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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转】好吧,我来发了《暮光之城·午夜阳光》(中文翻译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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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幻像 
我回到学校。这是正确的做法,这么做最不会引起人们注意。 
这天快结束的时候,几乎所有学生都回来上课了,只有泰勒和贝拉,还有少数几个人——可能是把这场意外当作是逃学的借口——依然缺席。 
对我来说,要做恰当的事不会很难。可是整个下午,我都在咬紧牙关抵挡自己想要逃学的强烈愿望——为的是再次寻找那个女孩。 
就像一个潜行者,一个被时刻困扰住的潜行者,一个被时刻困扰住的吸血鬼潜行者。 
学校今天——不知怎么的——似乎比刚刚过去的那个星期更乏味。仿佛晕眩一般。砖头、树木、天空,还有我周围那些脸孔,好像都变得歪曲了,我盯着墙上的裂缝。 
还有一件正确的事是我应该做的,可我没有。当然,那也是一件错误的事。这要看你怎么看。 
作为卡伦家的一员——不仅仅是一个吸血鬼,而是作为卡伦家的一份子,作为这个家的一员,我应该像这么做: 
(看到你回来上课,我太惊讶了,爱德华!我听说你卷入了早上那场可怕的意外。” 
“是的,班纳先生,不过我很幸运。”带着友好的笑容。“我没有受伤。真希望泰勒和贝拉也能这样。” 
“他们怎么样了?” 
“泰勒很好只是一点皮外伤,被玻璃刮伤的。至于贝拉,我就不清楚了。”担忧地皱眉,“她可能受了脑震荡。我听说她现在说话语无伦次——甚至出现幻觉。我知道医生很担心她。”) 
事情本该如此。我知道为了我们家我应该这么做。 
“看到你回来上课我太惊讶了,爱德华!我听说你卷入了早上那场可怕的意外。” 
“我没事。”没有笑容。 
班纳先生感到不自在。 
“你知道泰勒和贝拉斯旺怎么样了吗?我听说有人受伤了” 
我冷淡地耸肩。“我不知道。” 
班纳先生清了清嗓子。“呃……好吧……”我冰冷的目光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紧张。 
他快步走回课室前面开始讲课。 
这么做是错误的。除非你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 
在背后中伤那个女孩似乎不太仗义,尤其是事实证明她比我原先想的更值得信赖。她没有对任何人泄露我的秘密,尽管她完全有理由这么做。在她替我保守秘密的时候,我要背叛她吗? 
我对高夫人也是这番说辞——只不过是用西班牙语而非英语——爱美特久久地注视着我。 
(我希望你对今天发生的事有一个很好的解释,罗斯正准备采取行动呢。) 
我移开目光没有看他。 
实际上,我已经有了一个听起来很好的解释。假设我没有阻止那辆卡车撞向那女孩……这种想法让我畏缩了一下。但是如果她被卡车撞到了,如果她被撞得鲜血淋漓,那鲜红的液体就会喷出来,洒满整条柏油路,鲜血的香气将渗透在空气中…… 
我又打了一个哆嗦,但不仅仅是因为恐惧。我因渴望而颤抖。不,我不能让她在我面前流血,这只会以一种更骇人的方式把我们暴露出来。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完美,但我不打算用它,因为这太丢脸了。 
而且不管怎么说,这个理由是我事后才想到的。 
去找贾斯帕,爱美特出去了,没有察觉到我陷入沉思。他看起来不那么生气……不过好像下定了决心。 
我看到他是什么意思了,一瞬间房间在我眼前扭曲。我出离愤怒,眼前笼罩着一片红雾,我想我快要窒息了。 
天啊,爱德华,控制住你自己!爱美特在他的脑子里冲我大叫。他把手压住我的肩膀,在我要跳起来之前把我按在座位上。他很少会用尽全力——基本上没有必要,因为他比我们曾经遇到过的任何一个吸血鬼都要强壮——不过他现在正用尽全力。他夹住我的胳膊,差点把我推倒。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我底下那张椅子就会倒塌。 
放松点儿。他命令我。 
我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但那很难。怒火还在我体内燃烧。 
在我们谈完之前,贾斯帕不会采取任何行动。我只是想你应该知道他打算干什么。 
我感觉到爱美特松开了手臂。 
别再干蠢事了!你已经够危险的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爱美特放开了我。


45楼2009-10-02 2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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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将注意力集中在爱丽丝身上,熟记贾斯帕不同的进攻手段。 
    当我这样做的时候,她的影像转变了,远离斯旺家,朝更遥远更遥远的未来搜索……我会提前截下他…… 
    停下来,爱德华!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的!我不会让它发生! 
    我没有回应她,继续看着。 
    她开始搜寻更遥远的未来,那模糊不清的,难以把握的遥远的领域。一切都像影子一般模糊不清。 
    当我们全部到家后,这份暴风雨来临之前的死寂还没有解除。我把车子停进房子后面的车库里,卡莱尔的黑色奔驰停在那里,挨着爱美特的大吉普,罗莎莉的M3和我的阿奇顿•马丁。我很高兴卡莱尔在家——这样的沉默即将结束,我希望当事情发生时他能够在场。 
    我们径直走进餐厅。 
    当然这间餐厅从来没有被派上用场。不过它摆放了一张长长的椭圆形的红木桌子,周围放了一圈椅子——我们一丝不苟地按照餐厅应有的样子来布置它。卡莱尔喜欢用它来作会议室。对这样一个如此强劲而又极具攻击性的群体来说,有时候很有必要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讨论问题。 
    我觉得这样的环境对今天这种情况不会有多大帮助。 
    卡莱尔坐在餐厅东面他常用的位子上,爱斯梅站在他旁边,他们握住的手放在桌面上。 
    爱斯梅看着我,金色眼珠里充满了焦虑。 
    留下来。她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我真的很想向这个如我生母一般的女人微笑,不过我现在对她仍有疑虑。 
    我坐在卡莱尔的另一边。艾斯梅的手臂绕过卡莱尔,用另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她不知道接下来将发生什么事,她只是在替我担心。 
    卡莱尔的感觉比她要敏锐。他的嘴唇紧抿,前额出现皱纹。这个表情对他年青的脸庞来说太老了。 
    当全部人都就坐后,我看到了一条分界线。 
    罗莎莉径直走到卡莱尔的对面坐下,坐在长桌的另一头。她用愤怒的目光注视着我。 
    爱美特坐在她旁边,他的脸和想法都是苦笑的。 
    贾斯帕犹豫了片刻,然后就走到罗莎莉身后,紧贴墙站着。他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这场讨论的结果如何。我咬紧牙关。 
    爱丽丝是最后一个进来的,她的目光仍注视着远方——未来,那对她来说依然模糊不清,难以把握。她似乎想也不想地就坐在爱斯梅身边。她揉着额头,好像得了头疼一样。贾斯帕不安地抽搐了一下,他想走到她那边去,不过还是留在原地。 
    我深深吸了口气。我必须先开始——我得先说。 
    “我很抱歉。”我说道,我首先看了罗莎莉一眼,然后是贾斯帕和爱美特。“我并不想让你们中的任何一个卷入危险。我会为我轻率的行为负全部责任。” 
    罗莎莉恶狠狠地瞪着我。“你是什么意思,‘负全部责任’,你打算弥补它吗?” 
    “不是用你想的那种方式,”我轻声说道,迫使自己的声音平稳宁静,“如果能让情况变好的话,我非常愿意现在离开。”如果我能确信那个女孩是安全的,如果我能确信你们中没有人会伤害她。我在脑子里订正。 
    “不,”爱斯梅低语。“别这么做,爱德华。” 
    我拍了拍她的手。“只是短短几年。” 
    “爱斯梅说得没错,”爱美特说,“你现在哪儿也不能去。离开无济于事。我们必需知道人们是怎么想的,比以前更需要。” 
    “爱丽丝会关注的。”我不同意道。 
    卡莱尔摇头。“爱斯梅说得对。如果你走了,那个女孩可能会更加谈论你。要么我们都离开,要么我们一个也不走。” 
    “她什么也不会说的。”我飞快地说,语气很坚决。罗斯正打算发作,我希望这一事实能先提出来。 
    “你不知道她的心思。”卡莱尔提醒我。 
    “我知道得很清楚,爱丽丝会支持我。” 
    爱丽丝疲倦地抬眼看我。“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如果我们置之不理的话。”她朝罗莎莉和贾斯帕看了一眼。 
    是的,她看不见未来——要是罗莎莉和贾斯帕执意要采取行动的话。 
    罗莎莉砰地一声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我们不能让人有机会对我们说三道四。卡莱尔,你应该知道的。即使我们决定全部离开,那些留下来的风言风语也会让我们不安全。我们的生活方式跟我们的族类是那么地不同——你知道总有人爱找借口指责我们。我们不得不比任何人都小心。” 
    “我们之前已经留下风言风语了。”我提醒她。 
    “那些只是谣言和猜测,爱德华,并没有目击者和证据。” 
    “证据。”我嘲笑道。 
    不过贾斯帕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冷酷无情。 
    “罗斯——”卡莱尔开始说道。 
    “让我把话说完,卡莱尔。我们不必夸大问题的严重性。那个女孩今天撞到了头,那么很可能她的伤势会比看起来的变得更严重。”罗莎莉耸耸肩。“每个人都有可能会一睡不醒。从技术层面上说,这本来是爱德华的活儿,不过很显然他现在干不了啦。你知道我可以控制自己,我不会留下任何证据的。” 
    “是啊,罗莎莉,我们都知道你有多么精通暗杀。”我咆哮说。 
    她愤怒地对我发出嘘声。 
    “爱德华,求你了。”卡莱尔说道,然后他转向罗莎莉。“罗莎莉,我用另一种方式看待罗彻斯特的事,因为我觉得你应该得到你的公正。你杀死的那些男人对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那个叫斯旺的女孩是无辜的。” 
    “这不是为了我自己,卡莱尔。”罗莎莉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这是为了保护我们大家。”
     45楼 
    2009-3-19 09:20   回复


    47楼2009-10-02 22:24
    回复
      在卡莱尔作出回复前,房子里出现了片刻的宁静。她本该知道的。即使我没有读心的能力,我也能料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卡莱尔从不妥协。 
      “我知道你的好意,罗莎莉……但是,我更情愿我们能保护那些更有价值的东西。偶尔,我们会令人懊悔地出现一些控制之下的意外或失误,”他说的“我们”似乎也包括他自己,尽管他从来也没有失误过。“可残忍地杀害一个孩子是另一回事。我相信她的存在将给我们带来危险,不管她会不会将她的怀疑告诉别人,但这并不是最大的威胁。如果我们要为了保护自己而违背原则,那么我们将冒更严重的风险。我们将冒失去我们最可贵的本质的风险。”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的表情。我不该咧开嘴笑或鼓掌称赞,虽然我很想这么做。 
      罗莎莉面露怒色。“这是负责任的做法。” 
      “这是无情的。”卡莱尔轻柔地纠正她,“每一个生命都是弥足珍贵的。” 
      罗莎莉重重地叹气,撅起嘴唇。爱美特拍拍她的肩膀。“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罗斯。”他低声鼓励她。 
      “现在的问题是……”卡莱尔继续说,“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 
      “不,”罗莎莉呻吟道,“我们才刚刚安顿下来。我不想留在高中再读一次二年级。” 
      “你当然可以保持你现在的年纪。”卡莱尔说道。 
      “我们一定要这么快搬走吗?”她反对说。 
      卡莱尔耸耸肩。 
      “我喜欢这儿!这里阳光稀少,我们几乎可以和正常人一样。” 
      “好吧,我们用不着现在就做决定。我们可以等等看是否有这个必要。爱德华似乎很肯定那个女孩会保持沉默。” 
      罗莎莉轻蔑地喷鼻。 
      不过我已经用不着担心罗斯了。我知道她会按照卡莱尔的决定去做,不管现在她有多生我的气。他们的谈话正朝着一些不重要的细节发展。 
      贾斯帕还是无动于衷。 
      我能理解这是为什么。在他遇到爱丽丝以前,他一直生活在战争地带,经受过无情的战火的洗礼。他知道藐视规则的后果——他亲眼目睹过这可怕的后果。 
      “贾斯帕。”我说道。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她不该为我的错误付出代价。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那么她从中获益了。她今天本来应该死的,爱德华。我只是纠正它。” 
      我把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地强调:“我不允许你这么做。” 
      他的眉头挑高了。他没有料到这一点——他没有料到我会阻止他。 
      他摇一下头。“我不会让爱丽丝生活在危险中,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危险。你不会像我那样考虑她,而且你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生活,不管你有没有在我记忆里看见过。你不理解。” 
      “我不想和你辩论那个,贾斯帕。但是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准你伤害贝拉•斯旺。” 
      我们盯着对方——不是凝视,而是在权衡对手。我感觉到他在体验我的情绪,测试我的决心。 
      “杰斯。”爱丽丝打断了我们。 
      他看向她“不要告诉我你能保护好自己,爱丽丝。我已经知道了。我还是要——” 
      “我不是要说这个……”爱丽丝打断他说,“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 
      我看见她脑子里的图像,我张大了嘴巴,倒吸一口凉气。我惊愕地瞪着她,心不在焉地意识到除了爱丽丝和贾斯帕之外,每个人都在警惕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爱我,谢谢你。不过如果你能够尝试不杀死贝拉的话,我会感激不尽的。首先,爱德华是认真的,我不想你们两个打起来。其次,她是我的朋友。至少,她将会成为我的朋友。” 
      她脑海中的图像就像镜子一样清晰:爱丽丝带着微笑,将她冰冷而苍白的手搭住那女孩温暖、单薄的肩膀。贝拉也在微笑,她的手臂挽住爱丽丝的腰。 
      这幅图景十分真实,只是它出现的时机令人毫无把握。 
      “可是爱丽丝,”贾斯帕喘着气说,我没办法转过头去看他的表情。我无法从爱丽丝脑中的图像里抽身出来去听他的声音。 
      “我会爱她,在将来的某一天,杰斯。如果你不放过她的话,我会和你翻脸的。” 
      她的想法困住了我。我看见未来正闪烁微光,而贾斯帕在面对爱丽丝意想不到的请求时,内心挣扎不定。 
       46楼


      48楼2009-10-0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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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爱丽丝叹息——他的优柔寡断替一个新的未来扫清了障碍。“看到了吗?贝拉不会说什么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那女孩名字时的语气——就好像她们已经是心腹知己。 
        “爱丽丝——”我哽住了。“这是……什么……” 
        “我能告诉你一场改变即将到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改变,爱德华。”不过她绷紧了下巴,我能看出那里还有更多的东西。她努力不去想它;她突然把注意力完全集中在贾斯帕身上,尽管他已经太过吃惊而无法再做决定了。 
        有时,当她试图向我隐瞒些什么的时候,她就会这么做。 
        “什么,爱丽丝?你想对我隐瞒什么?” 
        我听到爱美特在发牢骚。当我和爱丽丝在进行这种方式的谈话时,他总会感到挫败。 
        她摇头,不想让我走进她的脑子。 
        “是和那女孩有关的吗?”我追问。“和贝拉有关吗?” 
        她咬紧牙关,集中精神,不过当我说到贝拉的名字时,她犯了一个失误。她的失误仅仅持续了一秒钟,不过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不!”我大叫道。我听到我的椅子撞倒在地,然后我才意识到自己站了起来。 
        “爱德华。”卡莱尔也站了起来,他的手按住我的肩膀。我几乎没有察觉。 
        “它变得更固定了,”爱丽丝低语,“每一分钟,你都变得更明确。留给她的只有两条路。这一条或者那一条,爱德华。” 
        我能看到她所预见的……但我不能接受。 
        “不。”我又说了一遍,我的否定软弱无力。我的脚同样软弱无力,我不得不扶住桌子边缘,让自己能站稳。 
        “谁能替我们其他人知道揭开谜底吗?”爱美特抱怨说。 
        “我得离开。”我对爱丽丝低语,不去管他。 
        “爱德华,这点我们已经讨论过了。”爱美特大声说道。“而且,如果你逃走了,我们就无法确定那个女孩会不会说出去了。你必须留下来处理这件事。” 
        “我没看见你去任何地方。”爱丽丝对我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还能离开。”(想一想这个吧,)她默默地加上一句,(想一想离开……) 
        我明白她的意思。再也见不到那女孩,这个想法是那么令人痛苦。但是非如此不可。我不能允许有这样的未来。 
        (我还不能完全肯定贾斯帕,)爱丽丝继续想道,(如果你走了,如果他认为她对我们有危险……) 
        “我不想听了。”我反驳她,不过我对我们的听众还不是十拿九稳。贾斯帕正摇摆不定。他不想做出一些伤害爱丽丝的事。 
        (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想毫无防备地离开她,让她冒生命危险吗?)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呻吟着,把脸埋进掌心。 
        (我也爱她。或者说我将会爱她。这跟你的不一样,不过我需要她在身边。) 
        “也爱她?”我低语,带着疑惑。 
        她叹息着。(你是多么盲目啊,爱德华。难道你看不见自己正朝哪个方向前进吗?难道你看不见你已经陷进去了吗?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太阳一定会从东方升起一样。看见我所预见的……) 
        我惊悸地摇头。“不。”我试图排斥她向我透露的景象。“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我会离开,我会改变未来……” 
        “你可以尝试。”她说道,声音里充满怀疑。 
        “哦,得了吧。”爱美特咆哮道。 
        “专心点。”罗莎莉向他发出嘘声。“爱丽丝看见他爱上人类。那么正统的爱德华!”她取笑道。 
        我几乎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什么?”爱美特震惊地说,然后他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房间里。“已经开始了吗?”他再度大笑。“破天荒啊,爱德华。” 
        我感觉他的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茫然地甩开了。我没法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爱上一个人类?”艾斯梅用大吃一惊的语气重复。“是那个他今天救下的女孩吗?他爱上了她吗?” 
        “你究竟看见了什么?”贾斯帕询问。 
        她转向他,我依然瞪着她的侧脸,呆若木鸡。 
        “这要看他是否足够坚强。要么爱德华将亲手杀死她”——她转过来与我对视,“那真的让我很着急,爱德华,更不用说那对你的影响了——”她把脸再次转向贾斯帕,“要么她将在某一天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49楼2009-10-02 2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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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邀约 
           高中。这儿不再是炼狱了,现在它已经彻底变成了地狱。痛苦和烧灼……是的,我两样都有。 
           我把一切都纠正过来。给每一个“I”字加点,给每一个t”字加横,现在没有人会抱怨我推卸责任了。 
           为了让爱斯梅高兴,为了保护其他人,我留在福克斯。我比其他人更频繁地捕猎。我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每一天我都去上学,假扮成人类。每一天,我都仔细地倾听所有跟卡伦家有关的消息——没有什么新情况。那个女孩没有提过一个字。她只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故事——我当时站在她旁边,把她从路边推开——直到她的热心听众感到无趣,停止追问更多细节——一切都平安无事。没有人因为我那轻率的行为而受到伤害。 
           没有人,除了我。 
           我已经决意要改变未来。独自完成这个任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而除此之外,我别无选择。 
           爱丽丝说我将不够坚强而足以离开那个女孩。我会证明她错了。 
           我本来以为第一天是最难熬的。到那天结束为止,我都这样认为。然而,我错了。 
           获悉我会伤害那个女孩,这令我痛苦不已。我安慰自己说和我的痛苦相比,她的痛苦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烦恼——仅仅是因被拒绝而产生的一点儿不快。贝拉是一个人类,她知道我是异类,一个危险的异类,一个很可怕的异类。对于我疏远她,假装她不存在的举动,她可能会更感到安心而不是受伤害。 
          “你好,爱德华。”在第一天回去上生物课时,她向我打招呼。她的语气愉快而友好,跟上次和我说话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为什么?这种转变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已经忘了吗?或许是她已经原谅我的食言了吗? 
          这些疑问在我脑子里燃烧着,一如每一次呼吸带给我的干渴。 
          只是看一眼她的眼睛,只是看一看我是否能从那里找到答案。 
          不,我甚至不允许自己这么做。如果我打算改变未来,我就不能这么做。 
          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就马上把脸转过去,看向前面。 
          她再也没有跟我说话了。 
          那天下午,一等到放学,我的角色演完了,我就像那天一样跑到西雅图去。这么做似乎能稍微减轻一下那种心痛,当我飞奔到另一个地方,把自己包围在一片绿色当中。 
          这种奔跑变成我每天的习惯。 
          我爱她吗?我不这么认为。我还没有爱上她。然而爱丽丝所窥见的未来刺痛了我,而且要爱上贝拉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这就像是一种沉沦:毫不费力。不让自己爱上她是另一种与之相反的沉沦——就像把自己推向悬崖边,一步一步地,这份任务就像一种惩罚,仿佛我已不再拥有长生不死的力量。 
          一个月过去了,每一天都变得更难熬。我无法理解——我一直在等它过去,直到它能变得更轻松一点。这一定就是爱丽丝当初所预言的,我将无法离开那个女孩。她已经预见到这种与日俱增的痛苦。但我能够应付这种痛苦。 
          我不会毁掉贝拉的未来。如果我注定要爱上她,那么避开她不正是我仅仅能够做到的吗? 
          然而,我只能在自己可以承受的极限内躲避她。我可以装作无视她,一点儿也不去看她。我能够装作对她毫无兴趣。不过这已经是极限了,只是假装,而不是事实。 
          我依然留意她每一个呼吸,她每一句话语。 
          我的痛苦集中于四种: 
          前两种痛苦是熟悉的:她的香气和她的沉默。或者,可以将它归结为——我不能让自己推卸责任——我的干渴和我的好奇心。 
          干渴是折磨我的最首要的痛苦。现在一上生物课就不呼吸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当然总有例外——在我不得不回答问题或诸如此类的事,这时我就需要呼吸,开口说话。每一次当我品尝到那女孩周围的空气时,就和第一天一样——怒火、需求和横暴不顾一切地企图挣脱束缚。在这种时候,即使是最轻微的理智和克制都变得十分困难。还有,就像第一天那样,那个在我体内的魔鬼咆哮着,几乎要挣脱出来。 
          好奇心是始终折磨我的另一种痛苦。我脑子里的谜从来没有答案:她现在正想什么?当我听到她静静地叹息。当她心不在焉地将一绺长发缠绕在指间。当她用力把书扔在桌子上。当她迟到时急匆匆地赶去上课。当她的脚急躁地踩在地板上。每一个我所间接看到的举动都是一个令人发疯的谜。当她跟其他学生说话时,我琢磨她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语气。她说的是她所想的呢,还是她认为自己应该说的?常常听起来她好像正设法说一些她的听众想听的话,这让我想起我的家人,想起我们营造的生活假象——我们比她更善于说谎。为什么她不得不扮演一个角色?她是他们中的一员——一个青少年。


          53楼2009-10-04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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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麦克•牛顿带给我另一种痛苦。谁能想到这么一个平庸、无趣的凡人竟能让人如此愤怒?公平地说,我本来应该多少感谢这个恼人的男孩,因为他让那女孩一直说话。透过这些谈话,我更加了解这个女孩——我依然在填写那份清单——不过,与此相反,麦克对这计划的帮助只是令我更恼火。我不想麦克成为那个解开她谜题的人。我想自己来做。 
            不过,他从来没有留意过她透露出来的细微小事,她的小小的失误,这多少让我心里舒服了一些。他对她一无所知。他在自己的脑子里创造出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贝拉——一个就像他一样平庸的女孩。他没有注意到她的无私和勇敢——这使她区别于其他人类,他没有从她的谈话中听出她思想中异常的成熟。当她说起她的母亲时,她听起来更像是父母在谈论孩子,而不是与此相反——那语气充满爱意,纵容,一点点被逗乐,还有强烈的保护欲——这些他都没有察觉到。当她对他的闲聊装作感兴趣时,他没有听出她语气中的耐心,没有猜出在这耐心背后的善良。 
            透过她和麦克的交谈,我能够在我的清单里加上最重要的品质,它们中最突出的品质,简单而又稀有。贝拉很善良。所有一切加起来汇成一个整体——善良、谦虚、无私、富有爱心和勇敢——她是一个十足的好女孩。 
            然而,这些有益的发现并没有让我对那男孩产生好感。他看待她的那种方式——就好像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样——几乎同他对她的无礼幻想一样,激怒了我。随着时间过去,他对她更有信心了,因为她似乎更喜欢他——超过那些他所认为的竞争对手:泰勒、艾里克,甚至偶尔,也包括我?在上课前,他总会例行公事地坐在我们桌子边上,在她的微笑的鼓励下,对她唠叨个没完。只是客气的微笑,我告诉我自己。尽管这样,我还是常常想像自己反手将他从课室这头掷到另一头的墙壁上,以此来使自己得到乐趣。这可能不会让他受到致命伤。 
            麦克并不是常常把我当作竞争对手。在那场意外过后,他曾担心贝拉和我会因那段共同的经历而熟络起来,不过显然结果适得其反。那时,他还是为我对贝拉另眼相看而感到烦恼。不过现在我已经彻底无视她了,就像我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一样,这让他又自得起来。 
            她现在正想什么?她欢迎他的关注吗? 
            还有,最后一样折磨我的,也是最令我痛苦的是:正如我无视她一样,她也无视我。她再也不来跟我说话。就我所知,她根本想都没有想过我。 
            这让我快疯掉了——甚至让我那改变未来的决心崩溃——除了有些时候她会像之前那样注视我。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因为我不许自己去看她,不过当她打算看我的时候,爱丽丝总会提醒我们;其他人则依然担心那个女孩内心的猜疑。 
            当她从远处注视我的时候,那份痛苦多少得到一些解除。当然,她也可能只是想知道我究竟是哪种怪胎。 
            “在一分钟之内,贝拉就会去看爱德华。看起来正常一点。”三月的一个星期二,爱丽丝这样说道,其他人小心翼翼地在座位上挪动身子,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就像人类一样:绝对的静止不动是我们族类的一个特征。 
            随着时间过去,这个频率没有减低,这让我感到高兴,尽管我不该高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过这让我感到好受些。 
            爱丽丝叹息。我希望…… 
            我低声地说。“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她撅起了嘴。爱丽丝急于跟贝拉建立起她想像中的友谊。她以某种奇怪的方式怀念这个她还不了解的女孩。 
            我承认,你比我想的要好一些。你把未来弄得乱糟糟的,我又看不清了。我希望你能对此感到满意。 
            “那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她嗤之以鼻。 
            我试图将她的想法屏蔽掉,对这场谈话很不耐烦。我的心情很不好——比我让他们见到的更紧张。只有贾斯帕用他独特的能力感觉到了从我身上传出的紧张——贾斯帕可以感受到别人的情绪,并借此影响他们。不过他并不能理解这些情绪背后的原因,而且——由于这段时间我的心情一直都很糟糕——他也就不理会了。


            54楼2009-10-04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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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话让我缓解了痛苦。突然,我把自己当作了竞争者。 
              “为什么?”麦克用几乎粗鲁的语气问道。我被他这种语气激怒了。 
              “那个周六我要去西雅图。”她回答道。 
              好奇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残酷——既然我对一切都刨根究底了。我要尽快知道她打算去哪儿,为什么去。 
              麦克的语气像在诱骗一样,令我不快。“你不能在别的周末去吗?” 
              “对不起,不能。”贝拉直率地说。“所以你不应该让杰西卡再等了——很不礼貌的。” 
              她为杰西卡的感受担心,这煽起了我嫉妒的火焰。很显然,这个西雅图之行是一个拒绝的借口——她拒绝他,单纯是因为不想背叛她的朋友吗?她是那么的无私,完全会这么做。会不会实际上她很想答应他?又或者这两种猜测都是错的。她是不是对其他人感兴趣? 
              “好吧,你说得对。”麦克咕哝了一声,他是那么的消沉,几乎让我可怜起他了。几乎。 
              他把眼睛从女孩身上挪开,一下子切断了我在他脑子里见到的女孩的脸。 
              这让我无法容忍。 
              我扭过头去,一个多月来第一次看向贝拉,亲自去读她的脸。这么做让我的痛苦一下子缓解了不少,就像一个长时间憋气的人猛然吸入大口空气。 
              她闭着眼,双手托腮。她的肩膀防御性地向内弯成弧形。她轻轻地摇一摇头,好像想把脑子里什么东西赶出去似的。 
              沮丧啊沮丧。 
              班纳先生的声音将她从冥想中扯了回来,她的眼睛缓缓张开。也许是感觉到我的注视,她很快看向我。她凝视着我的眼睛,带着同样让我读不懂的表情,这份困惑长久以来一直折磨着我。 
              在那一瞬间,我感受不到懊悔、内疚和狂怒。我知道它们会回来的,很快就会重新降临,可是眼下我正被一股陌生的、紧张不安的强烈的情绪恣意包围着。就好像我正大获成功,而不是失败。 
              她没有把目光移开,尽管我的注视充满不合宜的强烈情感,徒劳地想要透过她那明亮的褐色眼睛读懂她的心思。 
              我能从瞳孔中看到我自己的眼睛,看到它们充满了黑色的干渴。距离我上次捕猎已经将近两个星期了,对我来说,今天不是最安全的日子,我会轻易崩溃。不过这份黑暗似乎并没有令她受惊。她没有将目光移开,一抹柔和的,极具破坏性的、诱人的粉色爬上了她的脸颊。 
              她现在正想什么? 
              我几乎要问出声来,不过这时班纳先生叫到我的名字。我朝他那边瞥了一眼,迅速从他脑子里找到答案。 
              我飞快吸入一口气。“布雷诺斯循环。” 
              干渴烤焦了我的喉咙——让我的肌肉绷紧,嘴里装满毒液——然后我闭上眼睛,竭力想让自己别把注意力集中到对她血的渴望上。 
              魔鬼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魔鬼正在狂喜。他在拥抱这双重的未来,那给了它百分之五十五的机会,让它得到它热切渴望的。而那第三种未来,那个我试图以意志力争取的游丝般的未来,正在崩溃——被我的嫉妒摧毁,所有一切都将如此——他就快接近目标了。 
              我干了什么? 
              我知道这场仗已经输了,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再坚持我原来的想法了,我把头转过去,再一次盯着这个女孩。 
              她把脸藏在头发后面,不过我还是能够透过头发的缝隙看见她两颊现在已变作酡红。 
              魔鬼喜欢这个样子。 
              她再也没有跟我对视,却紧张不安地将一绺黑发卷在指尖,她那纤细的手指,和那纤细的手腕——看起来是那么地易碎,好像我轻呼一口气就可以将它们折断似的。 
              不,不,我不能这么做。她太脆弱,太美好,太珍贵,不该得到这样的命运。我不能允许我的人生去打乱她的人生,去毁了她。 
              然而我也没办法离开她。这点爱丽丝说得对。 
              下课铃响了,她开始收拾东西,看也没看我一眼。这让我失望,不过我也没有想过她会看我。那场意外发生后我对待她的态度是不可原谅的。 
              “贝拉?”我说道,我不能阻止自己。我的意志力已经被撕得粉碎。 
              她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看向我,她转过身来,一脸的谨慎和不信任。 
              我提醒自己说她有充分的理由不信任我。她本该如此。


              56楼2009-10-04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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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等我说下去,然而我只是看着她,在读她脸上的表情。去抵抗我的干渴。 
                “怎么?”她说道。“你又开口和我说话了吗?”她的语气由于愤恨而变得尖锐,就像她的愤怒一样,十分可爱。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不,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这么做。如果我可以的话。 
                “不,其实不是。”我对她说。 
                她闭上眼睛,这让我沮丧。这切断了我了解她情绪的最好通路。她长长的、慢慢地吸了口气,没有睁开眼睛。她的下巴绷得紧紧的。 
                她开口说话时一直闭着眼睛。很显然这不是一般人说话的方式。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是什么意思,爱德华?” 
                听见我的名字从她唇间吐出,让我的身体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如果我的心脏能够跳动,那么它现在一定会跳得更快了。 
                可是,我该怎么回答她? 
                告诉她真话,我决定了。从现在开始,我要尽我可能地诚实地对她。我不想让她怀疑我了,尽管要得到她的信任是不可能的。 
                “我很抱歉。”我告诉她。这句话里的诚恳远远超过她所能理解的。不幸的是,我只能在这么琐碎的事情上向她道歉。“我知道我的行为很粗鲁。可这样才会更好,真的。” 
                如果我能够坚持下去,继续粗鲁地对待她,这才是对她更好的方式。我能吗? 
                她的眼睛睁开了,依然充满谨慎。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我试图尽可能地给予她警告。“如果我们不做朋友的话会更好一些。”当然,她应该能够充分意识到这一点。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孩。“相信我。” 
                她的眼睛收紧了,我记起自己之前也对她说过这番话——刚好在我食言之前。在她咬紧牙齿时,我赶紧避开——她也记得很清楚。 
                “之前你没有琢磨出这一点来,真是太不幸了。”她愤怒地说。“你本来完全可以用不着这么后悔的。” 
                我震惊地盯着她。她怎么会知道我的悔恨? 
                “后悔?后悔什么?”我追问。 
                “后悔没有让那辆愚蠢的卡车把我压扁啊。”她厉声说道。 
                我僵在那里,简直要被气晕了。 
                她怎么可以那样想?救下她是我自遇见她以后唯一能够接受的事。是唯一一件让我不感到羞耻的事。是唯一一件让我庆幸自己存在的事。从我成为她香气的俘虏后,我一直在拼命让她活下来。她怎么可以那样想我?在我做过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里,她怎么敢质疑我所做的这唯一的一件好事? 
                “你认为我后悔救了你的命?” 
                “我知道你在后悔。”她反驳道。 
                她这样猜度我,让我内心都沸腾起来了。“你什么也不知道!” 
                她脑子里的想法把我弄糊涂了,简直让人弄不明白。她想问题的方式一定跟其他人完全不同。难怪我听不见她的想法。她根本就是另类。 
                她猛然把脸扭到一边,又咬紧牙关了。她的脸涨得通红,这回是因为愤怒。她猛地将书堆成一叠,揽进怀里抱着,然后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大步走向门口。 
                尽管我现在正恼火,也不能不被她的愤怒逗乐。 
                她走得飞快,看也不看自己正往哪儿走,然后她的脚被门槛绊住了。她绊了脚,手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地上。她没有弯腰去捡起来,而是僵硬地站在那儿,甚至连看都没往地下看一眼,好像不肯定这些书值不值得捡起来一样。 
                我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 
                现在这里没人看到我,我飞快地掠到她身边,在她低头往下看之前就把书码成一摞了。 
                她已经半弯下身子,看到我,僵住了。我伸手把书递还给她,确保自己冰冷的皮肤不会碰到她。 
                “谢谢。”她用一种冷淡、严肃的语气说道。 
                她的语气让我的恼怒又回来了。 
                “不客气。”我同样冷淡地说。 
                她猛然转身,大踏步离开,去上下一节课。 
                西班牙语课有点模糊。高夫人从来不会提问我——她知道我的西班牙语说得比她地道,所以她给了我充分的自由——让我可以任意思考。 
                那样一来,我就不能无视那个女孩了。这是显然易见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已经别无选择,只能毁了她了?一定还有别的选择,我尝试去想出一个方法……


                57楼2009-10-04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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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怎么留意爱美特,直到这一个小时快要结束。他很好奇——爱美特对别人的情绪从来都没有太强的直观感受能力,不过他能看出我身上明显的变化,他努力想要界定这种变化,并且终于认定我看起来满怀希望。 
                  希望? 
                  当我们走向我的沃尔沃时,我想到了希望,想知道我到底在希望什么? 
                  不过我并没有考虑太久。我敏感地听到有人在想着那个女孩,贝拉的名字正出我的竞争对手——我不得不这么承认——的脑子里,那些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艾里克和泰勒已经听说了——满意地——麦克的失败,正准备采取行动。 
                  艾里克已经占据合适位置,背靠着她的卡车,这样她就不能躲开他了。泰勒因为分配到任务而迟了下课,这会儿正心急火燎地驱车赶来,想在她逃走前逮住她。 
                  我得留下来看一看。 
                  “在这儿等其他人,好吗?”我低声对爱美特说。 
                  他猜疑地看着我,然后耸耸肩,点一下头。 
                  (小孩子已经神魂颠倒啦,)他想道,我古怪的请求让他感到很有趣。 
                  我看见贝拉从体育馆出来,正朝这边走来,而我则在她看不到我的地方等着。当她接近艾里克的埋伏地点时,我调整好步速,这样我就可以在恰当的时间经过那里了。 
                  当她一下子看到那个正等着她的男孩时,我看见她的身子僵了一下。她僵了片刻,然后放松下来,继续朝他走去。 
                  “嗨,艾里克。”我听见她友好地喊他。 
                  我感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出人意料的焦虑。要是这个身材瘦长,生着皮肤病的男孩不知怎的恰好是她喜欢的人,那该怎么办? 
                  艾里克大声地咽了口唾沫,他的喉结颤抖着。“嗨,贝拉。” 
                  她似乎没有留意到他的紧张。 
                  “有事吗?”她问道,一边打开车门,没有去看他害怕的表情。 
                  她终于抬头看他。她是感到吃惊,还是高兴?艾里克没有跟她目光接触,所以我不能在他脑子里看到她的脸。 
                  “呃,我只是在想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去参加春季舞会?”他的声音结结巴巴的。 
                  她终于看向他。她是吃了一惊,还是感到高兴?艾里克没有跟她目光接触,所以我也不能在他脑子看到她的脸。 
                  “我想那是女孩子说了算吧。”她说道,听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呃,是的。”他可怜巴巴地同意道。 
                  这个可怜的男孩并不像麦克•牛顿那样使我恼怒,不过我不能施舍给他一点同情,直到贝拉温和地回答他。 
                  “谢谢你邀请我,不过那天我打算去西雅图。” 
                  他已经听说过了,不过,仍然感到沮丧。 
                  “噢,”他含含糊糊地说,几乎不敢抬起头让自己的眼睛和贝拉平视。“嗯,也许下次吧。” 
                  “一定。”她同意道,然后咬住下唇,似乎后悔给他留了个空子。我喜欢那样。 
                  艾里克垮着肩走开了,他没有走去自己停车的地方,他只想着逃走。 
                  这时我从她身边走过,然后听见她松了口气。我笑了。 
                  她迅速朝笑声看过来,我目不斜视地走到前面去了,竭力不让自己的嘴唇因乐趣而咧开。 
                  泰勒在我后面,驾车匆忙赶来,企图在她把车开走前追上她。他很莽撞,而且比那两个人更自信。他之所以隔了那么久才接近贝拉,只是因为尊敬麦克的优先权。 
                  出于两个理由,我想让他追上贝拉。如果——我已经开始产生怀疑——所有这些殷勤都让贝拉烦恼,那么我想好好享受一下她的反应。可是,如果不是这样——如果泰勒的邀请正是她一直盼望的——那么,我也想弄清楚。 
                  我把泰勒•克劳利当作竞争对手来掂量,我知道这么做不对。他看起来很沉闷,就像其他人一样普通,根本不值得引起我的注意,不过我怎么知道贝拉的兴趣呢?也许她就喜欢这么普通的男孩…… 
                  那种想法令我退缩了。我不可能成为一个普通的男孩。把我自己当作争夺她芳心的竞争者,这种想法是多么愚蠢啊。她怎么会喜欢某个人——确切地说——一个魔鬼? 
                  她太好了,魔鬼配不上她。 
                  我应该让她逃走,然而我那不可原谅的好奇心又一次阻止我做正确的事。不过,要是现在泰勒错过了机会,晚些时候才去找她,令我无从知道结果,又会怎么样?我把我的沃尔沃从狭窄的车道开出来,堵住她的出口。


                  58楼2009-10-04 1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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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美特和其他人还在路上,不过他已经把我奇怪的举动跟他们描述过了,于是他们走得很慢,看着我,想弄清楚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从后视镜里看着那个女孩。她正在后面怒视着我的车,没有和我眼光接触,看起来她好像希望自己开的是一辆坦克而不是一辆生锈的雪弗莱。 
                    泰勒赶来了,把车开在她后面,对我无法理解的举动心怀感激。他朝她挥手致意,想引起她的注意,不过她没有留意到。他等了一会儿,然后下了车,漫步走到她车窗边。他敲了敲车窗玻璃。 
                    她惊跳了一下,然后迷惑不解地盯着他看。一秒钟过后,她摇下车窗,似乎遇到了什么困难。 
                    “对不起,泰勒。”她说道,“我被堵在卡伦后面了。” 
                    她在说到我姓时声音很严厉——她仍然在生我的气。 
                    “我知道。”泰勒说道,没有被她的心情影响。“我只是想趁我们堵在这儿的工夫,问你点事儿。” 
                    他咧开嘴笑,显得很狂妄。 
                    她对他那么明显的意图一无所知,这让我高兴。 
                    “你能邀请我去参加春季舞会吗?”他问道,脑子里完全没有会失败的想法。 
                    “我那天不在镇上,泰勒。”她说道,声音里的恼怒显而易见。 
                    “我知道,麦克说过了。” 
                    “那你为什么——”她瞪视他问。 
                    他耸耸肩。“我以为你只不过是在委婉地拒绝他。” 
                    她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冷静下来。“对不起,泰勒。”她说道,声音里却毫无歉意。“我真的要出城去。” 
                    他接受了这个理由,他的自信完好无损。“好吧,我们还有班级舞会。” 
                    他趾高气扬地回到自己车里。 
                    我正等着看这一幕。 
                    她脸上惊讶的表情是那么珍贵。它告诉我,我不需要再这么拼命想弄清楚了——她对所有这些想要追求她的男性完全没有好感。 
                    还有,她脸上的表情——我从未见过如此滑稽的表情。 
                    这时,我的家人来到了,被我突如其来的转变弄糊涂了,这会儿,我不再像要杀人似地怒视一切,而是笑得浑身乱颤。 
                    (什么事儿那么好笑?)爱美特想知道。 
                    我只是摇了摇头,当贝拉愤愤然地再次发动起她那轰隆隆的引擎时,我又是一阵大笑。这时的贝拉看起来好像又一次希望自己开的是一辆坦克。 
                    “走吧。”罗莎莉不耐烦地嘘声道。“别再像个白痴啦。如果你可以的话。” 
                    她的话没有影响我的好心情——我太乐在其中了。不过我还是照她说的去做。 
                    在回家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跟我说话。我时不时轻声发笑,想着贝拉的脸。 
                    当我拐弯开进车道时——加快速度,反正左右无人——爱丽丝破坏了我的好心情。 
                    “那我现在可以跟贝拉说话了吗?”她突然问道,不假思索,让我毫无防备。 
                    “不行。”我厉声地说。 
                    “不公平!我在等什么?” 
                    “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决定,爱丽丝。” 
                    “随你怎么说,爱德华。” 
                    在她脑子里,贝拉的两条命运再次变得清晰。 
                    “认识她有什么意义呢?”我咕哝了一声,突然闷闷不乐。“如果我只是打算杀死她?” 
                    爱丽丝犹豫了一秒钟。“你说到点子上了。”她承认。 
                    在拐最后一个弯道时,我加速到了时速90公里,然后在离车库后墙一英寸的地方猛然刹车,轮胎发出尖锐的响声。 
                    “好好享受你的奔跑吧。”当我跃出车外时,罗莎莉洋洋得意地说道。 
                    不过我今天不打算奔跑。我去了捕猎。 
                    其他人计划明天去捕猎,不过我现在负担不了干渴。我猎完了,喝得比我需要的更多,再次让自己过饱——在清晨的早些时候,我幸运的发现了一小群麋鹿和一头黑熊。我喝得太多了,觉得不舒服。为什么这样还不能令我满足?为什么她的气味要比别的东西更强烈?


                    59楼2009-10-04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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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捕猎是为第二天做准备,不过,事情结束后,太阳还有好几个小时才能升起,我知道第二天不会那么快就到来。 
                      一股紧张不安的强烈的甜蜜充斥着我,我意识到我正去找那个女孩。 
                      在回福克斯的路上,我一直在和自己争辩,不过我那不太高贵的一面赢了,我打算将我那毫无辩护余地的计划付诸行动。魔鬼正焦躁不安,不过他被好好拷住了。我知道我会跟她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我只是想知道她在哪里。我只是想看一看她的脸。 
                      已经过了午夜,贝拉的屋子一片漆黑寂静。她的卡车停在路边,她爸爸的警车停在车道上。这附近的人都睡了。我隐匿在东边森林的黑暗处,朝屋子盯了好一会儿。前门很可能已经被锁上了——这不是什么问题,不过我不想破坏它,给自己留下证据。我决定先试一试楼上的窗户。没有多少人会在那儿安一把锁。 
                      我穿过空旷的院子,半秒钟就爬上屋子外墙。我用一只手攀着窗台悬在半空,透过玻璃往里看,然后我的呼吸停住了。 
                      这就是她的房间。我能看见她躺在一张小床上,她的被子滑落在地板上,床单卷成一团,裹住了她的腿。当我在看的时候,她不安地抽动了一下,把手伸出来枕在脑袋下。她睡得不是很沉,至少今晚不是。她是不是感觉到有危险接近她了? 
                      我看见她又动弹了一下,我在心里驳斥自己。我有比那些恶心的偷窥者更好一点吗?我没有更好一点。我更加,更加恶劣。 
                      我松开指尖,打算让自己坠下。不过首先我还是允许自己再看一眼她的脸。 
                      它并不平静。她的眉毛微微皱起,她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然后张开了。 
                      “好的,妈妈。”她轻喃。 
                      贝拉在说梦话。 
                      好奇心被点燃了,压倒了自我嫌恶。这种毫无防备的诱惑,潜意识的话语简直叫人无法抵抗。 
                      我试了试窗户,它没有上锁,不过因为长久没开而生了锈。我缓缓滑到另一边,厌恶每个因金属框架摩擦而发出的微弱响声。下次我得带点儿油来…… 
                      下一次?我摇头,再次感到嫌恶。 
                      我小心地让自己从半开的窗户悄然钻进去。  
                       
                       她的房间很小——有点凌乱但还算干净。在她的床边,一大摞书堆放在地板上,书脊正对着我,CD散布在她廉价的CD播放器旁——能清楚地看见上面是一个珠宝盒。一大叠纸堆在电脑周围,那台老掉牙的电脑看起来应该送进博物馆。鞋子零星分布在木地板上。 
                      我很想走过去看一看这些书籍和CD的封面,不过我已经允诺自己要保持一段距离了,于是,我走到远处的角落里,坐在那儿的一张旧摇椅上。 
                      我真的曾经觉得她相貌平平吗?我在第一天是这么想的,而且对那些马上就对她想入非非的男孩感到厌恶。不过,现在当我回想起他们脑海中的脸庞时,我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立即发现她的美丽。这是那么明显的事。 
                      此时——卷曲的黑发散落在她雪白的脸蛋周围,穿着一件多孔的旧T恤,她的面容因熟睡而显得十分安详,丰满的嘴唇微微张开——她夺走了我的呼吸。或者应该这么说,我挖苦自己,如果我正在呼吸的话。 
                      她没有开口说话。或许她的梦已经结束了。 
                      我凝视着她的睡容,竭力找出什么方法,让未来能够承受。 
                      伤害她是不能容忍的。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仅有的选择就是尝试再次离开她? 
                      现在,其他人不能和我争辩。不会再有人起疑心,和那次的意外联系起来。我的离开将不会令任何人身处险境。 
                      正如今天下午一样,我动摇了,一切似乎都没有可能。 
                      我不应期望自己能和那些男孩竞争,不管这些男孩对她有没有吸引力。我是一个怪物。她还能把我当成其他别的什么吗?如果她知道我的底细,一定会惊恐万分,会把她吓跑。就像恐怖片里设定好的受害者一样,她会逃跑,因恐惧而尖叫。 
                      我想起她第一天的生物课……我知道这恰恰正是她应有的正常反应。 
                      这是多么愚蠢啊,想像如果我也可以邀请她去参加那个可笑的舞会,想像她会取消她的临时计划,答应和我一起去。 
                      我一定不是她要答应的那个人。那将会是其他人,一个温暖的人类。而且我甚至不能让自己——在某一天,当她说“好的”的时候——伤害那个人,杀了他,因为她应该得到那个人,不管他是谁。不管她选择谁,她都应该从他那儿得到快乐和爱。 
                      现在,我应该感谢她做了正确的事,我不能再假装我仅仅有爱上这个女孩的危险了。 
                      毕竟,我的离开并不算什么,因为贝拉从来也没有以我期望的方式看我。从来没有把我当作是某个值得爱的人那样看我。 
                      从来没有。 
                      一颗早已死去、早已被冰封的心还能裂开吗?我的好像能够。 
                      “爱德华。”贝拉说道。 
                      我僵住了,盯着她那紧闭的眼睛。 
                      她是不是已经醒了,看见我在这儿?她看起来依然沉睡,然而她的声音是那么地清晰…… 
                      “爱德华。”她温柔地呢喃。 
                      她正梦见我。 
                      一颗早已死去、早已被冰封的心还能再次跳动吗?我的好像将要。 
                      “留下来。”她在叹息。“别走……请留下来。” 
                      她正梦见我,这甚至不是一个噩梦。她想要我留下,跟她一起,在她的梦里。 
                      这股将我淹没的感情叫什么?我搜遍枯肠,然而什么也找不到,没有任何言语足以形容它们。良久良久,我依然沉浸其中。 
                      当我从这感情的潮水中挣扎出来时,我再不是过去那个我。 
                      我的人生曾是一个永无止境,永不变更的午夜。对我来说,它必然是,也必需是,我永恒的午夜。那么,这怎么可能?太阳会在此时升起,在我午夜的正中间升起? 
                      从我变成吸血鬼的那一刻起,在那灼热的痛苦中被改变时起,我用灵魂和寿命换取了永生,我就彻底地被冰封住了。我的身体变成了别的东西,不再是血肉之躯而更像是岩石。我自己,同样地,也这样被冰封住了——我的个性,我的所爱所恨,我的情绪和我的愿望,全都被冻结住了。 
                      其他人也是一样,他们都被冻结住了,成为会动的石头。 
                      当改变降临到我们中间,这种改变是罕见的,却又是永恒的。我已经在卡莱尔身上看见过这种改变了,还有十年之后,这种改变也同样发生在罗莎莉身上。爱以一种永恒的方式改变了他们,这份爱永不褪色。卡莱尔找到爱斯梅已经超过八十年了,然而他看向她的眼神,仍然如初恋一般笃定。他们俩会永远如是。


                      60楼2009-10-04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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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束飞快迸出的怒火窜过我全身。她是真的这么认为吗? 
                        “贝拉,你真是荒唐至极。”我冷声说道。 
                        她气得面红耳赤,不再理睬我。她转身走开。 
                        我懊悔了。我根本无权生气。 
                        “等等。”我请求道。 
                        她没有停,我只好跟在她后面。 
                        “我很抱歉,我刚才太粗鲁了。我不是说那不是真的。”她怎么能认为我会以某种方式伤害她呢,这简直荒唐。“可不管怎样,那样说太难听了。” 
                        “你干嘛老缠着我不放啊?” 
                        (相信我,)我想说。(我试过了。) 
                        (噢,还有,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保持轻松。 
                        “我是想问你点事儿,可你把我的思路岔开了。”我有主意了,然后我笑了。 
                        “你是不是有多重人格障碍呀?”她问道。 
                        看起来好像是那样。我的心情飘忽不定,那么多新鲜的情感现在都一股脑儿地涌出来。 
                        “你又来了。”我指出。 
                        她叹口气说道:“那好吧。你想要问什么?” 
                        “我想知道下个星期六……”我看见她脸上现出震惊的表情,这让我又得强忍笑意。“你知道,就是春季舞会那天……” 
                        她迅速打断我,终于把眼睛挪回我身上。“你是想拿我寻开心?” 
                        是的。“能不能请你让我把话说完?” 
                        她等着,不出声,牙齿紧咬住柔软的下唇。 
                        这情景让我愣了一下。奇异的、陌生的反应牵扯出早已被我遗忘的人性。我努力将它们甩掉以便能扮演我的角色。 
                        “我听说你那天打算去西雅图,我想知道你想不想搭便车?”我主动提出。我意识到,比起询问她关于她的计划,参与进去也许会更好。 
                        她呆呆地盯着我。“什么?” 
                        “你想不想搭便车去西雅图?”跟她在车里独处——我的喉咙被这一想法烧灼了。我深深地吸口气。习惯它。 
                        “为什么?” 
                        我想要她作伴就真的那么令人震惊吗?我过去的表现一定让她把这话往坏处想。 
                        “好吧,”我尽可能随意地说,“我计划接下来的几周去西雅图,而且,说实话,我不确定你的车能不能去到那儿。”跟严肃认真比起来,跟她开玩笑似乎更安全一点。 
                        “我的车况好着呢,谢谢你的关心。”她用同样惊讶的语气说道。她又开始往前走。我合着她的步伐跟上去。 
                        她没有断然回绝,那么情况对我还有利。 
                        她会拒绝吗?如果她这么说,我该怎么做? 
                        “可你的车一箱油能跑到吗?” 
                        “我看不出这关你什么事儿。”她咕哝道。 
                        那仍然不是拒绝。而且她的心跳又开始加快了,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浪费有限的资源,关每个人的事儿。” 
                        “老实说,爱德华,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啊。我还以为你不想做我的朋友呢。” 
                        当她喊我名字时,仿佛有一股电流流过我体内。 
                        如何才能在保持轻松的同时又做到坦诚相待?好吧,坦诚更重要。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 
                        “我是说过如果我们不做朋友会更好一些,可并不是说我不想啊。” 
                        “哦,谢谢,现在一切都清楚了。”她挖苦道。 
                        她停下,站在学校餐厅的屋檐下,再次与我对视。她的心怦怦乱跳。她是不是害怕了? 
                        我小心翼翼地斟酌字眼。不,我离不开她,不过也许她够聪明,能在一切都变得太迟之前离开我。 
                        “你不做我的朋友会更……更慎重一些。”凝视着她眼眸中仿佛要融化般的深邃的巧克力色,我失掉了我的轻松。“可是我已经厌倦了,不想再克制自己不跟你接近了,贝拉。” 
                        她的呼吸止住了,一秒钟过后又重新开始,那让我焦虑。我是不是把她吓坏了?好吧,让我找出答案。 
                        “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西雅图吗?”我问道,心里没底。 
                        她点点头,然后心脏又像打鼓似地怦怦跳动。 
                        好的。她对我说“好的”。 
                        随即,我的自觉给了我闷头一棒。这么做会让她付出多大代价? 
                        “你真的应该离我远点儿。”我警告她。她会听我的吗?她能从我威胁她的那个未来逃脱吗?我能够把她从我自己手中拯救出来吗? 
                        保持轻松。我冲自己大声喊。“上课见。”


                        62楼2009-10-04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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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验血 
                           一整天,我都在透过其他人的脑子跟踪她。 
                          我没有借助麦克•牛顿的眼睛,因为我再也不能忍受他那些令人不快的幻想,也没有借助杰西卡•史丹利的眼睛,她对贝拉抱有的怨恨让我愤怒,在某种程度上这对这个心胸狭窄的女孩很不安全。安吉拉•韦伯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当她的眼睛派上用场时;她很友善——她的脑子是一个令人感到舒心的地方。然后有时候是那些老师,他们能够提供最佳视野。 
                          令我的惊讶是,一整天下来,我看见她老出错——被人行道上开裂的地砖绊倒脚啦,弄丢了书啦,还有,最常出问题的是她自己的双腿——我从人们那儿偷听到这样的想法:贝拉笨手笨脚的。 
                          我回想起在第一天她撞到了课桌,那次意外发生前她在冰面上滑倒了,昨天被那道很低的门槛绊了脚,真奇怪,他们说对了,她真是笨手笨脚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事让我感到好笑,不过在我上完美国历史走去上英语课的路上,大声笑了出来,让几个路人向我投过来小心翼翼的目光。我以前怎么都没有留意到这些事?或许是因为当她安安静静待着不动的时候,她身上有某些东西很优美,她抬起头的姿势,她颈项的那条弧线…… 
                          这会儿她看起来一点儿也不优美。瓦纳先生正看见她的靴子尖绊到了地毯,结结实实地跌坐在她的椅子上。 
                          我又笑了。 
                          我在等能够亲眼看见她的机会,时间过得异常缓慢。终于下课铃响了。我飞快跑到餐厅占位子。我是最早去到的人。我挑了一张通常都没有人坐的桌子,然后我坐下来,这样就没人会打这张桌子的主意了。 
                          当我的家人走进来,看见我一个人坐在一个新位置上时,他们都不感到惊讶。爱丽丝一定已经事先跟他们打过招呼了。 
                          罗莎莉打我身边经过时,瞅也不瞅我一眼。 
                          (白痴……) 
                          罗莎莉和我的关系一向都有点紧张——从她第一次听到我说话时起,我就大大地冒犯了她,然后就这么延续下来了——可是最近这段时间她的脾气好像变得更坏了。我叹口气。罗莎莉总是想让所有一切都围着她转。 
                          贾斯帕走过我身边时,给了我一丝微笑。 
                          (祝你好运,)他不无怀疑地想。 
                          爱美特转动着眼珠,摇了摇头。 
                          (已经晕头转向啦,可怜的小子。) 
                          爱丽丝面露喜色,她的牙齿闪闪发光。 
                          (我现在能和贝拉说话吗?) 
                          “别插手。”我压低声音说道。 
                          她的脸垮下来,然后又一亮。 
                          (好吧。老顽固。这只是时间问题。) 
                          我又叹了口气。 
                          (别忘了今天的生物实验,)她提醒我。 
                          我点点头。我当然没忘。 
                          我在等贝拉来这儿的时候,透过一个一年级学生的眼睛注视着她,那人正走在杰西卡后面,正在来餐厅的路上。杰西卡正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即将到来的舞会,不过贝拉没说什么。并不是说杰西卡没给她开口说话的机会。 
                          贝拉在走进餐厅大门的时候,眼睛瞟向我的兄弟姐妹们坐的地方。她盯了好一会儿,然后她的额头皱了起来,她的眼睛垂下来盯着地板。她没有注意到我在这边。 
                          她看起来很……难过。我突然很想站起来走到她那里,想法子安慰她,只是我不知道她想得到什么样的安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看起来那样。杰西卡还在唠叨着舞会的事。贝拉是因为她要错过舞会而难过吗?看起来又不太像…… 
                          不过那可以补救,如果她想的话。 
                          她只买了一瓶汽水当作午饭。那样好吗?她需要更多的营养吧?我之前从未留意过人类的日常饮食。 
                          人类真是太脆弱了!可担心的地方太多了,数也数不清…… 
                          “爱德华•卡伦又再盯着你看了。”我听见杰西卡说。“奇怪为什么他今天一个人坐?” 
                          我要感谢杰西卡——尽管这会儿她甚至比以往更生气了——因为贝拉的头猛地抬起,她的眼睛搜寻着,直到和我的目光相遇。 
                          现在,她脸上的忧愁荡然无存。我让自己这么希望:她难过是因为她以为我今天提早离开了学校,这个想法让我露出微笑。


                          63楼2009-10-04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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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用手指朝她做了个手势,让她过来。她看起来吃了一惊,让我又想取笑她了。 
                            于是我朝她使了个眼色,她张大了嘴巴。 
                            “他是在叫你过去吗?”杰西卡很不礼貌地问。 
                            “也许他需要找人帮忙做生物作业。”她用一种低而不确定的声音说道。“嗯,我最好还是过去看看吧。” 
                            这是另一个“好的”。 
                            她来到我桌子跟前时又被绊了两次,尽管她脚下只有平坦之极的地砖。说真的,我以前怎么没有留意到这些?我过去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她沉默的思想上了,我还以为……我还错过别的什么了吗? 
                            保持坦诚,保持轻松,我对自己反复念叨。 
                            她站在我对面的那把椅子后,犹豫着。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这回是用鼻子而不是嘴巴。 
                            感觉那股烧灼,我口干舌燥地想。 
                            “你今天干嘛不跟我坐一块儿?”我问她。 
                            她拉开椅子坐下来,在此期间一直盯着我看。她好像很紧张,不过她的身体语言仍然是另一个“好的”。 
                            我在等她开口说话。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开口说道:“今天是不一样。” 
                            “嗯……”我踌躇着,“我想好了,反正是下地狱,我不如来它个一不做二不休。” 
                            是什么让我说出这番话?我猜是诚实,至少如此。而且或许她能听出我话里隐含的警告。很可能她会意识到她应该站起身走开,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她没有站起来。她盯着我,等着,好像我的话还没说完似的。 
                            “你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明白你的意思。”见我没有接着往下说,她这么开口了。 
                            我松了口气。我笑了。 
                            “我知道。” 
                            要做到不理会从她背后传来的冲我大喊大叫的想法可不容易——而且不管怎么说,我想改变一下关注的对象。 
                            “我想你那些朋友肯定很生气我把你偷来了。” 
                            她似乎不怎么关心这个。“他们活得下去。” 
                            “不过,我也许不会把你还回去哟。”我甚至搞不清楚我现在到底是在说实话呢,还是又想跟她开玩笑。跟她在一起似乎很难让我弄明白自己想干什么。 
                            贝拉咽了口唾沫。 
                            她的表情让我发笑。“你好像很焦虑哦。”其实这一点儿也不好笑,她是该焦虑的。 
                            “没有啊,”她可不是个及格的撒谎者;她那结结巴巴的语气根本无济于事。“实际上,我是感到意外怎么会这样呢?” 
                            “我跟你说过——”我提醒她想起。“我已经厌倦了,不想再跟你保持距离了。所以我打算放弃。”我努力保持笑容。这根本办不到——在诚实的同时还要保持轻松。 
                            “放弃?”她重复我的话,感到迷惑不解。 
                            “对——放弃了,不想再为了坚持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而一直压抑内心真实的感觉了。”而且,很显然,放弃了保持轻松。“现在我打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管结果如何了。”这真是够诚实的了。让她见识见识我的自私吧。也让那警告警告她。 
                            “你又让我听不明白了。” 
                            我的自私让我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跟你在一起,我只要一开口,就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这就是一个问题。” 
                            跟其他问题比起来,这个问题没多大意义。 
                            “别担心,”她安慰我,“我啥也没听懂。” 
                            很好。那么她会留下来。“我料想是这样。” 
                            “那么,明说吧,咱俩现在是朋友吗?” 
                            我考虑了一秒钟。“朋友……”我重复道。我不喜欢这个词。那远远不够。 
                            “还是不是。”她咕哝一声,看起来挺尴尬。 
                            她是不是认为我太不喜欢她啦? 
                            我微笑。“好吧,我们可以试一试,我想。不过我要提醒你,对你来说,我可不是一个好朋友。” 
                            我在等她回应,我的心被割裂成两半——一半希望她能听我的话,明白过来,另一半却在想,如果她真这么做了,我可能会死掉。多么戏剧化呀。我正变成一个人类。 
                            她的心跳加快了。“你已经说过好多遍了。” 
                            “对,因为你不听我的话嘛,”我说道,再次紧张起来。“我依然在等你相信我的话。你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躲着我才对。” 
                            啊,如果她试着这么做的话,我会允许吗? 
                            她的眼睛眯缝起来。“我想关于我的智力问题,你已经发表过意见了。” 
                            我不是很清楚她这话的意思,不过我还是致以歉疚的一笑,我猜我一定是在不经意中惹恼了她。 
                            “这么说,”她慢吞吞地说道。“只要我不聪明,我们就得努力才能成为朋友?” 
                            “基本上是这样吧。” 
                            她低下头,专注地盯着手里那瓶柠檬汽水看。 
                            那熟悉的好奇心又来烦我了。 
                            “你在想什么?”我问道——终于能把这句话大声说出来真是一种解脱。 
                            她迎上我的目光,她的呼吸加快了,脸颊微微有点发红。我品尝空气中的味道。 
                            “我在试图琢磨出你是什么来路。” 
                            我把微笑固定在脸上,让自己保持那样的笑容,然而慌乱却让我的身体变得僵硬。 
                            她当然会想要知道这个。她不笨。我不能指望她不去留意到如此明显的东西。 
                            “那你碰到点儿运气没有?”我想方设法让自己问得轻松。 
                            “不太多。”她承认道。 
                            我一下子松了口气,轻声笑了。“你的推测是什么?” 
                            不管她的推测是什么,都不可能比真相更糟。 
                            她的双颊变得更红了,她什么也不说。我能在空气中感觉到她红扑扑的脸颊上的热度。 
                            我试着用我具有说服力的语气去说服她。通常在一般人身上很有用。 
                            “你不愿意告诉我?”我投以鼓励的微笑。 
                            她摇头。“太不好意思了。” 
                            嗯。一无所知比别的什么都要糟。为什么她的推测会让她觉得不好意思?我没法忍受自己不知道。 
                            “那真是叫人太失望了,你知道。” 
                            我的抱怨好像踩到她尾巴一样。她的眼睛放射出光芒,嘴里噼里啪啦地吐出一大串话,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时说话的方式: 
                            “不,我一点儿也想像不出这干嘛会叫人失望——仅仅因为人家不愿意告诉你他们的想法,就算他们一直在卖弄小关子,说些含义隐晦的话,专门让你夜里琢磨得睡不着觉请问,你凭什么说这会叫人失望呢?”


                            64楼2009-10-04 1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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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她皱了皱眉,心烦意乱地意识到她说得对。我做事不公平。 
                              她继续道。“或者这样说吧,有些人也做过形形色色的怪事——从某天在不可能的情况下救了你的命,到第二天像对待贱民一样对待你,更过分的是,他还从来不作任何解释,尽管这还是他自己亲口答应过的。那,不也是叫人非常失望吗?” 
                              这是我从她那儿听过的最长的一段演说,这让我的清单上又添了一个新的个性。 
                              “你还真有点儿脾气,对不?” 
                              “我不喜欢某人对自己一套,对别人又是一套。” 
                              当然啦,她完全有充分的理由生气。 
                              我凝视着贝拉,想知道在允许的范围内,我该对她做些什么才恰当,直到这时麦克•牛顿脑子里的叫嚷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他是那么气愤,让我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她询问道。 
                              “你男朋友似乎认为我在惹你不高兴——他在盘算着来不来劝架呢。”我会很高兴看他尝试的。我又笑了。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她冷冰冰地说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你错了。” 
                              她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跟麦克撇清关系,那让我乐在其中。 
                              “我没错。我告诉过你,大多数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 
                              “我同意,不过是除我之外。” 
                              “是的,除了你之外。”她一定要成为所有一切的例外吗?这会变得更公平一点吗——考虑到我现在还得去应付别的一切——如果我至少能听到她脑子里的一点点儿想法?那么我还需要问那么多吗?“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是例外?” 
                              我深深地看进她的眼睛,想再试一次…… 
                              她把目光移开了。她拧开瓶盖,飞快喝了一口,她的眼睛盯着桌面。 
                              “你不饿吗?”我问道。 
                              “不饿。”她看了看我俩之间空荡荡的桌子。“你呢?” 
                              “不,我不饿。”我说道。这点我非常肯定。 
                              她盯着桌子,嘴巴紧闭。我在等待。 
                              “你能帮我一个忙吗?”她问道,突然又迎上了我的视线。 
                              她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她是不是想问我那个我不允许告诉她的真相——那个我希望她永远、永远都不要知道的真相? 
                              “那得看是什么忙。” 
                              “不是太大的忙。”她承诺道。 
                              我等着,又一次感到好奇。 
                              “我只是想知道……”她慢吞吞地说道,眼睛盯着那瓶柠檬汽水,用小指头摸着瓶口的纹路。“下一次你觉得为了我好而不理我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这样我才好有个准备。” 
                              她想要我提前通知她?这么说被我不理不顾一定是件坏事……我微笑。 
                              “这听起来合情合理。”我同意道。 
                              “谢谢。”她说道,抬头看我。她一脸轻松的表情,让我想为自己刚才的提心吊胆而发笑。 
                              “那么作为回报,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满怀希望地问道。 
                              “就一个。”她允许了。 
                              “告诉我你对我的一个推测。” 
                              她脸红了。“这个可不行。” 
                              “你刚才可没限定,你只答应了回答一个问题。”我争辩道。 
                              “你自己还不是食言过。”她反驳道。 
                              “就一个推测——我不会笑的。” 
                              “不嘛,你会笑的。”她似乎很肯定,尽管我想像不出究竟会是什么那么好笑。 
                              我试着继续说服她。我深深地凝视她的眼睛——这么做很容易,她的眼睛是那么深邃——并且低语,“求你了。” 
                              她眨了眨眼睛,然后变得一脸茫然。 
                              噢,严格说来,那可不是我想要的反应。 
                              “呃,什么?”她问道,她看起来有点头晕目眩的,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可我还没放弃。 
                              “求你了,就告诉我一个小推测。”我用一种温柔的,不会吓到人的语声恳求道,紧紧锁住她的眼睛。 
                              令我惊讶和满意的是,这招起作用了。 
                              “哦,嗯,被一只放射性的蜘蛛叮过?” 
                              漫画书?难怪她认为我会笑。 
                              “这没什么创意。”我责备她,藏起另一阵轻松。


                              65楼2009-10-04 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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