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凌林)——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家变
红影回到了那个离开了七年之久的“家”,她抱着包裹慢慢走近这座屋子,打量着,几株野草在风中摇曳着,在屋顶。斑驳的墙上,自己童年时留下的印记还在那里。
走到门边,屋子里弥漫出一股浓浓的煎药味,还有那穷人家遮掩不了的寒酸味。家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桌椅板凳,随手一拂,厚厚腻腻的灰尘就沾满了指尖,地上满是痰迹和菜屑饭粒。走进房间,床榻上那个面如菜色的女人,微阖着眼,似乎在沉睡,听到声响却又睁开眼,正对上红影的视线,浑浊的双目刹时有透明的东西滚出。红影竟意外的在嘴角扯出了一丝笑,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笑。
“丫头,你回来啦!”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爹扛着锄头站在门口。看到红影后,他慢慢把锄头从肩上拿下来,就那么定定的站着。父女两人对视了好一会儿,谁也没说话,也仿佛无话可说,红影勉强笑了下,挽起袖子就忙碌了起来,扫地,抹桌子,收拾垃圾,升起灶火,淘米洗菜。到了午时,家里已经是井井有条,干干净净,桌子上摆放着简单的两菜一汤和热腾腾的三碗米饭。三人默默吃完饭后,红影收拾碗筷,扶着娘虚弱的身子回床上休息,她问了些关于病情的事,然后去请了有名的大夫来诊断,
“你娘这是过度劳累导致先天性心疾频繁发作,影响了心肺功能,现在我给你开付方子,你照这个每日抓药,进行调养生息。”
“好的,麻烦您了”
一番忙碌后,已是晚间,红影脚步沉重的走回了自己的房内,坐在床榻边愣愣的发呆,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包裹打开,小心的拿出那只木匣子,打开,盈润的红光便溢了出来。她把那玉串轻轻拿出来,戴在手腕上,然后把手放在胸口,突然就痛哭起来,仿佛是积压了很长时间的,怨,愤,痛,恨,无奈和失望都在一刹喷发了。怕爹娘听见,她死死的捂着嘴,整张脸庞因为压抑而抽搐扭曲着。不知哭了多久,就这样和衣在床榻上睡着了,朦胧中似乎有一双温暖的手在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却怎么也睁不开,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
第二日一早起来,红影便在锅里煮好了小米粥,又煎好了药,把堆下来的脏衣服给清洗了,晾在屋外,正在晾衣物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马车的声音,朝着她家的方向而来。因为好奇她转过头,发现竟然是李家府上的马车,是少爷的!
果然是谦儿从车里出来了,只是,接着出来的人让红影的笑僵在脸上
“红影,你昨日走的那般匆忙,都不和我告别一声。”
“我......”
“好啦,好啦,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泊瑟和我一起来看看你娘的病情怎样了。”
“我...我娘她,大夫已经开好了方子,说照着方子调养就好,少爷您多费心了,还拉着小姐来劳苦这一趟,家里很简陋,让我怎么好意思请二位入坐呢?”
“公子是善心人,这在如今的富家子弟里已是很难得了。我本人其实也想来看望一下的。”一番话有礼得体,红影抬起头看她,恬静美丽的笑容,身着华服,真的是高贵无比。
“好了好了,你两人不要在这儿你来我往了,快让我们进屋吧,我快冻死了。”
“喔,”听到这句话,红影看看谦儿,发现他的脸被风吹得红扑扑的,这深秋时节,早晨和夜间的寒气的确沁人,“快请进屋,快请进!”
进的屋来,红影忙去沏茶,用了两个青花碗装了端上来,“贫户人家,没有茶盏,还请少爷小姐见谅。”红影先把张泊瑟的一碗茶端到她面前,手腕一伸长,袖口往上褪了褪,便露出那石榴石玉串来。张泊瑟看到了脸色一变,向红影看了看,后者毫不知情地对她笑着,接着就退到后间去准备饭食。她不动声色的喝了口茶,便起身到了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