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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矢车菊(普爷×原创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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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漆黑。
“姑娘,你怎么又来了?”
又是那个老人,穿着普/鲁/士军装。
她无奈地笑笑,“这次可能走不了了,真是抱歉,我陪不了他了。”
老人摇摇头,“那可不行啊!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
“到最后,我也没能知道他是什么人。你能告诉我他是什么人吗?”
“既然你不知道,就说明还没到最后。”
“这是什么逻辑?”
“让他亲口告诉你吧。”
“可是我已经死了。”
“当年我也以为是这样,可事实上并不是。这小子,真有他的!”
“什么?您也经历过?”
突然,周围的一切亮了起来,老人的身影渐趋模糊。
“你叫什么名字?”
“弗里德里希!”
她惊醒过来。
“可算醒了,睡了一路。”
是那个少年!
“基尔呢?!”
“当然是和伊万走了。你竟然还叫他基尔,这要是让弗朗西斯知道可是要惹他生气了。‘小基尔’一直是他对基尔伯特的专有称呼。”
“我是怎么……”
“那个烟盒,收好它,说不定以后还有用。”他把烟盒扔给她,“你一醒来竟然是先问基尔伯特的下落,这让我很意外。”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救我?”
“我在你们住的地方得知这原先有个面包店,而且你们中午突然关了门。我就意识到一定是你们察觉到伊万来了。其实城外我只知道那个地方,就想着去看看。那老人一见我是伊万派来的,就全招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这儿。就告诉伊万了。”
“不可能,你怎么会比我们快!?而且伊万怎么会比我们还快!?”
“我在伊万走之前就从华/沙赶过来了。只不过伊丽莎白的注意力全在伊万身上了,没注意到我。”
“我们一直都很信任那个人……不过他是为伊丽莎白办事的,也在情理之中。”
“他要真是为伊丽莎白着想就应该瞒下来。一旦伊万知道,伊丽莎白就有私自收留你们的罪过,无论她有没有主动承认。他只是怕到时候一旦事情败露,伊万不能把伊丽莎白怎么样,但是会杀了他。”
“也许他没想到……”
“那他就是个**,更应该去死了。”
“你杀了他?”
“不然我怎么瞒过他?地上都没什么血迹。我还特意让他也死在那个地方,这样地上一摊血,也分辨不出什么。”
“你能告诉基尔吗?”
“他要是知道了伊万也就知道了。我现在是以极大的反感在帮你,不要向我再提任何要求。”少年略有怒意。
见他生气了,她便不再多说。她想知道少年的名字,可现在看来他不想让自己知道。她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关系的复杂度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而且现在自己这种一知半解的状态更是让一切一团乱麻。
很快,他们先去了波/茨/坦。
“这里有很多伊万的眼线,虽然他可能不会再关注你了,但是我来到、这儿也是件反常的事。所以还要处处小心。
“我们先去无/忧/宫,他临走前特意嘱咐我把你埋在那儿。就算伊万发现我去了那儿也有理由解释。等到了那儿我们再想办法怎么让你在柏/林活下去。”
“好。”
为什么会是无/忧/宫?难道还是和普/鲁/士有关系?
“你先到袋子里。”
她照做爬进了袋子。少年停下车,封了口。把她扛进了宫里。
她只感觉他们在这个宫里绕了很久,终于,他把袋子放了下来。
她爬出来,看看四周,她从没见过无/忧/宫里面,她也没见过别的宫殿。现在这个宫殿是她知道的最恢宏的了。
少年把一个人像装进袋子里。
“那是文物吧?”
“要是为了救你的命他会同意的。”少年不耐烦道。
他把上面全都是土的被子掀起来,下面是完完整整的一块木板,应该是做床的时候一次成型的。
他像是在找什么,手在木板的各个地方摁着,突然,在离床角不远的地方,他扣起了一小块木板,随后又借着那个缺口拿起一大块木板。
这几块木板衔接的天衣无缝,连纹理都能对上,而且这个位置也不容易让人想到会有什么机关。如果不是熟悉的人根本看不出这里面的玄机。
里面竟然还是空的,而且能躺好几个人,“你躲在床底下,等我回来。”
这床本是四脚触地的,没想到床板底下还有这么大空间。
“床板经过特殊处理,敲是敲不出来的。我要是回来会直接挪开床板,不管有什么动静都别动。这里面通气,憋不死的。”
“噢。”她照做,虽然情况不容乐观,但是她还是觉得十分可笑。
他合上床板,这里一点都不透光,一片漆黑。
要不睡一觉吧,她这么想。
突然,外面有走路声,有人进来了。这个人像是在翻东西。
她紧张起来,虽然那个少年说这里绝对不会发现,但她还是担心。
那人离自己越来越近,忽然,她听见上面的被子被掀起的声音。
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让那人听到什么。
那人敲了敲床板,像是确信里面没有什么,又把被子盖上。
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还好,那人并没有再做什么,脚步声越来越远了。
她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舒展四肢。
突然,她的手碰到了一个本。她把那个本拿到面前,由于一片漆黑,她也看不见什么。但她隐约感觉这书有些年月了,封面全是土,纸张破旧不堪,应该已经泛黄了。
这东西说不定和他有关,她决定把书收好。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床板被抬起来。她本能地想要惊呼,结果嘴直接被捂上了。
那个少年瞪了她一眼,像是在生气她没有按照要求安安静静地呆着。
“走吧。”
他们上了车,他又带她去了不知道什么地方的一栋居民楼,他看了看四周,示意她跟上他。
他在一户门口停下,敲了敲门。这敲门的方法和平时不同,很显然是什么暗号。
进了屋,他和开门的人不知说了什么,那人看了看自己。
“进去照相。”
照完相后,他又带她上楼,去了顶楼的房间,这屋子里也有他的人,但这屋子的窗帘都是拉着的,屋里很暗,也不开灯,似乎刻意不让别人知道这屋里有人。
他最后在阁楼给她找了个栖身的地方。
“这几天你就住这,最多是下楼在屋里走走,饭食有人会送给你。不要拉开窗帘,晚上也不行。”
“可以开灯吗?”
“不能。”他斩钉截铁般说道,“等证件都办好,你就可以走了。”
她本怀疑难道这个少年知道她的名字,后来又想她在伊万眼里已经死了,这一定是做的假证,自己的真实信息已经不重要了。
她终于可以一个人静一静了,现在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她明明还在憧憬着与他天长地久,可现在却已经是天各一方,或许都是阴阳两隔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大夫会出卖他们,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先前在给伊万做事,后来又对她施以援手。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这几个人中间有什么复杂的关系,他、伊万、伊丽莎白、那个少年,这四个人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没时间恍惚了,她得把这一切理清,否则日后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以她这些日子和伊丽莎白的相处,伊丽莎白一定和基尔伯特是一起的,至于那个医生为什么会叛变,多半是伊万的威逼利诱。伊万与他一定有什么深仇血恨,并利用职务之便对他报复。这么说虽然可以解释他那极端的行为,可是如此大费周折不惜追到匈/牙/利也要把人抓回去,没有一定的权位是不可能办到的,或者是,基尔伯特本身就有极其重要的地位,苏/联政府需要时刻控制他。以之前在集/体/农/庄/苏/军对他的重视程度,或许这种说法更为可靠。而伊丽莎白,很显然也是政府的人,难道也是为了他的身份而帮助他们的吗?或者权衡利弊,一半人情一半功利参与进来。那她可能提前与伊万达成什么协议,以出卖他们换取一些利益。或者仅仅是猝不及防。不论怎样,尤其是现在基尔伯特不在,她不能再轻信伊丽莎白了。虽然她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再见到她。至于那个少年,年纪轻轻就参与这种事情,并在柏/林有这么多人手,在当下的环境里,也一定是政府的人了。至于他和基尔伯特还有伊万的关系,应该是非常微妙的了,恩仇并重,也许是这样。
至于她自己,她觉得自己是个可有可无的人,除了伊万非要置自己于死地以外,剩下的事情都是在按照他们的计划施行。只要基尔伯特外逃,他就一定会投奔伊丽莎白,伊万也会顺势找上门来,和那个少年一起将他带回苏/联。不过是那个医生不会为此丢了性命了。而以基尔伯特的性格,不论她在不在,他一定会外逃的,甚至会比自己在更快。
自己的枕边人呢?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不得而知。不过当年他曾和约瑟夫共事,或许也是个重要干部了。像他这样的军官,大多已经被处死了吧。
想到这,她又不禁想起约瑟夫,即使那日真的逃走了,约瑟夫也会被送上军事法庭。而且以他的性子,怕是要主动认罪的。约瑟夫这种性格,和平年代定是能长长久久过日子的,不过是时事所趋,让他深陷矛盾之中。相比之下,基尔伯特更像是阅历丰富、看似耿直却又透着一种狡黠,他这种人,估计当年也是做过恶事的,不过是自己厚着脸活下去罢了。她也不会因此就责怪他,人终是要活着的,况且他也被法庭审过、也在集体农庄呆过,如今也是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想了这么多,她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左右不了。现在唯一可以掌握的便是日后自己的生计。
开店是肯定不行了,自己身无分文,那个少年大概也不会给自己那么多钱去开店。况且柏/林如今满目疮痍,真要是开店也是赔本生意。也只好拿着自己伪造的证件,去政府讨一份工作了。


IP属地:中国香港71楼2020-05-01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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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天一早,她的证件就做好了。那些个少年早就走了,剩下的波/兰/人都恨不得她从没来过,她也没有理由再留在这了。
    仿佛一切又回到起点了,不过绕完这么一圈,一切都变了。无论是柏/林,还是她自己,一切都变了。
    她凭着记忆走到原来自己的家。她还记得那时法/国/先/生留给他们的房子,就是因为这房子是他送给他们的,大萧条的时候他们一家愣是没有逃到法/国,全靠乡下的外公外婆种土豆种菜,父亲每几天就赶着驴车把菜拉回来过活。那时候她还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每天都吃不饱饭,店铺也再不开张,父母平时都不让自己出门。
    她突然想到,那个时候,他又会怎么样呢?他的家族是否挺过了那场灾难呢?
    她晃晃悠悠地走到了熟悉的街巷,她那天深夜就是在这条街道上狂奔,想着也许能追上他。她那些日子也就是在店里看着来来往往地人群,看着他在店门徘徊。
    人啊,一故地重游,便会思绪万千。仿佛有些事情,就必须要在这里思考一样。
    她回想自己这将近三十年的人生,最对不起的便是约瑟夫了。他们从小认识,两家也互相帮衬过。她与约瑟夫在外人看来是青梅竹马终成眷属,婚后相敬如宾、伉俪情深。但事实上只是约瑟夫对自己一往情深,她与他结婚只是为了完成自己人生中又一重大的任务。她是爱约瑟夫,可是她认为自己与约瑟夫之间没有爱情,她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如果能抛开一切只与自己爱的人结婚,她一定会选择基尔伯特。可奈何当时自己对他知之甚少,两人仅有几面之缘,她还是务实地选择了知根知底的约瑟夫。
    想着想着,走着走着,她走到那家熟悉的店铺,出乎她的意料,那还是一家店铺,不过不再是花店了,成为了一家杂货店。
    她走进去,一个老妇人正坐在柜台后面。那个老妇人看着有七八十岁了,正低头织一件毛衣。
    老人并没有因为客人的到来而结束她的活计,她只是问了一句:“要点什么?”
    “我现在身无分文,恐怕也买不了什么了。”她苦笑道,突然,她有想到什么,继续说道:“不过您可以给我一份工作吗?”
    “工作?那是政府的事情。”老人抬起头看了看她,“姑娘,看你也不小了,总也有个家吧,回家去吧。你丈夫和孩子都等着你了。若是他们都不在了,就再找一个丈夫,再生一个孩子,你总要活下去的。”
    “这房子,您是怎么得到的?”
    “这房子吗?政府分配给我的。我这个老太太孤身一人,在下面开间杂货店,平日里也能多见个人,说上几句话。”
    “您知道这房子原先的住户是谁吗?”
    老人摇摇头,“据说是个军官和他妻子,不过那个军官好像死了,妻子也没了下落。这种故事在我年轻的时候听着可真是悲惨,但是现在这种事情太多了,已经没有人去感伤了。”
    “您刚才也说,我总要活下去的,可我没有工作的话,怎么也活不下去的。您总得要个帮衬的人吧。”
    “姑娘,你去政府他们会给你个更好的差事,又何必在这呢?”
    “我丈夫会来这找我,去了其他地方他便寻不到我了。”
    “是吗?看来你丈夫还活着。他叫什么名字?”
    她犹豫了一下,又觉得这么个老妇人也不会知道什么,便实话实说了。
    “基尔伯特。”
    老人笑了笑,“基尔伯特吗?真是个好名字,一听就知道是个德/国/人。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诶?”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看证件呢。
    “罢了,给我看看你的证件吧,我也好清楚你是什么人。”老人笑道。
    她老老实实将自己的证件给了老人。
    “艾丽卡·贝什米特,是随夫姓吗?”
    “是。”她急忙回应,她没想到那个少年竟然给自己冠上他的姓氏,不过这个姓氏在德/国很常见,即使一样也不会让人生疑。
    老人想了想,须臾,缓缓道:“好吧,那你就留下来吧。
    刚住下不久,她就大病了一场。病着的时候,老人就和她说说她年轻时候的事。
    “我见过柏/林最繁华的样子,也见过它最落魄的样子。你们这一代人真的是生不逢时,我在你这个岁数还是个衣食无忧的少妇,我的丈夫也从未当过兵。那时候的柏/林啊,那时候的德/意/志……唉……从我儿子那代人开始,他们已经少有那种无忧的时光了。”
    她每次只是摸默默地听着,她从不因此抱怨自己生不逢时。因为她对自己的生活没有什么不满,虽然在老人眼里也是凄惨,但她从不这么认为。在她这一代人里,她是幸运的。
    她便一直这样一日日地过下去,一日日地过下去。起初她还盼着他能早点回来,一次次的失望后,她就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仿佛基尔伯特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仿佛一开始,便只有她和那位老人。
    可生活总是这样,当你以为日子就会这么过下去的时候,它就要变了。
    2000年
    伊万相信,之后的那些事情只能说是这个女人喜怒无常,想一出是一出,她一个小商人的孩子,怎么会有那种心机。


    IP属地:中国香港72楼2020-05-01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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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1月
      伊丽莎白向路德维希又说了说之后他们离开布/达/佩/斯的事情。
      “连菲利克斯都……”
      “其实只有五个人知道。”
      “那剩下一个就是弗朗西斯了。”
      伊丽莎白点了点头。
      “你觉得她会怎么和我说?”
      “她会轻描淡写的,或者,她可能已经察觉出不对劲儿了。她很警觉。”
      “她只问过我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放心,她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破的。她已经80岁了,没多少日子了。有些事情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何必说出来呢。”
      “那些年能有个人陪他也挺好的。他应该活得挺幸福吧。”
      “后面的事,你可以问问弗朗西斯。”
      “好。”


      IP属地:中国香港73楼2020-05-08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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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两个人一清二楚。
        无助,那些年最是无助。
        1950年
        她在这个老妇人这儿已经呆了几个月了了。这老妇人是体谅人的,从未问过她身世。
        可毕竟她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来了这儿,周遭人也免不了说上几句。
        那日,她进货的时候,便有人来找事了。
        “这老太太也是心大,怎么就让你一个来路不明的寡妇和她住一起?”
        说话这人是附近另一家店的女店主,她来了后把这杂货店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条,抢了不少周围店的生意,招人嫉恨也是难免的。她每次也只是草草敷衍,从不深究。
        “兴许是老太太心善了,我一个女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再是个女人,三十多岁也算壮年,她一个老太太无依无靠,手无缚鸡之力,竟然只看了一眼证件便让你住下。我听说当时你连名字都报不上来。这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我劝过她好多次赶你走,可人家心善,说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容易。”
        “你不是想等那老太太死了住她那房子吧?”
        “与其说道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多卖出件货吧。”她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这种话她听了不少,可今天这一句“又不是知根知底的人”让她警觉起来了。
        这老妇人看似体贴,但这做法确实是违背常理。这平日里无微不至的关照,难道是为了博取信任吗?想想看,自己现在无依无靠,若真有这么贴心的人日夜相伴,那日后也定是对她信任有加,说不定自己也会多几句嘴,把之前的事有意无意说去些许。她若说些什么,自己也会思量一番的。
        刚死里逃生,与自己相处的又是个老人,最近几月她确实没有以前警觉了。
        她开始回忆这几月和老人相处的点点滴滴。
        对了,这老太太住在她父母那屋,但是从未让自己打扫过那个屋子。说她那屋子过于脏乱,总是扫不干净的,就脏着算了。那屋子平日里也是关着门的,她几次想进去,但顾及这毕竟是那老人的家了,便也作罢。
        如今也只是猜测怀疑,但既然有反常之处,日后要留个心眼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人突然问她基尔伯特的事。
        “你说你丈夫叫基尔伯特?”
        “是。”
        “你们是怎么走散的?”
        “战败后就失散了。但当年我们就在这附近见的面,他若是有心一定会回来看看的。”
        “你自己就没想着要找他吗?”
        “找了五年了,我还是守在这好了。”
        “你在柏/林没有什么朋友吗?”
        “如果有朋友也不至于来打扰您啊,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你仔细想想,你和他不是在这附近见过面吗?那你好歹在柏/林住过的。这朋友,也不一定得是什么情谊深的,有时萍水相逢,也是能帮着给办差事的。你现在孤身一人,我一个老太太也没什么门路,你自己要多想想才是。等你丈夫回来,你们便一起住下,我这老太太也没有几年了,到时候你们夫妇开个小店,和和美美的。”
        “您这说的哪里话啊?!若他回来了我肯定是搬出去的,但恐怕还得赖在您这做帮工赚点口粮呢!”
        “我是把你当亲女儿看了,也是为你着急。”
        “我知道我赖在您这麻烦您不少,可如今我也只能厚着脸住下了。我每日开店进货、洗衣做饭,便是想报答您。”
        “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我这老太太不糊涂,没有赶你走的意思,你就放心住下。”
        “谢谢您。”
        她这话确实让她想起了那个电话,是到了柏/林才能打的。
        这只是巧合吗?
        还是,她知道那个电话?
        睡觉前,她突然想起了那个笔记本。
        她翻开那个笔记本,里面的字尚且能看清。
        大多是一些日记什么的,看起来很古老了,日期标的都是几百年前了。
        她看着里面的内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
        1242年4月
        本大爷只是一时疏忽,不小心输给了那头熊。果然本大爷还是最强的!
        1815年6月
        本大爷可是把弗朗西斯那个**好好揍了一顿,本大爷才不是什么懦夫小鸟。
        1864年10月
        本大爷可是和小少爷把那个**好好揍了一顿。
        ……
        就算是日期是随意写的,可这笔记本也有不少年头了。而这笔迹,这说话的口吻,分明和他一模一样。
        她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而且这期间还过了几百年,难道还是转世吗?
        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都是基尔伯特一个人。
        一个人,能从十三世纪活到现在吗?能这么年轻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这超出了她的认知,在她的人生中,从未听过有这样的人。
        一直活着,一直年轻着。
        可是仔细想想,他确实和常人不同。这一路,如果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出那些事情?
        但现在这些事,她不能和任何人说,她也没有什么人可以说。
        她不知道未来要怎么办了,等他回来吗?
        可他到底算什么?他是人类吗?
        所以他不想要孩子。是啊,那样的话那岂不是个怪物?
        她有些希望他不要来找她了。
        她感觉无助,前所未有的无助。这个时候没有什么人能帮她。
        那个电话?可那个电话有用吗?而且不会让事情更糟吗?
        想到电话,她又想到了那个老妇人。难道她知道他的身份才故意提这个电话吗?
        不不,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这不过是巧合,这笔记本或许是许多人写的,不过是都用的一种字体,一个口吻。古代不都是修道士写历史吗,他不是从小在修道院长大的吗,一定是他们那个修道院就是这么奇怪。
        一定是,一定是这样的。
        那个老太太也只是关心罢了,不可能,自己这么个小人物怎么可能卷入什么阴谋中?
        无论怎样,现在都不能慌,得冷静下来把事情一件一件弄清楚。
        既然他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还是暂且把这事搁置下,先看看那个老太太到底是何居心。
        她努力克制自己不再想他的事,既然这老太太话里话外是想让自己有所行动,如果自己还是犹豫不决,她估计会再想办法来激自己。
        而且绝对不会只有这老太太一个人的,恐怕这周围也有不少眼线。
        可她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呢?苏/联?匈/牙/利?还是什么地方?
        只能静观其变了。
        第二日午饭的时候,老人又问起来了。
        “我们两个人也是无趣,不如你说说你自己吧。”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人总是有故事的,或许你觉着不起眼,但我老太婆没什么见识,倒会觉着稀罕。”
        “您活了这么久,什么风浪没见过?我那点小事不值一提。”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
        “他?他是当兵的。”
        “你丈夫可有什么朋友在柏/林?你不如去找找,他们当兵的都感情深,他们知道你有难,定会帮你的。”
        “可这偌大的柏/林,又如何找见他们啊?”
        “你总得找找不是?”
        昨日刚劝完,今天又来,是着急了吗?
        “您说得对,总得找找的。”
        既然这话说出来了,最近应该会有人跟着自己的,如果自己没什么行动,她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一连几周,她仍是一如既往地看店进货,从未去旁的地方,更没找过什么人。
        果然,老太太坐不住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太太突然给了她本相册。
        “这是我从地下室找到的,可能是前房主的东西,我觉着还挺有意思,你也看看。”
        她一下就反应过来,那是父亲的相册。难道这相册上有和他有关的东西?
        “啊……谢谢。”
        这相册里面一开始是父亲和客人们的合照,后来家里有什么照片,也都加进这里了。父亲在的时候,他常常给她看这些照片。逃跑的时候一时着急,竟忘了拿,她本以为这相册会被战火摧毁,但没想到自己还有幸能再翻开它。
        可如今这相册是那老太太给自己的,她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想这个办法来激自己。或者是在这相册里做了什么手脚。
        她从未如此仔细地看过这本相册,手指轻轻拂过每一张照片,既是为了怀念,也是为了找找里面的玄机。
        突然,她翻页的时候,掉出来一张小照片。
        她第一眼看到那照片上的人,大脑就一片空白。
        竟然是他!
        这显然是父亲年轻时照的,那时候连她都没出生。而他那时候就和现在一样。
        虽然她尽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他,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是那个老太太故意让自己看到的。可这照片不会有假的,父亲年轻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了这一事实是不会有假的。
        如果只有笔记本,她会认为那是巧合,可现在证据确凿,说巧合不过是掩耳盗铃。
        难道他,真的是长生不老?
        他到底是什么人?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这么些年,她都和一个什么人在一起?!
        以后的话,是不是自己老了,他还是那么年轻?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崩溃 恐惧 无助
        冷静!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那就只崩溃这一晚上吧。
        她再忍不住了,抱着被子哭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就是想哭。
        她不知道该找谁给自己出主意了,她自己又什么主意都没有了。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得有多大声,当她终于回过神来之后,她又仔细看了看这照片。当务之急是要确认这照片是自己掉下来的,还是被人动了手脚。这么多年,她无数次反看过这相册,从未见到这张相片,为何今日它自己好端端地就掉下来了?
        她把角贴撕下来,看来那张照片原本是结结实实贴在上面的,后来被人撕下来的,可能因为粘得太结实,连相册上的纸都被带下去一层。
        如果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那么这个老太太是知道他的身份的,她能预料到这张照片会给自己多大的刺激。她也能预料到自己下一步要么是去打那个电话求助,要么是再也不趟这趟浑水。而如果自己就这么放弃了,那可能对她就没什么价值了。
        那可能就会……
        想到这,她惊出一身冷汗。
        如今这种种只是自己的猜测,她需要证据,把这些猜测坐实。她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万一是冤枉好人了呢?
        她不能直接去她的房间,那样会打草惊蛇。如果她真的是间谍,那她住在这一定是被安排好的,如果能打听到这房子都有谁住过,或许能看出些蹊跷来。
        得先稳住那个老太太,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是想继续查下去还是放弃,更不能让她看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至于他的事,无论如何,她都是要打那个电话了。
        “昨晚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还真让您猜对了,也是漂泊在外这些年,遇上不少恶事。”
        “也是命苦。还是赶快把你丈夫找见,也是个伴儿啊。”
        “是得找的。”
        “姑娘,我见你这犹犹豫豫的,难道是不想找了?”
        “不不不,您说笑了。”
        “我这老太婆是通情达理的,你看你找了这么多年了,也算对得起他了。如果你想再找个伴儿,我倒是认识一个小辈,以前也是当兵的,现在在城里当了工人。他妻子、孩子是战争时没的。如今孤身一人。但确实是个好人。”
        “您真的说笑了。”
        “随口一说罢了,你别在意。”
        “不,您是真心要帮我的,只是我最近心绪不宁,等拿定了主意再和您说。”
        “好,都依你。”


        IP属地:中国香港74楼2020-05-08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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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货时,又是一番闲言碎语了。
          “你这说的好像自己是多了解她似的。”她这次想从这些人嘴里打探些消息。
          “这老妇人虽是建国后才搬来的,但是个老实本分的,平日里待人和善,谁能想到她能善良到收留你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寡妇?”
          “你说她是建国后搬来的,那这房子原先住着谁啊?”
          “据说战时是个军官和她妻子,战后修葺了一番好像也是给了个当兵的住着,谁知道去年十月的时候那人突然投河了。反正这战场上回来的人有的确实有疯病,那日怕是突然想起什么,再借着酒劲儿,人就这么没了。”
          “投河了?有人见过吗?”
          “你别打岔。”
          “不过是有事说事了,你那几句话人家都听烦了。接着说,那是晚上的事,也没人见着。没几天这老太太就住进来了,说是丈夫孩子都死了,就一个人。”
          “那这老太太搬家的时候是什么人给帮忙的?”
          “政府的,再也没来过。这老太太也一直是独来独往,之后没多久你就来了。我们一开始还以为你们是亲戚,也是后来才知道是她收留的你。其实我想就是人老了,想找个伴儿罢了,哪有那么多门道。”
          “她确实待我不错。”
          这房子易主的过程确有蹊跷。这事儿既可以说是巧合,或许也可能是刻意为之。况且这种死法战后也不少,也不会让人觉着是什么稀奇事。
          她想起来老太太说的那个男人,难道那个人也是他们的人吗?
          既然她说出了这个人,如果她真要害自己,也有可能是借这个人的手。
          要不,见一见?
          “你想好了?”
          “也就是见一见罢了,没什么别的。我还是拿不定主意。”
          “先见一见也是好的,日后只是做个朋友,有点儿事是能帮衬的。”
          “嗯,谢谢您。”
          “没什么。”
          “那个,您方便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吗?免得见了面都不知道怎么打招呼。”
          “汉斯·梅茨格,原先是去过东线的。”
          “知道了,谢谢。”
          这上过战场的人,或多或少是有战后心理综合症的,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病,发了病也不知道能狂到什么程度,一气之下把人杀了的也有。
          她对这事最清楚不过。


          IP属地:中国香港75楼2020-05-08 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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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
            开战不久,约瑟夫就从东线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一脸愧疚。
            “我是不是应该去前线冲锋陷阵啊。”
            “啊?”
            “别人都想着建功立业,我还赶快找了个理由回来。”
            “你一个政府的,又不会带兵打仗,就那两下子枪法还不是得当炮灰去。”
            “可这样那些勋章奖励可都没了。”
            这人去了趟东面是怎么了?她生气地拍了他一下。
            “胡闹!你知道你走这几个月我多担心吗?!这东面刚开战不久,周遭都有守寡的了!我母亲、舅妈都是寡妇了。你,你还想让我守寡啊!”
            “对不起,我,我只是看别人家都是赶着丈夫孩子上前线的……”
            “我不求什么荣华富贵,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你想建功立业我不拦你,也拦不住你,但是你若是不想那么拼,就踏踏实实把本职工作干好,咱们长长久久过日子就行了。”
            他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只是想活着,我们都好好活着。我嫁你是和你过日子的,不是当什么烈士遗孀的。”
            “谢谢你。”
            “你没事吧?”他们虽然平时也是相敬如宾,但今天未免有些太客气了。
            “没事,先吃饭吧。”
            之后约瑟夫一直没说过话,吃完饭也是呆坐着,早早睡下了。她没太在意,只以为是累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突然觉得呼吸困难,瞬间惊醒。
            约瑟夫正压在她身上,掐着她脖子。
            “你……”
            她用力踢他,可她一个女人在力气上是拼不过他的。无奈,她用膝盖狠狠顶了他的下体。
            他松开了她,猛地起身,蜷缩成一团。
            她喘着粗气,趔趄着走到门口把灯拉开。怕他再来袭击自己,就一直站在门口,好随时跑出去。
            “怎么了?!”
            他好像回过神来了,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又抬头看着她。
            “我刚才……”
            “没,没事。”
            “你……你没事吧?”
            “没事的,你别多想。”她坐到床上,握住他的手,“是去东面遇着什么事了?”
            “都是死人!都是死人!都是死人!”他抱头痛哭。
            “没事没事,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回来就见不着了。”
            “我杀人了!”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战场上……”
            “不是战场,是女人和孩子!我,我忘不了那个孩子看我的眼神!!”
            “你是被逼的啊,又不是本意……”
            “要是有一天是你怎么办?!”
            “你别多想,我在柏/林呢,安安稳稳的。”
            “那你是觉得原来华/沙不安稳吗?!”
            “你先喝口水缓缓,嗓子都哑了。”她倒了杯水,递到他手边。
            他捧起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
            “我以后还怎么做一个父亲?!我杀了别人的妻子、别人的孩子,我刚才差点就杀了你!”他抬起头,看着她。
            “我以后的工作,就是指使别人,去杀那些妇孺。我就是个刽子手啊,一个逍遥法外的杀人犯。”
            他看样是清醒了,但她却害怕了。
            “这也是时代所趋,你别太自责。”
            “时代所趋?可笑。就算是时代所趋,我可以选择去游击队,和你开个小店,或者寻个工厂的活计,为何非要进了那大楼当个斯文败类?一步错,步步错,越错越不能回头。如果哪天楼塌了,我的丑恶嘴脸被发现了,就只说是时代所趋,然后心无所愧地继续新活计。而那些被我伤害的人呢?他们永远留在过去了。如果我们有孩子,我们又该怎么向他们讲述那段历史。当他们翻开历史书看到那些暴行时,当他们问那时我们在干什么,我又该如何回答他?最可笑的是,日后我还要大错特错,我第一次杀人时,我刻苦铭心、诚心忏悔,日后杀的人多了,是不是也是麻木了?也许日后,早上我把一个犯人折磨的血肉模糊,晚上还能回来与你甜言蜜语,就像大多数怪物一样。我以为只要我深居大厦,远离战场,纵使知道他们那些恶行,也可以掩耳盗铃,假装自己的工作与这并不相干,结果如今却是……”
            “可我们总得活着啊,你,你要是想辞职,想加入游击队,我就……”
            “可是你我的家人呢?我们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还有我们周围的邻居,他们怎么办?你要他们都被抓走审问一番,再判个枪决吗?”
            “既然回不了头,那……”
            “你会是个好母亲,但我一定不是一个好父亲。”
            她大概猜出这话的意思了,但这话题转得太快,她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你要不……”
            “你想让我找一个怪物吗?”
            “可是你一直想要孩子……”
            “如果你觉得你当不了个好父亲,那就不要当父亲,别害了孩子。我们还年轻,兴许等到战后了,和平了,你忏悔好了,也不用再做那害人的活了……再说吧……”
            “对不起。”
            “至少你告诉了我,至少我知道你还是个人。那我问你,如果以后法庭要审判你……”
            “那不正好给了我赎罪的机会。”
            她笑了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一直等你。”
            “谢谢你,幸好是你。”
            “这话该我说才是,幸好是你。”
            他忽地将她搂进怀里,低头吻她。
            “行了,快睡吧。”


            IP属地:中国香港76楼2020-05-08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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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瑟夫对安娜说的那一大段话,有一部分我借的《风筝》里高君宝在文革的时候对周乔说的话,原文是“或许有一天,你不愿意看到这样一个情形:一些中国人,将一无所有。无产、无知、无情、无法、无德、无美,最后都变成无赖,睁着眼睛说瞎话,张着大嘴说屁话,昧着良心说假话。荒唐无耻到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为何物。什么诚信廉耻?什么正义礼让?阶级斗争转为利益之争。实用主义,甚嚣尘上。没有信任,没有责任。道德沦丧,甚至贪污腐败,唯利是图,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些,都是今天大家互相揭发、互相批斗、互相出卖,人整人、人斗人的结果。你也会步入中年,到那个时候都已为人母,或者是祖母。面对你的后代,你将如何叙述这段历史?会掩盖和推卸责任,成为一个不能说也说不得的人。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错事。不去面壁思过自己的以往。悔,是自陈其罪。忏,是请求别人的宽恕和原谅。忏悔的人,会真正感觉到别人的痛。这些痛,痛到自己的灵魂深处。这痛,还是自己给别人做下的。我会等着你的忏悔。”从一个后来人的角度感觉当年他们的做法是荒唐至极,可想想自己不一定不会随波逐流。也许有一天我也要面对这样的历史,虽然最好永远也别遇上,但是如果遇上了,还是时刻警醒保持清醒吧。
              另外《风筝》这个片确实值得一看,不过我觉得中小学生就算了,挺沉重的。还有最好能看无删减版的(小声bb)


              IP属地:中国香港77楼2020-05-08 2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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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0年
                她托人打听了汉斯·梅茨格这个人,果然有蹊跷。
                这人去年冬天刚离了婚,妻子还在柏/林,不过是对这前夫敬而远之了。但前不久竟死了,说是急性心脏病,人突然就没了。
                恐怕是怕自己查到这人头上,给封了口。他们这张网编得够大,多少无辜的人都被牵连了。
                不过既是前不久的事情,打听打听也是能查出门道的。趁着店里闲下的空,她告诉老妇人自己要出去转转。
                “我这回了柏/林这么久也没转转,就是想好好回忆回忆。”
                “应该的,应该的,好好玩儿。”
                她没去那女子独居的地方,反而是去了她父母家。在个人多的地方,给自己找了个位置。
                也是巧了,他们正讨论那老夫妇女儿暴死的事。
                “那姑娘我是看着长大的,一直健健康康的。”
                “就他那丈夫,什么正常人不给折磨成疯子。”
                “那人不是看着文质彬彬。”
                “这就是你不知道的了,那姑娘身上常年有伤,都是丈夫发疯时打的。”
                “这上过战场的,又时就会有这疯病,说不定哪日人就这么杀死了。”
                “也是可怜这姑娘了,父母前不久也回乡下了,是对柏/林心寒了吧。”
                “唉,谁说不是呢……”
                把父母都给弄到乡下了,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就算堵住了当事人的嘴,又如何封住悠悠众口?
                他们是对自己起了杀心了。
                看来这电话是不得不打了,但是她还是要证实自己的猜测,以便决定打了电话后又该如何自处。
                为了最后确认一次,她决定再冒一次险。
                一早,她就装作怒气冲冲的样子去了餐厅。
                “怎么了?”
                “不见了!”
                “又不想见了?”
                “我昨日是越想越气,什么海誓山盟生死不离,全都是哄人的鬼话!基尔伯特如此,我看那个汉斯也就是如此了!我寻了他这么多年,他现在说不定还在什么地方逍遥自在看我笑话呢!还有他那一堆乱码七糟的破事!实话和您说,我连他是什么人都模棱两可。我看,这日子就稀里糊涂过下去算了!”
                “姑娘……”
                “我自己一个人迷迷糊糊的还乐在其中呢!”她说着把盘子摔在地上,回了屋。
                老妇人追了上来,拍拍门,:“姑娘你开门啊,这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想不开了。原先还好好的呢!”
                “是好好的,不过是越想越气了。”她带着哭腔说。
                “当真是要一个人了?”
                “您一个人不也是快活吗?”
                “你下定决心了?”
                “您不要再问我了,我这虽是在气头上,但也是深思熟虑过了,句句发自肺腑。”
                “这……好吧。”
                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进来刺杀,怕不是要用毒死汉斯前妻的毒药让自己也突发心脏病了,但她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是安眠药然后假装成自杀。
                晚上,老太太敲了她的门。
                “姑娘,吃点点心,喝点牛奶,睡上一觉,就都过去了。”
                她打开门,红着眼睛,抽抽嗒嗒道:“谢谢您了。真是对不住,早上我……”
                “都会过去的,睡一觉就好了。”
                她挤了丝笑容,接过盘子,关上了门。
                她无比紧张。
                这门她特意上了锁,她必须掐好时机,一旦听见撬锁的声音,就得赶快起来,万一她发现这锁被撬开,那老太太会以为自己对她生疑,自然是对自己不利的。
                不过这人既然认定自己死了或是吃了安眠药,应该也不会过于蹑手蹑脚。
                直到天亮,那人也没来,看来是下毒了。
                应该是早上正大光明地让自己在众人面前死了,才好收尸。
                六点多,老人来敲门了。
                “姑娘?姑娘?”
                “来了。”她打开门。
                这人像是没反应过来,稍微愣了愣,但很快就又回到往常的和善了。
                “昨夜睡好了吗?”
                “我其实又思量了一晚,觉着还是尽力一搏吧。您就当昨天早上我没睡醒,说了胡话。”
                “你这孩子,一天一个样。”
                “我想了想,我是有个朋友的电话的,我去打个电话试试。”
                “什么朋友的电话?”
                “是他的朋友,我们没见过几面,不过您不是说,萍水相逢的也是能给帮着某差事吗。”
                “是了是了。”老人点点头。
                “还有,您那点心我忘了。真是不好意思,白费了您一片心意。我现在吃!”她说着跑回去拿盘子,当着老人的面准备吃。
                她刚拿起点心,老人突然夺过点心,又猛地把盘子拍在地下。
                “这点心都不新鲜了,还有牛奶都过夜了,别吃坏了肚子。”
                “那您也别着急啊,可惜这盘子了。”
                “不可惜的,是我老太太莽撞了,一时有些失神,你别往心里去。你忙店里的,这里我收拾。”
                “我来吧……”
                “店里一堆活呢,我来我来。”
                若不是有毒,何必如此阻止自己吃下去?
                虽然和她的猜想一样,但她还是心有余悸。
                更让她害怕的是,她得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再押到电话的另一端,一个她完全未知的世界。


                IP属地:中国香港78楼2020-05-08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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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2月
                  路德维希正好因公来了趟巴/黎,但公事还没办,就先去了弗朗西斯的宅邸。他虽想过和弗朗西斯在电话里说说,又觉着还是面对面更显正式。
                  上个月他去了老妇人那几次,也大概知道他们在布/达/佩/斯的事和之后她和一个老太太在柏/林的事。不过正如伊丽莎白所说,她只是轻描淡写,有些地方很显然是刻意隐瞒。
                  如今他还未明白的就是基尔伯特是怎么回来的,他只是知道这和自己加入北/约有关,但具体情况从未有人告诉他。正所谓越是久远的历史越接近真理,如今昔人已逝、世事变迁,有些陈年往事也该揭一揭了。
                  “呦,小路德啊,稀客稀客。怎么,就这么想念哥哥我吗?”
                  “这次来是有些事要问你。”
                  “你还真是开门见山,连点儿客套话都不说。”
                  “当年基尔伯特回柏/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都告诉你了,你加入了北/约,伊万慌了,非要建个华/约,然后把基尔伯特送回柏/林了。”
                  “那你们之前就没有找过伊万吗?”
                  “找过啊,但是他不同意啊。”
                  “当时我也不在波/恩他肯定不会同意的。但我觉得是不是还有些事情……”
                  “你想问什么?”弗朗西斯认真起来,虽然时过境迁,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说为妙。
                  “不该有什么更细节的事情吗?”
                  “什么细节?”
                  “我知道安娜·温克勒的事情。”
                  弗朗西斯皱了皱眉,“是伊丽莎白告诉的你?”
                  “最开始是我偶遇到她,她开着家花店。”
                  “基尔不希望这件事被太多人知道。”
                  “可是现在我已经知道了。”
                  “那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那些年她和一个老太太住在柏/林。”
                  “对啊,就是这些。”
                  “那她为什么会联系你?她又是怎么联系上你的?”
                  “偶遇,就和你一样。”
                  “你那个时候会去东柏林?”
                  “为什么不能?”
                  “她知道你的身份吗?”
                  “知道。”
                  “她和你说什么了?”
                  “当然是求我找找基尔伯特了。这你能想见吧。”
                  “真的这么简单?”
                  “路德,这是普通人的生活,哪有那么多故事。伊丽莎白也是这么和你说的吧。”
                  “我总觉得另有隐情。”
                  “哪还有什么隐情?”
                  “好吧。”看来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下去了,“对了,她身体不太好了。”
                  “她身体一直也不好。”
                  “我的意思是,她可能没多少时间了。”
                  “是吗?”
                  “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说你和她是偶遇的,那她知道你的身份吗?”
                  “不知道。”
                  “还真是世事难料。”


                  IP属地:中国香港79楼2020-05-08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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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0年
                    弗朗西斯这个年过得并不愉快,过去那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战争的创伤还未完全恢复,如今欧/洲的局势又不明朗,法/国虽顶着五常的名号却极其被动……
                    此时此刻他正在柏/林,思考着那个煤钢联盟的提议。
                    这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这个时候是谁来打电话?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不多,除了他们几个也只有各自的首相总统才知道。
                    “你好。”他说的法/语。
                    那面许久无人说话,正当他准备挂电话的时候,对面突然回了一句法/语。
                    “您好。”
                    是个女人,而且这声音十分陌生。弗朗西斯不得不警觉起来。
                    “请问您会说德/语吗?”那面的声音有些激动。
                    “德/国/人吗?什么事?”
                    那面的人像是犹豫了一下,平复了些心情,缓缓道:“请问……您认识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吗?”
                    这次轮到弗朗西斯不淡定了,自从布/达/佩/斯之后,他就没了基尔伯特的消息,莫/斯/科的间谍也是多方打探,但一直没有线索。这个人是什么来头,怎么会有基尔伯特的消息。
                    “叫这个名字的人不少,你说的是基尔伯特是哪位?”
                    那面又沉默了一阵,“嗯……或许是和普/鲁/士有些联系……”
                    看来有必要面对面聊一聊了。
                    “你现在在哪?”
                    “柏/林。”
                    “把你的地址给我。”
                    待她说完地址后,弗朗西斯意识到这是在东/柏/林。
                    这更可疑了,东/柏/林的人怎么能有这个电话?而且这个住址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的宅邸。
                    “这几天我会去找你。”他说罢挂了电话。
                    事发突然,还是先调查一番为妙。
                    几日后,弗朗西斯看着调查的资料,神色凝重。
                    这地方他倒是熟悉,他记得那是他在柏/林买下的一套房产,后来给了一家德/国商人。这些年那个地方被这家人经营得不错,只是个店铺,再无其他,不过战后这家人就不知去向了。现在这店铺里有两个人,一个老太太,没什么背景,还有一个女人,三十岁,但这女人的资料却有些可疑。
                    他看着那个人的简历,怎么看怎么像是伪造的。不过若真是个间谍,这伪造也过于草率。
                    难道,是那个人?但她不是死了吗?


                    IP属地:中国香港80楼2020-05-08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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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0年
                      那个人再没联系过她,事情进入了僵局。她十分害怕,如果自己这面没什么消息,那边再起杀意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看那天那个人的反应,大概是知道基尔伯特的。还有那个人的声音,总觉得在哪听过。
                      几日后,人来了。
                      那天她去进货了,回来的时候看见一个男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这人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姑娘,他说他是来找你的。”
                      “知道了,谢谢。”
                      “方便让我上楼吗?”
                      虽然上次伊万的事让她心有余悸,但她还是答应了。
                      “好。”
                      上了楼,他还未摘下帽子。
                      “你是怎么认知基尔伯特的?”
                      “你连脸都不愿露出来,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笑了笑,“好啊。”
                      这人一头金发懒懒散散垂到脖颈,湛蓝的眼睛,下巴上还有一撮小胡子。
                      这人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现在能说了吗?”
                      “我和他是在集体农庄认识的。”
                      “他一直在集体农庄吗?有趣。”
                      “不,他后来去了匈/牙/利,但是又被伊万抓走了。”
                      “你还认识伊万?”
                      “伊万·布拉金斯基。”
                      “看来你知道的不少。我猜是他把你带到匈/牙/利的,他怎么办到的?”
                      “你只要知道我们到了匈/牙/利,并且伊万对此毫不知情。”
                      “那他又怎么发现的呢?”
                      “我又不知道伊万是怎么想的。”
                      “好,关于基尔伯特的话题到此结束。这个电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人给的。”
                      “什么人?在哪?”
                      “我只知道是个男人,会说德/语和俄/语,应该也会说匈/牙/利/语,在布/达/佩/斯。”
                      “布/达/佩/斯?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是吗?”
                      “知道这电话的人不多。下一个问题,你是怎么来的柏/林?既然基尔伯特不在,那么一定还有人帮了你。”
                      “是个波/兰/人,很年轻。”
                      “足够了。”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你打算怎么办?看样子你对基尔伯特很感兴趣。”
                      “是很感兴趣,但是凡事不能操之过急。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安全,如果事情有进展我会亲自来找你。要不这样,你和我走,这样最保险。”
                      “我觉得我在这里也很安全。”
                      “是吗?那你觉得和你朝夕共处的那个老妇人怎么样?”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挺好的啊。”
                      他笑了笑,“那就随你吧。”
                      “等一下。”
                      “什么事?”
                      “您是……法/国先生?”
                      “安娜?你怎么改名了?”
                      “看来您和他是一类人了。”
                      “确实,但是恐怕我得下次来找你的时候再说了。”
                      “我可算是找到了能解惑的人了。”
                      “注意安全。”
                      “谢谢您。”
                      怪不得当年能把那套房子给他们,也许在他们眼里,那点房产不算什么,但那确实救了他们一家的命。她不敢想象如果大萧条的时候他们还是在外面游荡会发生什么。
                      不久,法/国先生又来了。
                      “我们已经开始查了,会时不时给你消息的,以后我就不来了。”
                      “谢谢您,法国先生。”
                      “弗朗西斯·波诺佛瓦。”
                      “谢谢您,波诺佛瓦先生。我还有一事不解,我想知道你们,你们是什么样的……存在。”
                      “这个啊……”
                      “对我来讲不是早晚要知道的事情吗?”
                      “也是,早晚要知道的事情。可是由我说确实不太妥。”
                      “没什么不妥的。”
                      “那好吧。你先说说你的猜测。”
                      “你们似乎会一直活着,而且是以现在的状态。”
                      “这话对了一半,我们也是会死亡的。”
                      “你们和国家政府有些关系,而且你们很重要。”
                      “这话又对了一半,我们并不重要,只是人们觉得我们很重要。”
                      “所以你们到底是什么?”
                      “国家。”
                      “国家?”虽然她有些预感,但这个概念还是超出了她的认知。
                      “我们每个人都代表一个国家,比如我代表的法国。”
                      “这还真是个抽象的存在。”
                      “确实很抽象。”
                      “那我猜他是代表的普/鲁/士吧?”
                      “曾经是,现在是民/主/德/国了。”
                      “那只要国家一直存在,你们就会一直活着。”
                      “是这样的,但是我们也会死亡。”
                      “好,我知道了,谢谢您。”
                      “你倒是反应得很平静。”
                      “我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
                      “还是那句话,这话由我说出来不妥。或者说,这话由谁说出来都不妥。”
                      “这是我自己想明白的。”
                      他笑了笑,转身走了。
                      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是她再无什么力气让自己的心大起大落一番了。只要他能回来,也许什么结果自己都能接受吧。
                      之后,每次弗朗西斯给她传消息,她都或多或少地向老妇人透露点。五年下来,也相安无事。
                      “成了。”这是最后一条消息。
                      越是在这时候,是越要出事的。如今他们的事情败落,怕是要杀人灭口了。


                      IP属地:中国香港82楼2020-05-08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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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5年
                        她想过各种方式,但就是没想到是这样明目张胆。
                        那个老妇人死了。
                        就像商量好一样,她刚推开门,摸了摸脉搏,警察就闯进来,把她逮捕了。
                        “我没杀她,是她自杀的。”
                        “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我杀人动机是什么?”
                        “那自然是房子。多少人连公寓楼都住不进去,你还能有一个店铺!可你别以为她死了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把房子继承下来!”
                        “我等她死了不行吗?我非要杀了她吗?”
                        “你当然没有一下就把她毒死,你是积少成多,要一点点把她害死的。不过你心急了,下了剂猛药,让她立刻死了,这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那我有什么可着急的?我大可以把她耗死。”她冷笑道。
                        “你们这些N A Z I 余孽的想法谁能知道?”
                        “N A Z I 余孽?你们有什么证据?”
                        “你原名是安娜·温克勒,丈夫还是高级官员,他的罪行罄竹难书,你自然也干净不了。”
                        “好啊,数罪并罚,也算死有余辜了。”
                        这个伊万,是想方设法要杀了自己。
                        能被这么个大人物处心积虑的谋死,对她来说也算是殊荣了。
                        想到这,她狂笑起来。
                        “这人疯了吗?快把她拉回牢房,指令一到就行刑!”
                        没想到自己小心翼翼了五年,还是中招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的,这可是柏/林,他竟然能像在自己国家一样为所欲为。但是为此折了个老间谍,倒是她死得值了。
                        她想了想会有什么人来就自己,波诺佛瓦不可能,救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以她现在的罪过,除非是基尔回来,不然是无力回天了。
                        她曾幻想他能英雄救美般把自己带走,但生活还是真实的。伊万那面说不定还得想方设法拦着他。
                        她故意放慢脚步,磨磨蹭蹭去了刑场。
                        明明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是放不下,还是想活着。
                        他到了是没来。
                        这次是一身囚服,东西也都没收了,也没什么烟盒替她挡子弹了。
                        至于他,她不过是他几百年生命中的过客,早晚也会被忘记吧,就算是忘不了,日子久了,大概也只剩下些共患难的情分了。
                        她背过身,等着行刑。
                        希望打准一点,别让自己太痛苦。
                        她紧张着,身子一直颤抖着,但是那一枪始终没来。
                        她突然又有了一丝希望,随之而来身后坚实的依靠,让她的心彻底落到了地上。
                        “怎么这么晚啊!?”她紧握他的手,哭喊着。
                        “回家。”他抱起她,走出刑场,走出监狱,又将她抱进车里。
                        她搂着他的脖子,埋在他怀里痛哭。仿佛要把这些年的委屈都哭出来。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门还封着,他一脚踹开门,上了楼,将她轻轻放在床上。
                        “我去倒点水。”
                        “别走!”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他。
                        “不走。我帮你把被子盖上,你先睡上一觉。”
                        “不!万一你又走了怎么办?!”
                        他给她盖好被子,也躺了下来,“我陪着你。”
                        她滚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睡上一会儿,这些年都没睡过踏实觉吧,好好睡吧。”


                        IP属地:中国香港84楼2020-05-15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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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12月
                          也许是快过圣诞了,这两天顾客多了起来,为了多卖出几束花,她特意把关门的时间往后推了推。
                          其实对于她来讲这没什么必要,可或许是出于商人的本性,多卖出些东西总是很高兴。
                          这不,临关门前,又来了单生意。
                          “这儿有卖花篮的吗?”
                          “现成的没有了,不过花和篮子还有。”
                          “我自己来就行。”
                          “你慢慢挑。”
                          这年轻人倒是不紧不慢地,做事比她这老太太还稳当。而且这花搭配得也讲究,看样子是从小家里就教过。
                          “您这里种了不少矢车菊啊,其他店里一般都没有这么多。”
                          “自己随意种种罢了。”
                          “我有个朋友,特别喜欢矢车菊。”
                          “那你就多给他装点。”
                          “他已经不在了。”
                          她不知为何听这话的时候心里一空,仿佛自己掉进深渊一般。
                          “您没事吧?”
                          “没,没事。你那朋友那么年轻就走了。”
                          “确实年轻,比我还小。”那人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扶了扶眼镜。
                          “出生和死亡都是万物规律,你们总会再相见的。”
                          “但愿吧。”,他说着把花篮放在柜台上,“就这些了。”
                          “眼光不错。”这花篮确实好看。
                          “再来束矢车菊吧,反正也晚了,先去看看他。”
                          “他在柏/林吗?”
                          “嗯。”
                          “慢走。”
                          “多谢。”
                          她总觉得隐隐不安,按说这柏/林去世的人多了,英年早逝的也不少,可她总不禁想到他。这些年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不过是自己不愿相信,其他人也没明确告诉自己,便掩耳盗铃般能过一日算一日。
                          罗德里赫来到墓地,对着眼前的墓碑自言自语。
                          “也不知道你们当年过得怎么样,不过应该也不错吧。
                          “有些事,就算过去很多年,也只能对死人说。
                          “你当年让伊丽莎白不要把你们到布/达/佩/斯的事告诉我,其实你猜到了吧,我会把这件事告诉弗朗西斯。但是伊丽莎白觉得我不适宜偏袒任何一方,然而我是两方都有偏袒。
                          “我当年把你们到布/达/佩/斯的事告诉了弗朗西斯,他让我把他的电话给那个人,我又把那个人死了的事情告诉弗朗西斯,但是把她还活着和她有弗朗西斯的电话的事情告诉了伊万。至于伊万知不知道这电话是我给的,或许他以为是伊丽莎白给的。当年我去那个医生的房子,那地上的血很显然不是两个人的,我又到柏/林查了一番,菲利克斯也真是不上心,就算床板敲不出来,那灰尘有明显被擦拭过的痕迹,谁还能不知道下面藏了个人?你别怨我通风报信,这事伊万早晚也会知道,但是至少他要是知道她会去找弗朗西斯,会认为她会有一些价值,不会立刻杀了她。不然你以为那个老妇人为什么会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与自己朝夕共处?而后来她找到弗朗西斯,弗朗西斯知道她能活这么久不是伊万没发现,是伊万想利用她,看看到底是谁在帮她,还好菲利克斯点到即止,没再参与这件事,就算是弗朗西斯知道了,之后倒底也没人追究他的责任。弗朗西斯顺藤摸瓜,调查她周围的人,找到了伊万的人,不过估计这人挺多,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老妇人,也找到了你在莫/斯/科的那间小公寓。不过她到柏/林和她给弗朗西斯打电话也过了一段时间,他也无法确定是我告诉的伊万还是伊万自己发现的。
                          “不过就算如此,只凭这些阴谋是无法让你正大光明地回到柏/林,如果不是你那好弟弟加入北/约,我们大概也只是知道你藏身之所罢了。
                          “所以呢,弗朗西斯那面我算是有功,伊万那面我算是尽力,两面都说得过去,也算是自己为了自己的中立努力了一下。
                          “但我还是对不起伊丽莎白,那年伊万新账旧账一起算,确实苦了她了。但她大概只知我与弗朗西斯联系甚密,不知道我与伊万也有这些个事情。反而把罪责都怪在她身上。
                          “总之,日后还是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中立,结盟这么多年,突然独善其身,也不太适应。也许我当年就该像瓦修那样,永远中立,也不会卷入这么多是非中。
                          “闲聊到此为止,我该去找路德维希了。中立归中立,圣诞节还是要一起过的。
                          “我可不会去找你,还是等你自己回来吧。”
                          罗德里赫正了正眼镜,走出墓园。
                          夜深了,老人还没关店,只是呆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
                          “我都八十岁了,也算是打他脸了,也算是值得了。”她喃喃自语。
                          是时候接受事实了。


                          IP属地:中国香港85楼2020-05-15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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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5年
                            她醒了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不过还好他只是去了楼下。
                            “她找弗朗西斯也是为了救我。”
                            “救你就非要找弗朗西斯啊!?”
                            “她不也是没办法啊,她唯一能指望上的就是弗朗西斯了。你让她怎么办?”
                            “她就不能安安稳稳地呆上几年?然后等你回来。她是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吗?”
                            “她怎么能联系上弗朗西斯的你我都心知肚明,你担心他会卷入其中,但是他既然能给她这个电话就说明他已经有所考虑了。是他没考虑到你,他没考虑到伊万会以为是你给她的电话。你就是不愿承认事实。”
                            “她要是隐姓埋名伊万能发现她?在他眼里她可是个死人了。”
                            “你这几年怎么还傻了?伊万的谍网是什么水平你能不清楚?况且救她的那个人也就是仁至义尽罢了,还要给她安排工作住房吗?你不能因为自己被算计了就把气撒在别人身上,你就是不愿意承认你被罗德里赫骗了,你被他利用了。现在他中立了,留下个那些杂碎事,伊万只能找到你头上。”
                            “你也相信是罗德?”
                            “他要是谁都不偏袒,那是两头都得罪,只偏袒一方会有另一方不松手,只有左右逢源,在两面看来都算是和善,才能水到渠成。她不过也是他算计中的一环。他是结盟的一把好手,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别骗自己了,你都活了这么多年,怎么现在还没个普通人通透呢?”
                            “就你那位通透。”
                            “她确实厉害。”
                            “那你们就好好过日子吧。”
                            伊丽莎白一走,基尔伯特就冲上了楼,她还没来得及回去,就与他撞见了。
                            “你都听见了?”
                            “嗯。”
                            “她不知道,你别往心里去。”
                            “那你知道吗?”
                            “知道,我都知道。你再回去歇会儿,我来做饭。”
                            “我打扫打扫卫生吧,也一个星期没收拾了。”
                            “我来吧,怕他们再留下什么不好的。你那屋我看过了,没什么异常,你就休息吧,别关门就行。”
                            “嗯。”
                            她又昏昏沉沉睡了好几天,总算是把这几年缺的觉都补回来了。
                            “睡醒了?”
                            “这次是彻底睡醒了。”她伸了个懒腰。
                            “喝点水吧。”
                            “好,正好嗓子有点干。”
                            喝完水,她准备做早饭。
                            他笑了笑,“都十一点了,该吃午饭了。”
                            “十一点了?!”
                            “你这些天睡得昏天黑地,哪还知道什么时间。”
                            “那我就做午饭去。”她摇摇晃晃地起床,往厨房走。
                            他拦住她,“我来就行了,你歇着。”
                            “那我看着你做饭。”
                            “好。”他牵起她的手。
                            她站在厨房门口,一边看着他做饭,一边笑着。
                            虽然这五年她一直盼着这个时刻,但是她现在反而觉得太不真实了。
                            “笑什么?”
                            “就像假的一样。”
                            “怎么会是假的?本大爷就是回来了,啊,你摸摸,货真价实的。”
                            “我就是做梦也没梦见过。”
                            “哈哈,本大爷也没梦见过。说明我们现在过的比梦里都好。”
                            “往后是不是就能过这样的日子了?”
                            “你想吗?”
                            “想啊。”
                            “那就能。”
                            “你不会被抓走了?”
                            “只要回了本大爷的地盘就休想把我抓走了。”
                            “那再也没有间谍看着我了吧。”
                            “本大爷派的间谍行吗?”
                            “你的也不行。”
                            “那就没有了。”
                            “哈哈哈。”
                            “怎么了?”
                            “我之前醒过几次,看见你那样还以为你是怎么了。现在看来一点都没变。”
                            “我哪样了?”
                            “你不数落我几句说我是***我倒不习惯了。”
                            “那是我以前有眼无珠,你要是个***那估计世上就没几个聪明的了。饭做好了。”
                            “酸菜猪肘?!你哪来的?”
                            “本大爷都回来了你还愁吃不上肉吗?”
                            “那也不能搞特权啊,现在多少人连饭都吃不上。”
                            “就这一次,晚上我们就开始粗茶淡饭。”
                            “好吧。”虽然这种搞特权的行为让她不快,但不得不说这肘子真香。
                            下午,她把货点了点,列好了单子准备明天进货。
                            “我开店是不是也算搞特权。”
                            “没事,这个特权不是我给你搞的。”
                            “那,还行吧。就当是赔我精神损失了。”
                            他搂住她,在她脸颊狠狠亲了一口,“你这个人啊,还真是做生意的好手。”
                            “那是当然。”她也回了他一个吻。


                            IP属地:中国香港86楼2020-05-15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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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an yi kan shen he dong bu dong han yu pin y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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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ui hou yi ban che
                              mi ma shi k 8 8 g


                              IP属地:中国香港87楼2020-05-15 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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