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欧趴的表情出现了一瞬的停滞,但很快又被那种往常他们熟稔的温和微笑所代替。他看似无意地抖了抖手让宽大的衣袖刚好遮住那片红肿,抬眸轻轻地笑,“没事。”
谜亚星拧眉,刚欲开口却被自家好友艾瑞克塞了一块蛋糕在嘴里,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只能徒劳地鼓着嘴巴发出呜呜的响声。
半晌,当谜亚星终于费力地将蛋糕全部咽下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开了口想要反驳方才欧趴的那一番话语,却蓦然发现客厅里已经没了那人的影子。
“……欧趴呢?”谜亚星看着刚才打断他话语的罪魁祸首。
“被艾格叫到里屋去了。”艾瑞克表情淡淡,面不改色地吃了一个蛋糕,甚至他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一个。
谜亚星神色复杂地看了好友一眼,最终还是坐了下来,默不作声地开始抢起了艾瑞克喜欢吃的蛋糕。
艾瑞克:……无情。
此时,屋内。 艾格妮丝默默地拿出了一盒药膏,指尖沾许将其涂到那人红肿的地方。一股丰盈的薄荷气息顿时弥漫开来,将欧趴敏感的鼻子都熏了个闷红。
侧眸关上药膏,艾格妮丝偶然瞥见那人红通通的鼻子,眼底顿时带了几分笑意。
只是很快,她又收起了那些情绪,只是拉远了距离,漠然地,面无表情地,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些什么吗?”
欧趴垂着头,半晌才无奈地叹气出声,望着她的目光隐忍而温和,“艾格,我知道你已经知道了——”
“所以,就不要再逼我了,好吗?”他语气平和。
艾格妮丝阖了阖眸,侧身不耐烦地将那个黄色的包袱丢到他身上,眼神寒得像是淬了冰,“……我逼你?”
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心口沉沉的压着些郁气,艾格妮丝几乎都要忍不住发怒出声,可她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她知道,他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可是,可是就算这样他也不能——
狠狠地憋下那一口郁气,艾格尼丝的眸子晦暗不明。像是过了许久,她才低低的开口,嗓音有些哑,“你就算用了离魂散,也没用的。”
她抚摸着自己冰凉的手臂,苦笑,“我的身体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早就应该走了的。”
她喃喃,眼底的失落和失望灰败到了极致,“你现在这么做,也不过是强行逆了规则将我的痛苦放了三分之一到你的身上。可那也没用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若人人都如你一般胡来,那整个世界都会乱了套。”艾格妮丝说到这里,抬眸看了一下那人苍白的脸,心底像有电流窜过般轻轻疼了一下,却又很快的被她掩饰起来,“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离魂散和换命泉可以用来你们浪费的就是了。”
猛然听到那个名称,欧趴僵硬地抬起了头,就见艾格妮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瓶装着淡银色液体的小瓶子,眼底的惊愕几乎就要化为实质。
“艾,艾格,你要干嘛?”他头次在她面前乱了阵脚,手臂伸出踉踉跄跄地起身就要去夺,却被那人再敏捷不过地一闪。
“啪”得一声,欧趴眼睁睁地看着艾格妮丝把那瓶换命泉再随意不过地泼了出去,心底却仍然存着一丝侥幸,没事的,还有其他的法子,还有……
艾格妮丝面无表情地取出了一粒血色的小丸子,并毫不犹豫地放到了嘴里,吞下。
腥臭的血气直直的冲上了她的鼻尖,直逼得她有些恶心。
艾格妮丝摇摇晃晃地稳住了身形,半倚在墙上,脸上扯出一抹安然的微笑,“我走了。”
她说,“下辈子再见。”
说罢,人便化作了几缕烟雾散去,直直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欧趴呆愣地看着面前的景象,只觉得世界在这一刻蓦然崩塌。
她死了,可他会继续活着。
欧趴眼角泛出了猩红的泪,他半跪在地上却几乎感觉不到痛觉。最终,他也只是默默地,连泪水也没有拭去地,就躺在了冰凉的地板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