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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与成嘉:她在恨里灼灼 却于爱中恻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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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20-03-20 13:39回复
    @kissed


    IP属地:广东2楼2020-03-2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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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 谢成嘉
      大梦三十年,不觉东山春。
      酆都今岁雪来晚,雪粒携风,美人仕女图亦腰肢摇曳。自往凤凰台,看她端坐案前,杏眼泛春水,宝腮聚香云,天成风流。金兽瑞雾,缥缈里哀色靡靡。只眉眼间淡色匀注,哂笑:“你好大的气派。”
      宫灯几番明灭,半褪了狐皮貂裘,挥退左右,亲掌玉烛。挑起灯芯,拢一拢青光。跽坐,褪髻,净手,今有谢氏奉酒,传为一时佳话。
      “今夜是绛珠坐在这里,还是李氏坐在这里?”
      昔年隔岸对坐,乐伎满堂,共赏曲对酌,我嚣张,她放纵,一念,竟恍若隔世。罗裙上日月与春秋纷叠,绘的是旧都风光。虽剜去半身玉骨,教我痛不能忍,艳色犹存。“是李府的李绛珠,是长信威风赫赫的王后娘娘,还是凤凰台幽禁的废后李氏?”
      灼光昏昏,一灯如豆,看尽珍珍荣华也不够。想我金玉在外,伤痛其中。一笑,很是感伤,虽美人皮苍白难掩,仍含玄女之艳。语带三分颤:“究竟是我总角之交的青梅,还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先看,玉面娇容,花压鬓云。再看,血盆大口,青面獠牙。太息声长,“你——何以至此!”


      IP属地:广东3楼2020-03-21 2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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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后 李绛珠
        ·
            青琐在暮序里轧褪了光,湿苔漫覆在除阶上,宫树暗,寒鸦啁哳,金甍上罥着一株白雪。沟瓦里泛滥起瘴气,在薄晕,渗透进金烬的缸。
            冬夜阑,对于我,仿佛是一盏长信宫灯。我溺进明灯背后的等待,彻夜未眠。
            我实在雪光中醒来,漏声从递迢的庑廊。那劲梅时残酷的风,崴倒了仅存的绿梅。我还在梦,金鸭里浦开兰麝,竹箔清脆的响彻了。有余音,在绕梁。而我在梦。
            委实是一片空想。直至朱门抵不住。金翡翠在云端递信,她再来见我一回。
            凤凰台缺了金飐艳,我薄妆粗罗,月辉从罅缺里投送。不再梦黄粱。
            风雪欺进时,我窥见一道裙裾。“是废后李氏。”
            她提着兰缸,照穿了央央凰台。贪魇这遥夜的光,我渴的太久。目光睧淡,我不敢看她的脸,那张我魂牵梦萦了十年载的脸。
            “谢成嘉,你恨我吧。恨之深切,你会一直记得我。”
            若曩年的海棠梨落不进你的心里,那我便换一种方式,留在你的心里。
            “你不能生下他的孩子。”
            吁出纤薄的雾,笼上宫墙。眼任不禁攀附在她的脸,她未施脂红的唇,我想吻她。我想见她泪两行,在这雪夜,我想吻尽她落下的泪。“这是李绛珠和你说的。”
            今夜,应是良宵。
        ·


        IP属地:上海5楼2020-03-30 1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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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 谢成嘉
          生兰焚麝,碧流成雾,几点流萤明灭。冷看宫左游龙,庭内玉狗。想她数载为凤,当是风华无双,命格琳琅。任凭两副愁事压春山,看她眉间卧着,一千年的雪。这双眼,也曾笑,这双眼,不曾笑。
          此愁拆做,故人心上秋。
          倦怠阖目,额角生疼,谁叫天命荒唐,双姝风月,竟坍塌至此。再睁眼,又是似笑非笑,似泣非泣。“你说得对,我恨死你了。”一晃神,丹瓣轻扯,又沉笑,“我这么恨你,肯定一辈子都忘不了你。”
          一帘灯火通明,呈来几处飞光,映她容色苍白,胭脂难盖。把臂同游,仿佛昨日,对坐簪花,已是当年。鼻尖酸涩难当,窈目起雾花,“三年前我们一同进宫,在殿前,你牵着我的手,你说不要怕,你说嘉嘉你是我的宝,你说我会一直对你好!李绛珠对我是珍珠掌中捧,你却说是她毒害我腹中孩儿!”
          廊下隐有金铃声,是穿堂风过。前事休说,一场黄粱梦断,竟耗我半生心血,教我悔不当初。天命荒唐,她又如何不荒唐。
          覆手泼玉卮,是泼天怒火难消,要焚尽凰台。眼眶薄红,是嗔,是怨,是恨,恨她十八载金兰情深,不敌一袭明黄。“既是李氏在此,缘何来替李绛珠说话!”
          掀案而起,广袖纷飞时带的烛火一曳,终是眸中雾花软弱,尚撑不到起身,已是泪洒凤凰台,玉掌钳她颈脖,落泪如珠,悉数砸于她衣襟,几度哽咽:“你还我李绛珠!你还我李绛珠……”


          IP属地:广东6楼2020-04-05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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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后 李绛珠
            ·
                罨画里的一角,依稀似满月,一枝灯影烧穿了浮图上的花胜,恰似斑驳迷离的霜蟾。昏黄的雾质,蚕宿下焦枯的洞。李绛珠的容颜,都毁于这泛起锈蓝的烛火里。
                我将画垂开,长卷滚落石砖,着了冷地。瑞庭双姝,被妖妖冶冶的灯火撑起——一璧是谢娘,一璧是残缺。
                焰是从眉角烧开,蚕食下,还相信风情月债的李绛珠。
                “荒唐。”无名的恼怒,从潦倒的躯壳里来。逐渐冒上喉,溃不成军,捱不过花好月圆。
                我将袍角收拢,岂像瘦冬风,被瘫倒在癯椅上,任由她。指缝,衣角,香云丝,我贪餍的嗅饱了耐冬香,将凝抔谢成嘉的风月,都咽下。
                “她早死透了,尸骨烂在你承君恩的那一晚啊…”
                只见,灯火摇曳。一豆残火,生生不息,旧蜡染上斗雪红,眉梢也跃色。
                “是你食言了,是谢邸成嘉的谎言——你答应过的,要做她的珍珠,要当李绛珠的掌中宝。”双手一颤,掐紧了枯瘦的椅。
                “是谢贵妃,易了情,辜负李绛珠的誓。”珠玑一滚,故宫的情愫,都萦怀。
                我刻骨的卑劣附上,挤压在胸腔里的火,如梦一般,成那眉梢中的雀跃。脉搏中的血还在冲击,沸腾,被昔年的雪,与今朝的月。
                是夜游的恶鸟,也是佝偻的寒枝。
                “那你呢?”
                “你是谢贵妃,还是曲溪边的成嘉呢?”
                “可还分得清吗?”
                不过是嶙峋。矜贵的绛珠,将不堪,糜烂,卑劣的恶意都袒露,负担在破釜沉舟的废后李氏身上。我的背压的更弯了。
                我颙望月。
                “是你亲手杀了李绛珠。”平平。宛如叙一件家常,在此共赏良宵。
            ·


            IP属地:上海7楼2020-04-16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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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妃 谢成嘉
              花影如昼,丹鹤立于描金古炉之上,宫灯明灭,竟也映出几番不可言说的旖旎。月盈月缺,本有一厢榴花梦来,流光已至,烫了金红,独身品青云。倏而雪风振野,过五脏穿六腑,玉堂倾颓,只没了花事浓稠,华胥一念。帝王与我,我与绛珠,俱都被风挟着,化作风月剪影了。
              是春雷乍炸,耳畔嗡鸣。怔然松手,一时头晕目眩,跌坐于地。如鲠在喉,话音嘶哑,是三分难信,三分茫然。“……你浑说些什么。”
              滚滚红尘而过,十八数芳华过眼,俱是她。是她共骑打马过京华,是她同游看遍长安花,是她檐下听雪煮茶,赏尽风雅。绛珠是嘉女的风月叠肩,榴火玉璧。香腮颤颤,桃靥青白,泪痕斑驳也不顾,垂首喃喃道,“本也不是海誓山盟的情,何故说来我薄你。”
              “我不曾有磨镜之好,你……你也不当有。”
              想当初年少与她,私赏艳歌,一厥怜香伴,也曾调谑心起,为她唱“宵同梦,晓同妆,镜里花容并蒂芳”,直叫万艳愁。到头来,不过女郎玩笑大方,欲说还休。
              “我是……帝庭的谢贵妃。”轻咬丹唇,眉眼间漾开一池春水,强忍了泪,一字一句叙来,“成嘉不曾负绛珠,李后负我。”
              她窈目缱绻,盈满酸楚温柔,一眼望去,心头酥软,犹照明镜,竟也生出些许爱意。凉风过袖,醍醐灌顶,霎时既羞且耻,惊出半身冷汗,惨然一笑,眼前一片痴惘。
              “李绛珠,我们都被困在这里了。”


              IP属地:广东8楼2020-04-29 1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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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后 李绛珠
                ·
                    罡风呼啸,堪堪窕月的嫁绡被吹乱了,溷浊的吐息下,望舒的瘢斓都昭显,刺目的溃烂,罥在残断的老绿梅枝上。她云鬓松了,漏出被寒花压垮的发丝,伶仃的贴在耳旁。
                    “李绛珠爱了二十年。”
                    檀痕刮下粉黛,铅华都被抛旧,我䂄望她时,是故人原貌,又不同。那年庐坊听雪,帘中烹绿蚁的影,被雕琢成一块腐木。
                    她的眼中不再有光,像是瘦尽的灯花,我能寓见她的昼夜。
                    扪心自问。这样的谢成嘉,不完整的,浑浑噩噩的。她的云帔略显单薄,唇是苍白,平攃了风雪,好比广寒宫外最后一截桂,脆弱,易折。我起了歹心。
                鬼祟的念想,滋生在无数个夜,刺痛了皮脂,在心曲里扎根。扭曲,交杂,是虬枝缠系着,越绕越乱,逐渐根深蒂固。
                    比起宴飨殿中,那个红袖昭袂,眉山颦笑中皆是飞扬的谢成嘉。我要更爱,现在的她。
                    深知是地狱阎罗,即便是万劫不复,我想要的不过是——她要坦诚,爱我。
                    “不是海誓山盟吗?”
                    尘封的匣被展开,锁已泛了绣,是殷红色。我摸开那柄钥,将款记多年的热忱与疯狂,沉疴都捣翻出。洋洋洒洒,都拘进一段钗,一面扇,一对月光杯。
                    “若连这些都不算数了,什么又叫海誓山盟。”
                    策马扬鞭时嬴下的钗,长安繁花看尽,徒留的一面扇,还有雪中余留的遗憾,未曾共饮的挹霞醴。
                    “是我李绛珠看错了?还是你认不得了。”
                    手中还紧握钗,谢成嘉是鲜衣怒马,我是满袍绣了百花,争下桂冠。她是傲俜的,皇都中能与她般配的,便只有李绛珠。
                    “谢成嘉留下了这么多,谢贵妃一句,不曾辜负——”
                    “是无爱,困局,枷锁,还是谎言。”
                    “谢成嘉,被困的是李绛珠,还是你自己,还认得吗?”
                    “看清你的心。” 我的血液是炽热的,顶撞着脉搏。顽劣的根骨与血肉,揭露爱恋与创伤,连带着滚落的血液,来不及干涸。
                    手指被锈迹刺破,血沾湿在衣角上,眼角,也是殷红。
                ·
                    


                IP属地:上海10楼2020-05-01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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