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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台与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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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闲的闲磕


IP属地:广东1楼2020-04-19 22:21回复
    明日我必开


    2楼2020-04-30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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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映
      (算来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硬闯别人门的事,第一次的主角还是他。)
      (玻璃茶几上放着一盒抽纸一个烟灰缸,光可照人。如果是平时,江心映一定会把自己买的水果零食分他一半,好让整张茶几看起来并没有这么空旷。然而此时,除了窝在沙发里,她好像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这些事了。)
      不好意思,又得借你的沙发用一用。
      (空旷的地方是另一种恐惧,源于很多年前的糟糕记忆。她把烟灰缸向旁边推了推,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抽走纸巾。她不需要纸巾。)
      (隔离感受的时候江心映的脑袋是空的。对于演员这个职业来说,切断自身感情与外界的联系无异于灭顶之灾,可对于艺人来说,某种程度上,这样的隔绝又是最好的保护,起码她并没有在负面新闻满天飞的时候觉得疼,只是在十个未接、微信上又显示60秒语音的时候,稍微难过了那么一小会儿。)


      IP属地:广东3楼2020-05-01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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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犯
        【从上个剧组后,换房卡已经成了二的人心照不宣,于是除了在自己的那间卧室,哪怕是在自己的房间里也得有个人样,毕竟嘲笑江心映的那盆葡萄和平板是他的专利,要是被人回逮了,那怕不就是铺天盖地的反嘲讽,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件发生。下戏时已经不早,收拾利索自个儿后匹配更是跟不要命的往上反,接连的散射式国内外的奔波,哪怕是正值生龙活虎的年岁也也要吃不消。在鲜少的沉默和柔和里坐在地毯上抽烟成了他为数不多的奢侈消遣,像是神识泡在热水里,任由乏力被释放再消逝,江心映就是在这时旋开的门。】
        我今天有点累。
        【甫一声出来时,他甚至还未曾抬眼去瞧人,直到他的疲惫碰上另一声沙哑,他惯是不愿亲近别人的苦痛,于是将米黄的柔软让出去,拎着烟灰缸将自己活生生从“热水”里捞出来,送上冷风断续的阳台。他这才愿意隔着大半个客厅瞧一瞧这份困苦低落,他折回冰箱,开出两罐旺旺牛奶,一罐摆给她,一罐儿被拎着一块儿缩回阳台。】


        4楼2020-05-04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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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映
          (小易拉罐和玻璃茶几相触,有轻微的响。游水的人抱住一块顺流而下的浮板,隐约地找到依凭。在这个支点里撬动一点精力,还有力气从无休止的内耗中脱身,平静地还他一句。)
          谢谢。
          (她讨厌黑暗,会让她想起西区老房子楼道里永远好不了的灯,想起暮色四合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咸蛋黄似的太阳被乌云吞没。前后十年中广州最冷的一个冬天,只有两度。但黑暗却在此时给她某种隐秘的安全感,看不见对方表情,而是在隐约的阳台光亮里,看到一点儿香烟的火星。)
          抱歉。
          (旺仔牛奶合在双手之间,是冰凉的,甚至连指骨也会隐隐地疼。她忽然觉得重复劳动是种荒诞,奋起追逐的是个错误,或者灾难。)
          听故事吗?好笑的那种。
          (冰凉的甜腻的液体穿过咽喉,划过的那片是声带,撬开一点儿倾诉的欲望。)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5-04 1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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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犯
            你说呗。
            【甜牛奶配烟草余味的食用方法很应景,跟得过且过的日子里一口甜一口苦混着往里吞一个味儿,吐不舍得,咽太委屈。北欧风的躺椅和茶几是窗帘以外的点睛之笔,奶凉的过了头,甜叫凉管制的相当克制,他只是抿了一小口,而后便歇在了压着烟灰缸的茶几。】
            穿堂风凉,你找东西把腿盖上。
            【戾气总是在疲惫时一路摘下来,便也会有那么些许模棱含糊的温和,放在穿戴整装后便像胡话,他把烟灰掸在垫了纸的烟灰缸里。】


            6楼2020-05-04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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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映
              就……
              (真到了要说的时候,她倒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窘迫使她短促地笑出声来。沙发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小线毯,只消一拉,褶皱铺开。她在这放慢了的时间里思考怎么形容,徒劳地开始了啰嗦的叙述。)
              父母矜矜业业地培养孩子,大家都以为是望女成凤。可当真到了成年之后,小孩自己却惊奇地发现,价值——只体现在龙凤褂和金镯子,以及免费的结婚证上。在他们眼中,好像只有婚姻才是价值变现的唯一渠道。他们像要大功告成一样,急于把她塞到另一个人家里去,做人家的儿媳,做人家的妻子。
              (小毯子带着未散的一点香气,拥抱着她的膝头。)
              他们告诫她过高的成就会摧毁家庭生活,可好笑的是,他们俩明明各自专注事业,有自己的成就,孩子也从没给他们丢过人。没有劳燕分飞也没有一地鸡毛,他们始终觉得这样的婚姻不够完美。
              现在,但凡有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是他们催促女儿快一点进入婚姻的理由。仿佛婚姻是什么万能灵药,解决一切麻烦。
              可我想想,他们哪里是相信婚姻,只是不相信脱离自己掌控的女儿罢了。
              而他们还是告诉我,他们爱我才会这么做。
              (她的身影轻轻地晃了晃,笑了。)
              这真是我本年度听过最好笑的话,不止一次。


              IP属地:广东7楼2020-05-04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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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犯
                【烟草呛得他嗓子发干,和他面前的故事一样干涩的让他难以吞咽,那对他来说太遥远了。】
                【他曾极其矜傲的将同行的恭维导演的夸奖敛收的理所应当,因为他配得上。他向来得意于自己的悟性,悟得出情难得已,悟得出不可一世与步步为营。与他来说不过是将手指探进漩涡,再舔舐指尖的情痴,他便知晓那水滴该是如何搅弄风云,该是如何的暗潮汹涌,那湍流想要的又是怎样的波澜壮阔,他可以缄默,但不会有人比他更懂得。】
                【可这好像并不适用于这个风吹的他发旋儿发冷的夜风里,一吹便能散开的故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原来被传言里最不求回报的爱去爱也会有负担,也可以将一个惯不爱显露山水的人精压得龟裂了静好安然痛苦的蹙起眉来。】
                他们好像很爱你,爱到他们分不清到底是在爱你,还是借着爱你而成全自己。
                【妈耶,可怕。花犯隔着那件儿打底衫搓了搓胳膊,暗自庆幸的像是捡了大便宜一般美滋滋的想。】
                【好悬好悬,还好我没被爱过,耶。】


                8楼2020-05-05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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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映
                  是呀,连你也觉得他们好像很爱我。
                  (她在暗夜里微微笑着,努力地勾起嘴角儿,仿佛是庆幸微笑,仿佛是高台坠落的人,终究触及坚硬的水泥地。)
                  (四分五裂。)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很爱我。
                  (他们都不知道走下沪广高铁的那一刻,她有多开心。)
                  他们是很好啊……我小的时候,每天总有一个人在校门口接我。
                  (一三五钢琴,二四六舞蹈。熟悉了这一程路,就是她自己背着包穿过两个街区,按时到达练功房门前。可江教授永远会拿着他的书,和那些父母亲一起,在门外等她上完课。)
                  我月考掉了名次,他们比我还紧张。
                  (没过几天,她的桌上多了一叠执信的习题。)
                  他们在亲戚叔伯面前,永远说我很好,语气很骄傲。
                  (她永远不够好。是一道不该失分的导数题,是一句稍微懈怠的问候语,或者,是错了的一个音符,程女士找不到的一份演草纸。)
                  可我能不能不觉得他们爱我?我能不能……不爱他们?
                  (她从不敢说工作。不敢说辛苦,遑论球案后虎视眈眈的眼睛。他们比她这个孩子更需要保护,但她真的感觉不到一点儿支撑下去的理由了。)
                  (江心映望着倚在窗台上的花犯,沉默的。)
                  (但她不需要答案,在脱口而出的那一刻清楚出现的认识只能让她倍感折磨。)
                  对不起。
                  (父母未必爱孩子,孩子却好像无法放弃爱父母。哪怕那份爱不过是暗夜里已经熄灭了的,唯一的蜡烛。)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0-05-05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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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犯
                    我总觉得我好像是要教坏你。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应付太多旁人的苦楚,贴心的劝慰捧场,真真切切的当做耳旁风和过眼云烟,连同情都懒得添来调色。把苦痛展露给别人太过可悲,他不会温和的对待,也不允许自己的疮疤撞上裹着糖衣的冷漠,所以他的悲怆顶多是某一宿被迫回溯的不眠里的酒,或者是几片安眠药,宁可增生成结也要强迫吞咽,也务必只有自知。】
                    我很少论这个事儿,但是爱和被爱的确都应该选择的权利,在学会接受之前更应该学会拒绝。
                    【我会不会也像她一样,也有她这一天?】
                    【他沉默着瞧着灯影里的江心映,这让他没来由的仓皇起来。】
                    你知道我眼里所谓的爱该是什么吗?不求回报,不设限,不管制,不添麻烦,心甘情愿,更不该苛求被接受。
                    【那是在他心里为数不多的极其珍重的东西,珍重的叫他敬畏,叫他不敢戏弄,也叫他退避三舍,他无法如此高尚的对待别人,所以从不奢求被这样对待,况且他早已过了渴求的年纪。】
                    【他甚至有些怜悯的瞧着被与生俱来的枷锁缠绕的江心映。这些枷锁会在你反抗是捆紧手脚,在辩解时扼制口舌,再打开你的耳朵让你接受“不孝”的数落、翻出他们的主动牺牲标榜高尚,把被动接受的苦主鞭笞的十恶不赦高声叫嚷着“白眼狼”,有苦难言。】
                    如果不是,那叫替代满足,叫控制,那叫拿爱字往脸上贴金。
                    【他很少愿意去倾诉自己的逻辑,也很少愿意去左右和说教,一是不屑,二是不屑。但如今不得不承认,他也有私心,今天的江心映好像能越过她看见他有些年头的从前,不同的困境却是一般的像是只困兽,他怜他自己。】
                    你很痛苦,但是又不够狠心或者惧怕留恋,这样的爱,宁可不要。
                    【这样满是冤屈的白眼狼,当当又怎么了?】
                    可是我说这些并不会有什么用处,你总不会来走我的路,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好好歇歇的地界,不过说回来,做父母真的是一技术活。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10楼2020-05-06 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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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映
                      (她在平稳的声音里吞咽沉默。忽然轻轻地笑出声,合着一声“当父母真是技术活”。也许是她要求太多变成苛刻,也许在他们眼中,她确然还不是那个足够好的女儿。不够,还不够。像咒语一样的不够,在大学毕业的一刻戛然而止,向着另一个方向横冲直撞。)
                      你说的这种爱也许存在吧。不过我还没见过。
                      (江心映缓慢地冷静下来。颊上有一点无处可去的冰凉,她轻巧地抬了手指,悄无声息地伪装成没来过的模样。从来她都知道,任何形式的偏爱都是有代价的。江教授的笑容或者程大夫的夸奖像王冠上的明珠,而她是深夜潜入偌大城堡的窃贼。)
                      希望你会遇到。
                      (她在这一瞬感到了莫可名状的疲惫,那些紧绷着的叫嚣着的尽数散去之后留下的空的躯壳,也仿佛不肯听从她的指挥。连沙发也不能够承担毫无支撑的重量——她滑坐到地毯上,抵着沙发,蜷缩着,脊背还挺着,拽着衣袖,仿佛这样就能从失控的漩涡里全身而退。)
                      抱歉,总麻烦你。
                      (花犯说得对,她并不能狠心地不要所有挂念,最后剩下的只有自己面对自己的负隅顽抗。)


                      IP属地:广东12楼2020-05-06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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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犯
                        你看我稀罕那个吗?
                        【他记着他读大学那前儿特爱喝旺仔牛奶,每回买个奶都跟割肉似的,倒不至于贵的奢侈,却多少都有点儿舍不得,如今有“旺仔牛奶”自由的经济实力了,反觉着没原来那么要人命的味儿了,于是曾经的求之不得被他信手丢弃进一边儿的垃圾桶。屋里屋外不过隔一道门,却也能觉出点儿冷热,他折回屋子开了听啤酒来,在路过地毯时叫两道泪痕顿住。】
                        【这是极其失败的一次处理方式了,有那么一瞬花犯想装作没看见,但是漏了一拍儿的步调属实是将人卖了个彻底,于是他只能带着一身凉走进了些。】
                        你很优秀了姑娘,优秀到可以秒杀百分之九十九的用户。
                        【他将自己一起缩到灯影里,用自己的将另一个影子包裹起来,他们很少有这样的拥抱,不沾染情欲渲染的本能,只是纯粹的依靠。】
                        你很坚强,也很优秀,你只是累了,是人总会疲倦的,不是吗?


                        13楼2020-05-06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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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心映
                          (衣袖抓皱了。她不敢再抓皱别人的衣袖,想对狼狈作最终的抵抗。怀抱与香烟的涩味都是她熟悉的,这一刻却变得陌生。她咬着唇,从僵硬到麻木,几乎尝到血腥味。江心映这才敢去拥抱他,在理智崩摧的前一秒习惯性地道歉。)
                          对不起。
                          (声音轻到含糊。江心映从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对不起可说,但总像是个严格的教徒,生来就带着原罪。)
                          我没事。
                          (眼泪却并不听她的话。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更惊恐于即将坠落的地方。)
                          我没事……我没事,我没事……
                          (每一句“我没事”都摔碎在沉默的温度里。仿佛多说一句“我没事”,便能多积累一点云淡风轻的力气,而一往无前,真的变成现实。但那些许多年来层层叠叠的“我没事”却仿佛迎来了最后一根稻草,多米诺骨牌一样,轰轰烈烈地响亮地一路崩塌。那些愤怒和委屈铺天盖地地涌来,在胸膛里肆意奔流,撞得她隐隐发痛。)
                          (她抱着他,像在台风雨中终于找到了一把伞,愈发不舍得松开。)
                          我没事……
                          (泣不成声。)


                          IP属地:广东14楼2020-05-06 1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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