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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归期未至美强惨剑客X魔教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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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归期未至
美强惨剑客X魔教妖女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4-05 00:24回复
    中心思想是虐男主身 但不虐心
    第一人称√
    好紧脏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20-04-05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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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要走了吗?”
      他静默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他一句话也不说,慢吞吞穿好衣服,理好头发,缓缓走到门边,只是像我颔首告别。
      我抱着小白,一步三跌的冲到他身边,只感觉眼泪落得太多,要把我整个人淹没:“你刚刚生下小白,身体还没有好,你不能去……你看看她,看看我们的小白,她还没有百日,还那么小……不要……求你不要……”
      他一手扶着门,一手按着剑,目光仍静默。
      我的话语在他的目光里全消失了。那一刻我懂了我不能挽留他。他用他无声的哀求让我记起了我们最初的约定。我抱紧了我的孩子,时间擦去了我的眼泪:“那你放心的去吧。我等你回来。”
      到此他才向我微笑了。
      在那个容白生产的院子里,我等了三年。
      小白从不认生,从一开始就很乖巧,陪着她的娘亲等着她远行的父亲。很多夜晚其实是她安慰了我。我不知道容白的复仇到了哪一步,他记不记得大雪里的院子,记不记得院子里还在等她的人,知不知道还要回家,但我一直相信他。我相信他离开前的笑容,他无声处决然的承诺。当年他生小白生的辛苦,疼痛是不会辜负人的。三年时间对他来讲或许太短了,我是可以一直等下去的。
      三年后父亲来找我,拜托我接近他一直在追杀的巫蛊邪教,为他扫清前路的障碍。我本来不该再碰这些事情,但我知道父亲是不希望我再无所事事的等下去,他不忍心。我挡不住父亲的请求,答应了下来,拜托老夫人替我带一带小白。
      容白还在我身边时,我曾听他说过这邪教,他说他们以巫蛊之术为衣,内里做活人的交易。他们用药把活人弄傻,开拍卖会出卖,专做爱虐待年轻人或豢养金丝雀的变态的生意。他们私下又养着一批药人,藏在地底深处,为邪教输送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我心里知道容白看不起这些人,如同他看不起我,但当我辩解我和邪教人不是一路人时,他也满脸理解又无奈的哄我。那时已经有了小白,小白还踢他为我这个母亲出气。他一边推我说我和他女儿一起欺负他,一边又靠过来用我的身子取暖。我总忘不了他身上冰冷的温度,他怀小白时总是很冷,像落了雪的庭院。一度他走不了路,一定要我抱着。孤苦伶仃了二十几年的人,因为在世上有了血脉,也学会了软下声音撒娇。他窝在我怀里像我小时候养过的猫。我能感觉到小白一天天长大,根扎进父亲的血肉,吸着父亲身上不多的营养。我也能感觉到他在我怀里一日日的清瘦,生小白时让人抱不住了,他还叫我不要哭。他的温柔总给了那些对他来说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
      这三年里我慢慢读,原来那才是他的残忍。
      拍卖会很好进,只要表现的足够变态。我洗手作羹汤了三年,一下子装起来,倒也有惊无险。
      拍卖会的前段是很无趣的。一些看烂的玉石,不值钱的秘籍,冠名的剑器。剥去这一层后才上第二层货品,有历史的皮鞭,设计过的道具,漂亮的衣裳。到了第三层才是我来的目的,我要从这里带回去一个活人。我听容白的口述觉得奉上来的玩具应该漂亮,但我亲眼看到他们,我发现这是一种痛苦。这些人大多瘦骨嶙峋,眼里无光,双手双脚被吊着,整个人悬浮在精心打造的铁笼里,衣服只有薄薄的一层,可以看见靡丽的骨头,也可以看见陈年的伤口。药物的处理使他们听不懂人话,只服从指令,期年的训练让他们没有喜怒哀乐,只有乖巧垂泪的神情。
      我感到难过。
      这份难过或许只是容白给我的共情,我本不该有这样的心情。我也是魔教人,最开始是我强迫容白,最后他却驯化了我。
      我一连看了三个货物,看的有点恶心,却始终没有叫价。我一直等到最后一个货品上来。
      那个人浸在水里。
      一瞬间我好像掉下去了,掉入容白走的那日我落的眼泪中。我喊了一遍一遍的容白,正如一开始我喊他一遍一遍的容白。我坠入不见底的恐慌,坠入生小白那日容白付出的鲜血,坠入告别之时容白的身体。
      那具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的身体。
      ……是容白。
      浸在水里的人,是我的容白。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4-05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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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我和容白第一次相遇,春日飞了满天的杏花。我见他第一眼就要他。我不管不顾的抓了他,把他关在我的院子里,当时也是手铐脚铐俱上,但我爱他眼里不屈服的意气。我不知道容白是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其实我从没有想过他会爱上我,可他却的确在我的束缚里纵容了我。并且后来他还给我带来了小白。我和小白的存在阻碍了他,直到我和小白再也不能阻碍他,我只能让他去赴他血海深仇的赌博。
        现在我把容白从灌满水的笼子里抱出来,看着他在我怀里,我自问若我早知今日还会放他走吗?
        我会的。
        我永远都会等在他的身后。
        交付时老板疑惑的看我,也终没问我为什么哭。我们都知道江湖多故事,而我的所有故事正安然于我怀中。我以为他不会比怀小白的时候更瘦更虚弱,原来不是,原来深渊之下还有深渊。他瘦的一点也不好看,却还是春日嚷喧里让人一见钟情的少年。我抱他回家,给他换了正常的衣服,三年前的旧衣竟也宽大,空空的挂在他身上,出落一片雪白的胸膛。他无动于衷的看着我,眼里是毫无感情的水光。药物可以夺取他的心智,训练可以摧毁他的健康,但那千般万般残忍的一切,却不能让他学会捏造一个惹人怜惜的表情。他是我的容白。
        我忍不住想埋进他薄薄一片的胸膛里哭,想以此换取他一个其他的表情。但他仍然无动于衷的看着我。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
        去接小白时,我在祖母膝上哭了一场。小白学他父亲,迷着懵懵懂懂的眼睛。老夫人摸着我的头安慰我,我说:“祖母,我不该让他去……我等了三年,等回一个这样的容白,我要杀了伤害他的人,我要杀了他们……!”
        祖母叹气,摇头,对我温和的笑,安慰我。
        我哭停了,抱起小白,去见容白。容白睡了一觉,堪堪醒来,茫然的看着我,看着我怀里的他的孩子。他像有些疑惑,手软软的撑在塌上,爬到床沿也看不清,着急了才发出呀呀的声音催促我。我快步走到他身边,把小白放在床上,小白咯咯的笑。容白垂着头看她,竟然在哭。
        我一慌把容白抱到怀里,给他擦眼泪。容白哭的没丝毫声音,好像眼泪是他的眼睛的发泄,不是他的发泄。我曾揣测容白的眼泪会是怎样,却不曾真的以为他会哭,也不知道他的眼泪那么大颗,这么惹人心惊。他缓缓哭,哭累了就歇,眼睛直瞪瞪的看我看小白,仿佛不需要眨动。他哭了一会,眼里的光被水光落尽,又变成了没声音的容白。
        我哄了会他,又哄了会小白,父亲和医师一起来了。医师去看容白,父亲和我要容白。我只能冷笑:“不可能。”
        父亲:“我叫你去拍卖会带人回来就是为了从他们嘴巴里撬出邪教的信息!”
        我说:“容白已经这样了!他什么也不知道,连话也不会说!你预备怎么对他?你若真敢对容白下手,我也会杀你!”
        父亲气极:“荒唐!你是我的女儿,你还要为这么一个男人荒废多久!”
        我听见医师在喊人,顾不上和他呛声就走了。一进内室就看见容白缩在角落,躲着医师。我冲过去想抱他,他也不让,惶惶推了两把,僵在角落里一动也不动。
        医师说:“他喉管被切开过,应该很难发声了……药用的又多又猛,他不让我细看,现在难说。但他这个症状,肯定是受不得刺激了。”
        我抱着缩着一团的他,像抱着一堆坍塌的白骨。直到我的眼泪把他烫醒,我才意识到我竟又哭了。我怀里的人不知道流泪的意义,只是迷惑茫然的看我。我乞望他能伸出手擦去我的眼泪,可他没有。我知道这对现在的他来说太难了,可我能擦去他的眼泪,这就好了。
        我对他说:“不要怕,都过去了。以后,是我们两个人了。”
        小白在一边哇哇怪叫起来。
        我便笑:“好,是三个人。”
        容白仍迷惑的看着我。他或许从我拼凑起来的表情里找到了什么,向我微笑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4-05 0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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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请教姑娘姓名。”
          “元陵山庄,闻人楚。”
          “在下容白。”
          他收了剑,一双眸子在漫天花雨里微弯。当时他虽负血海深仇,却仍是个恣意洒脱的剑客。我因为春日里的笑容动了心。
          -
          小白咬住了容白的手指。
          容白也觉得好玩,垂着眼眸笑。我养了他数日,终于蒙骗了他脆弱的肠胃,让他除了淡粥还可以尝试点荤腥。但他的身体始终像个巨大的空洞,多少营养丹药投进去都不起效,他依然那么瘦。他虽然不能发声,却好像能听懂别人的话了,眼睛会随着话音转动,但他理不理睬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的皮肤很奇怪,仿佛有自己的记忆似的,从以前我就知道,我的痕迹总是很轻易的就会留下来,而那些伤疤疼痛,他不愿意记得的,养着养着就会消去。慢慢的他又像那个因为被我一见钟情就被我拐回山庄的容白,只是那时的容白是很会说话的。
          我曾把他锁在我的床头,他也不曾骂我,只昂着头懒怠的垂眸。他脖颈的弧线极具魅力,血和汗流过总让我难以控制的僵硬。他笑我:“把我拐了来锁起来的是你,现在红了脸的又是你,闻人小姐,你的年纪都被我吃光了啊?”我正给他涂药膏消他身上的痕迹,听着这话头都抬不起来,手头力道却半分不能重,他这人太娇贵了,怎么养也总有青青紫紫:“你又笑话我了!你真坏!你根本就不是那个公子容白!江湖人都被你骗了!”他头靠在我肩头,歪了的马尾蹭着我的脸,闷闷的笑声共鸣到我的胸腔,让我惶恐又战栗。
          以前他开我的玩笑总不停,怎么也不能让他停。最深的时分他都要笑我没力气。我知道是他一直在尽力驱散我们之间的沉闷氛围,后来我放他走。再后来我求他不要走。到现在我把他带回来。
          -
          他再也不会开我玩笑了。我却仍有哭的声音。我抱他入我怀中,他瘦了那么多,歪了的马尾却还蹭着我的脸,带来温柔的战栗。
          深夜他开始咳嗽。
          他以前言语不忌,为人却隐忍,多痛都忍着,还要笑着让别人不担心。现在他不会了。他躺在我身边,切断的喉管只发出惨痛的气音,磕着磕着半边身子都倾出去,悬空在床边。我忙把他捞回来,一块铁。我大喊医师,手去擦他的嘴唇,温热的液体滴到我手背上,熔化的铁。
          我慌了,一慌就掉眼泪,他咳的歇了一阵,睁开眼睛,奇怪的看着我。我终于在他这样的什么也不知道的眼神里感到崩溃。他不再认识我,不再认识小白,不再知道有一个人因为他的病痛落泪。他只一个人迷茫的睁着眼睛,却看不到这世界。我恨不得抱紧他,又恨不能抱紧他,我怕他会怕,我惧他会碎。
          我只能一遍一遍喊他容白。求他快点回到我的身边。
          他从我怀里起来,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倒在我肩膀上。趴了半天他突然用手拍我的背,好像三年前他在我怀里,我用手拍着他哄着他和小白一样。
          -
          医师对我说了一堆废话,气的我恨不得杀了他。
          那夜的咳嗽仿佛是个开关,从此他就掌握了咳嗽的技能,偏我每次都提心吊胆。
          父亲渐渐的不从容白这里打主意。我们这些人是不能讲什么亲情的,我依然怕他对容白下手。家宴上我表妹给我敬酒。我出门前已拜托了老夫人照看容白和小白,如今满满的喝下了一杯。宴散后我想把酒反逼出来,却浑身都热起来。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4-05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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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我第一次和容白上床,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意外。我解开他的镣铐,他长腿缠上我的腰,反把我锁住。我指甲剐蹭他的背脊,顺着漂亮的脊柱一路游行。他蝴蝶骨耸起来,像要振翼,我不忍让他飞去,只能尽力抬起上半身,在他耳边吟唱他的名字,乞求人欲的美丽可以把他留下来。
            最混乱的时分没有昼夜。
            我们的身体靠在一起,像熔炉中最终会煅成一柄剑的两块铁。
            -
            太热了。
            这温度我太熟悉。
            容白还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们常常会共同坠入这样温度里。
            我摸索着回到家。
            小白是和老夫人睡的,现在家里只有容白和两个我放心的过的暗卫。容白没有睡,坐在床上,衣服还是空,松松的挂着,一边肩膀一览无余。他眼神比小白还懵懂,透着洒落的月光。我踉跄的走过去,靠在他身上。
            我看到他害怕了。
            这是把他带回家以后我第一次看到他的那么鲜明的情绪,恐惧呼之欲出。我不敢再靠着他,宁愿就那么把自己热死。但他明显还是被吓到,抱着头缩在一边,嘴巴张着像在尖叫,不停的颤抖。他或许知道温度的意义。我什么也不能做,尽量不发出声音,蜷在一边掉泪。
            容白突然停了下来。他从双臂间的缝隙里打量我。我努力回他一个微笑。我一直都尽力要向他微笑。他一直看我,他好像总能从我又哭又笑的表情里发现什么,居然就那么冷静了下来,爬到我身边,眼里依旧是新生的好奇。他伸出手解开了我的衣服。然后解开了他自己的衣服。他冲我笑,冲我掉眼泪,冲我张开了大腿。
            我哭的更放肆,好像热度随着我眼里的水流消减。我只想去抱住容白。我也抱住了容白。他在我怀里,袖子擦擦我的眼泪,却把我整个人压在了底下。他亲吻我。他的吻从来都像一场厮杀,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没有变的温柔。漫长的路途从眼角开始,到腰窝结束。他什么也不知道,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步调,他击打我,遥远有轰鸣声,夜起万丈高楼。我避免划疼他,手搭在远处,谁知他却觉得不舒服,搬弄我的时候把我的手放在了他的背上。我还在哭泣。爱原来那么痛。
            -
            我不知道容白知不知道夜晚的意义。我希望他知道。第二天我在他身侧醒来时他已经醒来,趴在我身上看我的脸。他大多数时间是安静的,发疯的时间只是少数。他连发疯都是安静的,他已经发不出声音了。他看我很久,看的自己都困了,靠在我胸口,闭上眼睛。
            然后他就咳嗽。咳着咳着又呕下血。我明明尽力想在他面前笑,却总是没头脑的哭。医师不敢给他开猛药,只给他喝补汤。他窝在我怀里,闭眼睛,真像曾经的那只猫咪。我和他讲我们之间的过去。讲春日,飞花,花下他的笛声,讲我,镣铐,镣铐里我们的眼泪,讲他,小白,落了雪的庭院。他睡觉的时间渐渐变得长。但我发觉他好像是认得我了。我抱着他去院子里晒太阳,他白玉般的手臂在春日里生光。我们相遇的春日,我们重逢的春日。
            -
            某一天他突然呕吐。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看起来浑身都痛。医师来后叹,和我说容白怀孕了。
            我愣住。
            他生小白时的亏空,他在邪教里受的伤,他不全的心智,他无知的眼光,他的身体实在负担不起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他怎么看待那个夜晚。医师说最好还是把胎落了,避免他体内的药或毒伤到他或者是孩子。但落胎药摆到他面前,他却怎么也不愿喝。明明一直都是很乖巧的,我也被骗了。
            我问他,你究竟怎么想呢?
            他慢慢的睁开眼,指指我的眼角。
            我知道他是在指我的眼泪。
            他又指指我的嘴角。
            我知道他是在指我的笑容。
            他放心的又睡了,一个眼神也不赏赐给那碗药。
            -
            原来我的眼泪和我的笑容在他那里组成了一份完整的爱。他什么也不懂,却读懂了我的表情。并且决定交付他自己。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20-04-05 0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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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知道有小白的那天,我和容白在吵架。吵的什么已经忘记了,只记得他说着说着突然按住了小腹,手撑在桌子上撑出了青筋才没倒下去。
              我忙把他抱住,大喊医师,他在我耳边,不喊痛,只是呼吸都颤抖。小白在尘世为我们两个劈出了无忧无虑的七个月。我抛弃我的身份,他忘记他的仇恨,我们在庄子里,像凡尘中的任何一对夫妻。
              -
              我告诉了老夫人容白的事。老夫人抱着小白,一如往昔一样对我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一直教你要勇敢,要坦诚,要不后悔。”
              我在祖母膝上又哭了一场,才去容白那里。我手盖在容白的肚子上对容白说:“这里有我们的孩子。”
              “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我问他。
              他酣然的笑。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又问他。
              他嫌我烦,一手挥开我,转过身去。我靠上去,玩他的眼睫毛,他两只手抱着我的手臂无意识的蹭我,睁开的眼里湿漉漉。我一只手擦着他的脸,去亲他嘴角。他撒着娇摇着头躲开了。
              容白又瘦了很多,之前养回来的肉又没了,小腹却有了弧度。因为他太瘦了,我甚至能看到他张开的骨架,在护着身体里的孩子。我才发现我一直在替容白逃避这个孩子,相反容白却很坦然的面对了他。偶尔他也会摸摸肚子,新鲜的好奇的。但他睡觉的时间尤其长。
              怀小白的时候就是这样。我们知道有了小白,这孩子就突然有了存在感,容白天天吐,哪怕吐出来的全是清水。他吃不进东西,整个人没力气,就睡觉。我诱哄他吃点东西,比哄小白还累。傍晚在院子里散步,我们找张石椅坐下来,他给我和小白唱歌。那是他母亲教给他的摇篮曲。他瘦的整个人脱了相,院子一圈也不能走完,往往要我抱着回房。那时他也会唱歌。他的神色始终是温柔的,歌声渺远而空旷。
              现在我给他唱这首歌。
              容白慢悠悠的醒了,我拍他的背。他腰上有伤,生小白的时候疼了很久,我都担心会不会断。那处因为疼痛和爱留下了一个凹陷。容白看了很久,陷进我的怀抱。他像是要表达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和我说,最后竟去揪自己的头发。我拦下他,吹吹他的手,摸摸他的头,问他怎么了。
              他发出啊啊的气音。
              我听的很难受,气他那根不争气的喉管。我说的轻:“没关系,慢慢来,我在这,我在这。”
              他眼珠子转向我,湿漉漉的一片水,眨巴眨巴就往下掉。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眼泪却是越擦越多。他抱着肚子,手指嵌进那段弧度里,我明白了,他在喊疼。
              -
              医师说容白这胎多半凶险,其实我们都知道凶险。老夫人抱着小白来看了容白一次,小白认出他的父亲,吱呀乱叫。容白向小白笑,脸上总算回了点神气。老夫人褪下手腕上的玉镯给容白戴上。那玉镯是老夫人的陪嫁。
              送走老夫人,我对容白说:“我们大家都很喜欢你。容白,快些好起来吧。”
              容白手抓着自己的喉咙,垂着眼睛。
              -
              我的朋友青月是江湖有名的巫医。当年小白由他接生。接回容白后,我绕过所有人和他去了信,毕竟庄子上的医师还是我父亲的医师。容白怀孕四个月时他总算到了,这时容白的情绪也算稳定了下来,他细细查看过,说:“你那个医师说,容白被切了喉管?”
              我点头。
              “庸医!”青月冷笑:“他喉管受了伤,顶多是妨碍,哪里有切断。我能让他说话,只是他现在有孩子,药不好调配,我想办法就是了。他体内乱七八糟的,我倒也能治。但一切都慢慢来。总之我先让他说话。”
              我应是:“你要什么报酬?”
              “大家都是朋友,我不和你开价,”青月笑,“我要你们庄子里的那把琴。”
              我应了他,吩咐人安排他住下。容白在一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听,又听懂了多少。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肚子已经能顶到我。他推我下去,自己也下了床,走的让人心惊胆战,最后停在门边。
              我想起我刚把容白锁在我身边时,他料峭的笑着对我说:“你不能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我说:“我可以!”
              “你当然可以,”他说,“但你得到的不会是容白。”
              我没有听他的话。
              我唯一一次听他的话,就是那一年放他离开。
              我走到容白身边,问他怎么了。
              我怕他又说他想走,有一瞬间恨不得他永远都失去声音。可是他却缓缓抬起手,指搭在空中,好像他手中握着一杆笛,他正如最开始一样在为我吹奏。
              原来如此。
              我在他身边坐下来,花指一掀,也当我面前有一面筝,我当我的筝音合进了他的笛音,我们在此时此刻完成了从前的梦想,笛筝的合奏。在那七个月里都没有过的事,现在他为我完成了,对着门外的春天。
              -
              他听见了青月向我索要一张琴,于是想起还欠着一个姑娘一支曲。
              我一直在想那个夜晚的意义,他究竟是不是因为爱我才有了那个晚上。现在我知道那一切都无所谓了。
              他是容白就足够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20-04-05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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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发文好紧脏
                后面剧情没头绪
                谢谢大家!(bushi)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0-04-05 00: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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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题目明明是归期不至!这是怎么回事!c了!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4-05 0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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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共发了五章 有开隐形车 不知道有没有吞楼……
                    深夜单机好兴奋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0-04-05 00:40
                    回复
                      没有吞,大大辛苦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0-04-05 00:41
                      收起回复
                        我仿佛有个单机buff……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20-04-05 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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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好好,是he还是be啊


                          IP属地:天津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20-04-05 12:50
                          收起回复
                            (6)
                            容白口中有洒拓的江湖,与我从前知道的完全不同。元陵山庄里有太多令人烦不胜烦的阴谋诡计,祖母怜惜我许我搬出,但我对江湖的印象,也就此拘束在那个庄园。
                            容白不一样。容白被我关在房子里,魂魄却还在广袤大地间。他会给我唱摇篮曲,也会给我讲一些故事。他认识的人,他的朋友,他的剑,他的笛,他爱喝的酒。他闭口不谈的是他的仇怨。
                            我听了他的故事,特意去寻正道人爱喝的酒,容白没喝,醉的了却是我。
                            那三年里我的确有时分是恨他的。我恨他就那么走,坦坦荡荡的离开,要我记他一辈子。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在某处,会不会再不归来,他轻描淡写的就让我心甘情愿为他压上后半辈子,好像我若再觅良人,对不起的不是他而是我自己。可是我又清楚的知道对我而言我再也不可能找到比容白更好的人了。
                            容白教我往酒里蘸花。他说要投一些颜色鲜艳的花朵,那样有明显的倒影。后来我们用酒养了一池鱼,鱼晃着尾巴游的醉醺醺。
                            那酒,我藏了半坛,三年里早已喝干。祖母叫我不要后悔,我总是记得。我只是怨为什么不能与容白更早相见,在我用我自以为是的爱伤害他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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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父亲吵完架,我回到家,容白坐在窗边,眼里懵懵懂懂。每次我从外回家总能见到一个这样的容白。他已经能说一些字。青月讲他分不清容白现在是不是清醒的,容白对外有没有认知。我以前也担心这个,但现在我知道,容白是明白一切的。能说话后他变的活跃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可以提出他的需求。我还发现他爱吃极甜的食物。他以前似乎不这样,口味变化的非常快。
                            他见到我,从包的很好的软椅上下来,等在那里要我抱。他比着手势,混着句子,说今天青月给他吃了蜂蜜。他又搂着我的脖子控诉我回来的晚,让他等。
                            我说好啦好啦下次不会啦他才消停,软软的睡倒在我怀里。
                            我手盖在他肚皮上,感受到微弱的胎动。但容白好像完全没有知觉似的,立马就睡熟了。我对于容白这种状态感觉很恐慌,还特意去问了青月。青月说他也说不好,总之走一步看一步。
                            “怎么走一步看一步呀?”我对睡熟的容白说,“我好担心你啊容白。”
                            容白在梦里回复我:“年纪这么大了还哭。”
                            他哼哼唧唧的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然后又醒了。他作息时间真的奇怪,上一秒睡得好好的,下一秒就立马醒。但他的身体是舒展的,他爱睡爱醒都不顾虑,是因为他觉得我是安全的。只这一点就让我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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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放过容白的条件是要我潜入邪教帮他。
                            我拒绝他,并骂了他一顿。我不能离开容白。父亲微笑着:“邪教把容白弄得那么惨,你就放过他们了吗?”
                            “那也不是现在,”我说,“我得留下来照顾容白。”
                            “你如果不去,在邪教弄死我之前,”父亲说,“我就弄死你们。”
                            然后我和父亲吵了一架。
                            睡觉前我还是问了容白:“父亲要我去邪教。你说我要不要去呢?”
                            容白怜悯的看着我,表情大意是“原来你是在因为这个不高兴”。
                            他摸了摸我的脸,翻翻找找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颗糖。然后他又躺着了,找了个舒服的睡姿,肚皮贴着我手背。他浑身上下所有的热度都在那里。他把糖给我,就好像天大的悲伤都没有了。
                            他没听懂我的话。他不知道是邪教把他变成了这副样子,不知道一入邪教就不知生与死。他只是知道我在难过,于是拿出了他珍藏的糖果安慰我。好像当初他拿出他的真心,前半生好好的藏着的真心,也大方的拿出来放在我面前。
                            我蹭他的颈窝。
                            我很容易与他的愤怒共情,而他很容易与我的难过共情。他侧过脸去咳嗽了几声,翻过来抱住我,眼泪擦在我肩上。他又面无表情的哭了,他的眼泪此刻成了他的声音。我好像又见到他,昔年意气风发,叫我别哭别难过。
                            他自己才是我的糖果。
                            薄薄的胎动又来,他有些生气,摸肚子威胁小孩,却得到更大的报复,弓起身子抵御疼痛,又像要咳嗽又像要呕吐。
                            我想,我答应父亲了。
                            凭一次生死换后半生无忧,那么我一定会回来。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0-04-05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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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想练笔改一改我爱写废话的习惯……结果废话这种东西就是越写越多……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20-04-05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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