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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Maikäfer Flieg金龟子飞啊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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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E视角的革□命
4000+字数有,ooc有,主要人物死亡有(好像是废话)
我是番茄我来诈个尸,好久没用贴吧了但还是来同步一下
街垒日快乐quq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20-06-06 09:19回复
    墙砖湿气渐重,街上零落的弹坑泛着水光。他无意识地望着两侧楼房峭壁一般的剪影。一排排紧闭的窗户之间,只有六楼一角透出橘黄的烛色。
    革□命已经流出了第一滴鲜血,今后街垒无疑将对抗更猛烈的进攻。在风雨欲来的混沌中,原先对于拂晓军团倒戈、傍晚革□命爆发的盼望也变得氤氲飘忽起来。
    他微微战栗了一下。这是他结束沉思开始行动之前惯常的动作,却也突然使他捕捉到了明灭不定的预感。他立刻下令用多余的街石和铁条修补街垒,把内壁加固成一堵高墙,朝向进攻者的一面则收拾得锋利而杂乱,难于攀登。在浓稠的黑暗开始退却的时候,安灼拉拿起卡宾枪,攀上蒙代图尔巷上留作与外界通道的街垒,像老鹰从高处飞离巢穴一般离开了这片前途未卜的混沌,开始了拂晓的侦察。
    深渊中迸发的疑惧足以撼动一些优柔寡断的根基。一片阴云悄然降临于青年意志的堡垒,却使他决然加紧了前往目的地的脚步。灰色在城市狭窄的上空蔓延。他闪身躲过一队巡逻兵,最终停在台球厅对面的街角,视线飞快地搜寻着什么。
    曙色赶在犹疑之前抛出了答案。
    窗台上是一盆黄月季。
    在他们的信号中,这表示郊区工人的行动,不论是由于军队的镇压还是工人本身热情的淡褪,正遭遇重大挫折。②它在那里旗帜一样招摇着,轮廓清晰,颜色鲜亮。
    青年的目光僵滞了几秒,默然退回街角的阴影里。
    震动心魄的惊愕只持续了一瞬。当他动身前往下一个据点时,理智重新拨动齿轮,敦促他考虑当前的处境。尚弗里街的休战不过多久便将结束;夜间攻势造成了耽搁,任何此刻的补救措施都来不及重燃城郊的热情。一切计划,一切奔波,一切惴惴之中的推理,都不如绝望之中瞬息的猜测更接近靶心。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在事实已经确凿无疑地向一个终点行进的时候,安灼拉仍然感到有必要走完剩下的一步,与其说由于计划,不如说出于使命。
    晨曦在远处崎岖的屋脊上浮动。他登上一座废弃堡垒的顶端,听见几条街外政□府军营里清晰可辨的躁动。不多久,四门巨炮从街口辘辘驶出,两门转向圣梅利街,两门转向尚弗里街。安灼拉持枪贴着窗沿,带着暴□动领袖可畏的镇静,不出声地一一累加朝他的方向开来的军团。三分之一,他在炮轮与军靴轧过街石的可怖声响中对自己说,全巴黎几乎都出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压在他们所在的街垒。即使考虑炮队的行进速度和最终集结整顿的时间,也能在两小时内发起进攻。
    街垒里还有多少人?三十七人。
    安灼拉决定沿另一条窄路返回街垒。他发觉自己在精神紧绷之中把枪管握得温热,突然间感到心绪如一片落叶飘进雨后的泥泞一样复归平静。天空在屋檐之间闪现,黑暗已经无言地溃退;白昼无辜而忠实地重新拥有了巴黎。楼房之间偶尔露出几个狼狈不堪的巷口,白蝴蝶在满地碎石之间翻飞,金龟子如白日磷火攀在柔软的尸体上。
    惊惧、迷茫,曾经浩荡地没过头顶的情感,在他确乎知悉死亡的临近时却再自然不过地消泯;革□命者的犹疑是一片潮汐,月球在其上默然铸炼岸角的沙地。一个与星辰同高的意志秉持法则主司一切。
    史诗中赴死战士常回想情人渺远的温存。帕特里亚的名字此刻重新占据了他的心灵,他却仿佛踏上洪涝之后的荒土一般满怀空虚和寂寥。一八三二年六月的一切,在巴黎人世代延续的记忆中唤起了多少对乱象的厌倦和仇恨?死亡,废墟,灰烬中的绝望,暴动席卷过的城市捂着伤口发出呻吟;问题的表象如数成为革□命者长久遗留的话柄——事实的确如此吗?繁星只能在洗刷一切的风暴后复现。狂暴的风神驱散僵滞的疫气。过早落幕的革命只能成为一只过早关闭的魔盒,来得及散播出一阵混乱和恐怖,却把希望锁在里面。慷慨的战士将与自己的街垒共同在六月的热风中消散,而今后会怎么样?在疾风骤雨中惶然掩上门户的人民,何时才能重新探出回音激荡的甲壳,沐浴下一阵新雨?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20-06-06 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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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尚弗里街近在咫尺。一股难以按捺的兴奋笼罩着街垒,希冀在对一切变故仍浑然不知的起义者之间传递。安灼拉在街垒的低处抱起双臂,默不作声地倾听这些议论。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咖啡馆里昏黄的灯光,他在集会上所作的第一场演说,想起他在台阶脚的暗处反复告诫自己摒弃妥协的姿态,给哲人的思想安上战士的甲胄。每一次微小的胜利都能引起一阵虔诚的展望。而此刻,当他默然准备着宣布那突如其来的失败时,他却感到一切顾虑都是那样的琐碎不堪。
      在一片情绪高涨的嘈杂中,安灼拉开口了。他扼要地提及了人民热情的消退,与工人的联络行动的全线溃败,两方实力的悬殊。“什么也不要等待,什么也不要希望。没有一个团会倒戈,没有一个郊区会来支援你们。你们被抛弃了。”
      他静静观察着人们的反应。没有一个人惊讶于他语调中的锐利和疏离。安灼拉明白,将赴死的慷慨强加于他们,是对志士的裹挟和亵渎。一层暂时的隔膜,或许能让这些惯于考虑人类福祉的战士们有时间考虑自己的命运。他欣然看到没有人等着他做出决定。每个人都在沉思,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的默契。在短暂的寂静之后,有人在最里面黑的看不见的人群中向他喊话:
      “好啊。那我们把街垒加高到二十尺,大家坚守着不走。公民们,让我们用尸体作为抗议。我们做个样子让人看看,即使人们抛弃共和党人,共和党人也不抛弃人民。”
      在死神陡然掠过的风中,疑虑从炙热的地面蒸发殆尽,如同六月即兴来去的暴雨。无名者瞬息而成的决心比渺茫的胜算引起更大的反响。意志在空中汇成怪诞的风暴,席卷过这一天每一座孤立无援的街垒,此后将蛰伏在砖石的缝隙之间伺机而出。战士将成为浴火的蝾螈;天神火焰熊熊的利剑将投向人间。
      街垒里从黎明便开始翻腾的热情,在此时有增无减。一八三二年六月六日的白天日光充足,即使危险将近也难以阻挠青年们的笑骂。安灼拉像往常一样,无意介入这番东拉西扯的闲聊。他兼有寡言的秉性与革□命家的直觉,仿佛游离于人群之外,又泰然接受战友们好奇心的洗礼。当他的名字被隐约提起时,安灼拉仍然盯着街垒那头,没有放松警戒的姿势。
      “……没有女人的男人,好比没有扳机的手枪。是女人拨动我们男人。唉!安灼拉没有女人。他没有恋人,可他却有办法让自己勇猛无畏。一个人既能冷若冰霜,又能勇猛如火,真是不可思议。”
      真是不可思议,这个年轻人。安灼拉在心里默默附和了一句,仿佛是在议论旁人。他对独处的偏爱,自然也在起义者不着边际的猜测之列。“这个年轻人”偏爱的果真是独处吗?几小时以来,安灼拉感到自己因忧虑而僵滞的脸上第一次浮上释然的笑意。
      “祖国。”他喃喃念着,声音消失在一片嘈杂之中,却让他心里一个错综的暗角忽然明朗起来。帕特里亚从少年的记忆里再现,却不是身披彩衣、头戴桂冠的少女,而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妪,伤痕深浅不一如同狭长的沟壑,袍子灰暗褴褛,攀着光亮的飞虫,仿佛污浊的积水表面泛着油花。这是巴黎最破败可憎的贫民窟里爬出来的将死的人,在六月的阳光下蚯蚓一样畏缩着。它不再是一个可供匍匐祭拜的神像,不再是头脑发热的勇士们企图拯救、夺得青睐与荣耀的战利品。它是一股孱弱得可怜的意志,百年以来的每一次谋求进步的斗争都给它以重创,推着它迎接自己的覆灭,也就是说,迎来又一次的新生。
      “公民们,你们能想象出未来吗?”
      新生无疑会来到,在某一个暴风后的晴日。圣婴降于人世,牧人护佑,天使欢歌。
      “不要再有空想,不要再有寄生虫。”
      他是革□命暗色天幕下金绿色的虫豸。他们都是。命运让他们活在旧的世界,他们便在这具将死的的躯体上凿出伤口,与它一起坍圮、腐烂。
      “这个街垒不是街石、大梁、废铁,而是由思想和痛苦这两堆东西筑成的。苦难在这里邂逅理想。白昼在这里拥抱黑夜,对它说:‘我将和你一起死亡,你将同我一起再生。’”
      虫豸却不会随死亡的躯体一起再生。这无关紧要。纤尘不染的新生将永远不需要动乱和事变。
      “我们要进入的坟墓,深深透进了曙光。”
      ————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0-06-06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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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私设安琪是普罗旺斯一个乡绅家的小孩。果爷爷只说他是南法boy,私以为他不像是湿湿热热的地中海沿岸出来的,更接近阿尔卑斯山脚那种家里有矿有花园还可以种葡萄的有钱人家,按照雨果自己在九三年里还写什么高山犹如城堡教人勇敢之类的,就,十分符合(。
        ②这个是从《春天的十七个瞬间》里来的,春十七是苏联1970s拍的二战谍战片,男主吉洪诺夫人间珍宝,入股不亏,断头安利(逐渐错乱
        总之是个早早开始迟迟结束的校内ddl产物,标题是路二里的歌,仿佛还是一首德国反战童谣,但是和原曲关系不大
        感谢看到这里的大家,感谢对小垃圾文笔的包容(泪)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20-06-06 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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