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曙爪回来了!”一声兴奋的叫喊划破清晨的寂静。族群一下子醒来了,武士们急匆匆地奔上前去,迎接归来的学徒。棕色母猫一瘸一拐地走进营地,眼里闪烁着骄傲的光芒。小灰鸽极力伸长脑袋,竭力想看得清楚一些。一个月圆之前,曙爪与她的手足一同前去凹谷参加了武士考核。羽爪也去了,那只灰毛母猫一直都很喜欢陪小灰鸽玩儿。而如今,她将要成为武士了!希望羽爪不会介意自己这只瘦弱的幼崽,她想着,期待地凑上前去,尝试寻找着羽爪的灰色皮毛。
曙爪的母亲微雨正用力地舔舐着她耳间的毛发,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你终于回来了——看看你这身伤!你是和荒野上的每只狐狸都打了一架吗?“她爱呢地喵呜道。银毛母猫越过孩子的肩膀,寻找着自己另外两个女儿。
但是曙爪背后什么也没有。”你的姐妹们呢?!“微雨的声音已从骄傲转变为惊恐,她努力地搜寻着曙爪的眼神。年轻母猫扭过头去。她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悲伤。
众猫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纷纷朝棕毛学徒涌去,焦急地问着她同窝猫的情况。曙爪吃力地躲避着他们。
“桃花爪没能出来·········…”她艰难地说,似乎很难接受。“当时,我昏了过去…桃花爪把我护在身后…她和羽爪一起迎战一只獾。”她颤抖了一下,“羽爪带着我逃走了…獾拖走了桃花爪,我们甚至没能掩埋她…后来,羽爪和我分头捕猎,可是她很久都没有回来。我去找她,发现她…”曙爪已是泣不成声,族猫们纷纷静默了。
只有曙爪,活下来了吗?“都让开点!没看到她受伤了吗?”
浅棕色巫医从猫群中吃力地挤出,把吓坏了的母猫带入巫医巢穴。“都怪我没教好桃花爪。“羽爪的老师,日歌难过地喵道。“她很优秀!而现在她显然是死了。我再也听不见她的声音了。”“这没什么,还有很多学徒没能通过选拔。”云雀飞安慰般地将尾巴搭在她的肩膀上,“羽爪一定是像一名武士那样死去的。“小灰鸽听着她们的话,只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呢?就像日歌说的,桃花爪是一名技艺精湛的学徒,无论是捕猎还是格斗都无可挑剔,还答应要告诉她选拔发生的每一件事;而羽爪虽然身材瘦小却十分敏捷,甚至抓到了小灰鸽这辈子看到过的最大的松鼠···但是她再也看不见她们的音容笑貌了,再也等不到出发时桃花爪许诺的故事了。她们死了。死在阴暗的山中,小灰鸽甚至无法为她守夜。‘’如果不够强大,最后肯定会死掉。‘’她的手足小萤火虫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所以,我一定要成为最棒的那个!”“你不是,我才是!”小花楸跳到花斑母猫身上,小萤火虫奋力地想把他甩下来。小灰鸽看着他们打闹。小萤火虫说的有道理。但她现在是巢穴中最弱的幼崽。也许那一天,她的母亲也只能等来自己的尸体。
或者连骸骨都不剩。就像羽爪一样….“那我永远也无法通过选拔!“她朝扭成一团的手足们大喊道,然后把头埋进了窝里。枝叶外的夜空中,月亮闪闪发光。空气湿软的就像云,又沉重得像她的心情。
夜深了。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将寂静的空地打扮的格外好看。曙爪坐在营地门口,今晚是她第一次守夜。小灰鸽在窝里打了个滚,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她竖起耳朵听着手足的动静。悄无声息,这刚刚好。她从窝里慢慢地钻出,沿着灌木的阴影匍匐前进。小灰鸽来到了沙地上。再过一个月她就会成为学徒,在这之前,小灰鸽必须让自己变强。她曾经看到过族猫带着学徒去外面训练,那么她也可以练习。棕色学徒打了个哈欠,转过身背对着她。好时机!在族长巢穴后的蕨丛里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连到外面,小灰鸽朝那儿走去。突然,一阵大风刮过,贯穿了整个营地。她呆住了,这阵风会把她的气味送给曙爪,而曙爪绝对不会让一只幼崽单独出去。她焦急地左顾右盼,希望能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在小灰鸽右边一条狐狸尾巴长度的地方,是由多刺黑莓丛组成的族长巢穴。她顾不得皮毛的撕裂声,一头扎了进去。曙爪转过头,嗅了嗅空气。突然,像是受了某种刺激似的,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棕色母猫站起身,径直向她走来。她在小灰鸽刚刚待过的地方停下来,仔细嗅闻着地面。小灰鸽感到自己脊背上的毛发根根树立。空气里全是她散发的恐惧气息。星族啊,请千万不要让曙爪发现我!曙爪疑惑地站起身,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现,然后便回到了她原来坐的地方。小灰鸽舒了一口气,扭动身子从灌木里钻出。月亮已经垂到了天边,她必须快点。她继续走向那丛蕨叶。然后,她突然愣住了。有猫··有猫在盯着她!是那种像要将她凿穿一般的热切的目光。是曙爪吗?小灰鸽出自本能地转过头,看见了阴影中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小萤!”她小声抱怨道,”你吓死我了。”“敢在晚上溜出来的幼崽,居然还怕她的同窝猫?“花斑母猫从藏身处径直走出,“不用隐瞒,我知道你要去干什么——我不会阻止你!”她看着小灰鸽的眼睛。“但是我必须和你一起去。”
end