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介绍点母亲一些细节。母亲生前是个左撇子,手很巧,据说未出嫁前绣花织布的能力远近闻名,我曾经看到过她年轻陪嫁中绣的门帘,花系很繁琐华丽;她经常给人画花样,她还自学成才是个我们那里小有点名气的裁缝。虽然没正式进学堂读过书,但天资聪颖,竟然通过小时候同族哥哥弟弟们学堂回来时的点滴传播,学会了识字写字,写的一手特别漂亮的繁体字,会画东西,经常有人找她来画绣花图案或剪纸图案。如果有机会拥有更高学历,她的字我觉得成为个书法家绰绰有余,很潇洒俊秀,可惜我们几个子女,除二哥写字还可以外,其他人一点都没有遗传上这个。不过重点不是这些,而是我记得很小时候文革那么森严气氛中,她就特别喜欢看东周列国志,有空就读的津津有味,冒着风险都收着几本民国版的东周列国志,那么枯燥绕口的东西,里面许多篇章她竟然都能背下。当然她还喜欢其他唐代宋代书,甚至年迈时经常拿我借的现代小说看,但她明显对东周列国志太喜欢而且熟悉了。只所以提这点,是因为她后面再来时候的打扮,或者放东周列国时代会是合适的。我们今天的影视,应该是过于拔高美化了东周时代人的制衣能力工艺,那个时候应该是那个粗朴简陋样子的。
或者我企图努力描述的这些打扮衣着细节根本就毫无用处,在鬼魂的世界,它们想幻化成什么风格都不是问题,但我唯一的灵异事件中,它的确是这样的形象,且记录下来吧。
再多介绍下我老娘吧。我老娘是个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中期的人,出身于所谓的大家庭,嫁的也是个所谓的大家庭,注定一路比较不幸,遇到的丈夫比较懦弱,遇到的公婆比较自私,所以也迫使她需要担当起来许多事情,或者这也是她个性比较强悍的原因之一吧。
举几个例子吧,她老人家当年经常向我们讲她如何的不信神鬼的,这点在她那个年龄段的人属于少数派,并不容易的;还有,在众人眼中,她是个特别讲理的人,但这点其实对当她儿女的人来讲,未必那么幸运,她从不护短而且很有主意的一个女人。据说当年文革中,父亲怕批斗,一个人逃出去躲藏起来,她给人家抓住,剃了半边头发,然后游街批斗,要她承认是她鼓动自己男人跑的,给人剃了阴阳头押着游街示众都不嘴软认帐。
她一向一个很健康的人,基本就没看到过吃药打针,1986年暑假,第一次中风了,正在放暑假,我呆医院基本上不分日夜地伺候她五天左右,然后她出院后稍有点半边身子僵硬,但她生命力是惊人的,大概十天左右就可以下地走路了,而等过了一学期我回去后,她竟然表面上四肢完全康复了,只是仔细交流时会发现反应比过去稍慢,没有过去脑子那么灵光了。她过去的记忆力异常强大,给人可以点滴事心里“记帐”记一半年,积攒到一定数量时候才开始剥皮一样一件件事抖擞出来,倒不怎么动手,而是你自己都忘记没在意的各种失礼恶劣的点滴,包括某个不恭敬不妥当的眼神、坐姿、骂人的话,她都桩桩记着,分析数落着。每次这种时候,低头站在个记忆力如此强大的母亲旁边,经常会羞愧地想钻地下去,因为她实在是记得太清楚了,根本就无从反驳。而且,她有个毛病,读书时候必须得一字一句的低声读出声,但喃喃细语也有点烦人,所以我专门提醒抗议过她,让她改改这习惯,但她无奈的说,自己如果不读出来几乎无法理解继续了,也就只好作罢。
距离1986年第一次发病,大概过了三年,她第二次中风。这次后她就半边身子基本上不能动了,恢复到最后也就柱着拐棍勉强可以自理,很受罪的。再就是两年后1992年的最后一次再中风和辞世了。现在有时候想,如果不是濒死时候她有段那么痛苦挣扎求生时期,或者走的会更坦然安然甘心,也就不会后面那么闹腾了吧。当然,也只是我的猜想罢了。
所主要讲的事情到此基本结束了,以下是围绕这个事,这些年积累的一点观察、思考或者是妄断吧。
在此事发生前,熟悉本人的都知道,我不是个神神叨叨的人,性子比一般女性要开朗,中学时期老师同学共同的评价是有点叛逆,男孩子气大大咧咧的。讲过诸如:来个鬼吧,让我看看好吧;谁说有鬼的话赶紧拎出来一个给我瞧瞧,本人正觉得生活平淡乏味呢,最好有点奇迹鬼怪给瞧瞧,解闷……等等,这种狂妄昏话。对老奶奶爷爷们的神神叨叨,一概斥之为为了吓我们这些小孩年轻人编的故事,或者是他们见识知识有限,不能科学解释许多遇到的事情只能这样简单化歪曲事实。但亲历过后,一切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