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的睡莲开了,白色的花瓣层层叠着,中间是嫩黄的花蕊,一阵风来,幽香能散去好几里远。
萍儿为我打着扇,小嘴还一刻不停地说着那院里的花有多好看,生怕我这只能在屋里看书的人无法知晓。
四月底来了一场雨,偏巧赶在我来这蔺州之时,淋了雨便染了风寒,这病一来一走就是一月之久。
我自小就不怎么染病,倒是姐姐,每年五月稍不小心就会沾染风寒,今年却是给我赶上了一回。给她急了好些天,我这病才见好,四肢却乏着,提不起力气。
我也就顺了她的心,在屋内养着,没有一丁点四处走动的心。
这屋里用的香也是姐姐特意给我寻来的,沉沉的木屑味中带着一股子药香,沾到身上却是没有一丝苦味,倒是像极了家中那簇不知名的花。
萍儿停了手中的动作,蹲在我腿边:“小姐,这几日天气极好,那宁湖的花都开了,好些个女眷去赏呢。”
我听着她语气里的委屈,放下了手中的书打趣道:“这便待不住了?”
萍儿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开口:“小姐整天在屋里看书,也不嫌闷得慌。”
这话却是让我哭笑不得,只能轻轻点了点她的头。萍儿小我两岁,打小便跟着我,如今正是爱热闹的年纪,总想着到处玩耍。
自打姐姐嫁给姐夫之后,每年过了清明我都会来这蔺州看望姐姐,虽说如此,我来蔺州四次了,却也还没好好四处走动走动。
今天萍儿这话也让我起了兴趣,当下就差人去和姐姐说这事。
一直到了午时,姐姐都没让人给我回话。萍儿特意去给我挑了衣服,想着出门前换上,这下却是捧着衣服,眼巴巴的看向门口,时不时还委屈的看我两眼。
又过了一会儿,院里来了好些人,手中捧着各类吃食,上去问了才知姐姐竟是直接把午膳安排在了我这院子里。
院里种了好些花树,日日都熏着草,也就没蚊虫,还比外头多了几分凉意。
这几日有些闷热,饭菜也偏清淡,平日的茶水也换成了解热的果子,拇指大小的红色果子,入口甘甜,丝丝若有似无的酸几乎不可寻。
果子好吃,一不注意我便吃去了小半碟,姐姐来时,我已经端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糖水了。
姐姐看着我,眸子里满是嗔怪与宠溺,就如同姐姐出阁前每每听到我那些任性要求时一样,气恼却又舍不得责怪我。
过了午时,天气也炎热起来,姐姐特地嘱咐在马车上放置了稀碎的冰块驱散热气。
府上到宁湖的路程并不算近,得绕蔺州小半个圈。
说来也好笑,蔺州以宁湖之景色闻名,我这来了好几次的人却还是第一次去宁湖赏花。
“听说这宁湖中央有一簇好生明艳的莲花呢!”
上了马车之后,萍儿的小嘴更是一刻都停不下了,说着那宁湖的花有多好看,那宁湖的水有多美。
姐姐捂嘴笑了笑,指着萍儿:“萍儿这性子和你小时候倒是一模一样。”
萍儿一听,脸涨得通红,急忙开口:“哪能啊…大小姐…折煞奴婢了!”
一时间将我逗得不行。
姐姐最为贤良淑德,从来不呵斥下人,萍儿也知道自己这是被打趣了,回了句话就低头不再言语。
去往宁湖的路上要经过热闹的街道,各类叫卖声传入马车内,萍儿偷偷从帘缝往外瞧,姐姐倒打开了话匣子,拉着我絮絮低语。
我忽然感到一阵恍惚,也不知南江那儿的街道是否和这蔺州一样热闹。
大概是比不上京城的,只是也不知南江那儿入夏会不会有大片大片的莲花,和清甜的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