回一局，心情颇好地抬眼看向阳光下灿烂的红色楼阁。
“肯定是不知道了。”她笑了一笑，继续说道，“它曾经叫作，望海楼。”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少年，他是游走在生死间的亡灵，风轻云淡一笑而过，“嗯。”
他想起那时招摇着喊着那人名字闯进那里的自己，想起自己从二楼窗台一跃而下在草丛中那人摸头时留下的余温。
不言而喻的幼稚荒唐。

29章完——@☞KiD☜ @Hey U

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
前方高能！
第一次写这种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写作业听到这首歌开头差点跳起来，赶紧去翻评论，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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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大家看一个老古董
不是我买的啊，是在学校图书馆扒出来的（那时候我还一脸嫌弃看着闺蜜犯花痴呢）

少爷生日快乐三十而立
愿你历经千帆，归来仍是少年

30
鹿晗拨通了电话。他沉住气，先是低头检查自己的仪表，皮鞋油光发亮，白衬衫不染纤尘，接着手到了衣口处，无所事事地解开了最上方的扣子，最后缓缓开口。
“吴神父，有时间吗？”
“鹿晗？”
那头没有回答。毫无起伏的电波，在两头马不停蹄地传送。
男人欲放下听筒，对面立马传来声音。
“吴神父，你主持过婚礼吗？”
他的声音里露着恰到好处的笑，让电话那头的吴世勋彻底丧失理智。说什么五雷轰顶，都太浅了。
“说清楚，谁的婚礼？”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也在鹿晗的预料之中。事实并非如此。
他恨不能掐断这根电话线，以及那头必然揣着阴谋得逞嗤笑的人儿。又贪婪地，舍不得，连他转为电流失真的声音，都舍不得放过。吴世勋屏息凝神，好似可以通过这部机器，跨过南北不近不远的距离，到他身边，倾听他平稳轻柔的鼻息。
“当然是——我的啊。”
那头的鹿晗憋不住笑出了声，“吴神父，不想来吗？”
他本没有必要招惹是非，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自己在吴世勋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若有一天，西装革履，手捧花环，牵着别人的手，许下不知真假的山盟海誓，他会作何反应。
不是怀疑，只是好奇。
他从不怀疑吴世勋极有可能在婚礼上砸场子，有必要时大概会直接开枪，就是好奇而已。
往后回首，这是他极少数悔青肠子的错误。
“希文，帮我订张去广州的票。”
“干什么呀，这不是才从那回来吗？”穿着黑白波点长裙的女人不解，偏头问道。
“发展副业。”
“什么？”她蹙起细细勾勒出的柳叶眉，“朴中尉回法国了？”
她听吴世勋说，上次去广州碰上朴灿烈了，二人有没有再起争执，吴世勋不愿和她细说。正是因此，她才担心，“前段时间广州有人揭竿起义，太不安全了。”
“我什么时候是安全的？”吴世勋反问她。
希文哑口无言。
“我知道，我作为下属，不该干涉你的决定。但还是想说一句。”
“世勋，万事小心。”
男人轻轻颔首，淡淡开口，“嗯，知道。”
少女身穿浅绿色的旗袍，三千青丝高高挽起，在花红叶缕的院子里向刚走出门的年轻男子招手，“鹿晗！”
他笑了笑，双手插进裤兜里，“怎么？”
眉眼间，话语里，温柔到无可附加的地步。

少女手里是把小巧的剪子，在细密的绿叶枝条间灵巧穿梭，来去自如，“那天你不是真心的吧？”
鹿晗耐心地看着她的动作，“别弄了，不是有花匠吗？”
林允和停下来，转眼剪刀就到了鹿晗的手里。
“是不是有人在拍？”她指的是两人去望海楼的那天。
“嗯。”
“他们，会杀你吗？”少女抿紧了唇，细看发丝正微微颤抖，大概是春夏交际海面吹来的清风作怪。
“放心，你不会有事的。”他不紧不慢的将粘在剪子上的新鲜绿叶抹去，然后递还给林允和。
那封信，他既然选择了保存，选择了打开，那他就会义无反顾地执行下去。
“那你，会杀他们吗？”
他上前一步，宽慰似的摸了一下少女有些凌乱不知多久未好好梳理的头发，“放心，不会。”停了一下，他继续说道，“你和你哥真像，一副菩萨心肠。”
“鹿晗！”临走前，林允和喊了一声。
他停住脚步，站定回头看这个在院中有绿叶衬托的花姑娘，微笑。
“我知道你说要照顾我一辈子，不是喜欢我。只是，只是对兄长的承诺。我不怪你……”
鹿晗终于还是迈开沉重的步子，却是向外走的。
“你就是我妹妹。”从我打开林言的绝笔的那一刻就注定如此。
“鹿晗，能不能……”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为了什么？病床上一个个躺着的遍体鳞伤尚存一息仍然高呼革命的青年们，还有青冢坟头绵绵不绝的烛火，究竟是为了什么？少女的视野渐渐变得模糊，忽而想起小时候在书院里读过的那篇《桃花源》，心想真是讽刺。
“哪里有什么世外桃源。”曾经，她目送兄长的背影，如今，又是另一位国士的背影。她也转身回到屋里，掩上门，光亮锋利的小剪子放在敦实的梳妆台上，整个过程动作轻柔，偏偏没有情感得宛若秋风扫落叶。
满腔热血的死忠，是为了乱世偏安一隅的瓜田李下。可若有一天，连街角巷头的卖报郎都不知生死一线国之将亡，无尽的牺牲，又能换来什么？她想知道鹿晗的答案，亦如她的兄长，为了这些人，丢下了唯一的亲人最爱的小妹。
一门之外的鹿晗，扶着墙，没有人看见他的眼角边，闪烁着晶莹。
他没有哭。
次日。
“林小姐亲启，下午四时整，上下九58号时风画廊。”林允和看着这封精美到有些矫揉造作的来信，连纸张都带着水墨梅花暗纹。
“你说，送信的人是一个穿白衬衫的年轻男子？”
“是的，小姐。”老妈妈点头，补充道，“他什么也没说，给了这个后

“是的，小姐。”老妈妈点头，补充道，“他什么也没说，给了这个后转身就走。”
“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
“唉，小姐，您知道的。我年纪打了，眼睛不好使了。”老妈妈叹了口气，伸出手揉着两边的太阳穴。
林允和狐疑地看了她一样，很快打消了疑虑。这个老妈妈是家里的老人了，从小看着她长大，林家虽说不是以前的大户人家，但好歹也没亏待过下人。浓云薄雾，老人年纪大了眼花一时没看清，情有可原。
“帮我准备一下，一会而去上下九。”她将信放在梳妆台上，满意地打量用绿叶包裹的指头，里面是凤仙花和白矾，笑着说道，“指甲做好了，我先去洗洗。”
“小姐，还是别去了。这，这，您都不知道是谁啊！”老妈妈满是皱纹交错的手十指相扣，佝偻着背，花白的发丝整理得一丝不苟，抹上油后富有光泽。
林允和起身笑问，“去了不就知道是谁了吗？”
“吴少校终于舍得见我了？”
说话的人是早该回日本的向井临秋，一身平常的学生装，戴着副黑框细边眼睛斯斯文文的样子，细胳膊细腿与吴世勋常年训练有素的身体完全不同。
“我对你没兴趣。”吴世勋取下玄青的风衣，上面满是细碎微尘，不在意般扫去左右肩头的积灰。
向井临秋也不生气，耐着性子等吴世勋一切堪称强迫症的动作完毕，才清清嗓子说道，“上次您走得急，来不及见一面，趁这次，得好好感谢。”
吴世勋冷着脸，冷冰冰开口，“谢什么？”
“吴少校别谦虚了，要不是那张纸条，我也找不到鹿晗。”他不紧不缓地说道，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个人，认真又小气。”他的手似有似无摩挲着冒出青色胡茬的下巴，“记仇。”
“怎么？”吴世勋看着他装模作样，顿时没了耐性，“想对付我？”硬邦邦的枪口话未说完就到了这位医学天才的脑侧。
拔枪这一招，屡试不爽。他吴世勋可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菩萨心肠。有枪不用，这不给自己添麻烦么。一把枪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当然不是。”尾音拖得很长，向井临秋在看到远处少女娉婷而来的身影时，镇定自若地转头看着持枪的人，“看——来了。”
“婚礼上的，女主角。”
“你说你家小姐下午就出去了？”
“是，是的。”
鹿晗眯起眼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我见过你几次，在林家待了十多年是吧。”
“鹿公子，我……”

却被鹿晗的手势制止，他闭上眼，在过去的几天中抽丝剥茧，林允和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最后再问你一遍，她去哪了？”
“这，鹿公子，不是我瞒着您，是小姐不让我告诉您啊！”她急得声音也随着大了，“她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
无奈再一次被鹿晗冷硬的话语打断，“如果还想看到你家小姐毫发无损，最好把实情告诉我。”
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几天他并不在此处多逗留，并非是怕让林允和难堪伤心，而是经历生死得来的敏锐。
这里，被人盯上了。
“鹿公子，我跟您说实话吧。今天上午小姐受到了一封信，约在下午四点。”老妈妈顿了一下，眼神飘忽不定，一会儿才接着说，“我劝小姐别去，可……您知道她那性子。”
“谁送的？不知道？”
老妈妈点头。
“告诉我具体地址。”
“如果林允和有什么闪失，你就去给她为国牺牲的兄长赔罪吧。”他来不及计较送信的到底是谁，他现在必须赶紧找到林家最后这一位小姐。
“吴少校怎么不开枪？”小杂间里，向井临秋旁若无人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手术刀，对着少女无生气的脸比划着。
“你要干什么？”那支枪，始终对着向井临秋的后脑勺，不曾偏移半分。
“吴少校，知道这是什么吗？”他从容不迫抽出口袋里纺织的几管玻璃瓶，还有几只干净的注射器。
吴世勋没想到他竟然随身带着这么多药品。
“只会用枪杀人的武夫……”他露出嘲弄似的微笑，“一个人有很多种死法，我替她选了最不错的一种。”他一边心平气和地解释，一边快速推动注射器的活塞，淡黄的透明色液体融入少女青色血管。“如果我的实验成功……她刚好可以活到你开枪的前一刻。”
吴世勋盯着他的动作，决定扣动扳机。
“吴少校，别心急，好戏在后头。”
他回过头，朝吴世勋笑笑。
“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砰——”
一声枪响，画廊里的人群乱作一团。仓皇逃命的众人间，有一个尚还单薄的年轻人逆着人流，四处寻找着什么，某一刻背后一股不可挣脱的力将他牵制住。
他警觉回头，“你怎么在这！”
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才通过电话的吴世勋。
“里面不安全，快走。”
“你！”鹿晗试图挣脱却是无果，双手被反扭扣在身后，被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牢牢控制，“你放开！她还在里面！”

一间茶铺里，没有名伶歌姬，只有边角发毛的木桌和尾部开裂的竹木筷。
“鹿君，近日可好？”
第二天，他又穿着原先那件白色风衣出现在鹿晗面前。
“实话说，不太好。”
鹿晗苦笑，自己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接下了李有庆甩下的担子，还没叫窝里那群伤残服气，又碰上林家小姐那事。
他怀疑过吴世勋，也不是没有证据。最可怕的是，怀疑归怀疑，心底竟然有些莫名的期待。他是在期待吴世勋干出些出格的事么？为了他？鹿晗从没有这么想立刻掐死自己，明明可以悄无声息地解决，认林允和做个妹妹，暗地里多照顾着，可偏偏就鬼上身似的打了那通电话，还居心叵测地奢望着什么。
如果，不是那天望海楼前一闪而过的镜头。想到这个，眉头不由紧了几分。
潜意识和经验都告诉他，吴世勋不可能因为他说的几句胡话就杀人放火。可是，他又偏偏出现在那里，见过女孩最后一面，而且……持刀人的特征，无一例外指向他。不是吴世勋，那又会是谁？
鹿晗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没注意到向井临秋从他碗里熟练地扒拉走一块叉烧。
“鹿君，在想什么？”
“真凶”坐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地开口，发觉他脸上的凝重，有些许小小的得意。
“用什么办法杀人，可以不用刀之类的呢？”鹿晗轻声的自言自语落入对面人的耳中。
“鹿晗。”
向井临秋撂下筷子，用一种认真过头的语气大声叫了一声他的全名。然后微微叹口气，“你用的一切，都可以。”随后似乎是笑了，“像实验室瓶瓶罐罐里装着的那些，只要一点点。”
说着，两根修长的手指一边比划。
“就够了。”
鹿晗骨子里那种被无数次险境滋养出的直觉，让他心头猛的一震。
“你在说什么？”
“鹿君。”对面的人掏出自己自带的手巾，耐心十足地擦拭着嘴边的残渣，恢复了之前的语气，“中国不是有句老话么，是药三分毒。”
鹿晗眯起眼看着他，心想这人怎么学什么都特快，这才多久，说起中文话还会和他打哑谜了。
他说完又顾自笑了，“喏，来的路上瞧见的。你喜欢看书，晚上又总不打灯，伤眼睛。”不等鹿晗从上句中摸索出什么，就提起脚边的琉璃灯放在不甚干净的桌上。

是不是觉得我无恶不赦？
男人朝他笑着，风轻云淡问出这一句，七八年都未变过的模样。眉骨高，鼻梁挺，薄唇微挑，天生的薄情负义相。偏偏眼角有颗优柔寡断的浅棕色泪痣。
鹿晗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面前的吴世勋，垂在身侧的手摩挲着黑漆漆的枪。他太熟悉吴世勋的那个样子了。那一年，二十岁的吴世勋提着枪，拍拍他的肩，安抚似的在他耳边轻声说。
放心，我有枪。
那天他一路从城郊跑回教堂。尖叫，枪响……甚至分辨不出脚下踩着的，是石料还是血肉。十五六岁无父无母的少年逆着人流，嘴里喊着那个人的名字，毫无顾忌地站在他身后。
“鹿晗，我等你。”
“下次见面，拿着这把刀，来杀我。”
凶恶的匕首插进水泥地，可见那人又多用力。张开点却还是单薄的身子同时承受着欢愉与痛苦，荒诞无稽。

画面一转，那个男人清冷的面庞似乎染上了一层陌生的惋惜痛苦。说话的声音依旧像往常那样，却又有一丝不可言状的动情。
男人上前一步，握住他颤抖的右手，一下发力靠上了自己的额头，用从未有过的温柔的语气哄他。
“我想了好久，还是由你送我最后一程吧。”
青年的意识是模糊的，他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扶着他的手，把枪顶上自己额头。僵持一会儿，又后悔似的用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手把枪轻飘飘移到一边。
“别拿冷冰冰的枪口对着我。”男人的神色中突然有了一丝烦躁。
下一秒又忽的变成悲凉如同祈求一般的口吻，“好歹用我给你的刀吧。”
鹿晗猛的一下惊醒，大口喘着气。自从那天意外碰见吴世勋，梦里就总有这么个人。翻来覆去的场景也就那么几个，以前和现在。
房间里，压在白纸上的雕花匕首，安静地躺在那。
鹿晗还是没下得去手。
只要他一停下来，脑子里就会不由自主闪过那天他们二人对峙的场景。
鹿晗手里的枪，被吴世勋摁在自己的额头上。只要他轻轻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结束眼前人的近乎传奇一生。
“是不是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