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irst Waltz
by/藏银
bgm：Love Is Blind-Janis L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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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落地镜前，最后一次抚平白色衬衫上的皱褶，扯紧新买的黑色领结，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件黑色燕尾服与自己身体的微妙相性。我站在那愣了许久，最后终于带着忐忑的决心转头望向身后的埃克斯，然后和他一起走向金色灯光照耀着的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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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我到现在这一刻，这场宴会即将开始的前十分钟，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脑袋里没有任何想法，只感觉吊灯刺眼的光在我眼前晃来晃去，让我感到有些眩晕。我极少参加他人召开的舞会，也对这种人员拥挤、充满恭维和虚假话语的社交场合毫无兴趣。我也并不喜欢跳交际舞，因为我不擅长引导一个不熟悉的女孩来配合我的步伐转圈子。顺带一提，我上一次和别人跳舞还是我十五岁的时候，某位亲戚带我参加宴会，怂恿我和某位不熟的女同学结伴跳舞，以展示才艺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具体的经历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我唯独记忆犹新的是最后我和她的手心都由于握得太久而沁出了一层汗，感受一点都不美好反而十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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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正式成为成年人社交圈的一员前，我大多数时候只是他人的旁观者，对舞会的记忆停留在喧闹的男女交谈声和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中，对其社交性质本身并无深入的了解。埃克斯决心要求带我这样一个生性孤僻的怪人去舞会，除了说出那句重要的话以外肯定还有隐藏的含义，可到底是什么含义？难道真如他所说的，来见见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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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开始后悔起那天晚上一时脑热就答应他来参加舞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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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要从满十八岁前的倒数第三个晚上，也就是前天晚上说起，他终于从为期两周的外出探索和研究中结束，回到我这段时间内默默独守的、曾与他共度无数日夜的旧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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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早已习惯他总是一句话都不提前告知，第二天早晨五点提早醒来时就发现，那双大我一码的旧登山鞋已经离开。他匆匆留下的便条落在我的枕边，上面甚至还能感受他手心的余温。他离开的时候，我会趁机肆意享受着他在家时我被他约束的自由，比如熬夜上网和吃夜宵之类的。但畅快的自由总是一时的，做了这些事后，无论我如何努力去掩盖痕迹，比如把网络浏览痕迹全清除、把餐盒垃圾扔到几条街外的垃圾桶里，甚至试图买通烧烤店老板让他别讲出去，即使这样他都能轻易地找到把柄，然后一连啰嗦我两个小时。我曾忍不住问过他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但他总是若有其事地说：“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我累积多年的经验，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说清的，反正我的技巧你肯定学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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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到头来还是没搞懂，不过也无所谓吧，他一向喜欢故弄玄虚，无论是作为雷欧老爷子还是作为现在的埃克斯时都一样。很多事情都随着身体的变小而改变了，唯独这点始终如初，也不知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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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那天晚上埃克斯回来前，我想着我大概又要被训话了，于是颓废地瘫倒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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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当。他按常例在准点分秒不差地打开门。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前去帮他接那一大堆行李，他微笑着向我点头，一边拖着一大堆东西径直向他自己的房间走去。待他在房间里整理完一番后，我听见他喊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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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过来一下，我现在有事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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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肯定又是他惯例的说教，于是心里带着“又要开始了”的无奈想法，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地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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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实际的发展和我想得完全不同。埃克斯仿佛直接无视了我明显无聊到去翻动过的他的抽屉，以及垃圾桶里明显露出一角的餐盒，只是示意我坐在他的旁边，这时他脸上的表情似乎严肃了几分。随后，他从大衣的内口袋里掏出一封精致的邀请函。他把有字的那面朝向我们，展示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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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Leo Theseus,近况可好……我诚挚地邀请您来参加我明晚将在本市举办的舞会，地点是我名下的XX饭店,你也可以带上你的朋友或者徒弟一起参加……你的朋友Jason Custer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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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潦草地扫了一眼这封邀请函，“我记得卡斯特先生是冒险协会的合作伙伴兼赞助商之一吧，同时和你也是朋友，不愧是他，真擅长挑时间……所以你的意思是打算把我当作那个朋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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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正好你最近好像也没什么事可做，与其天天闷在家，不如和我一起去舞会看看不是吗？”说完他笑了笑，并顺势向我做出邀请的手势。他的笑容十分纯良无害，但我却莫名其妙地从中看出了一丝不怀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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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拒绝。”我条件反射般地说道，“我对跳舞和社交都完全不感兴趣，并且舞会上的大多数人我估计都不认识，去了只会让我一个人傻站在那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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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认识才好，社交舞会就是来认识新的朋友的。你不是不会跳舞，长相和气质也挺吸引人的，到时候保证有人来主动找你跳舞。”埃克斯反驳道，“并且，舞会再无聊都比你待在家里一个人闷着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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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那回事，我记得舞会的规则一般是男性邀请女性跳舞，而我并没有邀请谁的兴趣。再且，明天是我满十八岁的前一晚，我不想把这样珍贵的时间用在和陌生人携手转圈上面。”我不留余力地反击，并扶了一下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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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当是成年礼的一部分好了。你马上就成年了，我觉得也是时候带你去见见世面，接触一下成年人的社交场合了，你一直保持这个古怪的性格不去和他人接触的话，在大人的世界里是很难适应的。”他盯着我的眼睛坚持道，说话的力度加重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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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需要你管吧，我怎么样和别人交往是我自己的事，啰嗦老爷子。行了，别劝我了，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的。”我朝他瞪大了之前一直半眯着的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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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讶地望着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怔住了。气氛沉默了良久，他才再次开口，我感受到他语气中的无奈。“你坚持不想去我也没办法，只能说你毕竟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对你没法干涉或是劝导太多。你从进我房间的那一刻起，就开始疑惑我为什么这次没训你话了吧，这就是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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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斯停顿了一下，头转过去并向下低了许些。“但是，我这次想带你去舞会，并不是单纯地想借机教导你什么或者强行扩宽你的社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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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清了下嗓子后继续说道：“其实……我私自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我实际上有其他的研究没完成，最初是打算委婉地推掉的。但我仔细思考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赴约，因为我想借这次机会完成一个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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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转回视线，眼神中再次出现了坚定和严肃，“舞会结束后，我有重要的话一定要对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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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在空中停住了。我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加快了一拍，胸膛处涌上一股炽热的暖流。重要的话，埃克斯到底想给我传达什么？人生的道理？新的重大研究成果？会面的秘密地点？又或者是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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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迅速打断了这个荒唐的想法。怎么会，就算我对埃克斯的确抱有特殊情感，但那也多半是我单方面对他，他怎么可能这样毫无理由地对我发出恋爱的信号？不可能，完全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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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他的追随者和支持者，并不是能和他真正并肩走下去的人。我和他的年龄、阅历和能力都差了十万八千里，想被他喜欢上并达成那种关系简直就是不切实际的妄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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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埃克斯仍然认真地望着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道：“西奥，你在听吗？我可是认真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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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识到了自己的走神，连忙回答：“我一直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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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愿意去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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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答应你一起去。”我叹了口气，“你既然这么认真那我也不好拒绝，但如果是耍我的话，埃克斯，我们的友情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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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不会让我们坚固的友谊就此破裂的。”他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胸前，朝我笑了笑，“你答应了就好。我想想还有什么事，正装西服应该是有的……对了，你好像还没有合适的领结吧？我明天上午带你去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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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你开心就好。”我打了个哈欠，呼，这场漫长的对话终于结束了。我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突然留意到了他的行李箱里掉出的一本书。那本书的封面是粉红色的，标题字体弯弯曲曲花里胡哨的，看都看不清是什么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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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书？”我问埃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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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指南完全手册》。我在旅途中的大巴车上发现它落在我座位旁边的，应该是有人遗落在那了。当时我带的两本厚书全都看完了，有点无聊就好奇地拿起来翻了翻，没想到还真的挺有趣的。啊，西奥，你不必在意，这就是本普通的书，不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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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仿佛在他的脸颊侧看到了一丝冷汗，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瞥了他一眼，最后转头回到了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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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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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动摇的心情，跟着埃克斯去见了站在门口已等候许久的卡斯特先生。卡斯特先生是位身材瘦高的金发男子，我们过去时，他正靠在门槛旁盯着邀请名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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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卡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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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雷欧先生，好久不见，变成年轻人的你显得更有精神了。这位是你的徒弟吗，我记得是叫西奥吧？”他的视线突然转向了我，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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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十分意外，只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我，竟然能被他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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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您好。”我平静地说，并未表露出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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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在四年前冒险协会的宴会上见过你一次，但我对你印象很深，不过是通过雷欧先生的描述。你应该是个很执着的孩子吧，我记得雷欧五年前有段时间经常在通信里提到你，那段时间是他经营冒险协会和鬼影迷踪两边都最迷茫的时期，他说有个叫西奥的孩子总是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愿意支持他的一切决定，他非常感谢这孩子。我对上你的眼睛时，就确定你肯定是西奥了，因为你有着他描述的那种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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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先生转转眼珠，把我们两人都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雷欧，要好好珍惜你这个徒弟啊，他可是你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的从没抛弃过你的人。啊，我的话可能说的有点多了，两位请先进去吧。不管如何，请好好享受这段百忙之中的悠闲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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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他向我们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示意我们入场。同时，他向雷欧和我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和埃克斯走入大厅，感到头脑发热和精神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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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说些什么，那些事都是真的吗？”待我们离卡斯特先生比较远后，我犹豫着向埃克斯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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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个啊，别理他，他的话一向这么多。我们去前面看看吧。”埃克斯别过头，轻描淡写地对我快速说道，这更引起了我的好奇。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在他脸上看见了不明显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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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幻觉，肯定是幻觉，这人怎么可能会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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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按照卡斯特先生的说法，雷欧的确是……非常在意并感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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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深深的震撼。那种炽热涌上心头的感觉再次出现了，原因不明。真奇怪，最近怎么总这样，看来回来以后要好好休正一下自己的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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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着这些没逻辑的话，然后继续望着大厅中大批成对的男女发呆。那些人都随着轻快的探戈翩翩起舞，飘然然地转着圈，所有跳舞的搭档又组成一个更大的圈，圈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要把我瞬间吸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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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的心也高速旋转着，身体随着心一起旋进，即将从这里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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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我感受到肩膀被人用力拍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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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回头，思绪从几百里外被拉回来。埃克斯一脸关心地看着我：“喂，你还好吗？不去找人一起跳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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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力地回答：“我早和你说过，我不习惯邀请陌生人一起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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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说起来我也没邀请到人呢，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带舞伴来的……”他用手托住下巴，一边做出沉思状。突然，他好像突然醒悟一般用右手敲了一下左手掌心，并发出了“哦——”的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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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他看向我，“反正我们都找不到舞伴，要不，我带你跳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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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要不是为了保持绅士的形象，我大概会“噗”地一声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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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举起一只手臂挡住自己的脸，掩饰自己发烫的脸颊：“埃克斯，你在想些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和你跳舞？再说，我要是跟你跳舞，我估计百分之百跳的是女步，我才不要跳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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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认真的。反正傻站着也是站着，你还差一个小时才成年也不能喝酒，要不就和我凑合跳跳舞吧。”他的身体朝我逼近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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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何，我竟然觉得他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我实在没有那个勇气当众和一个实际年龄长我几辈的男人跳舞。我搬出最后一个救命稻草，他这个老古板最在意的规矩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个男人在社交舞会上跳舞是不太合乎常规礼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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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啊，卡斯特先生并不是会在意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人，他交到的那些开放的朋友也是。”他轻易地反驳了我，让我无言以对，“你什么时候也成了这么循规蹈矩的人了？好了，不要顾虑，请抓住的手吧。我保证会做一个让你安心的舞伴。”
他微笑着朝我伸出手，优雅的眼神充满了由来不明的魅惑性，我鬼使神差地接住了他的手，另一手搭上他宽大的肩膀，任由他轻轻地扶住我的腰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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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女步怎么跳吗？”在这首曲子即将落完最后一个音之前，他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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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不简单，配合男步的进退就行了——等等，你真的要让我跳女步？”我慌乱得想挣脱他，但他的手已经把我抓得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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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接下来就辛苦你配合了。”下一首歌已经开始了，他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带着我自顾自地跳了起来，我手忙脚乱地跟上他的节奏，随着他的动作一仰一沉，一边始终盯着他的脸庞，试图看透他眼中复杂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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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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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身体沉没在这样繁杂的环境中，我和他的舞蹈还是渐入佳境了，我感受到我和他的身体都变轻了，双脚逐渐适应了四分之三拍的节奏，他抓着我的那只手也不再那么沉重了。周围一切多余的声音都渐渐消失了，我的耳边只有清晰的音乐节奏，我和他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明快的脚步声。我们身后的其他一切事物仿佛都模糊了，只能看见彼此的面庞。这首歌是某位德国音乐家所作的华尔兹乐曲，音调十分清亮，令人感到放松和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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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钟后，这首歌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我们在短暂的间隔中停歇片刻，准备期待下一首不同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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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首的前奏是轻巧的钢琴声，我迎着他向前迈出一步，准备好跳一首缓慢的小调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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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没想到，接下来出现的是一个低沉的女声在悠悠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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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is，Bli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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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is OnlySorr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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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ve is No Tomorrow，Since You Went Away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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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什么舞会的歌单里会有人声曲？”我一头雾水，手愣在原处，可埃克斯却仍然带着我跳着缓慢的舞步，我推测这大概是他临时发挥的，要不然就是从某首节奏相似的舞曲里找出来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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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不小心点错了吧。”他仍然保持着有条不紊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带点讶异，但并不意外。这一步他把我朝他拉去，我的脸庞与他贴近了。“How Well I remember，In The Heat Of Summer Pleasure Winter Fades……他以前就很喜欢哼这歌。”他小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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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首歌吗？”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感到有点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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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Love Is Blind，歌手Janis Lan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发布的专辑曲，”埃克斯向我娓娓道来这首歌的来历，“我年轻时就喜欢和卡斯特一起哼这首歌。”

HowLongWillItTak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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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foreICan'tRememb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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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moriesIShouldForg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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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卡斯特先生是故意放的这首歌，为了回忆过去？”我顺势靠着他的手向后仰去，用右手的手指贴住他的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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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他就喜欢搞一些让人看不懂的事。”他重新引着我向前倾去，拉着我的手展开转了个圈。
“啊。”我干咳了一声，开始留意起了歌词的内容。
LoveisBlind
LoveisWithoutAMercy
LoveisNowYou'veHurtMe
NowYou'veGoneAway
我和他再次回归到最初的距离，在原地范围内小步划圈。
“埃克斯，”经过片刻的沉默，我又突然问道，“爱情真的是盲目的吗？”这话出口后我就后悔了，这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也许吧。”他拉过我的右手，从侧面靠近我的耳旁，“我虽然在这方面并没有丰富的经验，但从这些年我见证过的许多事情，我能隐约地意识到，人类为了得到爱情是什么都能做出来的，哪怕这使他烈火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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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离谱的事都能做出来啊，”我垂眸，顺口说道，“就比如你现在做的事，明明能找到落单的女性，却邀请比他小好几辈的少年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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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借势平静地说出一句我酝酿已久的惊人话语，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分。我抖了一下，然后紧盯着埃克斯等待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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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斯的表情仍然保持着镇定，但我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动作多了份迟疑和不安，幅度和力度都小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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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低下头，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再次开口，“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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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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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满地用力踩了他一脚，“ ‘也许吧’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今天可是被你耍得很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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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由于吃痛猛烈地向后退了一下，险些摔倒，过了好一会儿才努力保持了平衡。他抿紧了嘴唇，仍然坚持说：“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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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继续追问他：“埃克斯，你倒是告诉我是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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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斯不语，只是继续拉着我跳舞，他的动作重新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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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我朝他低吼，但他还是不开口，还把视线投向了远处来避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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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你就继续这样拖下去吧，我很期待你舞会后会找我说什么话。我在心里默默赌气，步伐也变得漫不经心、毫无章法，我故意这样跳让他难以对付。他接下来始终保持静默，我们谁也没有开口打破尴尬的局面。我很奇怪，他这是在干什么？这犹豫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平常的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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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会终于在我俩的对峙中终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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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特先生宣布结束后，我立刻两步并作三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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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他慌忙加快脚步追上我，在我走出大门口之前拉住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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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今天很反常，埃克斯，”我尽量将语气压得镇定一点，“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希望你这不是在故意捉弄我，你知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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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斯似乎有些愧疚，他注视着我的眼睛呆呆地站了片刻，最后以严肃的语气开口道，“西奥，我很抱歉。在听我解释之前，能听我讲完我之前说的重要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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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吧。”我仍然保持着冷淡的语气，但我其实十分期待着他接下来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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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对面的钟楼闪着时间，现在是23:57，马上就是我成年的时刻了。

“其实，我一直在纠结我对待你的感情，到底是何模样。”他似乎仍有些踌躇，但语气逐渐向坚定靠拢，“卡斯特那家伙说的对，我十分在意并感激你的到来，这是很容易发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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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类似如此的心情会被解释成友情，亲情，或是其他的珍贵感情，但总不会归到爱情上去。”他停顿了一下，大呼了一口气，将左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但爱情这种东西是具有极强的迷惑性的，别的感情——比如被救赎的感激之情，容易误认为是爱情，但同时爱情也容易伪装成其他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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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从我和你一起离开冒险协会以后，我就开始怀疑，一直在纠结我对你是否属于后者。但很多规则限制着我，我十分清楚自己是不能喜欢上一个小我几轮还未成年的后辈，这是罪恶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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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不觉得这是，我对你的感情一直以来也是一样的。”我压抑着内心的震惊，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再说，还有三分钟后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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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几秒，随后闭上眼，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是的，所以我选择在舞会之后，也就是你即将成年的那一刻，向你发出不报希望的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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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看来你充满希望。”我上前一步，再次缩短了与他的距离，他的鼻尖与我近在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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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解释一下吧，我故弄玄虚地编出一堆话，邀请你一起参加舞会，斗胆提出和你跳舞，都是为了引出这个重要的机会，抱歉，让你感到惊异了吧。”明明是道歉的话，我却从中感受到了他的得意之情。而我却并不讨厌这样的不坦诚，反而将身体往他胸前靠了靠，希望他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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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擅长骗人。”我歪头，“这样的技巧我估计永远学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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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没错，我大概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吧。”他低头用手靠住我的脑袋，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所以，你愿意原谅我这个骗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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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的三根针一起逆时针移动，最后归为一体，第二天到来的钟声敲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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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原谅你的一切过错，永远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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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吻上我的额，与我紧紧地拥抱在灯光之下。金色的灯光仍然明亮，但它不再刺眼，而是柔和地和我们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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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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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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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话说你这些稀奇古怪的告白套路都是从哪学来的，完全不像是你的风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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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克斯：啊，其实从那本恋爱指南上看到的，因为觉得可行就尝试了一下。诶你不要这么一脸无语地看着我啊，虽然技巧是参考的，但每个动作和每句话语都是真心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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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埋埃克斯胸口）

分了半天的段终于把这篇存货发完了，好了我36经验到手了告辞

自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