Ⅲ
再见
楔子
错过的那场盛宴
它已重新开始
开幕,观赏演出,闭幕
所闻的是声声唏嘘 声声再见
再见了,盛宴
再见了,将士
只望此再见,不是再也不见
塞巴斯已一夜没有回到宅邸来,夏尔昨晚揣着不安的心情入睡,却梦见塞巴斯微笑着向自己道别的景象,他说:“对不起,要跟您道别了呢。”
早晨夏尔起床时习惯性地叫了一声塞巴斯,却无人回应。不禁有些担心,难道真的如梦中一样,离开了吗?
因为被侍候得太久了,已经习惯有一个人在自己起床时便开始服侍自己,使自己现如今连穿衣服这种小事也变得有些困难。夏尔有些笨拙地穿着衣服,穿好后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面容。暗蓝色的双眸,白种人的白皙肤色。夏尔的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右眼,揭开眼罩,想抚摸那个他留给自己的印记,但是在看到镜中的夏尔的时候,他呆住了。
奥多之眼不见了,自己的眸子恢复到原本的暗蓝色,那是代表着,契约结束了。那则意味着,他真的,离开了。
一瞬间心中翻涌的是无法计数的心酸,那个陪伴着自己度过自己孤寞岁月的恶魔,他走了。
他是恶魔,他本就属于那个世界。我在干什么啊,明明对自己说过的,我们只是主仆,只是……夏尔深思着,他并没有发现,他的潜意识里,早已将那个最特殊的位置留给他了。
突然发现书桌角有一封信,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信封,不由得联想起他。
因为那信封上用熟悉的字体写着:
To Ciel
From Sebastian
夏尔并没有急急忙忙地将信封撕开,而是慢条斯理地从信封中取出信纸。他害怕。他害怕看到的是最真实、残忍的事实;他害怕。他害怕那个人将他丢在这个世界,只剩他孤身一人。
只是,怎样的恐惧也无能为力改变事实。最让人痛恨,最让人不想面对的事实。
少爷,对不起,不能跟您去伦敦了呢。
少爷,您可否允许我叫您的名字?
我的夏尔,我即将离开,即使我想要再看见您的面容。
可是那不可能了吧,我不知您希望再见的含义是怎样的。
是再也不见,或是再次见面。
皆由您来选择,您是主人,我是您的执事。
我会永远记住您给予我的这个名号,我也将永远记住您的名号。
再见,夏尔。
塞巴斯钦•米卡列斯
心如同被硬生生地撕裂了一般。随着日光散落一地。早知会有这样的一天,只是,为何这般的想见到他?不想失去的,到底是你这个恶魔,是你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是那颇具暖意的暧昧感?
夏尔将自己那被以前的自己认为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掐断,突然很想去一些地方,那些特殊的地方。夏尔走出门,没有让任何人跟随着自己。
那些,那些曾和他一同走过的地方。那些他曾停留过的地方。
街头、小巷、天台、桥、花园。甚至连曾经一起坐过的马车,夏尔都在里面待了好久。
为什么你的气息还残留在这里呢,为什么还会出现你的影子呢,难道说都是我的错觉吗?处处都是曾经与你一同走过的,而现在我却独自漫步在这里,我甚至害怕起孤独来。倘若无你一同去伦敦,我会不会无助,我会不会又害怕起孤独?
连何时学会害怕孤独这种东西都忘了,其实不是早就体会过孤独的滋味了吗,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夏尔缓缓地在街道上走着。在别人看来,他仍旧穿着华贵的服装,他仍旧是一副傲然的表情,只是细看就可发现,他的眼里不知何时没了骄傲的神采,有的是隐隐的失落。甚至像是只落魄的流浪狗。
此时一只流浪狗在夏尔面前快速跑过,像是在讽刺他一般。那只狗的皮毛【百度】相当的肮脏,眼睛似乎有点毛病,走起路来也一拐一拐的,也许是因为众多疾病才被主人丢弃的吧。夏尔看见这只狗,竟联想起自己的境遇,不禁自嘲起来。
怎么连这只流浪狗都像是在讽刺自己呢?真是可笑。何时他变成了主人呢,我才是主人,他不过是我的执事而已。现如今他不是说了再见吗?那我何必自作多情,又想起他呢?我是夏尔,我是夏尔•凡多姆海威。夏尔•凡多姆海威的心,早已在父母离开时就死去了。
可是,可是为何还感觉得到胸腔内跳动的力量呢。是你让我复活,所以是你让它重新跳动的吗?
再见,那个果决的夏尔•凡多姆海威。
再见,我的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