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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易人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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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上) BY 易人北
  马夫的名字就叫马夫,他的职业也是马夫。
  马夫是陆府刚雇用的长工,专门负责管马。你别看他年纪不过十六七,养马管马的经验却已经有六七年。
  马夫的家就跟其他穷苦家里一样,穷的吃不上饭,孩子还比平常人家多一倍。没办法,他老子只好把排第二的他送给路过村子的马队,让他找条糊口的路,顺便给家里减少一点口粮。
  马夫自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家乡,倒不是对爹娘有什麽憎恨之情,相反他觉得他老爹还是挺有人情味的,别人家的爹娘都是把孩子卖了换口粮,好歹他爹没卖他不是?
  每当他这样说给他马队的师傅听时,他师傅总是一脸鄙视的扫扫他那张脸盘,没啥人情味的说:"就你那张小瘪嘴?你老子把你往哪儿卖?我呸!"
  师傅说话虽然难听点,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大好人。几年工夫下来,不光把弄马的功夫传了他个十成十,偶尔也会教他一些防身的武艺。马队麽,时不时遇上两三个蟊贼成帮成夥的强盗,也是正常的事。
  可是这世道就是这样,好人不长命,师傅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给阎王爷招去地府养马了。在马队中没有什麽留恋的他,也很想定下来不再四处跑,正好听到陆府在招养马的,便去应了签。
  可能因为他年轻吧,个子虽然不高,身板子虽然精瘦一点,但腰板挺直人显得精神,黑溜溜的眼珠子也显出年轻人特有的朝气,陆府和他签了三年的约。
  来陆府不到一个月,马夫已经把陆府上上下下的关系摸了个透。不是他故意要去探人隐私,要知道大户大院谁家的丫环下人不喜欢说三道四?不能出去说,总能跟府里自己人说吧。加上马夫那张小瘪嘴一笑起来就透出股亲切劲儿,人又是个称职的听客,来府里没几天,这儿的人便都爱跑来跟他东扯西聊一番。
  据他所了解的,陆府是这座离京城不远的县城中很有头脸的一家。世代经商积累下一笔丰厚的财产,靠这笔财产,陆府的主人们过著不亚於贵族的生活。


1楼2009-10-07 21:34回复
      小孩瞪了他一眼,两手插腰,恶狠狠地说道:"走开!你踩了我种的菜!"
      "菜?"马夫低下头。随即从他的脚下看向四方。这才发现这座荒凉的小院中除了最中间的一条勉强可以看出是条路的小路外,四周竟种满了各式蔬菜。从辣椒到番茄,从青菜到玉米,那红红的秧子应该是番薯了。
      "你还不让开!"小孩尖叫道。
      "噢!"马夫忙不迭的退后一大步,小心踩到中间小路上。
      小孩见他让开,便不再理他。走进屋里拿出一个小铁锹开始收拾重整被两个小魔头踩得乱七八糟的菜地。
      "要不要我帮你?"马夫盯著小孩充血的耳朵,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孩一心收拾自己的菜园,忙得团团转。
      看了半天,马夫终於忍不住,说道:"你这样种菜是不对的。这麽大点园子土壤也不好,你种这麽多东西,最后成活的不会有几样。就算长出来也不一定能当菜吃。"
      小孩把一株菜苗小心扶正,用土壤填好。
      马夫见小孩不理他,抓抓头,不知该怎麽是好。就这样离开吧,也不知为什麽好像有点不舍。
      途中,只见小孩站起来,用铁锹松松土,蹲下去,把菜苗重新归回土壤,坏掉烂掉的就捡出来放到一旁。继续站起来,再蹲下去。站起来,蹲下去......
      经过马夫身旁时,小孩蹲在地上小声开口说了一句:"我不知道该怎麽种,只好都种。到时候总有一样能吃的吧。"
      马夫笑了,也蹲下身子,面对小孩道:"我叫马夫,今年十七,在这里做马夫。你呢?小东西。"
      "......我叫陆...弃,抛弃的弃。你也可以叫我‘贱货的儿子'或者是‘小杂种'。我今年大概十一二三了吧。在这里做吃白食的。"小小的陆弃蹲在地上把小脑袋昂得高高的,很有大人气概地自我介绍道。
      "你真的要帮我吗?"陆弃的大眼睛里既有不信也有渴望。
      "如果你帮我,我可以送你......两个...三个番薯!"陆弃咬牙许下承诺。
      当夜,马夫拿著伤药悄悄拐进陆弃所住的小院。
      马夫以为陆弃只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三年后离开陆府,他就将和陆府再没有任何关系。可是三年过去了,他为了陆弃,又再续了五年的契约。
      三年中,他知道了陆弃就是那个寡妇的遗子。陆弃原本没有名字,这个名字是陆弃自己给自己取的。他也知道陆弃是个极有上进心的孩子,在那种受尽欺压凌虐的环境下,陆弃竟偷偷学会了识字。
      他为陆弃的百折不挠而心服,不管府中的人怎麽欺负他,他都能挺直胸膛勇敢面对,既没有变的畏畏缩缩也没有变得可怜兮兮,反而像株杂草一样越来越茁壮。他也佩服他在夫人故意让人虐待他,让他吃不饱肚子的情况下,为了不饿死自己和当初的奶娘刘婶,小小年纪的他学会偷偷在园中栽种蔬菜,力求自给自足。
      随著时间的流逝,马夫越来越欣赏这个狼仔般的小孩。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开始叫他小四子。明知他不喜欢他这样叫他,可为了看他气鼓鼓红通通的小脸蛋,马夫还是这样叫了。
      为了不让小孩再给府中的少爷小姐下人甚至夫人欺负,他开始教陆弃学习武艺。当陆弃尝到学武的甜头后,他一边保守这个秘密一边死缠马夫,让他教自己更深奥的武功。
      陆弃有了武艺防身后,经常仗著身子轻巧,跑去偷听夫子的讲课。原来还有被抓被打被赶的时候,自从学会武功后,他偷听的一直都很顺利,识字也越来越多。
      马夫见他如此,以后每次发月银,都会为他买一两本书回来。后来陆弃功夫高了,就自己跑去书房偷书看了。
      马夫好奇地问陆弃为什麽这麽在意读书识字。陆弃告诉他,奶娘刘婶从小就跟他说:要想陆家把他认祖归宗,他唯一的路就是考取比当家老爷更大的功名。
      你想要认祖归宗麽?马夫问他。
    


    4楼2009-10-07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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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弃摇头,眼冒异彩。不!我才不希罕那种祖宗!我要读书,只是想把陆家人踩在脚下!让他们知道,我陆弃这个贱货生的儿子比他们陆家任何种都要强!我不要一生寄人篱下!总有一天,我要离开这里!
        马夫听到这里,想了想。把珍藏多年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我师傅临死前给我的。说是百年前什麽什麽邪仙留下的武功秘籍,是他有一次借钱给人,那人无钱还他,就用这本书作了抵押,后来直到过了借期也没有来讨还过。我师傅大字不识一个,拿了这本秘籍也不知该怎麽看。而且他说他拿到书时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在学什麽高深的武功,於是就给了我。而我,大字是认识几个,但也就写写名字记记帐的程度而已。如果让我把这本书从头看到尾,且意思理解的丝毫不差,不会练到走火入魔,呵呵,那就是件难事了。所以......,小四子,这书就归你了!你好好练吧,有不懂的就问我,我如果也不懂的话......,你就跳过去先练别的。
        马夫说这话的时候可认真,还让陆弃给他师傅的灵牌磕了几个响头。
        陆弃要拜马夫为师,马夫硬是闪了过去。他不想做他师傅。真的。
        "小四子,看我给你带了什麽好东西来!"马夫怀揣油纸包,乐颠颠的跑进小院的茅草屋中。
        陆弃抬起鼻子嗅了嗅,一拍桌子,"烧鸡!"
        "哈哈!狗鼻子!给你猜中了!你的番薯粥炖好了没有?喊刘婶一起来吃吧。"马夫走到正在给自己缝裤子的陆弃身边,摸摸他的头,接过他手里的针线,示意他去叫刘婶来吃饭。
        "这条裤子上次刚缝的,穿了还没到半个月,又破了!"陆弃不满的举起手中又缝又补的裤子嘟嘴道。
        "你也不看看你这个头窜起来有多快!还没半个月呢,又长了一指头。来,站起来我看看。是不是比我高了?"马夫和陆弃换了座位。
        "你坐著要我怎麽比?反正不比你矮到哪里去!"已经十四岁的陆弃扮了个鬼脸,一转身溜进屋里去叫刘婶吃饭了。
        马夫冲著他的背影宠腻的笑笑,就著一点菜油灯的光,开始拾络手中的针线活。心想下个月发月银时,记得要去给小四子买套合身的衣裤才行。不能买得太好,免得给府里的人看出什麽,也不能买得太烂,最好是灰色的,布料越结实越好。
        吃饭的时候,实际上年约三十后半看起来却已经像四五十的刘婶突然开口道:"大少爷秋试结束托人传话说,明个儿就回来了。二少爷也从清风书院回来给大少爷洗尘。老爷一家隔了大半年没聚在一起,管家说明个儿府里会好好热闹热闹。让小少爷不要到处乱跑,乖乖呆在院子里不要惹事生非。"
        陆弃皱起眉头,他不喜欢刘婶叫他小少爷,听起来就像某种讽刺。可是刘婶是个古板人,认定的事情怎麽说也不肯改。看到陆弃被夫人少爷小姐欺负,也只是看著不敢拦阻不敢多管。陆弃和她一起生活十四年,却怎麽都缺少一股亲密感。反倒是才认识三年的马夫倒跟他亲的跟什麽似的。
        "刘婶,你放心。我哪儿都不会去。我待在屋里看书总行吧?"明天开始,该练秘籍的后半部了。如果马大哥知道我已经把前半部都记熟了,他一定会吓一跳吧。还是少年心性的陆弃心中有著小小的得意。忍不住抬头看了马夫一眼。
        马夫正冲著他笑,笑得嘴边露出一对大括弧。
        "来,吃鸡皮。烧鸡的精华所在!"马夫把自己碗里的烧鸡块剥了皮递给他。
        陆弃也不跟他客气,就著伸过来的筷子,就把烧鸡皮嚼进了嘴里。
        "呵呵,好吃不?"
        "嗯。"陆弃点点头。
        "刘婶,你也多吃点。"马夫给刘婶拣了一条鸡腿。
        刘婶看了他一眼,露个淡淡的笑脸,又把鸡腿送进陆弃碗里。"给小少爷吃吧。也只有你来,他才能吃点好东西。小少爷,等你将来得到老爷的认可,认祖归宗后,还请莫忘了马兄弟的恩德。人嘛,总不能一辈子给人做长工,马兄弟可就等著小少爷发达了。"
      


      5楼2009-10-07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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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10楼2009-10-08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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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辈子我是真的想跟小四子在一起。小四子那阴险自私的个性大概也只有我能包容他。他如果是真心对我最好,他如果不是,我就狠狠揍他一顿用绳子把他绑到马上逃得远远的,他什麽时候真心对我,我就什麽时候把他从马上放下来。
            很快,马夫就被自己不切实际的梦想笑醒。他怎麽打得过他,这不是说笑话吗!
            唉,我不但是个男人、是个臭马夫,就是我这又老又丑的外貌也无法和年轻貌美的卞青仪比啊。而且听说这"大仪公主"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而我的地位、我的才学、甚至我的武功,也没有办法给奉天带来任何利益。
            小四子,会不会......抛弃我呢?
            一匹灰色的大马低下头,伸出舌头舔马夫的右手心。马夫伸出左手,温柔的抚摸它的大脑袋。
            应该不会吧,他那麽粘我,而且...我当年送他的玉石他也一直挂在颈上。我这几年一直不在他身边,如果他真的不想要我,也没必要一直骑我送给他的马、挂我送给他的东西啊。那些玩意儿也不值钱。
            而且他也说了,他只是借宰相女婿的外衣办事,一年后,等他的根基站稳,待他申奏到驻边疆大帅的圣旨,我和他便可以不用在意他人眼光,自由自在的在边疆生活。
            想到那个长大的变成将军的男孩躺在床上拥著他,说要封他个军营弼马温时的捉狭神情,和马儿嬉闹的男人映著暖和的阳光充满柔情的笑了,笑的嘴边的两个括弧深深的,露出了上牙床的米色牙齿。
            忽地,眼角飘过一个人影。
            刘婶?她怎麽不走大门反走后院的小门?
            马夫怎麽瞧,都觉得披著斗篷鬼鬼祟祟的刘婶很可疑。毕竟是没怎麽出过门的妇道人家,就算想隐人耳目也是作的破绽百出。而刘婶自己则觉得自己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完全不晓得身后跟了个走路姿势有点奇怪的男子。
            出了护国将军府没多远,刘婶就雇了轿子。这下更方便男子跟踪了,干脆大摇不能摆的走在轿子后面不远处。轿子抬到了京城西边的繁华地西大街,在西大街的迎客居停了下来。
            一看是迎客居,男子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自己和这里还真有缘,入京第一次就是在这里碰见的陆奉天。
            看到刘婶下轿付钱,与迎上来的店小二说了什麽。店小二立刻把刘婶迎进了迎客居的二楼。
            男子看看自己一身衣服,觉得还凑合,整整衣衫也往二楼专用的外楼梯口走去。
            店小二一迎上来,男子立刻就在他手里塞了一块银绽,低声道:"给我刚才那位夫人隔壁的位子或雅室。"
            小二一掂手中分量,立马笑开花,"爷,您放心,保证给您弄得周到!爷您注意脚下,楼上请!"
            迎客居二楼雅室共有七间,用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分别叫做: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天枢最贵,摇光最便宜,说是便宜那也要从五十两纹银起价,平常百姓哪能入得起。
            马夫现在就坐在"开阳"内。无法,他也不想坐这麽贵的雅室,可是刘婶却入了隔壁的"摇光",他不选这儿也不行。
            随便要了一点东西,在店小二的暧昧目光中关上门。接著便贴到不算厚的隔板上开始仔细偷听隔壁的动静。
            "香萍,"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一声轻唤微微带了点激动。
            这声音......?
            "你把我叫来所谓何事?你可知道你让人传口信给我是多麽不妥!这要让小少爷知道......"这是刘婶的声音。
            "我懂,但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了。......我能和你谈谈吗?"男人的态度放得很低。
            "你要和我一个妇道人家谈什麽?"刘婶的声音有点倨傲。
            "香萍,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没有法子啊!我是想把你娶进门,但是......"
            "你想把我娶进门?!你说得倒好听!你既然和我在一起,为什麽还要碰花匠寡妇!"刘婶的声音拔高,显得相当激动。
          


          14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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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护国将军府的客厅周围灯火通明,客厅里面温暖如春。
              菜是好菜,人是美人,旁边还站有好几个丫环仆妇侍候,马夫却有点食不下咽。
              那美人看他的目光,让他有一种对方其实什麽都知道的感觉。但当对方不动声色的仔细打量过他后,似乎已经不把他放在心上,可能他觉得这样的人物还不配做她的敌手吧。
              马夫习惯性的摸摸脸,尽量做个隐形人。
              "奉天哥哥,不知道马先生成家了没有啊?"天仙也似的女孩柔柔的笑。
              "问这个做什麽?"奉天给女孩用勺子舀了一块鲍鱼翅。
              "嗯......,人家看马先生像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心想他要没有成家,我有一门好亲事可以帮他撮合。"女孩说了声谢谢,姿势典雅大方的食用起面前的食物。
              "呵呵,你呀,什麽时候开始想做媒人了?"陆奉天的用餐礼仪完全不输大家闺秀从小熏陶的卞青仪。
              马夫看看二人,举起筷子又放下。他突然好像发现自己不会使用筷子了。
              "马先生,你也请用啊,你是奉天哥哥的大恩人,不用跟他客气的。"女孩笑了,亲自为他夹了一块烧得红红的鸡脖子。
              "这道菜有个名字叫鸳鸯交颈,青仪不知道来年是不是能请到马先生出席我和奉天哥哥的大婚,在此,先向马先生讨个喜。请马先生慢用。也预祝马先生和心爱的女子白头到老只羡鸳鸯不羡仙。"说到大婚二字时,女孩润红著脸偷偷瞧了一眼身边八尺昂扬的俊伟男子。后来那女子二字也咬得特别清晰。
              马夫看看面前碟子上的鸡脖子,举起筷子,想要怎麽下口好。他是瘪嘴,平时还不算太厉害,但一旦笑起来或吃起东西就瘪的特别明显。他也知道他这张嘴在吃东西、尤其是啃东西的时候特别难看。
              抬起头,瞅见两人都在看著他,尴尬的笑笑,夹起鸡脖子送到嘴边。咬了一口后,马夫放下了筷子,直接用手抓著啃。
              "嗯,不错!好味道!奉天,你也尝尝。"马夫报复性的夹起菜盘中剩下的另一只鸡脖子放到陆奉天的碟子里。
              卞青仪看到马夫的吃相,掩口而笑。不等陆奉天举筷,就快手拖过陆奉天面前的碟子,用玉筷夹住鸡脖,拿起桌上的一把小银刀在鸡脖上划了一刀,然后就顺著那条口子,把鸡脖转了个圈,鸡脖子上的皮就这样被完整地割了下来。
              "马先生,这道菜不是像你这麽吃的,咯咯。你的嘴巴好有趣哦!"
              "是吗?很有趣吧。我能用舌头舔到鼻尖哦!"马夫伸出下巴,把舌头伸出,舌尖点到鼻尖上。
              "咯咯咯,好好玩!好有趣!马先生你真了不起!好像我在戏台上看过的丑旦哦!呵呵呵!"
              "你别看我长成这样,可还是有人把我当宝贝的!哈哈!"
              "真的呀,呐......那个人一定很没眼光。你说是不是呀,奉天哥哥。"
              "确实。"
              心中一涩,忍不住斜了那小子一眼。
              "咯咯,说笑的说笑的,马先生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哦。"
              勉强一笑,决定今晚扮丑角扮到底!"怎麽会呢!我本来就是个丑八怪,自己也知道。哈哈!有人还嘲笑过我罗圈腿呢!"忽然很想把那丫头抓来折把折把扔进馊水缸里。还有那个当他在演戏的混账小子一起!
              "说实话,马先生虽然长得丑、说话俗、教养不高、出身也低,但像马先生这麽有自知之明、且比我和奉天都大得多、见识也多的人,一定会生活得很愉快。什麽事该做什麽事不该做,马先生心里一定都清楚。马先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女孩天真的笑,好像一点都没查觉出自己嘲笑了别人的缺点。
              马夫心中已经可以确定这位"大仪公主"确实知道了什麽。他想看看陆奉天会怎麽办。抬头却发现陆奉天在看卞青仪,那目光中竟没有一丝不快。
              这是怎麽回事?他问自己。
            


            17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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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青仪虽然来过,但日子好像还跟从前一样。小四子依然会每夜来他的屋里分享他的热被窝顺便也享受他这个人。他偶尔也会瞒著小四子偷偷跑出去会好友李诚兴,会到后,他决不会像从前一样当诚兴骂陆奉天时出言维护他,相反他跟著一起骂,乐得李诚兴直拍他肩膀说又有一个人认清了那混账小子的真面目。
                这天下午,刚去马房帮忙接生完一匹小马崽,满足和感动过后,疲累也随之袭上身,手握成拳捶捶自己的腰背,马夫一边叹自己老了,一边和马房的师傅们打了个招呼拖拉著脚步向自己的小院走去。
                一进小院门,就看到他最不想见的人正站在他的房屋外等他。
                "刘婶,好久不见。今儿个我累了,有什麽话明日再说吧。"实在不想和她说话,绕过她,伸手推门。
                "不耽误你多少时间。马兄弟,老身知道曾对不住你,你可能也不想见到我。但是老身有些话,不得不和你说!"
                一幅官宦人家老夫人打扮的刘婶,看起来要比三四年前显得高贵、年轻许多。无论是那一身的锦绣绫罗、还是佩戴在身上的首饰挂件,都可以看出陆奉天待她不薄。水涨船高的,她的气势也比从前强硬了许多。
                无奈的叹口气,只好转回头看向她,"你说吧。"早点说完,我也能早点休息。
                "就在这里?"
                "对。就在这里。"
                "倒也是。你一个单身汉的屋子也不是我陆刘氏能随便进的。老身虽没读过多少书,可最起码的礼仪廉耻还是懂的。"刘婶话里有话地说道。
                发现刘婶在自己的姓氏前加了陆字,马夫心中明白刘婶已经把自己当成陆奉天的娘了。累得站不住脚,干脆把身体靠在了门上,抱起臂膀等待刘婶话入正题。
                还好,刘婶并没有让他等多长时间。
                "你为什麽要来?"
                "来看小四子呗。"
                "你没有接到我让人送给你的信吗?"
                "接到了。在我跨出牢门的同时。"
                刘婶不敢看马夫脸上的表情,侧过头去。
                半晌,才喃喃道:"那五百两是我拼尽全力才筹到的。我也想多给你一些,但我实在拿不出来了。"
                "哈!还真是谢谢您的好心了!有了你送来的银子,我才能不至於一路要饭要到京城来。"抬手打了个哈欠,好困哪!昨晚那小子那个生龙活虎劲!真是,同样在做那码子事的人,怎麽那小子就每天精神气十足呢?
                "你为什麽要来京城?你和小少爷......,你根本就不应该来!小少爷已经不同往昔,他如今是堂堂..."刘婶激动起来。
                "我来让他报恩啊。"马夫打断她,玩笑地说道。
                "报恩?你!你是不是嫌五百两太少?你要小少爷怎麽报答你你才肯离开?!"刘婶圆瞪双眼。
                马夫摸摸鼻子,张大嘴巴打了第二个哈欠,应付的随口说了个数字:"一万两吧。刘婶,你要说的就这些?如果没其他事,我要去困觉了。不好意思,失陪。"
                "慢著!你不要拿话堵我。你如果真要他报恩,又何必让小少爷每夜......"妇道人家不好意思把话说完。
                怎麽好像大家都知道了?难不成是我叫床声太大?马夫心笑。正脸看向刘婶。
                "刘婶,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马夫慢腾腾地说道。
                "马夫,你听著,我刘婶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奉劝你一句:早点离开小少爷对你没有坏处。"刘婶的表情也越发严肃。
                "等我想离开的时候,我会离开。"你以为我不想离开?我只是离不开而已。
                "你已经见到卞小姐了吧?"
                "嗯。"既然知道又何必问。
                "你觉得卞小姐怎样?是不是人中龙凤?像她那样身份容貌的人,是求都求不来的!京城不知有多少贵族子弟想要娶她为妻,可是她和她爹从来就没有放在眼里。可是当小少爷去求亲后,当天就......"
              


              20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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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啥呢?笑得这麽傻!"有几丝微醉的奉天啃著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买到的雪梨嘲笑他。
                  "我想当年有个狼崽子,有天饿得嗷嗷叫,叼住人的膀子不肯放。"
                  "我想那狼崽子肯定是想吃肉了,你却偏偏喂他草。他不咬你才怪!哈哈!"小子把啃了一半的雪梨往人身上砸。显然明白马夫说的是哪件事。
                  马夫手一扬,接到。笑眯眯的张口就啃。
                  "嗤,你那张小瘪嘴啃东西还真不是普通的难看,就跟老太婆一样!"说著,又从桌上拿起一个雪梨。
                  "哟,现在开始嫌我丑啦。怪不得晚上你都不点灯呢!原来是怕我吓著你!"故意伸出下巴做猿人。
                  "哟,原来你喜欢晚上点灯啊,早知道你喜欢这个道道,我也不用担心你害羞啥的了。"男人学马夫的口吻笑得一脸那个那个。
                  "咳!小少爷,下人们虽然不在,也还请您注意言行。您现在不同往昔,请不要忘了您的身份。"刘婶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谏言道。
                  陆奉天扫了刘婶一眼,"这是家里。"
                  马夫心里暗笑,这小子八成酒劲上来了。
                  刘婶忍了忍,站起来,"老身先回房歇息了。小少爷也请早点歇下。"说完,转身缓步离去。
                  三口两口啃完手中的雪梨,马夫状似漫不经心的提道:"刘婶来找过我,她想让我离开你。"
                  "噢?她都跟你说了些什麽?"奉天看向他。
                  "说的都是你也明白的事。她担心我成为你的绊脚石。"
                  男人嗤笑了一下,似嫌刘婶多管闲事。
                  "你怎麽回答她的?"
                  马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奉天看著他。
                  "小四子,......"
                  "什麽?"
                  "我是真心喜欢你。"
                  不看陆奉天,马夫低头看自己手中冒著热气的茶杯,继续说道:
                  "这话搁在我心中很久了。当年我一直奇怪自己怎麽那麽容易就接受了你,后来你离开后我才明白,我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你。刘婶跟我说的那些事,我都明白。我也不想做个见不得人的兔二爷,但如果是你,......我认了!只要你不嫌我又老又丑什麽都没有,我马夫便舍命陪你一辈子!我不会成为你的绊脚石,如果你担心我在这里误事,我可以先到边疆去等你。我三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一年两年。"
                  马夫抬起头,发现男人的眼光飘得很远。
                  "小四子?"
                  "啊,你要去边疆?嗯......,这样也好。这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奉天像在沈思,想了一会儿后,一拍大腿,看向马夫,"好!就这麽办!你先去边疆好了。过完小年,我让人送你过去。你在那里安顿下来后,我会抽时间去看你。"
                  "......你答应得还真干脆,该不是你早就希望我离开了吧?"马夫斜眼看他。
                  "你以为我愿意?晚上没你热被窝我能睡得著吗!以后再想操你,我还得骑马赶上一个半月的路程呢!而且明明是你自己提出来的!"男人瞪眼不承认。
                  "我怎麽感觉自己像你见不得人的小老婆似的......"马夫小声的咕哝道。
                  奉天听见了,高傲的抬起头回了一句:"让你做我小老婆是看得起你!"
                  马夫伸手抓起桌上的菜盘扔了过去!不过这小子这样说,反倒让他安心。他如果假惺惺的安慰他或什麽的,他倒要怀疑那小子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抛弃掉他。
                  看看时间不早,陆奉天走过来拍拍马夫的肩膀示意他该回房睡觉了。
                  "今晚上可是大年三十哎,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一晚上?"不情不愿的站起身,磨磨蹭蹭的跟在比他高了一个半头的人身后走。
                  "我哪天不让你好好睡了?我看你每次都睡得挺香。"
                


                22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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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是给你累......"
                    "爷,老夫人说请您过去一趟。"刘婶身边的丫环拦住二人去路,对陆奉天禀告到。
                    "这麽晚了,她请我过去什麽事?"奉天皱起眉头。
                    "老夫人没说,只说一定要请您过去。"丫环低头。
                    "我看你还是去一趟吧,大概也就是说我的事。她要说了,你就告诉她我要离开的消息。免得我每次看见她,都觉得脊梁骨寒嗖嗖的。"马夫推推前面的人,小声说道。
                    奉天转过身想想,点点头,"那好吧,你先回去。我等会儿过去。"
                    见丫环领著陆奉天离开,马夫拢拢袖子向自己的小院子走去,一路上除了个别侍候的丫环外就没看见什麽人。因为是年三十,府里巡逻的家丁也减成两班,二更一班,五更一班。除此以外,府中就没有安排人手防夜。
                    走了没多远,马夫站住了脚步,眯眼看去。
                    那是......绿珠?这小丫头不是奉天专门派给我的丫环吗,她往刘婶的院子去干什麽?而且那麽鬼鬼祟祟......
                    想到自己和奉天的事,也不知怎的就给刘婶和卞青仪知道了。想了想,马夫盯著绿珠的背影笑了。他倒要看看这绿珠到底是吃谁的饭,刘婶还是卞大小姐?
                    陆奉天一走进刘婶的屋中,就看见刘婶正冷著脸坐在椅子上。看到他的身影立刻起身迎了上来。
                    "小少爷......"刘婶欲言又止。
                    "刘婶,你找我?"陆奉天接过丫环送上来的茶水,在太师椅上坐下。
                    "老身有些事想要问问小少爷,......咳咳!你们,没事就退下吧,没有呼唤不要进来。"刘婶把侍候的人赶出屋外。
                    陆奉天用茶盖拂开水面漂浮的茶梗,心下对刘婶想说的事已明白了七八分。
                    果然,
                    "小少爷,那马夫......,您对他到底有什麽打算?"
                    "什麽打算?他过去对我有过恩情,我留他养老也算报答。"陆奉天不看刘婶,端起茶盅品味茶香。
                    "小少爷!你就只是留他养老吗?"
                    "什麽意思?"陆奉天脸色变冷。
                    刘婶略略提高声音,忍了又忍,还是说道:"我听说...您好像经常去马夫那儿的样子,而且一待就是一个晚上!"
                    陆奉天挑起眉毛,"刘婶,你知道我不喜欢别人私下查探我的事情。"说完,微微沈下脸吩咐道:"以后,如果你发现有在你面前乱嚼舌头的下人,就让管家把那人辞退。我护国将军府不需要打探主人隐私的佣人。"
                    刘婶瑟缩了一下,随即大起胆子又说了一句:"小少爷,您知道老身是真心实意为您好。老身也不想惹你不快,可是你和那马夫......"
                    "刘婶,"陆奉天把脸色放得温和了一些,"你的心意我清楚。只是,我和马夫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我自有我的打算。"
                    马夫发现这绿珠的胆子真的很大,仗著今晚没什麽人防夜,竟大胆的站到走廊上偷听。瞧她行动间轻巧异常,想必是会功夫的。否则,以奉天的耳力肯定能听出她的脚步声。
                    马夫见那丫头听得认真,便转头瞧瞧四周看有没有什麽隐身的地方,见走廊上有一道门是虚掩的,且正好在绿珠的背后,摸摸脸,提起那仅有的一成功力以最快的速度闪进那扇门内。
                    这是一间茶室,房门大概是下人刚才备茶时忘记关了,要麽就是觉得没必要关,倒是方便了他。正准备从窗户偷看那丫头的行动,却听到隔壁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您有什麽打算?难道连老身都不能说吗?"
                    "刘婶,你为什麽老是针对马夫?"
                    "我不是针对马夫,我是针对每一个可能对您不利的人!老身别的不懂,但就算我这个妇道人家也知道那马夫留下对您只有害处没有好处!小少爷,您是我养大的,您心底我虽不是都了解,但也能摸著一点。在您心中,那马夫并没有重要到可以让您放弃大好前程的地步不是吗?您肯留他在身边,也无非是年少时的一些情在心中作怪罢了。"
                  


                  23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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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想问问他,你是不是并不想见到我?
                      忽然觉得从前所做的一切都很可笑!自以为牺牲、自以为奉献的做了那麽多,心想那人纵然不会爱得他死去活来,最起码也会对他感恩戴德吧?虽然从来没有想过让他报恩,因为在他心中小四子是自己人,他对他付出的是爱情、是亲情,不是望他报答的恩情。想起小四子对他的笑脸,想起小四子对他的依赖,想起小四子与他斯磨时的温言软语......
                      突然很想冲出去,冲出去抓住他的领子大吼:你他娘的到底是以什麽样的心情明知老子为你坐牢,却任由老子在那猪栏里烂死的!你他奶奶的是怎麽狠心做到对你小子掏心掏肺的老子不闻不问的!
                      陆弃陆奉天!你够狠!不愧是头狼崽子!你吃老子的肉、喝老子的血还不够,竟然还敢把老子的心拖出来啃!
                      刘婶听了陆奉天的话,像是安心了,声音也变得正常了许多,"小少爷,您了解老身的苦心就好。我也知道您不是个糊涂人,不过既然您当时已经准备放弃那马夫,为什麽现在又把他带回来?"
                      是呀,为什麽?我也想知道。如果那时候你没有把我带回来,就算之后知道实情,我大概最多也不过是骂你几句、朝你吐口痰,然后自认倒霉的拍拍屁股走路吧。为什麽要把我带过来呢......,为什麽要跟我说让我等你一年......,为什麽要在我耳边告诉我,你要和我在边疆过一辈子呢......
                      你对我说的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我便当作今天什麽都没听见,假装什麽都不知道的拎起包袱到边疆去等你。小四子,算我求你......
                      "刘婶,你不会忘了我的功夫是谁教的吧?"
                      "啊,您真的是想报恩......"
                      "如果只是报恩,我只要让人送他银钱宝物就可,不会把他直接带回来。"陆奉天否定了刘婶的猜测。
                      "那您是......"
                      "我看到他和李诚兴在一起。"
                      "李诚兴?那个老和您作对的人?扬威大将军的儿子?马夫怎麽会和他在一起......"
                      "对!就是他。那个什麽都比我强,却唯独武功胜不过我的人。其实,撇开家世不谈,无论人缘还是布阵作战,李诚兴都要比我更有资格成为护国将军。但是,他武功不如我,不能像我一样深入敌营杀敌无数,也无法在公开的格斗赛上打赢我,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他就比我弱了一筹。但如果他一旦武学超过我,他必将成为我向上攀爬的最大阻力!"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刘婶的声音似乎有点心寒。
                      马夫也是。
                      "马夫虽然失去功力,但他并没有忘记他的武学。我也不相信他真的没有练那本秘籍上的东西。他一入京,没有来找我反而和李诚兴混在一起,这让我不得不担心。瞧他和李诚兴关系甚好,像是很喜欢李的样子,我猜他既然能让男人的我睡他,难保不会移情到李身上。到时候两人好起来,加上他很有可能因为你的行为迁怒於我,便很有可能教给李秘籍上的武学,甚至传他破解我功夫的法子。你别看他只是个毫不起眼的穷马夫,他交给我的功夫可是一等一的,更别提那本秘籍上的了。三年前参加武试时,江湖上那些自诩名门、家学渊源的考生,不管是少林还是天山的学徒,根本没人能在我手下走过一百招。只有那李诚兴硬是跟我过了一百二十招。所以,我一看他和李诚兴在一起,权衡利害就把他带回府来了。"
                      马夫已经什麽都不想听了,想站起来,却怎麽都站不起来。
                      "原来如此......,小少爷就是小少爷,想的要比我这个妇道人家周全多了。"刘婶似乎完全安下心来。"您说您要把他送走,......他会愿意吗?"
                      "嗯,这还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我把他送到边疆小城,这样他也不可能再见到李诚兴。我放心,卞府那边大概也不会再有问题。所以,刘婶,以后你就不要再随便插手我的事了。"
                    


                    25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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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楼的人呆住。不明白高高在上的陆将军怎麽会那麽热情的拥抱一个给人做马夫的布衣平民。李诚兴看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小四子......"马夫也呆住了。他设想过很多种情形,包括现在的陆奉天会把他当陌路人看的场景,但是他再也没想到现在的陆弃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他,甚至说话的语气也跟几年前一样。
                        其实也不用那麽奇怪不是麽,光看那匹马,光听他对那匹马的态度,还有那匹马的名字,不就应该明白他是怎麽想自己的了吗。
                        陆奉天满面笑容的放开马夫,转身对随从说道:"马夫,我的大恩人!以后你们见了他,就跟见了我一样,一定要尽心侍奉。"
                        大恩人......,马夫心中咯!一下。
                        随从们连忙弯身向马夫问好。
                        奉天挽起马夫的手,迈步就向楼梯口走,边走边大声说:"走,马大哥,随我回府去。我陆奉天昔日的大恩人怎麽能去做别人的马夫,你放心,今后只要有我在,不愁没你的好日子过!"
                        马夫刚想开口推辞,陆奉天却又靠近马夫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这是外面,等我们回去以后再慢慢聊。"
                        马夫弯起唇角,收回想说的话。
                        那边李诚兴却在此时喊道:"喂,你要带我马阿哥到哪里去啊!我管你是他恩人还是仇人,你不能这样随便带走我李府的人吧?"
                        陆奉天低头问马夫:"你和李府签约了吗?"
                        "没有。诚兴待我如友人,我也只是......"
                        "那就好。这样我们也没必要和姓李的多打交道了,走,我们回府。"陆奉天打断马夫的话,挽著他的手催促他随他回府。
                        "等一下,我......"
                        "走走走,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这里人多不是说话的地方。"
                        "可是......"无法,马夫只好回头对李诚兴叫了一句:"诚兴,你先回去吧,我和...陆将军有些话要说,等过会儿我在去找你。"
                        我不会让你去找他的!陆奉天在心中恨恨地想到。
                        果然,之后陆奉天就没有给马夫回去李府的机会。一到护国将军府,陆奉天就命人去李府把马夫的行李取来,并让管家准备酒席,说要款待自己的大恩人,然后又让丫环带马夫去洗尘更衣,几番折腾已是掌灯时分。宴席中,陆奉天没有开口问一句马夫这三年来做了些什麽,甚至闭口不谈年少时期,只是笑谈他这两年来的征战和入朝为官后发生的一些趣事。
                        马夫想开口,却总是被打断,弄到后来也没了想说的兴致。难不成要他哭著告诉他,我这三年为你背黑锅坐监牢挨打受骂哪有你风光得意!然后让他继续对自己感恩戴德不成!马夫嘲笑自己。
                        刚开始还很激动,心中想著要如何和小四子续这段缘分,并体谅地为他想了很多,可是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两日,虽然每日都有陆奉天设宴招待他,但不晓得为什麽总觉得有那麽一丝不安飘在心头飘著。其间也一直没有看见刘婶,虽说自己也不想见她。
                        吃过晚饭,坐在房中思来想去决定还是去找奉天好好谈谈。他不明白小四子现在心里想的是什麽,初见时的热情让他一时迷惑,可是把他接回府后的态度更让他糊涂。心想如果小四子真的已经忘了他,他也不会就这样死皮赖脸赖下去。
                        拜托了前来侍候他的丫环,让她去请陆将军前来一晤。丫环支吾一番,说是将军已经歇下,有什麽事还是明日再说吧。
                        "你把他请来。说我明日就要离开,想在走之前和他好好叙叙旧。他如果不来,我现在就走!"说完,便立刻起身收拾包袱。
                        "这......,是,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去请将军,还请先生稍待。"丫环福了一福,匆忙向门外走去。
                        不久,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陆奉天身著便服推门进来。
                        丫环放下茶盏,带上房门,悄无声息的离去。屋中只剩下一坐一站的马夫、奉天二人。
                      


                      32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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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夫被眼前挺拔的身姿所吸引,一时看得入神,无意间看到对方打量自己的眼光,也就顺势低头看了看自己,猛然间,这才惊觉现在的自己是多麽的与他不配!
                          现在的他有一张富有男人味的俊俏脸庞。而自己则貌相普通,虽然眼睛很大鼻子也很挺,但那张笑起来就会露出一对大括弧的瘪嘴让他看起来像丑旦一样,而且随著年龄的增大风霜的加深日渐丑陋。
                          他有一幅修长挺拔的身板,结实、魁梧、高大。反观自己,本来还算中等的身材,因为这三年牢狱的折磨已显得佝偻,而双腿则因为从小在马上攀骑,形成不太明显的罗圈腿。还记得他曾经嘲笑自己无法并拢双腿,可以让他轻而易举的分开。而他的腿是那麽的笔直。
                          他曾经沦落,他接济他。如今他权势在握家财万贯,而自己除了怀里刘婶想要买断恩情的五百两,就再无恒产。
                          怎麽感情我像是千里寻夫的糟糠妻呢?马夫揉揉鼻子,苦苦的在心中开自己的玩笑。
                          陆奉天的眼神闪了闪,开口道:"我听说你要离去?"
                          马夫看著他,缓缓点点头。
                          "为什麽?我待你不好?"陆奉天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既盼他离去,又不舍不愿他离去一样。
                          "不,你待我很好,好到让我这个穷马夫受宠若惊的地步。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报恩。"马夫盯住桌上明的烛火。
                          "难道我向你报恩也有错?你可是我的大恩人呢!可以说没有你也没有现今的我。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留在这里赡养天年。"
                          "......你觉得我们之间只是恩情?"马夫心一横,抬头打破僵局。
                          陆奉天直直的看向马夫,那眼光是如此复杂,复杂到马夫一颗心上上下下毫无著落。
                          半晌,才听他开口说道:"那......都是年少轻狂,你也明白的不是吗?那时候我年少不懂事,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平日生活单调,故而在初尝情欲后便欲罢不能,偏偏那时候对我好的人只有你,......你又从来不会拒绝我。"
                          "年少轻狂......?"马夫愣住。随即恍然大悟般,连声道:"对、对,你说得没错!那只是年少轻狂。是我想太多了,呵呵,看我这傻样!我怎麽没想到呢,那时候除了我你也没别人可找啊!"枉我还把自己比作糟糠妻,原来我连糟糠都不是!哈!马夫拍拍自己的脑袋,大笑。真是,随便听听别人说他怎麽待那匹马,就傻的以为一切还和从前一样,巴巴地跟著他来,结果倒弄出了笑话来!奶奶的!你没事一见面就那麽亲热做什麽!你这不是存心让人误会吗!
                          陆奉天看见马夫在笑,笑得嘴角边的两个括弧深深的,太深了,看起来反倒好像在哭。
                          "我承认我很感激你,如果没有你,也没有如今的我。但如今我已不是当年的小孩,这几年我已经明白很多事情,包括当初那场不应该发生的荒唐。...你也是男人,我想你也有你自己的日子要过,我也是。"
                          原来这就是他要跟我回来慢慢聊的内容,果然是不能在外说的。让人知道年轻有为美眷在旁的大将军曾经荒唐过,那可是不得了的大事!马夫一个劲的笑。他也只能笑。
                          看到马夫一边笑一边开始收拾起包袱,陆奉天愣了一下。
                          马夫的行李很简单,很快就收拾好了,把包裹背上肩,两边唇角使劲往上一提,抬头对陆奉天笑了一下,"我明白了。不好意思,这几日打扰你了。我是粗人,也不会看人的心思,你早点跟我说清楚也不必拖到现在。我说了,不必你报恩。当初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你不必对我觉得愧疚。你有现在也是你自己拚来的,就算没有我,陆家也放不下挡不住你这条蛟龙,迟早你都会飞上天的。"说完,一抱拳,绕过男人就往门外走。
                          "马大哥!"陆奉天一愣,随即一个箭步挡在了马夫面前阻住他的去路,表情一变,变得著急万分,快语道:"你去哪里?李诚兴那里?我跟你说笑呢,你咋听不出来?我和你三年没见了,我也担心啊,担心你忘了我,担心你已经不是原来的心思了。我不想让你笑话我,所以我才会、才会想试探试探你......,马大哥,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33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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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马夫直爽的道歉道。
                            "算了算了,我才不跟你计较这些。"被道歉的诚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挥挥手,拉著马夫往前快走。
                            "你要走快点为什麽不骑马出来?"马夫哭笑不得。
                            "这大冷天骑在马上不把人冻死!"李诚兴理所当然的叫。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麽,盯著马夫看了半天,看的马夫心里毛毛的。
                            "你干啥?"
                            李诚兴眯起眼,"你说你老早以前就认识那小子吧?那你也应该知道......他那身功夫是谁教的吧?嗯?你要是我朋友,就告诉我他师傅是谁!"
                            一张大脸逼近马夫,那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写了"威胁"二字。
                            "呵呵,你要找他师傅干啥?让他教训奉天不成?"马夫笑。
                            "能让他师傅教训那小子一顿是最好的,不能的话......你看,我要是去找他师傅拜师,他师傅会肯收我吗?"李诚兴一脸认真。
                            "拜师?你?"马夫呆住。
                            "是呀,你知道那小子为什麽总趾高气扬的压在我头上?还不是比我功夫稍微好那麽...好吧,是好很多!这口气我咽不下啊!!我做梦都梦见我打得他满地爬!唉,怎麽当初没让我碰上个好师傅呢!"拢著袖子的大男人唉声叹气。
                            "你这麽说怎麽对得起教你武功的人,"马夫摇头,"教你武功的是谁啊?"那麽倒霉。
                            "我爹!"
                            马夫脚下一滑。没想到自己竟比堂堂一品大将军还要厉害,能让他儿子弃将军父从马夫我。
                            "马阿哥,你告诉我吧,那小子的师傅是谁?"
                            "唔......,他好像没有师傅。"
                            "没有师傅?那他那一身功夫难道是打娘胎带来的?"
                            马夫为难了,想了半天才说道:"我好像听过他那身功夫是从什麽秘籍上学来的。不过到底是什麽秘籍我也不太清楚。"
                            "秘籍?武功秘籍!?"李诚兴的眼睛瞬间闪亮起来,睁得溜圆。一双眼睛立刻充满希望的望向身边比他矮一个半头的男子。
                            "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别问我了,算我拜托你。也别指望我去帮你偷秘籍什麽的,那是不可能的!"马夫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断了他全部的路再说。
                            "你......"伟壮汉子嘴一瘪露出了个极委屈极伤心的表情。
                            "好了好了,别再装了!你说的赏雪庐已经到了,你到底要不要进去?"
                            等二人在订下的暖室中坐下,热酒一上桌,李诚兴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窗子。满天满山的雪景立刻尽入眼中。
                            "怎麽样,美吧?等到了梅花开时节,来这儿的人更多,连位子都不容易订,更不用说暖室了。不过,到时候我再带你来,我们还是坐这个房间。"不愧是大将军的儿子,前句说位子不容易订,下句就要带人来占暖室了。
                            聊聊天,三杯酒下肚,诚兴和马夫都把外套脱了。小小的暖室也不知怎麽弄的,看不到火炉火盆之类的东西,却温暖如春。
                            马夫还在品尝名为三寸春心的菜肴,就听到旁边的人嘟囔开了。
                            "怎麽每次和你出门都能碰见这小子!难不成我这段时间犯了哪路神佛不成。你看他美的!不就是旁边站了个人模人样的吗,有必要把鼻子抬得那麽高麽!你看他那殷勤劲,他奶奶的!"
                            马夫听到了,也很自然的把目光投到窗外。窗外的梅林雪地里站了红装素裹的两个人。
                            红装,是一肩披火狐皮千娇百媚的可人儿。素裹,是一身净色身高八尺的英朗男儿。显然是他们下人或随从的人,牵了马匹驾了马车远远的停在路旁。
                            就算不认识了那个男人,他还是认识站在最前头的那匹马的。陆奉天,他来这里做什麽?
                            做什麽?还用问麽,当然是赏雪来的,陪同美人一起。那娇小的美人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大仪公主"卞青仪了。
                          


                          36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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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真是美!添一分则胖减一分则瘦,人说闭月羞花也不过如此。马夫也看过不少美丽的女子,可能像眼前的女子一样把端庄大方伶俐可爱聪慧动人集於一身的却从来没见过。尤其难得是此女位高貌美竟无多少娇蛮之气,从她对身边人的举动之间便能看出。怪不得她有京城第一美女之称!
                              女子娇柔,男子呵护,多麽美丽称眼的一幅画,给这素白的天地多添了一丝旖旎风情。
                              忽然有点痛恨自己的眼睛为什麽那麽好,否则也不用把两个人,甚至那男子眼中的温柔瞧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原来陆弃也是会温柔的......
                              "你知道吗,那女子就是卞青仪,那小子的未婚妻。哼!好好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李诚兴不满的哼。
                              牛粪?陆奉天?马夫想笑,没笑出来。
                              如果小四子真是牛粪该有多好,这样,自己这个在马粪堆中长大的人也能和他并肩而立了。
                              "你喜欢卞青仪?"马夫转回头问诚兴,眼角余光还留在窗外。
                              "这京城有几个见过她的男人不喜欢她?她真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不但人长得漂亮,手又巧,最难得的还是个性温柔没有一点小姐的脾气,会弹琴会作诗,加上家世雄厚,也不知多少个男人想把她娶回家。我老子还命我上门求过亲呢!"李诚兴望著女子,心中对陆奉天的不满更深。
                              "噢......,那你有没有想过把她抢过来?"
                              "抢?怎麽抢?你没见那小子那麽宝贝她吗!我打又打不过他,长的也没那小子讨女人欢喜,而且听说卞青仪对那小子也是情有独锺,我他娘的想抢也抢不动啊!哎呀,反正我也没多喜欢那女人,要不是面子问题,我也不会这麽放在心上。"男人挠头,挥挥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马夫想告诉他,你去抢没关系,奉天只是和她虚与委蛇,将来总是要和她分开的。但眼角余光扫视到的东西让他没有把这话说出口。
                              女孩子挽著他的臂,依靠在他的怀里,伴随他向赏雪庐走来。途中,男子轻柔的为她把头上的雪花拂落,女孩子抬起头含情脉脉的看著男子,男子柔柔的笑,在她发上轻轻落下一吻。一切都显得那麽自然、那麽深情、那麽光明正大。
                              注意到这边的目光了吗,男子的眼睛望向了这边。
                              男子看到他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目光飘开了一会儿,却在发现李诚兴的存在后,又重新瞪了回来。
                              "那眼光可真是够毒的!啧!"李诚兴也恶狠狠的瞪回去,直到外面的二人走进赏雪庐看不到了这才转回头,却发现对面的人像在思考什麽。
                              "在想什麽呢?看你表情那麽深重。"
                              "我在想,我是不是......"脑中忽然闪过陆奉天刚才的目光,马夫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咚咚",他们的房门被敲响了。
                              "对不起,李公子,陆将军前来拜......"
                              "啪!"
                              小二的话还没说完,暖室的房门已经被人不礼貌的推开。
                              陆奉天满面冰霜的站在门前,赏雪庐的应侍站在一旁尴尬的笑。
                              李诚兴突兀的觉得那小子的那气势那表情怎麽感情像是来捉奸的?
                              "哟!大将军,难不成你连最起码的礼仪也忘了?该不会是有娘养没娘教吧?"诚兴心中不爽,说话也变得相当缺德。猜他是私生子,故意踩他的痛脚。
                              "咳,诚兴,别这样说。奉天,要不要进来坐坐?"马夫站起身想要打圆场。
                              "不用!我还要回去陪我的未婚妻!"满面冰霜的男人盯著马夫一字一顿。
                              "那你跑来干啥?既然要回去陪你的美人,那你还不快走!"
                              陆奉天侧头斜眼瞥了李诚兴一眼,那一眼的怨毒看得李诚兴从脚底麻到头顶。
                              "咳,奉天,我等会儿就回去。你去忙你的吧。"马夫只好如此说到。
                              陆奉天不吭声。
                              店小二左看看右看看,心想今晚又有闲话和人聊了。京中虽早就有人传说李、陆二位将军不和,可没想到今天竟能亲眼看见。看这火花星子冒的!就是不知那位瘪嘴的公子是哪家的子弟,瞧他那一身布衫布裤大青袄倒像个平民老百姓。
                            


                            37楼2009-10-17 18: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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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楼2009-10-19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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