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回绕
弹簧让微细的金属槌高速敲击，尖锐的细响因过度密集而凝聚成一束像利刃的音波，每隔数秒停顿一刻，间歇的刺著耳膜。这声音令伊万略感烦躁，虽然这并不是自己家的电话……在每一下停顿他都会想这声音会不会就此停下来，然而当它再次鸣起时，心头又涌起一阵焦躁。
但一声更强烈的巨响将伊万压抑的心情躯散，木门被狠狠踢开，一名青年从前方的房间带著怒气冲出。他衣衫凌乱，只有上身穿著衬衣，连钮扣也没有扣上几颗，银色的短发还不规则的竖起来。
「基尔？」伊万惊讶的长大嘴，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也许他真的怀著要见基尔一面的想法，却没想到相遇竟来得如此突然。基尔对於他的呼唤全无反应，只从身边错身而过，不满的低吼著：「ＷＥＳＴ！干麼还不接电话？烦死了……」
他急步冲往客厅，粗暴的抓起话筒，以极具恐吓成份的语气应了一声。但之后并没有展开任何对话，只听见基尔又要骂又要问的吼著：「喂！喂？你谁啊？说话啊！喂？」
伊万认为大概是电话接得太晚了，对方都已经等不及要挂线，所以基尔可以做的只有吐著咒骂同时摔下话筒。听见连串人为的噪音，伊万反而感觉有点宽心，这无礼又没耐性的家伙，还是他的基尔伯特啊……只是没想到他的心情会比想像中糟这麼多，本以为他和弟弟一起应该很快乐才对。然后，客厅虚掩的门又再被推开，这次基尔的脚步带点颓靡，脚底都没离地面多於三厘米，进入浴室那刻肩膀还擦过了门框，衣布和桃木的表面产生短暂磨擦，令他的步伐看起来更沈重。
在门关上前一刻，伊万也窜了进去，这并不是他预定之内的行动，在他稍为清醒的时候，抬头一看就是基尔脱下衬衣的裸背。只穿著一条内裤的他，结实又平均的身形表露无遗，当然……这种视觉感受对伊万来说也毫不陌生。基尔盯视著镜中的自己良久，只见他眉头轻皱，眼睛略现闪缩，指尖无意识的在喉咙和锁骨之间的位置游走。
突然，他又抓起浴缸上的莲蓬头，从头顶淋至全身湿透，浴缸外的地砖淹满了水。银发因水份而变得沈重，紧贴在前额和眉头，他无声的喘了一口气，将莲蓬头丢进浴缸。在没有关掉水掣之下，到处都被溅得湿透，整个浴室可谓弄得一团糟。他带跌带撞的退后坐到厕板上，因为睫毛都渗著水点而紧闭双目，喉咙略带痛苦的吐出一声咒骂：「可恶的……伊万．布拉金斯基……」
「矣？」虽然情况有点奇怪，但伊万的确被吓了一跳，以为被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存在……但只要稍为冷静一点也可以想到这是没可能的事。尽管他仍安份的站著，那崩紧的表情才是最真实的反映。同时，听见自己的名字出自基尔口中，心里又不期然的欢快起来。
「可恶……」基尔的表情尽现不甘，本来紧握拳头的手慢慢不情不愿的伸进内裤中，没有任何人强迫他，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强迫他，所以才更不甘吧？透过湿透的黑色内裤，伊万可以清楚看到里头那只手的动作，当然那生理的反应也表露无遗了。
伊万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挪开目光，或者他已经卑鄙的在欣赏这幕令他身体发热的情色场面，尽使这看似是基尔自发地作出的行为，心内还是有股支配起对方的快感。湿润的红眸微张，当目光接触到自己的镜像时，又马上别开脸。心跳随著一声声低喘而加速，基尔的表情看起就像被强迫蹂躏一样，没半点自娱的快意，也许随后那含糊低沈的怨声可以解释到这是什麼一回事……
「该死的水管……都是因为他，我才会……变成这样子……唔……」带颤的身体微躬向前，吐出一声沈吟，然后从裤内抽出的手，都沾上透白的湿黏液体。
此刻完全无法压止激动的感官反应，但如此强烈的感受又彷佛又反映著某种答案，为何民众明明看见他却无言以对？为何已经得到自由的他们却无法开口？也许一切都已经超出了的意愿可以控制的范围，一切都过於漫长，漫长得令人忘记什麼才是自由，漫长得让人自困在黑暗的梦里，忘记怎样才能苏醒过来。
真是讽刺，一切像是结束了，事实上却是这样没完没了……
就像亡者的灵魂一直重覆著某种没法挽回的事。


白度不让我UP文啊~~~~[怒]下回是H啊...|||

哪位大大有办法啊,blog中完坑在即,不想这里变坑啊XDDD|||

图片吗...也可,不过晚点有空再弄=v=||

河蟹测试....好,谢谢提供!XDD
我会给你一个貌似HE的结局作报答的XDDDD[P.S. 以某A的准则←喂!!]

「我不在的话，基尔岂不是要一个人落单吗？」
「落什麼单？白痴！」
不欲再想起淫乱的画面，基尔直接绕过伊万的身旁欲离开，在小腿擦过对方手肘的一瞬，那条臂突然绊全了基尔正要踏前的脚，以致他整个人失去重心往前倒。他跌下同时也将木椅子撞倒，几乎在倒地的同一时间，伊万也扑到身上去。
这明显的异动令路德吃惊的回头，疑惑的目光集中在那张倒下的餐椅上……
「基尔一定会很难耐，一个人躲起来，自己解决吧？嗯？」伊万的脸贴得很近很近，嘴唇完全贴在耳珠上：「这是唯一的乐子，不需要否认啊……」
「本大爷怎样解决与你何干？」无法摆脱背后的重量，基尔只能使尽力用手肘撞击伊万的胸口，尽管作用不大。紧抱著身体的手已开始不安份的往下游走，但弟弟的存在令他心中的抗拒更甚，甚至到恶心的地步。同时，他又为被情欲所充实的生命感到厌恶，然而……若果有一天连官能上的快乐都麻木掉，所谓「存活」，又会变成什麼模样？
想到这里，二人都不禁焦躁难安，最后……不欲思想的他们只想以高丨潮来逃避。
「这真的是基尔所希望的事吗？就像基尔发现我之前，连自己是什麼都不知道，一直对著不熟於自己的空间自言自语……现在只有我明白你的感受，只有我听得见你的说话，触摸到你……」伊万的捏著基尔的下颚，将他的脸强行扳过来：「我们是一样的喔！」
「这句话我已听过十万遍！你少来了……本大爷不需要一样的人，就这样下去一个人也可以很快乐！」无法动弹的基尔咆哮著，胸口一边传来强烈的抽痛。
「很快乐？基尔你记得那天你对於大吼却得不到回应的样子有多无助吗？」伊万笑著问，同时慢慢地退开，这时路德也犹豫的步至离二人一米多距离的地方。
「……」基尔蹲起来，仰视伊万带笑的侧脸，再将目光溜到弟弟疑惑的脸上。这时，几点水珠掉落在头顶，他再抬头，赫见伊万拿起桌上的花瓶往路德丢去。整个过程才不到一秒，路德发现异动已反应性的闪避，所以那花瓶刚好与擦过他的脑侧，再撞到墙上粉碎。
垂眼，俯视著基尔惊呆的脸，伊万似乎笑得更高兴：「我常常在想喔，如果要对方理解自己的心情……至少也要做到这个地步才行吧？」
幽灵将不安转嫁於人世，可能皆只出於他们无比的惶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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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惶惑
门被狠狠甩开，这次轮到基尔抽著伊万的衣领，将他的背撞向走廊的墙上。
「混蛋！不要对ＷＥＳＴ乱来！」
「在怕什麼？这样你弟弟才会更强烈地感应到你存在啊。不对吗？」后脑贴著墙壁，金发因摇晃而凌乱披面，带笑的嘴角黏著一条发丝：「这比起在他面前喊得声嘶力歇更有效吧？」
「哥哥，你在这里吧？」路德站在门边，因为无法得知基尔在何方，他只好面向前方的墙壁：「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呀……也许我这样解读又会让你生气了……」
「ＷＥＳＴ……」基尔看著神色凝重的伊万，欲言又止。
「对不起。」路德苦笑，大概因为看不见对方，才能够如此直率的道歉吧？他叹了一气，又别开脸：「我无法在所有人的面前大声告诉他们，普/鲁/士是存在的……可是，对我来说哥哥就是哥哥，我以为单靠我一人就可以证明哥哥的存在。」
痛苦的表情在伊万面前表露无遗，紧揪住对方领口的双手也因抖颤而失去力度。此时，伊万趁机反过来将基尔按在墙上，双手捧住他的脸粗暴的吻下去。两双眼眸相距不足两吋，伊万的眼神是如此的炽热，同时又充满妄执与疯狂：「连你弟弟都改变不了……我们已经被世界遗弃了。」
「尽管如此，也不代表我们非得相依为命不可。」
「可是……基尔一个人撑得过去吗？」伊万托著基尔的下颚，姆指抚过对方的双唇。
后者一脸厌恶的盯向对方：「啧，撑不过去的是你才对吧！现在的你根本连家都不敢回。」
「哦？」闻言，伊万的嘴角更明显的扬起，那笑容夸张得有点扭曲：「真有趣的说法呢！」


「因为你的懦弱本大爷就要和你纠缠下去？别开玩笑了！」弟弟的话一直刺痛著基尔的心，只要想起这种生存方式也许永无尽头，吃力掩藏的彷徨就反成了鲜明的怒意：「你都已经解体了！」
「对，我已经解体了……」伊万摊开双手，凄然的微笑著：「和你一样，变成这种……」
「你脸皮可真厚！」基尔不耐烦地打断对方的话，使力的推开他：「像你这麼大的一个国家，其实胆小得要命吧？所以才牵强的认定其他人都和你一样……但现在的你又凭什麼霸道？」
「基尔，你现在是确定要赶走我吗？」面对基尔的痛骂，伊万的反应看起来既冷静又阴沈。
「这已是不需要确定的事吧！快滚！」基尔指著玄关的方向，深呼吸一口就大声叫他滚。然而，伊万出奇平静的反应似乎令他心里多了几分忧虑……而伊万也竟然听话的转过身，往门口步去：「好过分喔，从始至今我只认同基尔是和我相同的人。」
「少来了，你这……」
当基尔正要反驳，那步离中的金发青年又抬高声线，以最平常不过的语气道出一句令对方顿住的话：「而我也认为，可以和基尔一起站在黑暗中的人就只有我而已。」
这一句听起来并没有特别的感情，也没渗进一点笑意，就是因为这样才能直接打进基尔的神经。听见大门闭上的声音，基尔的心也抽搐了一下，而这时消沈地靠墙而站的路德也因为这声音而惊醒。他推想应该是哥哥从大门离开了，但异常的心跳又似乎在否定著他的想法。
「哥哥，你还在吗？」
「ＷＥＳＴ……」闻言，基尔慢慢步近弟弟，一伸手……指尖就埋没在弟弟的肩膀中，肌肤所触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反而刚刚伊万留在唇上的温度更加清晰。
「如果你在的话，至少弄个什麼声音来告诉我啊……喂……」
路德一脸困惑，看来完全没发现基尔就在身旁，即使是如此近的距离。
「真是没出息的脸啊，ＷＥＳＴ……人都这麼大了，还在喊著要找哥哥。」基尔瞄向墙上的灯掣，心里有股冲动想给反应，但后来又自己出口制止：「让你知道不是更难受吗？这白痴。」等了良久，回应的也只有寂静，路德最后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极不情愿的打消与哥哥交集的念头。
人类恐惧著时间的流逝，害怕没法走远，每跨出一步，也有多一份战栗追赶上来。
「说起来，我现在应该是自由了，就是人们常挂在口边的自由了吧？」被基尔赶出家门后，伊万一直笑嬉嬉的，摆出很高兴的样子……尽管没有人会看见他。像个孩子般兴奋的笑著，在广场中央转圈，不断的自言自语。在说著他才不胆小，他应该比人民早一步得到真正的自由了。他双臂大张，冷风穿过他的胸口，虽然这种低温和故乡根本无法比拟，但这感觉就像全身的血管都被冷水洗礼过一般。四肢迅速僵硬，彷佛下一秒就会全身冻结，然后在倒下的一刻粉身碎骨。刚刚还实在的立於地上，现在的伊万又感到身体无比的虚浮，他没想过以这种状态站在空地中央会如此的恐怖。此时，脑里又闪出基尔说过的话……『像你这麼大的一个国家，其实胆小得要命吧？』
「我是怕得要命啊，所以才想变得比大家更可怕。」伊万又突然垂头丧气起来，在原地蹲下，独自瑟缩著：「直到现在变成这副样子，都还是害怕不已……」
因为任何狰狞的灵魂，皆扭曲自至深的恐惧。


几乎同时注意到窗前的异动，路德猛然弹起，冲到窗边一伸手只抓著冷冰冰的窗帘。在角落看著这一幕的基尔惊恐的瞪大眼，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强怕什麼……他在恐惧，恐惧现实会一再告诉他，自己与这个世界到底相隔多远。因为当那实在的双手穿过身体时，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还不能接受自己变成这副样子的事实，灵魂，至今仍活在彷徨之中。
幽灵喜欢待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它们向往自己，却没法呆在凛烈的寒风底下……是因为他们怕冷吗？大概不是，至少对伊万来说，应该不是这样的。
好不容易，风才停才下来。人群中和了强劲的气流，取而代之就是局促的挤迫感。街道上根本没有一条通顺的路，渐渐地，他发现人流的来势根本无从逃避。冷不胜防地，迎面而来的人从胸前穿透而过，当他从背上穿出去的瞬间，伊万甚至感到本已七零八落的躯体又被夺走了一部分。
本已白晢的脸现在更加是惨白一片，彷佛内脏真的被掏出一般。他瞪大无神的眼眸，双唇抖颤微张，瞪著迎面的另一个人。再一次，他来不及逃开，尽管身体已有了后退的本能，还是再一次被穿透过去……这次他就像被狠狠撞了一把似的，跌倒在地。然而，他没有真的被撞到，只是浑身的抖颤已经令他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停止啊！你们不要再接近……我……」伊万惊慌的叫出来，但没有半个人听得见。再一个人踏前的脚步，践踏在其身上，再一人、再一人……这一切都超乎了伊万的想像，对人类来说是如此普通的一个画面，在他面前却变得如此可怖。即使叫得声嘶力竭，那凄厉的声音却只能撕裂自己的心房。那一张张脸在伊万的眼中，是那样的冷酷、呆滞，他们无言，他们前进，找不著目的地……却只遗留他一人。此刻，伊万才深深的感受到，自我的世界有多可怕。
十、   镇魂
曾经任性的想过，活著根本不需要什麼安宁。抗拒停下脚步的感觉，彷佛只要有一刻停顿，就足以令生命瘫痪——所以他们宁愿让生命流逝。这算得上是任性吗？如此人性化的用词，比起现实似乎还比较儿嬉。曾经沈溺於人间的地狱，漠视那悲哀深重的安魂曲，唯有走到绝望的尽头，才懂得哀求……是谁也好？请让我听听那首……唯一象徵救赎的歌。
这样可以说是任性吗？
那麼，说了要离开，最后又闯门而进的人，算是任性吗？
玻璃窗应声破碎，散落在地上如片片的结晶，然后因为某种沈重的压力而粉碎。那刺著尖锐碎片的鞋底与地板磨擦出令人不舒服的声音，有点像猫爪挖著门角，但这声音更加零落，传进耳中时，彷佛全身的皮肤也同被碎屑磨擦著似的，毛管直竖。
基尔分得出，那急促凌乱的脚步声并不是路德，而且那玻璃碎裂的声音也令他感到极度不安。彷佛有什麼噩耗将至，没法逃避的东西将要降临，足以令无色无形的他彷徨恐惧，因为已化成空气的他，已经无处可逃。在最熟悉不过的家里，不寻常的声响打破了平日近乎无望的宁静，惶惑中的灵魂异常敏感，哪怕是一点如枯叶轻落的动静，也令人如惊弓之鸟。也许，这就是所谓极不愿承认的脆弱……因为灵魂的坚韧度比想像中难控制得多。
在门被踢开的一瞬，坐在角落的基尔真的反射性地抱住头。
生硬的巨响像把声音全吸收掉，绝对的死寂中，彷佛连木门碰撞都有回响。一波又一波的沈重声音，彷佛只有他听得见……他沈默，静候著那真正的静止。过了半晌，才发现那规律的声音其实是某人的喘气声。
「什麼嘛……是你啊？」基尔望著门前那人，一副毫不惊喜的模样。与其说是冷静，不如说是在恐慌之中尚未回神的呆滞吧？甚至忘记去责骂对方为何又闯进来了。
门前的伊万仍在急喘著，已经静止了好一段时间，还是无法回过气来说话。这似乎不是因为长途奔跑的关系，那带点神经质的喘气，看来是因为呼吸也被过度的哆嗦打乱了。金发被风吹得凌乱，刘海交叉的贴在额前，加上他闪缩不家的目光，看起来有点像疯子。


谢谢喜欢啊~
呜啊啊...我又想到了新虐坑...可是我要填坑[掩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