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那晚工藤新一送灰原哀回C区宿舍,一路上又是那种逼死人的沉默。但因为只有两个人,灰原哀反倒不觉得尴尬。
简单话别后,她潇洒地回到宿舍,放下包,洗漱完,在床上躺下。
解锁手机,其实也不晚,才11点……所以夏令时的美国东部应该是早上10点。
鬼使神差地,灰原哀打开了ins,找到了有段时间没联系的毛利兰。
——说来蹊跷,虽然她猜测工藤新一这五年来的冷淡态度与情感问题密切相关,可是她与毛利兰却并未完全断了联系。
灰原哀想了想,没什么犹豫地打出:“最近怎样?打算回日本吗?”
原以为要等到明天才会有回复,不想对面秒回:“挺忙的,马上midterm,还在写作业呢。”
紧接着第二条:“日本暂时不回了吧,今年毕业,要申请工签,保险起见两年内都不出境啦。”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秒回信息的人都是人间天使。
“打扰了,你忙,回聊。”
“嗯嗯,我在做课堂设计,做完以后你正好帮我参考下呗(笑脸)p.s.有空来纽约找我玩!”
“👌”
毛利兰正在纽约读Early Childhood Education的Master,灰原哀颇理解这种实操性学科的忙碌程度,不便继续多问惹人烦躁。
灰原哀将手机放回床头柜上,黑暗中睁着眼想了会儿——
毛利兰显然有长居美国的打算,那就说明,工藤新一这次只是临时回日本。
当夜凌晨两点,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办公室并未完全熄灯。
“工藤,还不走?”
会议已经开完,高木涉临走时看到工藤新一坐在档案室的角落里翻一部装在塑料袋里的手机。
“诶?那部手机是?”
“那个女博士的。”
高木涉凑上来,“有疑点?”
工藤摇头,“暂时没有。”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高木警官,灰原哀在D大很有名吗?”
工藤新一出声叫住高木涉。
高木涉愣了愣,有些不明白话题怎么就从这个案件跳到了灰原哀身上,但他还是认真回答道:“毒气案之后,小哀其实一直很低调,就是去年考上D大引来过一轮媒体关注,她还曾经问过我们能不能出钱把新闻稿给压下去……目暮警官严词拒绝受贿,但据说私下里还是为这事动用了一些人脉。”
工藤新一注意到高木涉脸上发自内心的笑意,心里感受一时之间颇为复杂。
他也是到警视厅入职以后才知道,江户川柯南和工藤新一不在东京的这些年,灰原哀替代他帮助警视厅破过不少案子。她不像他那样热衷于全程推理秀,往往只是在关键点上贡献一些专业知识,极周到地照顾了所有人的面子,同时也极力降低了自己的曝光率。
别的不提,连高木涉这样有家室的男性警员也会亲切称她一声“小哀”,她在警界的受欢迎程度可见一斑。
“远藤遥的浏览记录里过于频繁地出现灰原的新闻,我觉得保险起见,得采取一些保护措施。”
翌日上午,灰原哀手机上出现了一个陌生来电。
“你得换个宿舍,收拾下,我过一小时来接你。”
对方一句话挂断,灰原哀这才想起来,昨天她没来得及存工藤新一的号码。
24小时不到,灰原哀第三次坐上工藤新一的警车。
灰原哀自觉坐上了后排,“为什么突然要我搬?”
她可以无条件听从他的安排,不代表不需要一个解释。
“远藤的男友是个有案底的强奸犯,昨天连夜逃了……”他停顿了一下,“我翻了他的资料,极有可能是个性|变|态,偏好是高知女大学生。”
高知女大学生?灰原哀噎了一下,想对他说一声承蒙看得起。
“要我搬到哪里去?”
“A区宿舍,离你们学校最近,警备最全。”
工藤新一瞥了眼后视镜,还好,她似乎不想追问为何只针对她一人。
其实他已经想好,若她真要问起,他也有根据可以回答——
警视厅里,有多少年轻男警在暗暗等待她长大,事实证明她是容易被异性觊觎的敏感人群,此其一。其二,受害者远藤遥对她的关注程度不同寻常。出于理性判别,他必须重点保证她的安全。
“其实昨天我就想说,如果不是身高很难作假,我会怀疑你是我那个大表哥假扮的。”
工藤新一差点下意识踩上一脚急刹车,片刻后意识到她是在暗讽他过度保护。
“你们在美国应该经常见面吧,他还好吗?”
工藤新一沉默半晌,指示牌上前方路段拥堵的红色令他感到有些烦躁。
“还不错……我们并没有经常见面。”
灰原哀侧头看着窗外车流,不置可否。
“说起来,赤井当年不是留在米花保护你吗,怎么半途回去了?”
保护?灰原哀的呼吸滞了一瞬。
也对。Aptx这种违背科技伦理的药物创造加上非法开展人体试验,两项罪名足够宫野志保在任何国家收获几十年的牢狱之灾,灰原哀也未必能完全避过,而赤井秀一可能是唯一有力量、也有愿望为后者争取减刑的人。
她欠那个男人一个天大的人情,所以一切结束后自然该还人家自由。
“工藤,我记得和你说过,我不是那种时时需要你们保护的女人……而且组织已经彻底翻篇了,不是吗?”
工藤新一瞟向后视镜,他以为会看到她眼中深藏的恨意,但是没有。
灰原哀只是很平静地在陈述,冰蓝色的眸中似有奇异的光华流转,工藤新一一时竟读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