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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窗灯(主题:都市)龙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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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9-30 17:18回复
    (一)
    “啪”地一声,龙崎樱乃关上了整个诊所的荧光灯。
    她走到窗边小小的接待桌旁,摁亮一盏台灯,之后又搬出一把木质的软垫躺椅,调整好椅背坐下,将搭在椅子扶手上的羊毛薄毯盖上身。毯子散发着淡淡的樟脑味,再加上已经用了很久,边缘部分冒出了一团一团的小毛球,呼吸间鼻子阵阵发痒,忍不住便冒出一个喷嚏。
       深夜里,这是个不大的声响,樱乃看见笼子里一只比熊犬警觉地抬起头,环视四周后才再次埋下头安睡。轻轻呼出一口气,樱乃放下心,若是刚才的小家伙开口吠叫,诊所里所有的动物一定都会跟着大合唱,那可就麻烦多了。
    扭头看向辐射着鹅黄色暖光的台灯,樱乃仿佛回到还与父母同住的日子。每当父亲晚归,母亲便会在临睡前的窗台上留上一盏小灯。自家门前是一段上坡路,父亲说只要看到那点暖色就会忍不住加快脚步,即使几年后家里买了车,那种强烈的归属感与安全感依然有增无减。工作后离家,有时临近午夜才会回到租住的公寓里,走近大楼放眼望过去,一片漆黑,心里是满满的失落与寂寥,挡也挡不住。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再加上白天的劳累,樱乃迷迷糊糊地闭上眼,连何时睡去都不知道。不知睡了多久,樱乃被门铃声惊醒,条件反射地起身,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对面墙上的夜光钟——凌晨两点,这个时间来求诊的动物一定是急病,不然主人不会贸然前来扰人清梦。樱乃几步赶到玻璃门边,打开锁的同时按下一旁的开关。霎那间,整座诊所灯火通明,她看到门外男子墨绿色的短发和琥珀色的眼眸,清晰地一如往昔。


    2楼2009-09-30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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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摘下塑胶手套和口罩,樱乃把这只颇为沉重的喜马拉雅猫小心翼翼地放入暖箱,将装满药水的玻璃瓶挂上与暖箱相连的杆子,随手调节了点滴的速度,然后来到靠近走廊的窗边升起因为手术才降下的百叶窗。
      门外的沙发上,越前龙马正打着瞌睡,听到动静后很快地抬起头来,樱乃冲他比了个OK的手势,他才蹑手蹑脚地拧开诊疗室的门走进来。
      “没什么大碍了,现在就等麻醉剂的药效过去,如果中午前没有术后感染你就可以带卡鲁宾回家了。”
      越前龙马微皱的眉头在听到这番话后缓缓舒展开来,素来霸气十足的眼光也添上了一抹因感激而产生的柔和:“难得你还记着它的名字……这次多谢你了,龙崎。”
      和你有关的任何事,都被我在心头反复铭记,直到它们刻下无法磨灭、血肉模糊的印记,而你怕是连我的全名都说不分明吧?
      樱乃扬起嘴角,以此掩盖眼底突然泛起的苍凉。
      “没什么,这些都是我的分内事。”
      轻轻拉起龙马垂在身边的手腕,她努力按捺下狂躁的心跳脉动,将他带到手术台边一个不锈钢托盘前——只见一根软胶导管里是几团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色毛球。
      “这是……”即使是赛场上新一代的网球武士也不知所措起来。
      樱乃取过镊子夹起一团毛球:“喜马拉雅猫的舌面粗糙,有特殊的带倒刺的舌蕾,好似一把梳子,所以喜马拉雅猫经常用舌头舔的方法来梳理被毛。它自己梳理会将毛吞入胃内,久而久之在胃内形成毛球,如不能通过呕吐吐出,又不能及时通过肠道排出,滞留胃内,就会形成毛球堵塞。”
      “可是,我每天都会替卡鲁宾……”
      “我这番话是针对年轻力壮的猫,龙马。”樱乃将镊子放回托盘里,“卡鲁宾已经是只步入暮年的老猫了,一点点的这种毛团都有可能要了它的命,因为它的肠胃消化能力早大不如前。作为主人,你应该更仔细一点。”
      越前龙马多少有些惊讶,面前的这个女子不再是记忆里无助的女孩,岁月磨去了她的柔弱,耐心地将其锻造为坚韧的温婉。酒红色的长发在脑后盘起一个线条优雅的发髻,蓬松的刘海自然地围住脸颊,扣在耳朵上的翠玉饰品反射出安定人心的光芒,与她坚毅的目光交相辉映。
      转身取出病历,樱乃按照管理去视察关在诊所接待大厅笼子里那些病情有所恢复的动物们,重新回到诊疗室内,她看到龙马正用手轻抚卡鲁宾自暖箱内露出的浅色长毛,一下又一下。因为打球而长出薄茧的指腹温柔地卷起毛发,之后再一点点地梳理开纠缠在一起的毛团,过去骄傲的少年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男子,风度翩翩。
      不过十年不到的光景,他们在各自的领域铸就出不同的气质,却同时触动了对方心底的弦。
      就那样,轻微的,细小的,“铮”地一声,可他们都没有意识到,原来那就是心动的声音。


      3楼2009-09-30 1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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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自那天以后,龙崎樱乃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任何有关越前龙马的消息,报纸电视并没有大肆宣扬他的回国,青学的前辈中也没有人意识到他已回来,知道这个秘密的似乎只有自己,以及同一诊所的竹下。要不是竹下到现在还念叨着“我侄女拿到那只网球时简直惊呆了”等之类的话,樱乃几乎以为那天的重逢仅仅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境。
        之后又是半个多月过去,十二月就快到了尾声,东京下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雪,圣诞与新年的气氛越发浓重起来,路面结着的薄冰反射点点霓虹,一派喜庆祥和。
        樱乃一手抱着牛皮纸袋自市场往家里走,一手打着长柄伞,雪花无声地飘落在透明的伞面上,踏上公寓楼前的台阶,她吃力地以单手去收伞,眼看着放在纸袋口的一盒鸡蛋就要掉落下来,后方突然就伸出一只手稳稳地扶住袋身,将它摆正后又迅速地松开。
        樱乃缓缓扭头,夜色里,男子背着路灯站立在自己面前,唇边是一贯的浅笑。飞散的雪花落在他的肩膀,很快便融成一滩深色的水渍。
        目光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樱乃注意到他腿边的行李箱与放在行李箱上面的笼子。
        “龙马……你这是……”
        龙马还未答话,长长的大衣突然一阵抖动,领口冒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喵~~~喵”
        无奈地抬手按住大衣下卡鲁宾的身子,龙马伤脑筋地耸耸肩:“方便的话,可以去你家说话吗?”
        将一人一猫带进公寓,房间里开着暖气,卡鲁宾在龙马解开大衣纽扣的一霎那迫不及待地蹿下来,展开对陌生环境的拜访。
        “靠着矮桌边坐吧,下面有电炉烧着,暖和一些。”
        樱乃接过龙马的粗呢大衣,触手时一片冰凉的湿意,可见他定是在楼下待了一会儿。
        从厨房里倒出出门前便在暖壶暖着的红茶,小小的陶瓷杯盏里香气馥郁,樱乃扬了扬手中的柠檬:“需要么?”
        龙马摇头,樱乃直接持着水果刀走出来,利落地削下两片柠檬放入自己的杯子里。
        “带着行李……你是要去机场?”
        “嗯。”
        “几点的班机?赶得及吗?”
        “十一点半的航班。”
        看向挂在墙上的壁钟,不过六点左右的光景,正是晚饭的时间,楼道里满是迷人的饭菜香气,樱乃弯腰抱起靠在桌旁的牛皮纸袋:“有什么话吃饭时再说吧……对了,你应该没吃过晚饭吧?”
        “倒是没有,可是……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关系,你等一会儿吧。很快就好了,是日式寿喜烧哦。龙马你可以先看电视,遥控器就在沙发上……呃,现在在卡鲁宾嘴里了。”


        6楼2009-09-30 1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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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龙马重新赶到樱乃家时正是傍晚,一场雪刚停。
          在离樱乃租住的公寓还差一个街角时,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左手提着的白色纸袋——透明的塑料罩子上绑着光滑的香槟色缎带,而罩子里则是一盏横跨太平洋带回的灯。他捧着纸袋在飞机上坐了整整三个多小时,以致于下飞机时,手臂都微微发麻。
            
          但愿她能喜欢。
            
          这样想着,他继续迈步朝前走去,转过弯后,没走几步,那个女子的身影便清楚地映入他的眼中。
          卡鲁宾在积着薄薄一层雪的地上欢快地蹦跶,不一会儿她的身边就满是猫咪特有的梅花形爪印,她蹲下身逗弄卡鲁宾的尾巴,笑得欢畅,满脸的青春洋溢。
          许是注意到了什么,她头一偏,看到不远处临街而立的他,慢慢起身,她的目光没有避开,就那样笔直地迎上去,承接着他的注视,一心一意。
          最初的震惊过去后,她脸上的线条再次回归柔和,释然地笑开,这回龙马终于看清了她的口型,唇齿一张一合,她说——你回来了啊。
          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一步行动了,他飞奔着穿过马路,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身后司机的破口大骂突然就没了声音,转而成了响亮的口哨。他把头埋在她如云般散开的发间,舍不得离开。
          他已经比国中时高出许多。
          拥抱时,樱乃的鼻尖撞上龙马的肩膀,一阵发酸,可她很明白,这并不是让自己在瞬间眼眶泛湿的主要原因。
          他张开双臂所形成的空间,是她憧憬了整个少女时代的地方啊。
          闻到主人熟悉的气味,卡鲁宾来到两人脚边,舒展四肢伸了个懒腰,夕阳点燃了西边的天空,一片动人心魄的绯红。
          回到樱乃公寓的两人反倒尴尬起来,隔着桌子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奈之下,龙马将纸袋推到樱乃面前,打破僵局。
          “这个……是给你的礼物。”
          有些好奇地接过,樱乃从纸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塑料礼盒,透明的盒罩使她对里面所装的东西一览无余。
          那是盏欧式的台灯,印花的荷叶灯罩垂着精致的流苏,开灯时会有长短不一的影子摇曳着投下。开关是黄铜质地的旋钮,灯的底座上还有两尊雕像,穿着西装短裤的小绅士正撅嘴亲吻穿着蓬蓬裙的小淑女,小淑女仰起头,害羞地闭上了眼,手里攥紧一束盛开的雏菊。
          方才收敛的泪水终于没有忍住,很快地漫过眼眶,划下脸颊。
          “我很喜欢,龙马,无论是这盏灯,还是你。”
          透过泪眼,樱乃坚定地望向龙马,虽然眼前一片模糊,可他的容貌却越发清晰起来,这是她记忆里描摹了数年的轮廓,怕是到死都难以忘记。
          长久的沉默后,龙马低低地应了一声:“啊,我知道。”
          他伸出手,抹去她眼角的湿意,指腹的薄茧摩挲她的肌肤,无限深情。
          “我很早就想告诉你了,现在……怎么说呢……总算如释重负了呢……”
          手足无措地躲开,樱乃从手边的纸巾盒里抽出纸巾,在脸上胡乱擦着。
          “如果可以的话,请为我点亮它吧。”
          难以置信地看向对方,樱乃嘴唇颤抖,嗫嚅着问道:“你……说什么。”
          轻轻叹了一口气,龙马解下缎带,打开盒罩,将台灯摆上窗台,替换下樱乃从父母那里带来的那盏。随后他拧动开关,微小的光一点点在昏暗的房间里跳跃起来,越舞越欢。
          “我希望可以看到你为我点着的灯,无论我多晚回来,从多远的地方回来,只要有这样一盏灯亮着,就够了。”
          樱乃眼看着这抹暖色自眼前一路闯到心底,冲破了层层阻碍,无所不催,宛若东征的骑士,深入寂寥的、无人踏足过的腹地。
          多年后,越前夫妇的家中多了一间收纳室,落地的柜子被分成几十个玻璃储藏格,每格中都是一盏别致的台灯,对应的玻璃门上插着小小的矩形卡纸,分别写着——伦敦波特贝罗路市场,巴厘岛乌布传统市场,阿姆斯特丹滑铁卢广场市场……
          卡纸上的地方遍布世界各地,越前家的孩子们很小便会踩着板凳辨认父母的曾踏足的土地。
          而越前太太则会叮嘱他们注意安全,然后在天色暗下来时,拧开窗台上年岁颇久的欧式台灯,灯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是温和富足的笑意。
          暮色四起,窗灯便会亮了。
          而当你和我相拥时,身体里有盏灯亮了。
          —The End—


          11楼2009-09-30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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